第三十三章 病有它因

秦如眉见他前言不搭后语，也只能配合演戏：“太医之言，自当谨记，只是药苦，可有法子在药里增些甜味？”

全神贯注之人，闻言，面上也是有了笑意，转瞬即逝，正了神色，提着墨迹未干的纸铺在了秦如眉面前，复而拿出脉枕，朗声道：“小主，刚用药，需再次诊脉。”

随口嗯了一声，白纸上的字迹熟悉儿时见过不少南和的亲笔，本应是温暖的，却觉着咂然生寒：病来蹊跷，并非为受寒所致，似是有药相助。

紧紧的将手中白纸紧紧攥成一团，呼吸禁不住加重了些：“你可确认？”

拿下了把脉的手，心中有了十足十的肯定：“确实，只是这药性尚浅，并不足以致命，只是赶上小主落水，就着体内寒气发了出来。”

“那你可有法子去了我体内的药？”

“此事不难。”收起一尽物品，顺手将不成形的纸团也收入药箱，面色严肃的点头秦如眉此刻心思翻转，良久才开口：“今日劳烦太医了，汀兰，赏。”

汀兰闻言进屋，取了一锭银两交于南和，南和微有些犹疑，秦如眉轻眨眼眸：“汀兰，替我送送太医。”

汀兰将南和送出去之后，复而又回到房中伺候，也不多言只是静静守着。

秦如眉向后仰躺，微觉着有些不适，动身躺下，汀兰小心的扶着，替她掖好被角，闭了眼，心中却是不安，白纸上的墨迹在眼前挥之不去，蝶翼长的睫毛不停颤抖着，没个安歇。

“小主可是有什么心事？”

“唉，心事倒是没有，只是病者身子不适罢了，汀兰，绛雪阁下人里近日可是多了些新人？”睁了眼，却盯着头顶的金丝曼花床幔。

“是，小主，内务府送来了两个洒扫的丫鬟和一个守夜的小内监。”汀兰眼睛微微朝上看着，回想着前几日所发生之事。

“汀兰，降雪阁这几日的饭食，由你和岸芷亲自盯着，若是旁人问起，就说这几日饭菜不大合胃口，再去打探打探，内务府送来的这几个人都在何处当过差。”

虽不知其意为何，汀兰也是知晓出了大事，恭敬的应了一声。

“眼下也是乏了，你去外头守着吧。”

“是，小主。”心中却是多了一番计较，自己先前虽是皇后处派来的人手可自家小主待人温和，从未苛待自己，倒也是转了心性投在降雪阁门下，眼下小主无缘无故病倒，小主又小心谨慎了起来，定当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脚。

守了许久时间，略感疲惫，打了个呵欠，就见岸芷捧着一束栀子赶了过来，汀兰将她拦下：“小主眼下是睡着呢，莫要再进去饶了小主安宁。”

“是，汀兰小姐。”俏皮的冲她一笑，一个闪身跑开了，汀兰本欲将秦如眉的意思转达给她，却也只能无奈笑笑，寻来一小内监守在门外，缓步跟了上去。

“汀兰姐，我又没躲懒，插好这束栀子，就去守着小主。”扁了扁嘴，将手中之子插入一盏双耳青瓷烧釉瓶中。

“自然知道你没犯懒，只是有一事小主交代了，以后小主的饭食，须由我二人亲自过问。”压低了声音，四处打量一番，确认没人才缓缓开口。

闻得此言，岸芷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将手中之物搁置于一旁：“好端端的，这是怎的了？”

无奈的叹口气，汀兰摇摇头，不敢将心中猜测说出，看着那束雪白栀子，复儿又开口道：“小主之前还问起是否来了生人，依我看，不仅是小主的饭食，连那几个生人也要好好盯着。”

话未多言，却听得屋外嘈杂，二人急急迎了出去，原是耿长君想进屋见得秦如眉，却被门口的小内简监拦下，耿长君还未言语，他身边的婢子却已开口：“我家小主原是好意，特意搜罗了镇上的人生前来探望秦宝林小主，眼下这可倒好，竟是生生将人拦在门外了。”

二人见状急急赶了过去，匆忙行了一礼：“见过耿美人，还请耿小主息怒，只是我家主子刚刚服了药睡下实属不易，并非是有意阻拦，还请小主见谅。”

“起来吧，早就听闻秦宝林身边有一对能言善道的丫鬟，今日所见果然并非虚传。”懒懒的拖长了尾音，言语间虽是夸赞却多一丝不屑。

二人依言起身，却是被这番话臊红了脸，面面相觑垂首不知该如何言语。却也是挡在门前不愿挪动。

“何人吵闹，搅得人不得清静！”正是睡意沉沉间，却总有声音在耳边响起，闹的心烦，不耐的向门口问出一句。

“秦妹妹，是我呀，听说你身子不适，特地前来看看妹妹呢。”对着门内高声朗道，别了眼前两个婢子一眼,嘴角含了笑意道：“只是不知妹妹在安睡，倒被挡在门外了，看来这降雪阁的礼仪还是得再调教调教嘛。”

尖利的声音真真是恼人，秦如眉皱紧了眉，却又无处逃开，听得她出言讥讽，咳嗽两声，再缓缓开：“这是我的吩咐，他们既是我手下之人自当听命于我，劳烦姐姐跑这一趟，妹妹容颜丑陋，感染风寒，怕是惊扰了姐姐，待妹妹病好，自当亲自登门道谢。”

“如此那便不再打扰。”一拂袖，冷哼而去。门外三人皆松一口气，却听得屋内传唤：“都进来。”放下的心遂又提起，忐忑不安地推门进屋。

熟悉了屋内暗色的光日，门一开被刺了眼，眯着眼看着逆光进来的三人，三人被秦如眉吓到，不由分说跪在床前，垂首一言不发。

“这是何故？”

“小的当差不力，扰了小主。”小竹子低着头，神色委屈，似是等着惩罚，旁边二人也是默不作声。

“罚，定当是要罚的，”见三人神色大变，心中未免起了揶揄之意：“你们小主饿了，快去穿膳，罚你们亲自盯着，快些去吧。”岸芷偷偷抬眼觑着秦如眉，见她神色依旧，才放心的拉着三人急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