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您的药拿回来了,中途遇上图兰姑姑,领了皇后娘娘的命,前来询问小主每日记录。”
这询问什么,自然不是什么大事,图兰这么一大早过来,可谓是煞费苦心。
秦如眉抿唇一笑,嘴角多了一分好看的弧度。朝着惜春挥了挥手道,“带去殿里好生招待。”
梓儿从一旁抽出秦如眉需要穿的衣服,雪白的里衣在,加了绿裳,更为清秀。用那宽大的袍子把肚子一遮,倒也只能见微凸。
她看了看自己,依旧是披散的头发,面容带了几分病态青黑,憔悴了许多,这才满意的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八月清风吹起丝丝凉意,拂过心间,犹如一支鹅毛挠的心痒。
“图兰姑姑请坐,且上茶来。”只见殿门外那一抹翠绿的影子越来越近,朝着里面缓缓行来,图兰刚转过身,秦如眉便到了跟前。
图兰迅速欠了欠了身子,“玺小主吉祥。”
秦如眉依旧踏着慢悠悠的步子,走到主位上。让图兰惊了一身的汗,小心翼翼的赔笑着。今日到不是她想发作,而是图兰今日乍到,被秦如眉抓了辫子。
“图兰姑姑这一大清早到来,倒是不符合这宫规。就算是来盘问,也得在等一刻才得进来。”
“姑姑这番急忙,可另我有些难为情。”秦如眉笑的和气,越发慈眉善目,让图兰心一寒。
只听“啪啪”响起了声音,图兰狠狠的朝着自己的脸颊上煽着巴掌,不一会儿便出了血,像是不是自己的脸般。一般的梓儿替她细细竖着,不多不少,刚好二十个。
“奴婢知错,奴婢向娘娘请罪!”图兰依旧沉稳把此话说出了口。
秦如眉靠着她抽完,这才像反应过来一般,站了起来,作势要去搀扶图兰般,口气也软了几分,“姑姑何需如此,我也且是口直心快的人,可没半点要罚姑姑的意思。”
“姑姑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这让我如何去和娘娘交代啊!”秦如眉作势掩面,似是极不愿意与皇后作对般。
图兰看的分明,今日如果不这么做,许这秦如眉也不是省油的灯。此刻秦如眉倒是越发好心了,朝着梓儿吩咐道,“梓儿去后宫替我把上好的伤药取过来,替姑姑敷上。”
说着她自然的拉起了图兰的手,让图兰更是看不清楚今早是要唱哪出,依旧拿出了婢女的守礼的姿态,连连推拖道,“不敢不敢。”
不一会儿梓儿手里一支玉制的盒子,朝着图兰走来,正打算细细替她上药。图兰心里自然是拒绝的,出手拦了下来。
“奴婢就谢过小主了,梓儿姑娘且服侍小主罢,我自己来就成。”图兰继续推脱,秦如眉见她接受,微微挑了挑眉,示意梓儿退下。
一旁的惜春倒是抬来一面镜子,准备了清水。
图兰也就着轻轻擦拭了一番,上了药,只觉得脸上的疼痛更为加重,几乎是腐肉崩坏。“啊…”的一声,她轻轻叫唤出声,是时候了,秦如眉使了个眼色,惜春和梓儿从两旁拉住了她的手脚。
刚刚说是让梓儿帮她,可不是帮她上药。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秦如眉眼底漆黑如墨,一片深幽。
一旁的梓儿劝说道,“姑姑你且忍住,这药是小主从高人手里得的。这抹上时,却是一番疼痛难忍。”
这样一番解释,也未让图兰宽心。反而觉着是秦如眉想要害死自己,紧紧咬住银牙,一幅坚决的样子,宁死不屈,不准备透露一个字。
秦如眉倒是右手撑着头,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的一切,那双眸子透着一股清亮。
半个时辰过去,图兰只觉得脸上的痛意越来越轻,许是药性终于过了,图兰恢复了过来,她有些恼怒的瞪了秦如眉一眼,转身一把推开了梓儿和惜春,朝着外面奔了出去。
她双手扶上刚刚还疼痛的脸颊,正打算去皇后面前状告秦如眉一番,可脸上却是没有丝毫肿胀和伤痕,且皮肤也没了以往的干燥。让她不禁一愣,停住了脚步。
“图兰姑姑?”只见远处走来两个宫女,此刻有些狐疑的靠着图兰在扭着自己的脸,今日的图兰似乎有些怪异。二人匆匆行礼后,便远远躲开。图兰心里更加困惑,只得先加快步子,回了慈宁宫再说。
图兰回到宫中,皇后身边的筱樱也刚从内殿出来,叫住了图兰。
“姑姑且别走,皇后正在殿内唤您过去呢。”图兰停住了步子,笑的有些勉强。
带了一丝狼狈,目光也带了慌乱,有些商量的口气到,“我且先回去打整一番,筱樱妹妹且先去可好?”
