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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六十七章:枕惊梦

作者:夕索索 字数:26933 更新:2025-10-22 13:29:18

流芳从外面走来,朝着她回禀道“回小主,是许才人宫中的小桃,此刻朝着降霜阁跑去了,怕是夜里出了什么事。”说着接过一旁的披风,朝着耿长君的身上披去。

耿长君一双桃花眼弯的像月牙儿,把秦如眉接回来,虽说她也出过力。可心里却也未曾喜欢过秦如眉,这才入宫不久,又出了岔子,她自然是乐于看热闹的。

拍了拍流芳的手道,“行了,我们且回去睡罢,若出什么事,明早自然见分晓。”她眼底一片镇静,不见丝毫慌乱。

秦如眉这才刚睡下,便听见外面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此刻意识被睡意占据,累的不行,一旁的楚霖倒是醒着,听见外面的敲门声。看了看身边已经张不开眼的秦如眉,一时觉得好笑。

朝着她粉色的腮帮上捏了一下,凑近秦如眉耳旁道,“你先睡着,朕先去看看就来。”

说着把一旁的被子都拉到秦如眉身上,替她细心的捻好被角。这才穿好衣裳,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一到院中,只听在门外的哭诉声响彻,一时眉间也多了几分不悦的神色。朝着梓儿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开门!”

此刻门被打开,只见身穿桃粉色宫装的宫女,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扑到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她朝着皇上看去,哽咽着道,“奴婢…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小桃,是许才人宫中。今晚许才人夜里不知怎的……,突然只觉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又烧的说了胡话,嘴里嚷嚷着让奴婢来找皇上。”

她跪走了几步,终于爬到了楚霖角前,哭着叩首道,“求皇上去看看我家小主罢!”

楚霖此刻也回忆起了那许湘尤,此刻眉头一皱。朝着小桃道,“还不赶快带路!”一旁的梓儿常年呆在白夫人身旁,此刻这件事也看的清楚。只怕这许才人故意装病是假咯!

“等等。”梓儿叫住了皇上,把手里的她外裳和披风递了过去。继续道,“且请皇上把外衣和披风里穿上,以免着凉。”

她灵活的手飞快的穿梭于楚霖身上,不一会儿便系好了。她的举动却让楚霖有几分意外,有些打量起了她,梓儿立刻回避,重新跪在了地上。

看着从黑夜里远去的背影,梓儿有些若有所思。

待楚霖走后一会儿,秦如眉也终于缓过了神,一双硕大的杏眼争的明亮。朝着床边叫到,“梓儿,梓儿……”

只听一阵摸索,内间的门被打开,从外面回了一句诺诺的声音,“小主可算是醒了。”

秦如眉平躺着再也未回话。不一会儿,屋内的灯火再次亮了起来,只在床头点了一盏黄昏的烛光,秦如眉一时未适应这光线,又重合了眼,伸手在眼前遮住光线。

朝着身旁的梓儿问道,“今夜是怎么回事?”

梓儿思索片刻,这才回话,“回小主,今夜是许才人身旁的丫鬟小桃来请走了皇上,说是许才人夜里突然起病,让皇上过去。”

说完后,梓儿闭了嘴,只字不提。秦如眉听了后,一时也有些惊叹这梓儿的记忆,她才初来乍到不过几日,这个梓儿只怕是后宫半数的人也被她记了个清楚。

今夜秦如眉未在场,一时也不知个所以然,幽幽朝着梓儿问道,“今晚之事,你如何看?”

梓儿目光灵透,对此事看的分明,宫中暗里藏刀,从中出了个程咬金想夺圣宠罢了。此刻便依照了之前的猜想,给秦如眉回到,“回小主,只怕这许才人是装病罢。”

听了此话,正和心里预料的不差。此刻来了兴趣,倒是更希望听听这位丫鬟的想法,继续反问道,“何以见得?”

