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眉昏昏沉沉,似乎又睡了一觉,再次醒来,天早已大亮。迷糊间只见那人一身白衣倾相,含笑的眸子撞了过来,语气轻挑,带了戏谑之意,“是时候起身了,不然都快睡成猪了。”
“咳咳……”秦如眉手脚麻利的趴了起身。眼睛也不似刚才那般还未睡醒的半嗑着,而是睁的圆鼓鼓的。还有几缕发丝黏在脸上,这一幕让楚霖看的不禁莞尔。
“我且先出去,你快些换好衣裳就下来罢。”楚霖抱着孩子,朝着外面走去。马车里又只剩秦如眉一个人,刚想开口唤来婢女伺候。想开口这才想起早已不在宫内,侧头看去,只见右手旁放了一套折叠的工工整整的衣裳。
她抬手拿过,待下车时,这才发现外面早已阳光明媚,今日真的起迟了些。马车停在了山脚下,旁边还有一条小溪。只见溪水潺潺,清澈见底。晨时的雾还未完全散去青烟袅袅,树木娑婆被青烟掩去。
嫩白如葱的手指滑过水面,掬起一湾浅水朝脸上扑去,清凉之意油然而生。这是……许久未曾见过的小溪河流,山川滇池。
楚霖从一旁顺手递过抹布,看着眼前之景,虽说是出来寻访,神态却是轻松不少,口气有些飘忽,“在驶上一段路,便到丹阳了。”
秦如眉也不知该如何接话,若是问多了只怕是讨皇上不喜。此刻只得靠一些往事来打发这沉默,“妾身小时候可下河捉过鱼呢,见溪水总是得欢喜上一阵子。”
说道此,楚霖也来了兴趣。有些惊讶到,“哦?我还以为,像一般官员家的小姐都是待字闺中,原来也有这般嬉戏。”
楚霖此话自然是所有人,只是秦如眉的父亲那时候不过是一个县令,且是在一个偏僻的地方。那里民风淳朴,父亲每日与农民下地,她自然也跟着到山里玩。
她有些怀念起了父母,有些惆怅,“那时爹爹在偏僻的地方做县令。爹爹也曾与农民一同耕种,我自然也可以去山中,与其他人家的孩子一同玩耍罢了。”
楚霖听此,有些意外这秦如眉的父亲。后面虽说贪字上头被自己斩首,可此刻回头细细思量,只觉当时许多地方有欠推敲。心底也有些怀疑,当初自己…是否也曾错判呢?
秦如眉见楚霖沉思,眼见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然见好就收。一双含笑的眸子,此刻染上了兴奋,多了几分皎洁,“哎,这河里有鱼!爷可要等妾身下去抓上一条来?”
楚霖被她这孩童般期待的目光看的不经莞尔一笑,自己也许久未曾这般放纵过自己。他笑着不说话,卷起了袖子,准备朝着溪中走去。秦如眉嘟着嘴,显得有些俏皮。
这一顿早饭,便是在这里草草解决。午时三刻,这总算是再次上路,四匹白马拉车,矫健的马蹄奔走于宽阔的路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这在车中叶别有一番天地,楚霖摸索着车壁,朝着某个地方轻扣了两下,发出了空响,下一刻便是一盘棋子出现在了秦如眉面前。
她感叹于宫中的精巧设计,就算是出门在外,在车上也不会无趣。
“来下一盘?”楚霖看了过来,邀约道。
秦如眉不甘示弱,欣然也兴致勃勃的二人对战起来。徬晚阳光也有些偏西,终于到了今日所要到的丹城。此刻回城的人也多,来来往往,但马车被停留在了城门外。
“此刻已过了进城的时辰,还请回罢。”此刻一盘棋局刚下完,楚霖不由得挑开了帘子,只见城门依旧大开,有行人匆匆而过。却不见官兵阻拦,这让楚霖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这?楚霖出声询问道,“这些行人可过,为何我不可呢?”
那士兵见他没有一点聪明劲,也不由得放肆起来,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楚霖面前。吊儿郎当的姿态将那漆黑的手掌伸进了车厢内,抬手故作掂量的动作,向楚霖示意着。
或许楚霖看不明白,而秦如眉自然是看的分明,这是等着给钱在进城内。楚霖眉头一皱,看着那只手有些出神。秦如眉见状,只道楚霖估计第一次遇上,在自己腰间的荷包里一阵摸索,拿出一锭一两的碎银递了过去。
那人终于收回了手,在手中掂量几下,朝着城门方向道,“兄弟,这是李员外家亲戚来探亲,盘查无务,放行吧!”
秦如眉心里正夸赞这宫中宫女的体贴,就连随身的碎银子也准备了些。正想如此,一抬头,只见楚霖紧盯着自己看。只觉一片尴尬,清咳一声。有些小心翼翼的询问道,“爷这般看妾身,可是……妾身脸上有什么脏东西?”
楚霖听此,倒也神色缓和了些。打量的眸子,询问道,“你如何知晓他是来要钱的?”
秦如眉见此哭笑不得,这个在皇宫里锦衣玉食的人,果然不懂这些百姓平民之间的这些个规矩。朝着楚霖一一解释道,“这个是城门守卫的一个私底下不成文的规矩,妾身也是偶然的一次机会才知晓的。”
楚霖一听,面色更是凝的有些可怕。马车穿过外面喧闹的街道,最后停在了一府邸面前。只见那家的主人早已出来迎接,是个发福的中年人,拖着圆滚滚的肚皮,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颇为风趣的很。
“这位公子就是江探花的好友了吧?鄙人免贵姓李,也算是这丹阳的教书先生。”那夫人朝着楚霖做了半辑,楚霖连忙回了一礼。
也自报家门,将事先准备好的身份也一一叙之。“在下林霆,这是我家夫人。还有女儿,且老家为扬州,后江兄中了探花也便搬去了京城。只是……最近不得志,且来老先生这里避上几日。”
李老爷见这个林霆说话理直气壮丝毫不像所谓不得志之人,而这夫人也贤惠貌美。这又是哪门子的不得意?只是事先江延曾写过书信来,只说这位林霆以前也极为用功读书,后中了秀才,便是一举安于现状不肯用功,这才被家中驱逐出,来此也拖自己开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