筱樱和图兰素来不对盘,今日见图兰的反常,目光也意味深长起来。
带了一分讥笑,平日图兰压她一筹,今日倒是打了落水狗,只管看戏就成。筱樱八面玲珑,逢人更是笑三分,见图兰面露难色倒也不为难,只管答应了下来,“得得得,你去罢,我先进去。”
图兰朝着她感激的看了一眼,朝着偏殿小跑过去。宝蓝的身影在回廊上消失不见,筱樱也朝着内殿走了进去。
皇后已经等了图兰一个时辰,此刻早已失去耐心。筱樱刚进去,笑的和气,“娘娘,图兰是回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皇后不耐烦道。
筱樱眼珠子一转,调笑道,“图兰回来时,说是要先去换衣服,才来娘娘这里。”
“啪”的一声,皇后重重的把书籍往书案上一丢,有些不满。这才有些懒洋洋的说道,“这个图兰,不过是吩咐她办个事儿,如此不牢靠。”
“且让她现在就过来!”皇后话音未落,图兰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此刻梳理一番,精神倒是好了许多,刚换上一件桃红的宫装,称的肤色红润。
“奴婢参见娘娘,求娘娘恕罪。”皇后见今日这图兰也不知怎么了,换了桃红的衣裳,另她眼前一亮。且气色也红润了不少,难不成?
第三百零六章:图兰
皇后掩口清咳一声,清了清嗓子。
想起交代的事情,莫不是这个图兰有了相好?还是问清楚在言罢。一旁的筱樱早已退了出去,大殿里只剩下两个人。
“今日怎么这么晚回来?!”皇后不悦极了。
图兰听此,跪了下来,朝着皇后叩首于地,急急忙忙的解释道,“今日奴婢在降霜阁附近,只见惜春神色匆匆回来,说是去替玺小主抓了药。”
皇后听的仔细,自然也能猜到图兰是被发现了,等待着图兰的下文。
“奴婢且后随她入了院子,说是寻访玺小主日常,玺小主还未起身,奴婢就回来了。”
皇后细细一听,倒也未发现什么。皇后疑心的却是图兰今日的气色,也隐约道,“你先起来,图兰转眼也二十七,这年纪可是混大了些。你做为本宫的大丫鬟,出嫁之事本宫也替你上心。不知你……”
皇后一手持夹子,往书案上的香炉又舔了一味芗居。不一会儿便是一阵浓烟引出,飘了出来。这弯弯绕绕,不过是想套句图兰的话。
图兰却是惶恐不安,莫不是自己哪里做错了?惹得皇后不高兴,才这般想把自己给出去,这双脚刚站起来,现在打颤着,一软险些又跪了下去。
“娘娘!是奴婢哪里做的不好吗?奴婢知错,求娘娘别把奴婢驱逐啊!”图兰叫的委屈,眼泪娑婆,晶莹的泪滴划过脸上,更是把肤色称的有些白里透红。
让皇后一阵心烦,不禁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罢,本宫有些累了。”
图兰抽泣着退了出去,只觉心将死已。回到屋子里,这才又细细思量皇后所说的话,只觉得一头雾水。目光流转间,图兰只见镜中的自己,惊得,“啊…”了一声。
“我的脸……”图兰有些不可置信,只见镜中的自己,一件桃红夹袄,脸色此以往的青灰色也转上了粉嫩,肤质也细腻了许多。依旧是原先的模样,却是比昨日的自己莫约小上两三岁的模样。
她唇角颤抖着,终于拼出了几个字,“这……这,秦如眉那个妖女…,到底给我用了什么?!”
