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惜春且又更迷茫了几分。秦如眉就此打断这个话题,和惜春扯上了别的事道,“内务府不是说今日送丫鬟过来吗?怎么此刻还未见人影。惜春你且替我出去看看。”
那日如梦身份拆穿后,秦如眉自然也问过她,她只愿听耿长君的话,也只要遣送了回去,又让内务府在帮派两个人手过来,约好今日是送人过来,到了此刻也没动静。
惜春听此,想起此事,倒也真诚,立刻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果真不出秦如眉所料,这厢皇后刚出了御书房,王公公却又来传了话。
“玺小主可在?”王公公弯着腰,刚从门前进来,此刻院里只有梓儿一人。还是接见了这王公公。
“小主且在屋里,奴婢这就去请过来……”梓儿说的欢快,眼见要朝着屋内把秦如眉请出来,绣襟罗裳只觉被人勾住。
一旁的王公公听说她要去把秦如叫出来后,吓得连忙止住了她的动作,“哎……,你且等等,咱家这就去见玺小主去。”
说着王公公主动轻轻推开了雕花的木门,一阵幽香缓缓飘入。朝着里面走到。一进门,只见秦如眉低头在浅塌上坐着。手边还有一盘残棋。王公公脸上笑开了花。“玺小主?玺小主。”
这是秦如眉才从棋局里恍回了神,定睛一看却是皇上身边王公公,目光也柔和了些,“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王公公手里多了一副托盘,笑的和善,“小主,皇上让老奴给你送来了这个。”上面的红布掀开,只见是一套汉白玉的头面。白色的玉雕刻成了几支雕刻着莲花浮云纹的发冠,成对的簪子,玉钗,小鬓。
秦如眉笑而不语,泛红的指尖轻拾起一只玉簪在手里细细观察,玉的成色是半透般。朝着王公公道,“替我谢过皇上罢。”
王公公此刻继续说了下去,“皇上还让老奴给娘娘带话,这次胡人使者出使,皇后娘娘颇为了解,且让皇后娘娘去筹备。”
听到这句话,秦如眉露出一抹明了的笑,估摸此刻耿长君也知晓了此事了罢?她没有任何不适,朝着王公公道,“公公且回了皇上,以使节为重。”
耿长君的确是知晓此事,一时心思也复杂极了。朝着前来传话的小公公草草打发了回去,但是一阵失落,又有些不甘心这手里的权势,这番且又要还了回去。心中的落差也亦有之,忍着痛道,“来人,更衣。”
既然皇上有令,一些东西自然是得要还了回去。半盏茶后,耿长君终于是换好了衣裳,朝着皇后宫中而去。
这早早开的春,融了几日的雪,终于有了一丝热气。塞外而来的胡人刚到达了皇城,塞外胡人一进城,引得百姓围观。深邃的轮廓高挑的鼻梁,一双碧绿的眸子宛如一江春水,泛泛盈光。鲜光明丽的名族服饰,脸上带了友好的笑容。
“小主小主,听说那胡人金发碧眼的,高大壮实,那肯定更俊美些吧!……”惜春刚从外面回来,像是一只喜鹊登梅,叽叽喳喳的从碧色的回廊上进来,穿过五彩珠帘迎迎走进了内殿。
秦如眉此刻刚午歇起身,还有些睡眼惺忪。此刻惜春一进来,但把她的睡意冲淡了几分。朝着一旁的梓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梓儿看了看天色,回禀道,“小主,此时未时刚过。”
后宫份位高的嫔妃自然要去作陪,秦如眉也要去作陪。自然还得提前梳妆,此刻还早,倒也不急。靠在床头上,半含着笑容,听惜春唠叨着。五彩帘被偶时穿来的风摇曳着,窗外春日秀景干枯的树根抽出了新芽,春江潮水连海平,溪水潺潺。
折光微偏落屋檐下,直直射到了窗花之上。秦如眉伸了个懒腰,如花似玉的脸上惺忪的神色也消失不见,“扶我起来罢。”
