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桑儿的手笔,白姝看不上的东西,悉数都给了她。晋封时,宫中的确会给那些个小主打一套简约的头面,用玉德质量极差。白姝早就随手给了桑儿,桑儿自当看不上,当做是废品,留给了萧御女。
“起轿……”随着轿子前的嬷嬷一声轻喧,一尊八人抬得大轿从破旧的阁中抬了出来。只见那轿上,红木做的栏杆雕着几朵牡丹,在抬头只见轿子四角挂着四盏琉璃灯,傍晚行轿,早已在灯盏中装上了夜明珠。在黄昏下隐隐赞动,还有那四面的轻纱薄幔,被风摇曳的飘飘欲仙,整体富贵奢华。
白姝留在轿中,打量着这轿子的精细之处。
傍晚时分,华灯初上。降霜阁刚点亮了灯火,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秦如眉朝着殿外看去,只见是许久不见的杨慕心。依旧是那可人温润的眉眼,只是眼角也带了几分憔悴。
“玺姐姐近日可好?”依旧是妙音如九曲,婉转且悠扬。秦如眉抬眼望去,一身月白的锦袍,宽大的袍子下是那更为纤细的骨架,越发薄弱。像是被风一吹便倒的样子,让秦如眉心下一惊。
只怕外面人多眼杂,看见也不知说了什么去。只得连忙道,“妹妹且快些进来罢,外面风大,吹多了也是极不好的。”
杨慕心心思灵透,一点即通。此刻以微笑示意,被一旁的丫鬟搀扶着,走进了殿内。不过几步路的距离,刚一坐下。一阵咳嗽声想起,急促之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秦如眉侧眼看了过去,是杨慕心。
刚刚苍白的脸颊,此刻也咳出了潮红。一双秋翦睁大,几滴泪珠一会儿便打湿了眼角,眸子像是会说话般,朝着秦如眉看了过来。“姐姐……”她轻声唤道,却比千言万语还深刻万分。若是秦如眉不知晓此人过往,早已被此迷惑。
线人到也曾回禀过这位杨贵人,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凭借那声音和腰段皇上一个月总会上她宫中去作陪,听说新秀就有住在她偏殿的,不过是有一日她未曾在宫中,被一旁的新秀侍了寝,后来那位新秀的日子可是难过的紧。
秦如眉此刻也不说破,倒是有心将今日的戏掩好。不过一会儿的功夫,这秦如眉也泛红了眼角,声音带了几丝鼻音,“我也知道妹妹苦,可这药一直缺几味药材。这,唉………杨妹妹可多担待,在撑上几日。”
杨慕心眼底尽现失落之意,半年之久,这秦如眉还未给自己找到解药,只怕是难咯。秦如眉见状,故作安抚,面色也有些为难,“上次白家来人,倒是给了我几颗丹药,只是不是解药,和皇后手中的一样,是续毒的……”
秦如眉话音未落,杨慕心面色有些惊喜起来,“姐姐,求姐姐赐我一粒,也算是熬过这苦。”
这皇后送来的药几乎越来越少,半年也不过给了四颗,多是梅雨季节病情就更为难熬了,杨慕心全身上下的骨头更是疼的打滚,是有苦说不出。更不敢让皇上知晓,若是知晓只怕被送去北边的院子静养。
梓儿从内殿走了出来,拿出一个景泰蓝雕刻花纹的胭脂盒,递到了杨慕心手中。杨慕心顺手打来,只见里面静静的躺着三颗黑色的药丸,她喜极而泣。连忙叩谢道,“谢谢玺姐姐的大恩大德,妹妹没齿难忘……”
说着手指微微颤抖的从盒子里面取出一枚丹药服下,秦如眉使了个眼色,让惜春将她扶了起来。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只见气色,也红润了不少。此刻身子才微微好些,面色潮红的站了起来,本想再次叩谢。却被秦如眉似笑非笑的目光所哽住,话道嘴边又咽了回去,秦如眉恐怕是有事情吩咐了。
只是吃人家嘴短,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道,“多谢姐姐的救命药,妹妹身子且好些了。姐姐若是有何事需要妹妹,只管打发丫头过来。”
秦如眉见状,倒也顺着话道,“唉,说道此。我也许久未见皇后娘娘了,这月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可是愁煞了我。”
杨慕心心思细腻,一点便通。听此之话,只怕秦如眉想让自己替她去皇后面前做眼线,将皇后宫中的事情回禀到她这里。此刻主动道,“明日我也要去拜访皇后娘娘,也给姐姐带话给娘娘好了。”
殿里噗呵一声轻笑,秦如眉抬袖掩面,目光流转,笑的眉眼弯弯倒是越发平和了,“那就谢谢妹妹的好意了。”
杨慕心看了看天色,来了许久,此刻也该走了。只得朝着秦如眉辞行道,“天色不早了,妹妹且先回去。明日再来看姐姐罢。”秦如眉点了点头,眼看着那个人退了出去。
一日觉得心烦意乱,只听梓儿凑了过来,在她耳边道,“小主,今日白姝被接去了太后宫中,只怕白小主告状,太后娘娘也……”
秦如眉心头一跳,这个白姝只怕不是善茬。也不知太后对自己何时动手,此刻束手无策,只求太后心如明镜台,能明事理。只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似乎是有些不对劲,且自己还有五日就出月子,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后宫的血腥?
“惜春,你且替我送些药材去太后宫中,分做两份,一份孝敬太后,一份赏赐白姝。”秦如眉吩咐道,惜春应声而去。
只剩秦如眉一人在内殿,手里的长溪早已沉沉睡去,让慌乱之中的秦如眉又多了一分心静,慢慢的安静下来。不一会儿的功夫,倒是梓儿先回来了。秦如眉有些失神,白家似乎书信往来也慢慢松懈了起来,自从白姝进宫,只怕白家人早已一门心思扑在白姝身上。
她朝着梓儿询问道,“今日有白家的书信吗?”
这让梓儿一惊,秦如眉以前是从来未问过的,怎地今日这般突然。梓儿如实回禀的摇了摇头,“白家近日并为书信,小主不要多虑,且安心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