降霜阁内却是一片安详,今早戏弄了图兰。秦如眉和惜春倒是心情恰意之极,想起此事,一旁的惜春又忍不住继续夸赞到,“还是小主好主意!这样一番,既收拾了图兰,也未被她们知晓。”
秦如淡笑不语,朝着一旁的梓儿招了招手,示意梓儿过来。她抖了抖袖子,从那绣凌霄花的袖口掏出两个椭圆的翠琅胭脂盒,朝着梓儿递了过来。
“你且接着,给图兰姑姑送去罢。”梓儿点头称是,退了出去。留下惜春有些一头雾水,只见那盒子的雕花精致,只怕也是上好的胭脂水粉。不见秦如眉用,反而送了图兰。
这让她有些泄气。不解道,“小主,那胭脂奴婢靠着也是极好的,为何要送给她,小主闲多余也赏赐些给奴婢用啊。”
秦如眉淡淡看了她一眼,到没多余的解释,而是道,“你且把我的那对绯伶钗子拿过去,赏你了去。”
惜春本来不过是一时多嘴,此刻听秦如眉这般,有些气急解释道,“不是…,小主奴婢不是这个意思……是奴婢嘴拙,只是心疼那东西……”
惜春性直,到也正气。一些事情秦如,只觉得还是让她不知道的好。她思索一番,换了笑脸,口气温和,循循善诱道,“且今日得罪图兰,只怕她找皇后告状,这后宫之中你也是晓得,况且我怀有身孕,还是避开为善罢。”
惜春也觉得是自己思虑过少,此刻也有些羞愧不已。早已垂下头来,眼睛看着自己的鞋面。秦如眉笑了笑,帕自走到了塌旁,斜斜的躺下,也不知惜春知晓那两盒胭脂是被动了手脚的,又会是怎样?
梓儿来宫里的路上,掂量着怀里的这两盒胭脂,秦如眉虽吩咐将两盒胭脂送去图兰手中,自己一定是不能送过去的。
她来回踱步,突然妙计上心。
此刻午时,正逢冷宫里热闹的时候。梓儿刚到门外,只听里面传来泼辣的吵架声,她未急着进去,在门外驻足,细细听了起来。无非是两个宫婢为了吃食吵了起来。
送饭的站公公倒也先走了出来,只听一人道,“哎……这冷宫的差事我可是熬够了,等我回头孝敬下图兰姑姑,让她帮我给调出去也好啊。”
梓儿灵机一动,连忙把头上的发簪全部拉扯了下来,衣服也故意在地上滚脏了些。这才追上那两位小公公的步伐道,眼里嗪着泪水,楚楚可怜,“二位公公,求求您焚奴婢一点吃的罢!奴婢已经两日未进食了,这是奴婢从我家……拿来的,前来孝敬二位公公。”
说着,她从袖中小心翼翼的托起了胭脂盒,依依打开后送到了刚刚说要孝敬图兰的公会收中。二人急忙抢过,立刻笑脸相迎。
“不知姑娘是哪位小主身旁的,以后我送时多给些便是。”这小公公也是图利得主,立刻一团和气,将此事答应了下来。
梓儿也配合着,装出一幅可怜的样子,把刚刚打探到的消息转口回禀了去。
“回公公,奴婢是兰院东房伺候的丫鬟,姜仪丽。”