梓儿如实回答,“不过是今晚来请皇上的小桃说的玄乎,让奴婢也一时不信。”她自然不会把话说全,秦如眉虽然是白家二小姐,但她自小跟夫人长大,对秦如眉还有几分保留。秦如眉见她不想再说下去,此刻也不强迫,朝着梓儿吩咐道,“你且回去睡罢,此刻夜深了。”

夜里烛光也才刚歇下,秦如眉此刻却是难以入眠,来来去去也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皇后景琴的那张恶心的脸,还有自己的亲人,那些极为仇怨的脸都叫器着。

倒是另外一座宫殿,却是一夜灯火通明。楚霖此刻刚到了许才人宫中,只听许才人的在里面哎呦哎呦的叫唤,一时也有些心急。刚踏入殿中,只见高位上坐了一个明黄的背影,是皇后。

皇后立刻也看见了皇上。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衣角的皱褶。带领着人行礼道,“皇上龙体圣安。”

楚霖扶过皇后,有些着急的询问道,“许才人如何了?”

只见皇后缓缓摇了摇头,接着皇后但是镇静无比,朝着楚霖道,“回皇上,此刻还一时未有结果。”

而此刻在里面躺在床上的许才人,此刻真的是痛不欲生。刚刚皇后来后,一眼便识破了她穿病的计谋,阴沉着脸,训斥了一番,这才拿出一颗丹药朝着她怀里丢了过来道,“若不想被皇上拆穿,被砍头就吃下去。”

当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朝着嘴里就丢了下去。若说刚刚是装的,此刻却是疼的痛不欲生,身旁围着四个太医,奈何怎么号脉,一时也不敢说是什么病因。

皇后给的药,自然是维护许才人的嗓子的药。每一类药都有毒,许湘尤的好喉咙的药,自然也是带了剧毒,吃了若是哪个月解药跟不上便会死。此刻皇后还舍不得她死罢。

一群太医研究半响,也终于下了结论。朝着楚霖回禀道,“回皇上,此病是由冬日引起的腹痛,疼时可令人厥晕。许是小主身子一时不适应这天气,过一阵子就好。”

楚霖听了此话后,但也通然。朝着太医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又朝着内殿看去,此刻许才人的的疼痛也渐渐缓和了下去,沉沉睡了过去。

他朝着皇后道,“朕在这睡一晚,你且回去早些休息罢。”

二百六十八章:唇红犹附火吹烛

皇后未在多言,朝着楚霖欠了欠身子。从外面退了出去,图兰也跟在身后,朝着站在一旁的小桃使了个眼色后,终归离开。

此刻也快进四更,皇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终于回到了宫中,这才是刚靠上软塌还未梳妆洗漱,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图兰从门外打了水进来,只见早已瞌上双眼的皇后,却也不忍心打扰,轻叹一声,替她把身上累赘的东西都取了个干净,让她好睡一些,转身走了出去。

五更起身时,皇后却依旧困的睁不开眼,只得闭着眼道,“图兰…图兰!”

图兰听到叫唤声,只听一阵摸索,图兰刚到了床边询问道,“娘娘…娘娘?”

她轻轻呼唤终于把皇后唤醒,只听皇后道,“你且去通知六宫,本宫昨夜偶染风寒,且休息几日,今日还有明日的早朝就免了。”

图兰领了命,朝着外面走去。

五更的天阴沉沉一片,此刻大殿上自然是点着灯火上朝的。只见大殿上早已摆放了几座一人高的烛火铁架台,此刻点上许多支蜡烛,映的殿里如白昼般明亮。

下面重人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高呼倒把楚霖的瞌睡一时惊醒,调整了一下坐姿,朝着下面的的人道,“众爱卿平身罢。”

景丞相也是昨日刚得了皇后的消息,知道那秦如眉没死,还被白家收为义女。总觉得白家在和他作对,在朝堂之上,也处处针对着白家。这才刚想了一条毒计,此刻就迫不及待的拿到了朝堂之上。

景丞相的朝着在高位上,高高在上的天子看去,脸上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晦暗不明,声音沉稳的请示道,“回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楚霖因昨夜未曾睡好,此刻更是乏味疲劳。朝着景丞相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只听那景丞相,见皇上这幅模样,更是高声道,“皇上,臣参奏白太师藐视皇族,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倒是把一旁嗯白大师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又镇定了下来。转念一想,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瞬间转过身子。朝着景丞相质问道,“景丞相,你血口喷人!我白家一百一十三个口人,没人说做过藐视皇族之事!”