惜春和梓儿也早已下去一切准备妥当,此刻将秦如眉扶起,梓儿挑的的一件鹅黄色的立领长衫,搭配着及地的碎花浮纹银色绣花,白色底娟白的裙子。这样一搭配即显清秀,且也大气,秦如眉本是对这身搭配极满意,却想起了胡人的纤光华丽,此刻朝着梓儿吩咐道,“且去衣柜里把我那曳地的妖冶的降紫及地百褶裙取出来,今夜就穿那件罢。”
梓儿一时心惊,自己刚刚倒是忽略了这些,有些歉意。按着秦如眉的吩咐把那套衣裳取了出来,刚好皇上前不久才赏赐了那套汉白玉的头面,和这件衣裳也恰巧能配上一对。
这次的宴会办的格外隆重,系就是设在云舒殿。光鎏金的装潢便是搬来了三十六件,且都是大件物品,有两匹一人高的纯金马,都搬运了出来,放在门前摆设。而后,还有那用红木雕刻的半澜牡丹花的屏风,十对琉璃灯盏………
美不胜收,令人瞩目万分,秦如眉刚到时,也被这金锡玉砌的宫殿所惊讶到。目光一转收起了这份尴尬,朝着自己的位置做了过去。“玺小主,您可算是来了。”
王公公从一旁处走了过来,朝着秦如眉行礼道。秦如眉见王公公如此,也回了个笑,“公公且忙着罢。”
秦如眉刚坐下,一旁的婢女盈盈替她满上一盏清茶。她抬手清饮了一口,只听外面高声呼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楚霖身后的胡人使者。殿内的宫嫔跪了一地,楚霖和使者相互寒暄着终于坐到了原位,这才让宫嫔起身。秦如眉也之在书中又见过胡人的描写,今日这般近距离的观看,还是头一遭?目光也更加朝着那些人身上看去。
如描述般,金色的头发,碧色的眼,高大的身材,白褶的肤色。汉人打量着使者的时候,使者们也偷偷打量着她们。秦如眉淡定的接收着打量,只听皇上笑到,“宴会开始罢。”宫中的舞姬也纷纷冲了上来,翩翩起舞。
二百八十三章:异心人
酒过三旬,只听那使者说着拗口的汉语道,“敬爱的陛下,我们为您也准备了节目和礼物,还请您收下。”
说着朝着外面拍了拍手,只见四个扭着水蛇腰,身着暴露的女子踏着清脆的铃铛声从外面走来。边走边跳,用那柔软的身子做出许多姿势,金发碧眼,都面覆上轻纱,一双火辣有神的目光,朝着楚霖一次次的看去。
途中激起的火花,明眼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皇后对这次前来出使自然不太满意,那脸上的笑容较好,而眼中的光却是令人不颤而立。
曲终人未散,只听那使者再次站了起来。朝着楚霖继续道,“皇上,这是我国的四大舞姬此行来献给皇上,祝两国永世安好!”
楚霖听了此话,脸上的笑容也变了样,只见那舞姬像是不怕生似的,笔直的朝着高位上的楚霖走了过去,乖顺的伏在他身上,替他斟酒或是递果。歌舞丝竹再次奏响,一时欢乐声响彻云霄。
宴会到此,秦如眉没了在看下去的念头,索性接着酒醉的名头,但也出来外面透透气。夜里雾寒霜重,这才刚出来一会儿,便又觉着冷了,索引回了降霜阁里,一夜好眠。
这段日子里,皇上新收了宠姬,对后宫的影响到了不多不少。今早这才到了皇后宫中请客安,便听上几个新人抱怨道,“哎……自从那胡姬来了后。皇上都未翻我的牌子,还请皇后娘娘做主啊!”
皇后闭目养神的眸子此刻微微睁开一些,瞥了一眼那刚说话的美人儿,下一刻便摇了摇头。只听她斯条慢理道,“后宫佳丽三千人,这不翻牌子也是常有之事,皇上一时图新鲜。日后,这后宫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后,皇后再次闭目养神。大家也识趣的纷纷告退。
皇上这几日夜夜连宠胡姬,让后宫也都吃了味。自宴会上后,这皇后掌管后宫的大权又再次拿了回去,让耿长君也闲过一头。皇后的目光再次对准了那胡姬,秦如眉也避了风头。
此刻秦如眉在意的却是恒世子,朝着身后的梓儿道,“耿婕妤宫中最近如何了?”