小公公点点头,似乎也习惯了这丫鬟们对主子的无礼。东院的确有梓儿说的这般,只是有个病重的主子。一时主子奴婢他们倒也未见上几面,有些将信将疑,其中一位小公公本来疑心,转念一想,又得东西拿,拿其他还算什么吗?小公公洋洋得意的离开了视线,梓儿眯着眼,目光也暗沉了起来。从冷宫中繁茂抹芭蕉林中掩去,在无踪影。
不过是午饭才过一个时辰,梓儿便该回到秦如眉的殿里。只是在御花园的方向,梓儿见四处无人,重新调了个头,朝着秦如眉相反的地方而去。
第三百零七章:梦折记
梓儿是白家的人,表面自是温顺可人,至于骨子里,也不会背叛主母。此刻朝着太后宫中所去,势必要将秦如眉的事情,且告知太后一番。
从这青石板的管道上,朝着北面直走,穿过两道红门,左拐便能见到太后的延安宫。
梓儿见门口守门的是太后身旁的嬷嬷,脸上也勾起了一抹笑容,朝着嬷嬷亲切的招呼道“严嬷嬷好,太后可在宫里?”
严嬷嬷一张幽怨脸,口气也有些责怪道,“怎么来的如此迟?快些进去罢,你家玺小主可是来了好一阵子了。”
梓儿当下一惊,这秦如眉早就到了。莫不是在等着自己?她后背发凉,朝着殿前,推门而入。
“咯吱”一声轻响,打断了刚刚太后的秦如眉的话题,二人也收了口,目光朝着门外看去。只见梓儿透出半个身子,缓缓走了进来。朝着太后行礼道,“奴婢拜见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刚刚太后和秦如眉正提及皇后之事,秦如眉倒是被太后一番警告,这后宫到今日风平浪静实属不易,谁也不想先乱起来。
此刻见梓儿来了,索性秦如眉也转移了话题。朝着梓儿道,“你倒是迟来几分,不过还恰好,我身子不适,梓儿你扶我回去罢。”
太后目光再次回到了秦如眉的肚子上,点了点头,朝着身边的温嬷嬷吩咐到,“且把哀家的千年人参,还有晋贡的凌绸缎拿过来给玺小主。”
秦如眉笑的和气,欠了欠身子,“妾身谢太后赏赐。”
回来的路上,梓儿搀扶这秦如眉走着。梓儿却是变得有些心神不宁,只觉得背如针扎,且不说今日被秦如眉猜到意图,十分尴尬。
倒是秦如眉面上带了三分笑,看不透心思。这迎面走来,且倒是遇上耿长君身边的那个曾才人,有些招摇的朝着这边走来。
刚刚远处看,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见秦如眉来后,却又像是无事般凑身过来道,“妾身参见玺婕妤。”
秦如眉倒是有些惊讶,那曾才人看自己的目光,可是与以往不同,带了张扬又带了丝幸灾乐祸。
本想草草应付过去,现在也变得谨慎了些。秦如眉低头思索一番,嘴角依旧勾起浅浅的笑意,朝着曾才人道,“许久不见曾才人,最近这肤色可就更加水嫩了。”
“且今日我没事,不如就由才人陪我到御花园走走罢?”