一旁的景丞相早已挖好了坑,今日坐等着白家跳进坑中。看着白家一时解释不清的模样,让景丞相心底一时嘚瑟了一把。

只听他一本正经,又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向白太师道,“你包庇逃犯罪人,宫中罪妃,还认作干女,且这些不是证据吗?”

白太师此刻冷冷一笑,卖这么大的关子,又朝着白家头上扣了大顶帽子,原来是在此处等着他啊。白太师此刻却是露出一幅吃惊的模样,睁着眼睛继续狡辩道,“景丞相说的是哪里话,我认作干女的可是我乡下大伯家的大女儿。”

他顺手撸了撸蓄着的美须,斯条慢理的继续道,“我大伯家,嫁去的是我白家之人,奈何那侄女跟了夫家姓。那日又正式改了姓,过继到我的名下。可是正正经经的黄花闺女,和景丞相若说,可是有些出入。”

景丞相一听,也知道白家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时两旁的人马也吵了起来,吵的高位上的楚霖再次被惊醒,一时气愤道,“白家二女是不是黄花闺女,朕还不知道吗?!”

“不过是为了一个宫嫔,众位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大殿之上终于再次恢复了寂静,白太师听见皇上发话后。心里也有了底气,显得丝毫不慌不乱,而一旁的景丞相却是脸黑了几个倍,原先做的那些个局势却是没一个是把秦如眉给弄死的。

只听高位上传来的声音继续悠远道,“景丞相,这白家二女,朕刚见过。此人自然是白家的闺女,什么罪妃逃犯,景丞相是道听途说罢。”

楚霖此刻早已困的不成样,睡意一时间又上来。楚霖朝着下面的大臣挥了挥道,“且今日的早朝到此罢。”

楚霖甩了甩袖子,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留下一朝面面相觑的大臣。白太师见皇上如此,心底明了。

比起前朝的波涛汹涌,后宫又太平了些。秦如眉这才刚起身,又被梓儿劝睡回去,“今日皇后娘娘偶染风寒,让各宫的小主暂时不必请安,小主此刻还可以多睡会儿。”

秦如眉听了此话,估摸着皇后许是因为昨夜许才人之事一宿未眠。此刻她倒也睡不着了,朝着梓儿道,“且扶我起来罢。”

今日秦如眉挑了件晕染的橘色外裳,下身是石榴红的织花底裙,外加一件狐毛披风,穿的倒也热乎。本想去耿长君宫里坐坐,想起现在已接近年底,耿长君主持中馈,此刻也忙的很吧。

衣服换好后,又一时没了去处,她又坐回了原位道,“惜春,给我倒一盏茶来。”

许才人宫中可就又热闹了,昨夜闹腾了一宿,今早才醒,又把皇上请了去。还带了杨慕心作陪,一时歌舞升平,丝竹管弦响彻。引的宫中众人主母,连新来还未册封的秀女也有一些朝着许才人下站队。

如梦从外面带了消息,朝着秦如眉回禀道,“小主,那许才人这几日张狂的很,宫中丝竹管弦,还拉了一批新晋的嫔妃,成群结队。”

此事传到了秦如眉的耳旁,她只道轻轻一笑,这个许才人或许是蹦哒不了许久了,皇后才容许她这般放肆。

秦如眉这才刚放下手里的茶盏,只听外面一阵喧哗。是许才人来了,她扯着那去黄鹂清脆的嗓子道,“秦姐姐可在,今日妹妹闲来找姐姐唠嗑的。”

许才人自然是来者不善,她身后还带了几个刚晋封的御女,身穿一件松青色的袍子。一行人朝着秦如眉殿内走来。

秦如眉有些避之不及,此刻只得抹平了身上的皱褶,朝着进来的许才人道,“许才人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二百六十九章:白雪皑皑

