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儿掂量了手中的衣裳,一时眼角也有了湿意,只怕小主子是回不来了。她转身再去殿里又在收拾了几件衣裳,并着一起送去。
此刻太后宫中早已落了锁,只听“啪啪啪”的声响,梓儿总算是敲开了太后宫的大门。只见朱红高大的门扉,从中暇出一丝间隙。一个中年有些发福的嬷嬷终于从门缝里挤了出来,只怕是夜里也未看清楚梓儿的脸,冲着梓儿发了些脾气,“敲敲敲!你是哪个宫的宫女,不知夜里宫门落锁吗?且若是惊扰了太后,可仔细你的皮。”
梓儿大气不敢出,笑上堆满了讨喜的笑。伸手从荷包里掏出十两银子孝敬了去,“嬷嬷且未怒,今日是奴婢不懂规矩,多有得罪之处,还望海涵。”
“奴婢是降霜阁的丫头,今日我家小主吩咐将长乐公主的衣裳用具一并且送来,让嬷嬷们照顾小公主也方便些。”
那嬷嬷正是照顾长溪的魏嬷嬷,得了银子本就笑的如花,在听是将衣服送来时,更为高兴。刚刚长溪哭闹了一阵,一时也未准备衣裳被太后身边的大嬷嬷这才责骂了一番。此刻得了衣裳,有些欣喜,欣喜之中却有些埋怨道,“为何不早些送来,我就不用被大嬷嬷责骂了。”
梓儿只得继续笑脸相迎,此刻倒是有些打探的意味,“今日公主可还安好?”
魏嬷嬷低头整理,倒也未留心,顺着她的话答道,“倒是个乖巧讨喜的孩子,一切倒好,只是自从领回来后,从未见太后抱过一次。倒是今日皇上来,抱了许久才离去。”
梓儿听的一片心冷,只怕太后将孩子带到身边。是白姝的意思罢了,太后从不喜孩子,那日的说辞只怕……
探到了消息,梓儿也见好就收。灵机一动,失声道,“哎呀,今日小主还让我去浣衣居给她取回衣裳。奴婢今日且先走了,改日再来拜访嬷嬷。”
魏嬷嬷听此。朝她挥了挥手,且让她回去。
梓儿加快了脚上步子,终于是到了降霜阁的门外。只见偌大的殿里,只见灯火通明,却未见秦如眉和惜春。一时暗道不好,抓过一旁守门的小公公问话道,“玺妃娘娘呢?”
小公公看了一眼梓儿,见是熟人这才回话道,“回姑娘,娘娘刚刚带着惜春上御书房去了。”
听此,梓儿心放回了肚子里一半。她以为秦如眉去了太后寝宫,只怕太后这次是故意刁难。秦如眉讨不了好,或许还会被太后反惩戒一番。而此刻梓儿的担心却是真的。
秦如眉并未去御书房,而是转身去了太后的青乾宫。此刻早已敲开了宫门,进了大殿。太后此刻自然是还未休息,听一旁的嬷嬷传话秦如眉来访后,脸色却是难看之极。
“妾身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万福。”秦如眉乖巧的行了跪拜之礼,只是高位上的太后却是有些厌烦之极。
此刻太后拖着慵懒的声音道,“玺妃夜访哀家这里,所为何事?”
太后的目光定在下面跪着的人身上,有些游离,看不出个喜怒。秦如眉见此。也知太后此刻只怕不悦,可想起自己那嗷嗷待哺的女儿,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将心底的话说了出来。
“回禀太后娘娘,妾身思起溪儿每日且要妾身亲自哺育,只怕溪儿一时离开妾身有些不适,妾身亲自前来且照看她。”
秦如眉说的有些紧张,可是已将话说了出来。她吓得不敢抬头,一直低头看着地面,眼观鼻,鼻观心。冷汗从后背一颗颗滚落,等了许久。半响。终于听太后从高位上传来一句话道,“玺妃请回罢,溪儿哀家交由嬷嬷照顾。今日早已睡下,择日再来。”
太后极不愿让她见孩子一面,只觉得秦如眉此刻可恨的狠。一边利用白家得权得势,一边却是阻碍姝儿得宠。想到此,太后目光里的鄙夷之色,又多了一分。
秦如眉听此,只觉一番天旋地转。眼冒金星,终于还是咬了咬牙,硬撑着将话说完,“求……太后娘娘准许妾身见孩子一面,溪儿也是妾身怀胎十月……这才,这才生下来的。”
太后听此怒极,只觉是秦如眉无理取闹。老账新帐一并发作,太后将手旁的茶盏朝着秦如眉身上砸了过去。杯盏不长眼,砸到了秦如眉的额头之上,那白玉的皮肤留下一道抹痕,下一刻涌出血来。
太后还闲不解气,怒骂道,“哀家看玺妃进宫这么久,可是越来越不懂规矩了。宫中皇上还未发话,且哀家也顺从先皇意思。玺妃这是在责怪哀家?还是责怪先皇的不是?!”
秦如眉被骂的哑口无言,一时之间委屈填满了心房。这忍了几日的泪,终于夺眶而出。只听太后还继续责骂,最后道,“将玺妃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且作为惩戒。”
旁边立刻上来四个粗壮的嬷子,将惜春叉出秦如眉身旁。按住秦如眉的胳膊,向外拽了出去,惜春在后面小跑着,秦如眉早已被按在偏殿的木凳上,后面的两个嬷嬷手提一人高的棍子,朝着秦如眉腰上打去。
惜春作势要去阻拦,被另一个嬷嬷反手推倒地上,摔了个头见血。
“你们且放开,别打我家小主……我家小主这才出了月子,若是……这般毒打会撑不住的!……”惜春再次朝着秦如眉身上扑去,替秦如眉挡下了剩下的板子。
夜里梓儿左等右等不见二人回来,心里也慌张了起来。在快要坐不住的时候,终于,只见惜春被打的口角掺血,扶住一旁凌乱不堪的秦如眉走回了殿里。梓儿一眼便知晓二人发生了什么。也不多问,而是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吩咐宫女去准备伤药和热水过来。
“惜春,小主醒着没?”梓儿手里捧着木盆,用身子推开了半扇内殿的殿门。惜春坐在秦如眉床旁,见梓儿进来。朝着梓儿摇了摇头,梓儿蹑手蹑脚终于将热水端到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