秦如眉目光如炬,朝着曾才人眼底直直看去。吓得曾才人一头冷汗,有些怀疑自己的意图莫不是暴露?转念一想,自然是不可能。
曾才人虚笑一声,朝着秦如眉身后的宫殿看去,有些虚心道,“今日我与潇姐姐有了约,此刻正要过去,且陪不了玺姐姐,还请见谅。”
这个借口倒也合情合理,秦如眉到在也未在意,她目光侧了侧,朝着梓儿看去。
“既然这样,那我便先回宫罢。”
曾才人迎笑着,总算是看着秦如眉远去,刚刚的一张笑脸早已变得狰狞,冷笑一声,“哼!也就再给你神气一会儿,等会儿………呵呵。”
秦如眉只觉得曾才人只怕是知道了什么,或许宫里会出事?她加快了脚步,朝着梓儿催促道,“我们快些回宫。”
“啊!”秦如眉尖叫了一声,只见一时不查脚下,整个身子向前滑动,朝着地面上摔了下去。
秦如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只怕是……
只觉摔下去却没有丝毫疼痛,耳旁传来一声惊呼,她慢慢睁开了眼只见自己摔在了梓儿身上,梓儿在自己身下做了肉垫。
“梓儿!你怎么样了?!”她有些慌张的想爬起身子,结果有些手忙脚乱,终于坐到了地上。梓儿后脑被摔的出血,整个人也有些眩晕。另秦如眉一时心思复杂。
梓儿咬咬牙,挺了过来,虚弱恩朝着秦如眉出声询问道,“小主…没事吧?”
眼眶有些湿润,有个晶莹的东西在眼里打着转,秦如眉忍了下来,答道,“我没事,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找人来。”
说着艰难的扶着肚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朝着四周打量着,目光所及,只见地上有一堆粉末。就是自己刚刚踩下的位置,其余两边地上也有了几颗珍珠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原来刚刚曾才人在独立徘徊,居然是为了此事,其是险恶用心。
她走出了几步,只见迎面走来了两位小公公,被秦如眉招了招手。
“你们快些过来,帮本小主将梓儿抬去太医院!”两个小公公搭了把手,总算是把人送了过去。
惜春也闻讯赶来,将秦如眉接回了宫,刚到宫门。秦如眉只觉心间闷的生疼,一口老血顷刻间喷了出来,人也晕了过去。
“小主!小主………”
降霜阁慌乱一片,不过半个时辰便传遍了皇宫。传道皇后耳边,只说是曾才人好计谋,气的秦如眉呕了血。皇后脸上多了几分高深莫测的笑容,朝着一旁的筱樱吩咐道,“你且库房里领上一套头面,就说是本宫体恤,且给曾才人送去。在取上几味珍贵的药材,给降霜阁送去。”
途中皇后也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每日让图兰候着也有些年数,现在换了人,让她多少有些不适。
筱樱点点头,领了命称是。朝着皇后道,“娘娘,今日是十五,且傍晚要备下晚膳否?”
皇后听此,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是十五,朝着筱樱点了点头。且提起图兰之事,让皇后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且罚出去打扫几日庭院。
这几日是筱樱得势,整个皇后宫里的人,也纷纷靠拢。孤立了图兰,也算是平日图兰人际还好,没被针对算是万幸。刚扫了一圈院子下来,图兰累的靠在树干上,喘着粗气。