许才人看着秦如眉一番装模作样,眼底透出一丝鄙夷,以鼻弃之。却又低头顺眉,为的自然是把要塞的东西,塞进秦如眉阁中,夜里自然坐等抓贼。听秦如眉这番话,她也跟着附和道,“是是是,今儿个可是要唤白姐姐了。”

虽二人同是才人,秦如眉却得了皇上玺的封号,自然比许才人又高了一些。许才人到不敢怎般造次,一时和秦如眉打起了太极,尽量拖延些时间。此事不出一刻便传到了皇后耳里。

终于是时机到了,皇后抿唇轻笑,朝着身旁的图兰道,“且把本宫那樽青梅酒配上一个百果盒,每个宫里都送上一些。”

图兰领了命,立刻去办。从库房里拿出那樽酒,图兰有些轻微的摇了摇头,这许才人,今日是要收场了。外面依稀又下起了雪,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飞花。

图兰一行人的到来,但是打断了殿内二人的长谈。“玺小主,许小主安好,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向各宫送上百果盘与青梅酒。刚好这许小主在,奴婢也把小主的取出来罢。”

说着图兰从身后宫女手中端出托盘,朝着一旁的小桌上放下。只见是每人所得的都是一壶梅子酒,在配上用小碟装好的糕果,小巧别致。

秦如眉一时猜不透皇后的意思,朝着图兰回到,“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一旁的许才人也道了谢,图兰看二人面色如常,并无不妥。告辞道,“两位小主,奴婢且先退下了。”

许才人眼见图兰走远,这才掀开酒壶的盖子朝着里面轻轻摇晃一番,凑鼻上去,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味道另她有几分喜欢。倒是大方道,“来各位妹妹也一人一盏。”

此刻在顾不上其他,让人浅倒一杯先入口,看着瓷盏里是绯红的液体,一饮而尽。一旁的婢女扯了扯许才人的衣袖,她反应过来。这是东西塞好了,她目光流转,也朝着秦如眉辞行道,“白姐姐,妹妹刚想起宫中还有事务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站了起来加快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秦如眉心思细腻,这许湘尤如此反常,她当然也看的一清二楚。见她离开后,秦如眉朝着梓儿吩咐道,“梓儿,你且把宫中在细细看一遍,只希望别多出什么东西才不一会儿从秦如眉的书房的书柜下翻出了一个人的好。”

梓儿不敢大意,的确是严严实实的翻了一遍。果然从一旁的柜子里掉出一件东西,是一个女娃布偶,上面写着许才人的名字。梓儿拿着东西朝着殿中赶去,秦如眉见了东西,也当机立断,就在大殿内烧着。

此刻从外面传来了传召声,“皇后娘娘到……”

秦如眉秀眉轻皱,皇后今日是有备而来的了。她在火盆旁烧毁布偶的婢女此刻慌了神,被秦如眉喝住,“且快些把布偶烧了!我先出去会会她。”

她心里也极为慌张,强压下不适。朝着殿外走去,故意跪地拦路,对皇后行了个大礼,“妾身白芩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此刻刚到殿外,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大礼也一时惊到,随后又冷静下来,语气冰冷如霜,“哼!给本宫让开。”

秦如眉依旧波澜不惊,缓缓起身,弹了弹袖子慢悠悠的反问道,“哦,皇后娘娘今日来搜宫,可有什么缘故?”

她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敬给了皇后,秦如眉的身份自然不是以前软弱的背景,现在是白家在后为她撑腰,让皇后也颇为禅记。此刻听她缓慢的说到,自然是互不相让。

只听外面一阵慌乱声道,“许才人暴毙啦!许才人暴毙……”

此事自然是犹如惊雷,皇后此刻也不在掩饰,眼里的讽刺和得意倾泻而出。朝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把此人给本宫拿下!”

