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药苦却甜

“哦，不是就好。”心里松一口气，费力的睁了睁眼，眼前一片白雾散去，这才看清眼前南和身着太医服饰，汀兰扶起秦如眉，靠在床头上，拿着棉布毛巾细细的为她拭去汗珠。

“怎的还站着，汀兰快些给南太医端把椅子来。”不等汀兰动手，就有婢子将一铺着薄薄草席的八角圆弧凳搁置在南和身后。

南和将药箱放置于一旁：“你，怎会……”

“太医，药抓来了，你确认一下。”岸芷的声音从屋外传来，随着进来的还有楚霖，众人恭敬参拜，楚霖随手一拂：“起来吧，”眼里只有那个容颜憔悴之人，行步至床边坐下，捉住那只喊一层层的手：“眉儿，你怎会如此？”

关切的言语，在秦如眉的心里镀上了一层蜜意，勉强扯着笑意：“皇上莫要忧心，臣妾只是感染了风寒，并无大碍，服了药，修养几日便好，方才，皇后娘娘也来过了。”

温润的笑意似是淡化了那一份揪心，撇见一屋子的人皆不动弹：“还不快去煎药！”

“是。”岸芷身子一颤，不敢抬头，退了出去。

闵芙与白兰早晨问安皇后之时，之听得汀兰前来告假，又被黄衣薇在半路纠缠，此刻才姗姗来迟，进门，问好的话还未说出口，就见楚霖着细心的给她挽着鬓边一抹散乱的发丝。

明黄的身影，金丝修得五爪金龙盘纹在光影里折射出一丝丝温柔，秦如眉虽是面色苍白，嘴角的笑意却是明媚的让人艳羡，秦如眉自是见了二人，却见白兰拉住了想要行礼的闵芙，递了个眼神给秦如眉，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姐姐，为何不去看看眉儿。”出了降雪阁，二人来到御花园行了良久，闵芙萦绕在心头的疑惑仍旧是没有憋住。

轻笑一声，随手折下一支开的正艳的鲜红花朵，眼神不离那娇*嫩的馨黄花蕊：“妹妹，皇上如此疼爱眉儿，眼下有皇上的关怀，对眉儿来说才是最好不过的，虽说眉儿亦是极为欢迎你我二人，可皇上来后宫的时间终究是少的，你我的雪中送炭之心，眉儿已然知晓，就不要过多打扰眉儿了。”

看着白兰极为遥远的目光，闵芙的心似是空了一下，回想着初进宫时几人的模样，悠悠的叹气道：“姐姐说的是，妹妹疏忽了，眉儿情窦初开，缠绵眷恋自是多些。”

“怎么，你这是伤神了。”略带好笑的言语，让闵芙一阵紧张：“姐姐哪里话，眉儿开心自是好的，只是念着你我几人初进宫时模样，还是那时开心些。”

“莫要忧思，去我那处下棋解闷，兰水轩的糕点亦是不错的。”将娇艳的花朵随手别在闵芙的发髻上，人比花娇，心下满意。

“唔，既是下棋，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不知姐姐会做什么美味糕点。”一本正经的神色，教人忍俊不禁。

“你呀，到了便知。”细长的葱嫩玉指浅点闵芙额头，领着她缓缓而行。

降雪阁

一碗苦苦的药汁煎来人上来，在热辣的季节竟还是冒着微微的氤氲热气，药汁在碗里因着行走的幅度微微晃着，白瓷小盏，青瓷弯勺搁置在素白布上，煞是好看，只是碗盏刚被楚霖接过，秦如眉就屏了气息，微微撇过头去。楚霖轻舀一勺，在嘴边吹凉，不顾她嫌弃药汁味苦，低到了她嘴边，无奈开口，屏着呼吸，一口咽下，可苦涩之意仍旧在唇齿萦绕，未等其味散去，第二勺又搁置在了嘴边：“皇”刚一张口，药汁就被塞进嘴里。

急急的抬手按住楚霖，软软的开口：“皇上，苦呢。”

“苦亦是要喝的，不然，朕的弱冠之礼眉儿若是缺席，岂不是遗憾。”勺中药汁已凉，又被送至秦如眉嘴边。

一碗药尽，扶着她睡下，见她气色微微好转，放下些心来，问了时辰，也无暇过多逗留：“眉儿好生修养，朕晚些再来看你。”

“朝政要紧，皇上不用惦念眉儿。”淡淡笑着，病重的弱柳扶风却是叫人挪不开眼。

楚霖离去，一股倦意浓浓的涌了上来，眼皮合了合，心中好似有谜团未解，脑子里混混的结成一团，就像在眼前的物件明明触手可及，双手却被舒服，挣不开重重禁锢，自己突然病倒，究竟是为何，昨日上岸倒也未觉异常，只是一夕之间，自己的身子莫不是在这皇宫娇养这许多日子，也是弱不禁风了么。

抬首见南和依旧直直的站在床边，到底是闺房，免不得有一丝羞涩：“岸芷，看茶，记得用那云山白雾。”

岸芷捧着清茶平稳而来，小心奉上，南和客气接过，品了品，眸色清亮。也不抬头道：“小主的果然是好茶，绕口清香，虽是淡雅，却又缠绵回味无穷。”

“那是自然，岸芷的手艺可是有增无减。”

“好茶亦是只有好手艺，才能得此佳味。”南和搁下茶盏，含笑看一眼岸芷，竟是让她红了脸。

“小姐就会打趣我，我，我去折几支栀子，给小姐添香。”唯一跺脚，转身在脚下留下裙踞划出的柔和，一挑门上珠帘，一阵哗啦声响，人消失在转角。

“小主，此次病倒，还需静养，伺候之人少之最好。”不动声色的瞄了一眼秦如眉，却见她眉头一动，双目流转：“太医之言甚是，人多倒也嘈杂，汀兰，带着她们下去吧。”

汀兰会意，领着众人徐徐而出，顺手就要将门带上，南和在门堪堪掩上之际顺着最后一丝亮光开口：“小主需通风的环境，才会舒适，门就开着吧。”

汀兰点点头，依言将门拉开，却仍旧是半掩，屋内暗了些，秦如眉压低声线：“南和，你可是有话要说？”

收了脸上笑意，眸色似乎也随着光线暗了下去，却是转身提起笔墨，在白纸上低头书写，口中道：“小主，受了寒，近日要多多 喝些热水，保着暖，将汗发出去便也无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