被刚走出门外的筱樱看的一清二楚,目光一沉,脚上的步子也缓缓行来。“姑姑今日清扫的庭院倒也干净,可生累着姑姑了?”那清脆且动听的声音响起,筱樱从回廊上走了出来。
第三百零八章:貌娇生事端
图兰淡定的放下扫帚,弹了弹袖子,以同往缓慢的语速回击着筱樱道,“这倒也不麻烦,不过是许久未做罢了。”说着,伸手扶了扶额头上的一颗汗珠。
图兰缓缓抬头,一响鹅蛋脸缓缓出现在眼前。依旧是少女般的肌肤,越来越年轻,让一旁的筱樱嫉妒的咬牙切齿。
“哼,且姑姑把偏殿也扫了罢。”冷哼一声后,筱樱终于离开。
眼见筱樱走后,图兰终于缓缓送了一口气。今日一看自己的肌肤,依旧保持着那日从秦如眉那里出来后的光泽水嫩,让她惊慌。所说是毒害,却没有什么副作用发生。难不成?那真是上好的伤药,她否定的摇了摇头,可不认为秦如眉会那般好心。
一阵清风拂面,又飘落下几片树叶,让图兰不得不再次拿起手旁的扫帚,打扫庭院。
图兰低头扫地间,却一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只见那人黑金的底衫,鞋面用金线绣了五爪的金龙。
“奴婢知错,请皇上恕罪!”图兰慌忙跪地道。
楚霖只听这声音有些熟悉,眼见是一身夹竹桃红的宫装小宫女,思索一番,心底没个人选,不免有些好奇道,“且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图兰一阵心惊,叩首于地,目光朝着大殿眼巴巴的看去,只希望那大殿里能出来一个人替自己解围。
“你这婢子,朕让你抬头,你到发是叩首,真不知你是故意违逆朕,还是没听清楚朕的话?”楚霖口气也带了丝不耐烦,但这好奇心驱使却更想看看这人容貌了。
图兰眼见无法,把心一横缓缓抬起了头。只见楚霖和王公公眼底都透着不可思议,许久,只听头顶上的声音道,“你是……图兰的妹妹?这般相像……,倒是比图兰年轻上了许多。”
图兰委屈之极,此刻也不想暴露身份。只得点头默认,楚霖见眼前人肤色塞雪细腻柔和,如少女般的漂亮,看着也是一个机灵可人的人。只是此人是皇后宫中,若是要人自当是找皇后。
让楚霖有些犯困,只得作罢。嘴上却忍不住调戏道,“若是你早来几年,朕便非要了你去养心殿伺候不可。”
惹的一群奴婢轻笑,楚霖也未在意的朝着殿内大步走去。皇后早已着装得体,朝着皇上盈盈行礼,“皇上万安……”
楚霖今日朝堂之上倒也顺心,此刻心情极好。还未等皇后跪下,便出手拉了起来,好言道,“朕不过是来看看你罢,何必多哪些虚礼。”
说着将皇后扶到了座位上,本想朝着图兰吩咐让把晚宴送上来罢。却不曾抬头未见图兰,而是皇后身边另一个小宫女,一双圆溜溜的杏仁,且机灵又带了几分妩媚。让楚霖有几分不悦,倒是朝着皇后询问起了图兰。
“这……图兰最近一时偶染风寒,现在还在塌上呢!”皇后面露难色,一旁的筱樱见机,自作主张的替皇后接了话。
惹得楚霖又多了几分不快,有些冷哼一声,“你且出去让王德进来伺候。”
皇上的话说道这个份上,筱樱在傻也听得清楚,此刻更痛恨起了图兰,神色厌倦的朝着外面退了出去。只是这一顿饭下来,楚霖心念着秦如眉,漱口后遍辞了行“朕还有些事,你且早些休息。”说着便朝着外面走去。
楚霖前脚一走,皇后刚想回内殿休息,只见筱樱端着一盏茶水缓缓走来,让她移不开步子,那双高挑的丹凤眼朝着筱樱看去,眼底带了一丝疑问。
筱樱刚把茶水端到皇后面前,便故作戏,满腹委屈。声音也有些哽咽道,“娘娘,且宫里谣言四起,还请娘娘明察,还图兰姑姑一个公道。”
皇后闭目养神,听到此话后也睁开了双眼,语气淡淡道,“说罢,这宫里又出了什么?”