秦如眉总算是明白刚刚皇后送梅子酒的举动,只怕串通好了的,故意陷害了。此刻皇后心里早已得意之极,这个许才人她早已养了许久,就为了日后的备用,没想到用到了秦如眉身上。

“把她送去本宫宫中,待本宫奏明皇上,再来审问。”说着,侍卫把秦如眉拖了下去,拖走之际,秦如眉只见梓儿朝着她点了点头,意思是那个布偶已经被烧毁,秦如眉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一半。

依旧淡然的朝着外面走去,这才是午时发生的事儿,下午便传的后宫人人知晓。

“小主,秦如眉下狱了。午时许才人去坐了一会儿就暴毙在路上,当即被皇后关押。”流芳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小跑着回来,向耿长君汇报着此事。

耿长君听此,只觉皇后做事毒辣,而自己在宫中掌管的中馈早已没了实权,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朝着流芳道,“下去罢。”

秦如眉此刻早已被皇后关押在禁室许久,只听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她被推了出去。带到了明亮的大殿之内,只见上位高台皇上,皇后,太后一同在此。

皇后看着下面被剥去外裳,只剩一件熟衣熟裤的秦如眉,解气至极,“玺才人,你认不认罪!”

秦如眉此刻故作愚昧,朝着皇后反问道,“回皇后娘娘,妾身何罪?”

说着秦如眉突然哭了起来,哽咽道,“娘娘无辜把妾身抓此,未给妾身任何缘故……,这……嘤嘤…”

皇后一时被哽的说不出话来,秦如眉之所以敢这般,自然是占着太后此刻在一旁。太后是白家之人,此刻就算是不想救她也要保下白家的面子,也由不得皇后胡来。

楚霖在中间正坐,看一旁的皇后绰绰逼人。自然也有些不相信秦如眉这般杀人,有些踌躇,朝着秦如眉问道,“玺才人,许才人从你宫中出来不久就死于半路,此事你作何解释?”

二百七十章:巧言如簧

楚霖一字一顿的询问道着,秦如眉此刻自然是打死不承认的,狡辩道,“妾身也不知,许才人来妾身宫中带了几位新晋的嫔妃一起来的,连茶水都未来得及上。皇后娘娘就赐了梅子酒和百果盘,许才人也吃了一些便回去了。”

秦如眉哭诉道,“若是吃上有何问题,妾身宫中可是什么也未曾端过去。”

此话一处,皇上和太后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了皇后。这般说来,许才人是吃了皇后送去的东西才中毒的?

皇后此刻自然也有对策,立刻朝着皇上和太后喊冤,“皇上,您可要相信妾身呐…那酒和果盘,妾身给后宫的嫔妃都送去一遍,其他人吃了可都没事的……这,可是诬陷!”

此事到了此刻自然是谁了说不清楚的,皇后此刻早已买通秦如眉宫中的宫女,只等一会儿看戏。谁知外面一个侍卫急步走了进来,朝着楚霖回禀道,“回禀皇上,臣在御膳房门外抓到了这个丫鬟,行为鬼祟,手里多了一包白色的粉末,请皇上查明。”

那侍卫把手中的药粉递给了王公公,王公公接了上去,不知身上哪里摸出来一根银针朝着纸中验,只见黑了一半。太后和皇上齐齐变色,朝着侍卫吩咐道,“带上来!”

带上来的人,却是被皇后派去给何昭仪熬药的婢女,此刻皇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朝着身后的图兰使个眼色,静静的看着这出戏。

婢女如烟被带了上来,楚霖怒极盘问道,“说,谁指使你下毒的?!”

那小婢女被带到这里已经是被吓得半死,抬头偷偷打量,却也没那个胆子说是皇后指使。一心求饶道,“皇上饶命……饶命呐……”

一旁的太后闲噪舌,直接吩咐道,“拖下去!”