秦如眉最近倒不太平,耿长君依旧不愿意和她合作,而是隔岸观火的态度,让秦如眉一时恼火,此刻也正想着如何把这耿长君也拖下水。
梓儿听她询问,倒把在宫中所听到的,仔细回禀道,“回小主,耿婕妤近日在宫中称病,关门闭户。”
秦如眉停下了正在描眉的手,漆黑的眸子被光线反射的波光潋滟。手轻轻撑在下颌,秀眉轻憷,坐在浅榻上。流露的有些忧心,自己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她抚平了罗裳上的皱褶,只让梓儿今夜关紧门窗。
刚入夜,一阵烛光微烁。天气也闷的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耿长君刚收了练字帖的纸笔,桌上娟白的宣纸上笔墨的印子还未干,被突来的风吹的凌乱。她急忙弯下腰去拾,只见一书薄纸顺着花窗朝着外面飘去,落在了池塘里。
薄纸在水面上浮着,那上面的字迹也晕染开来。她收了手,正准备出去走走。只听外面一阵紊乱的脚步声响起,在殿门外拍着门扉。
“快开门……!”耿长君右眼皮子跳了跳,心底一股不好的感觉蔓延开来。
婢女打开了门扉,只见侍卫鱼贯而入,跟在后面的依然是皇后。耿长君一阵心惊,朝着皇后欠了欠身子,行礼依旧是规规矩矩,面色上也不见得任何一丝慌乱,朝着皇后问道,“夜里到访,不知娘娘找妾身何事?”
皇后笑的轻挑,她自然是为这耿长君准备了一场好戏。一双狭长三分含笑的眸子像是一支利箭,穿破着这表面上的波澜不惊。
她抖了抖袖子,并未回答耿长君的话,朝着侍卫吩咐到,“给我搜!”
此举有些激怒了耿长君,依旧在隐忍着。不一会儿,在一位婢女手里,搜出用瓷瓶装好的白色粉末。皇后把瓶子举到眼前,看着外面蓝底镶金边精致的瓷瓶,冷笑一声,把瓶子丢给了身后的图兰怀里。
那冷漠又张扬的声音传来,“这个东西……本宫可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说本宫所谓何事?”
耿长君死死盯着图兰手中的瓷瓶,事已至此。也反应了过来,红润的面色一凝。在袖中粉色的手指紧握成拳,目光如炬。
皇后见她此状,心里乐不可支。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阴侧侧的笑着,刺耳的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给本宫压下去!”
秦如眉知晓此事后,早已是半个时辰以后。只听火光中的烛花“刺啦”一声炸开,秦如眉坐在火光旁,有些心不在焉。身旁的梓儿看她不温不火的模样,想必也做好了打算,多嘴询问道,“小主可是有了打算?”
听到此话后,只见刚刚失神的美人微微转过头来,一双美眸轻瞥,似是惊鸿。
“这话是太后娘娘让你问的?”那慵懒的声音拖长了尾声,打了个转又上扬道。
梓儿在秦如眉身后,顿时背如针扎,默不作声。秦如眉心知肚明,梓儿本就是白家的人,跟了自己进宫,早早投奔了太后,自己的一言一行,虽说是万般谨慎,只怕也在太后的掌握之中。
梓儿眼底飞快盘算着,既然被秦如眉看穿,也不做任何掩饰,“太后娘娘让奴婢传话给小主,切勿做多余之事。”
此话一出,秦如眉手里的动作一顿。只怕这梓儿还是没认清楚谁是她的主子,“啪”的一声轻响,鲜红的五指印在了梓儿洁白无瑕的脸上。梓儿被打的头偏了偏,立刻跪地。
秦如眉见她有几分机灵,点点头道,“既然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若是怀念以前的主子,我也不必留着。”
她看了看地上的梓儿继续道,“既然作为我的婢女,自然是和我一条线上的蚂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也不用我教你。”
“今晚,你就且跪在这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