她继续道,“今日皇上来时,一些宫女小声议论图兰一头撞尽皇上怀里……,还…”
“还怎样?”平淡的口气让人听不出喜怒哀乐,让筱樱有些大失所望。
只得继续把此事说完,“皇上误认以为她是新开的宫女,说如果娘娘允了,皇上便要将图兰掉到养心殿里伺候。”
这筱樱声音清朗,可今日却是字字敲在皇后心房。只是刚刚的睡意全无,皇后也面色发沉。朝着筱樱道,“且自己下去领罚,三十下一丈红。”
“宣图兰来内殿。”皇后朝着身边的宫女吩咐道。说完拽了拽那金色长长的拖尾,头也不回的朝着内殿进去。剩下呆若木鸡的筱樱,此刻或许还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许久不下雨的天终于是打上惊雷,屋檐也震得有些微微颤动。只见回廊上的吊兰也被吹的东倒西歪,惜春今夜值夜,在一旁陪同这秦如眉聊会儿话,此刻见变天朝着外面急急忙忙的跑去。
“皇上驾到……”还未到打更,只听外面传召道。秦如眉裹着厚重的被子,此刻并不想起身,而是呆呆的注视着那绣花的幔帐,若有所思。
“眉儿,今日如何了?”楚霖眼底一片担心,这才刚进到内殿,直接掀开了幔帐,朝着被子里的秦如眉看去。
只见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的散落在枕上,从被子里漏出一双哭的红肿的眼睛,此刻水弯弯的看着自己。像是只得幽怨的小媳妇,让楚霖忍不住噗呵笑了出声。
秦如眉扑进楚霖的怀里,瞬间泪流,只听那哭的含糊不清的声音,还在说着,“霖,你终于来了…”
让楚霖又瞬间多了一份责任感,眉头紧皱。朝着秦如眉问道,“今日之事,是怎么回事?”
这让秦如眉更是红了眼眶,惜春此刻进来。撸了撸袖子,细细道来。只是听说秦如眉在回宫的路上被珍珠滑倒的消息也惊了一跳,目光也深沉了几分。
“后来呢?”他口气有些发冷。
惜春抹了把泪道,“后来是梓儿救了小主,让小主顺势躺在了她的身上,小主是受了惊吓,而梓儿可就……摔的满头是血……”
第三百零九章:找茬
楚霖感叹一声,再次将秦如眉拥入怀中,“是朕对不起你。”
这一次却是带了万分惆怅之色,秦如眉倒也心思通透,一个还未胎死腹中,没有直接的证据。也是极为无法将皇后拖下水的,而楚霖也恰恰是看上这一点,才任由皇后勾心斗角。
楚霖的手轻轻抚摸上了秦如眉的肚子,有些眷恋道,“有五个月大了罢?”
秦如眉点点头,刚哭完的泪珠还挂在脸上,有些模糊的笑靥。心里却是一凉,皇上是打算用自己的孩子去换取将皇后拉下来的踏脚石?
这……只怕是自己也凶多吉少,只想赶快转移楚霖的目标,秦如眉想着。倒是眼珠子一亮,想起了耿长君和皇后勾结,故意说道,“虽是五个月大,这才刚出怀,比起那耿妹妹的肚子。妾身可是小了一圈,只怕皇后娘娘所说的先出生的过继为长子,只怕耿妹妹肚子里的更快些罢。”
楚霖听此话,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前朝耿家和景家勾结,皇后却更想要秦如眉肚子里孩子的命而保耿长君。楚霖思来想去,的确打算用秦如眉作诱饵,此刻却有些举棋不定。
朝着秦如眉劝慰道,“就你这脑子胡思乱想,就这个心思,你到且多吃一碗燕窝,也算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积福。”
秦如眉也小鸟依人靠在楚霖怀里笑的甜蜜。
皇宫的另一边,皇后的慈宁宫内………
图兰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一旁,而皇后却是怒不可遏。图兰把那日在秦如眉宫里发生的一切,描述的清清楚楚,还有脸上的容貌变化。
可气的自然不是容貌,而是那秦如眉居然动了她的人。可谓是老虎嘴上拔牙,“你且今日随本宫去一趟降霜阁,本宫倒是要看看这秦如眉是不是长了翅膀!”