宫女就这般被拖了下去,此刻也算是水落石出。秦如眉此刻低着头,并未在出声,心知肚明了起来。楚霖下了高位,立刻把秦如眉扶了起来。

“玺才人,你受委屈了。”楚霖此刻又有些自责自己刚刚的动摇。手里的动作更加温柔,将秦如眉扶坐在身旁。

在楚霖的右手旁坐着太后,看着和睦的二人,此刻依旧是笑眯眯道,“这孩子哀家看着喜欢,就是做事不稳重了些,有时间可得经常来哀家那坐坐。”

秦如眉回过头来,笑的乖巧,一双杏眸中满是真诚,朝着太后点点头,一幅认真的模样道,“妾身谨遵太后教诲。”

今日这事总算是完了,皇后面色铁青,一手杵上额头,漏出一抹虚弱无力,朝着太后和皇上道,“妾身这一时有些不适,先回去稍作休息片刻。”

图兰伸手扶住皇后,朝着外面走去。殿内只剩下皇上,太后,还有秦如眉三人,太后朝着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皇上叫走。王公公收到示意后,黑色的眼珠子一转,便走了借口道,“皇上,今日的奏折还未批完,若是皇上休息够了,且移驾御书房罢。”

楚霖这才想起今日因许才人的事情,从午时一直忙着处理。刚升了堂,安抚了许家人,此刻自然是还有一堆奏折未看。这里已经无事,他朝着太后告退道,“母后,朕且过去。”

说着轻轻刮了秦如眉一下鼻梁,一双含笑的眸子朝着她眨了眨右眼,示意她也别唠叨太后太久。这才缓慢的走了出去。

楚霖刚走,刚刚笑的一脸慈祥的太后立刻翻了脸,下垂的颊肉不笑时带着三分阴沉,她垂着眼,朝着身旁伺候的嬷嬷吩咐道,“去给哀家把殿门掩上。”

老嬷嬷应声且关上了门,太后阴冷这眼神看向秦如眉,这才发怒道,“给哀家跪下!”

秦如眉自知所为何事,不敢回嘴,利落的走到太后脚边跪下。这才刚跪下,太后便动了怒,“啪”的一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朝着秦如眉脸上打了下来。秦如眉被打的头偏了偏,一丝血腥在唇角蔓延开来。

她默不作声,抬手用右手试干净了血,面无表情的端端正正的跪好。只听上面传来阴冷的声音,“你可知错?”

秦如眉沉吟片刻,这才道,“妾身知错,且不该粗心大意。”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此落下,秦如眉被打的摔在了一旁,嘴里的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依旧默不作声,把血擦干净在恭敬的跪好。太后看着眼前这个秦如眉,果真是变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般天真,眉间也多了一份狠劲,她从手边端过茶水,缓缓用茶盖把茶叶浮开,轻抿一口。

这才缓缓道,“你现在挂着白家的名儿,就给白家挣点气,别给白家招灾!”

秦如眉此刻也觉得愧对白家,就在刚刚,也差点给白家招了灾。也惊得一头冷汗,这个皇后倒是越来越毒了,若是不是太后施以援手,今日恐怕的在劫难逃。

“妾身谨记太后娘娘教诲。”秦如眉朝着太后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此刻心里也收起了这几日刚进宫松散的性子,以后步步为谨慎。

太后见她已经明白过来,也不在多话,朝着秦如眉挥了挥手,“下去罢。”

秦如眉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子,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徘徊在心头,一时消了消不下去,刚出了殿被外面的冷气扑面而来。

冷的直打颤,此刻依旧是一件中衣。没了热身的,秦如眉正思索该如何回去,只见梓儿早已在一旁等候。见秦如眉出来,此刻朝着这边走来,手里多了一件披风,给秦如眉批上,“小主,我们走罢。”

秦如眉刚走,一旁的嬷嬷便朝着太后凑了过来,替她递过来了一件毛领。太后的目光还停留在了秦如眉刚走出的地方,此刻心思的极为复杂。以前的秦如眉自然是够聪明,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却不够狠绝。但现在回来,却是有了狠绝,也不知以后是否如皇后般凶残,自然也说不清楚了。