图兰急忙劝住,“娘娘,此刻皇上想必也在降霜阁,此刻过去,万万不可。”
“且此刻只是奴婢容貌变换了,也无大碍。”
皇后听此,却想起了筱樱的话。此刻心里却是冷笑,嘲讽图兰变美只怕是情愿的,还有皇上那一句戏言又压在皇后心上,让她有些不安。
“你且回来和筱樱一同伺候本宫罢,只是你那张脸……还是遮掩些好。”皇后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多了几分顾虑。
图兰应声,乖巧的退了出去。
这宫里这两日倒也不消停,皇后倒是连续找了降霜阁三日的茬,一会儿说是东西不符合婕妤的品位,皇后刚到降霜阁时,只见降霜阁的东西在陆陆续续的搬出去楼,朝着外面搬去。
“这是怎么回事?”皇后惊讶的朝着身边的筱樱问去,筱樱还未答话,只见远处有穿夹竹桃粉色的宫装的宫女朝着这边走来。
离近一看,是秦如眉身边的惜春。
惜春笑的和气,盈盈一立,欠了欠身子道,“参见皇后娘娘,今日太后接我家小主,去她那里小住几日,一些平日里的东西自然也搬过去。若是皇后娘娘想查,大可等搬离后在彻查此事。”
只见那金色的冒甲在空中留下一个弧度,落得一声清脆的响。
惜春的脸颊高高肿起,皇后依旧云淡风轻,轻轻摆弄着如玉雕般白净得手,道,“本宫要问的是玺婕妤,你一个丫鬟倒是多什么嘴,这宫规可是真够乱的。”
皇后未曾想到秦如眉跑的会这般快,此刻也只得作罢,另作打算。清咳一声继续道,“既然这玺婕妤不在,本宫野不便搜宫,且让她明日来向本宫请安,本宫许久未见她了。”
说完带着一群宫婢又扬长而去,惜春委屈的不行,又无可奈何。
秦如眉刚到太后宫中,就被太后请去了内殿。此刻正挨训,太后宫中耳目众多,一些事情太后心里有数,“你且在哀家这养胎,谁也动不了你。后宫之事是皇后做主,你且也安心,大家都是姐妹,又何必这百般折腾。”
太后有一搭没一搭的和秦如眉说着,手里却是眷着一本佛经。倒是想劝阻她接下来的动作,且曾才人害自己差点流产,这口气自然是咽不下去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秦如眉倒也识趣,点点头道,“谨遵太后娘娘教诲。”
“你且回去早些休息罢,这怀着孩子,倒也易疲惫。”太后朝着秦如眉挥了挥手让她退下。
秦如眉刚回了偏殿,只听外面有公公询问道,“玺小主可在?”
惜春在一旁伺候着,上前开了门眼见是皇上身边的王公公,脸上笑容可掬,“惜春姑娘,老奴前来宣旨。”
“传皇上口令,玺小主有孕再身,且身子不适,赐金麒麟一对,如意一双,锦缎……钦此。”
这好东西连绵不断的赏赐了下来,似乎是和皇后作对般,早上草草起案要严查降霜阁里高于品位的东西,这午时皇上的赏赐又下来了一堆,可谓是拂了皇后的脸面。
“谢主隆恩。”秦如眉听到自己平淡的声音,接受了这虚幻的赏赐。心里却是莫大的悲凉,只怕皇上是狠了心,一定要用自己的孩子去铺路。若是……秦如眉有些发狂,若是耿长君的孩子胎死腹中呢?
那自然是归根结底到皇后身上,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用死了罢?这个念头终于是生了起来,秦如眉脸上的神色晦暗不明,只是那双瞳孔里再也没了善意。
这六月天气更加燥热,只见御花园里,几个身姿绰约的女子穿着夏日的薄纱在小亭中一片欢声笑语。耿长君也在其中,挺着一个圆润的肚子,细细一算也够了六个月整。
“小主且将外衣披上,莫着了凉。”一旁流芳终于拿回来外衣。替耿长君仔细的披上道。
今日玩的是插花令,此刻耿长君也玩的有些不亦乐乎。有了皇后的加持,她在后宫中自然有恃无恐,虽怀了孕,倒是没了以往的拘束。依旧是一件紫色提花锦织百褶裙,外搭一件鹅黄的上衣,梳得垂云鬓,斜簪杜鹃花,倒也端庄风雅,落落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