二百七十一章:今夕何夕

皇后刚回了宫,一头冷汗。若说前些日子的算计,而今日这般被人反算计惊的她心凉了一半。

今日被侍卫逮到的宫女,自然是她派去伺候何昭仪之人。这个何昭仪以前曾也家大业大,一直深得皇上喜爱。为此她安插眼线给这何昭仪下了慢性毒,让何昭仪身子越来越差,侍不了寝。

而今日被人一出手表示抓住她的要害,此刻到断了在动秦如眉的心思。朝着身边的图兰吩咐道,“本宫要去佛堂理佛几日,若是有人来了,替本宫回了罢。”

图兰称是,还有一事不解,朝着皇后再次反问道,“娘娘,这离除夕还有二十来日,今年还得娘娘执掌大权啊。”

自皇后的凤印被收走过一时后,就算是再次拿回,皇上那边也未曾把话说明白,以至宫中的中馈上,自然是皇后和耿长君二人一同打理。这不耿长君倒是邀请了她好几次去商策新春之事,也被她退掉。

此刻像是此刻,但也觉得宫中生活乏味,做些事打发打发这些时间,朝着图兰道,“那本宫且就不去佛堂,明日让耿婕妤早早便过来罢。”

今日之事,此刻细细一想,自然是知道是谁在后面反盘。自然不敢惹太后,皇上和太后那边,虽然是小小的警告,若是不牵扯到前朝震动的,自然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去了,此事也算是这样掀过。

秦如眉刚回到院子,惜春和如梦也立刻迎了上来。先把她搀扶进屋,惜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起了雾,声音犹如夜啼鸟哭诉,委屈巴巴道,“小主快些回被窝里暖暖,奴婢这就去端姜汤过来。”

把秦如眉扶到床上坐下,替她掩好锦被,这才退了出去。一旁的梓儿还在,秦如眉回到床上终于是暖和了起来,这一低头,目光所及,看了看梓儿被雪水打湿的鞋面,有些心疼到,“梓儿你去换身衣裳,休息片刻在过来伺候吧。”

梓儿此刻也被冷的浑身快没了感觉,听了秦如眉的话,朝着她感激的看了一眼,便就退了出去。虽梓儿到她身边不到十日,了这梓儿可是一颗心的对着她,真的把她当做唯一的主子般,让秦如眉看的心头一暖。

她在榻上躺着,慢慢的血液回了起来。只听门咯吱一声是惜春来了,手里捧着姜汤递了过来,催促着,“小主快些把这个喝了,不一会儿,身子就暖过来了。”

惜春把姜汤递尽了秦如眉手中,此刻替她又把被子掩了掩。秦如眉此刻也缓和过来了,朝着惜春吩咐道“也给梓儿端一碗姜汤去,她今日可是陪了我整整一日。”

惜春听了此话领命下去,正要退下去,刚走到门前的步子。秦如眉转念想起了早上彻查内鬼的事情,此刻疑心重重,朝着惜春问道,“早上的事儿可有眉目?”

惜春听后,也想起早上秦如眉交待好的事情,的确是被她们抓到一个人。在秦如眉被抓后,又被皇后的人请了去,梓儿也确认过的。那宫女最后回来后,便被如梦关押在柴房里。她如实回禀道,“回小主,那个宫女是咱们阁中一个外面的粗使丫鬟,也不知怎的搭上了皇后的线。”

“今日小主走后,这个宫女也被皇后请了过去。”

惜春把此事交待的清楚,秦如眉听的极为清楚,刚从鬼门关上游走了一圈,时刻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谨慎。

片刻,她朝着惜春道,“去把小院里的所有奴才婢女全部叫过来,我来训话。”秦如眉垂着眼看向了地面。

惜春领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所有人被聚到了殿内,秦如眉坐在高位上。目光如炬,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梓儿从外面把被关进柴房的那个宫女也拖了过来,跪在了最前面。

她扫视一遍后道,“来人,把这婢子挖去眼珠子,送去酷房做盲婢。”

一群人一时也觉得此行太过残酷,酷刑房里,一年也不许出来一次。在刑具房里带着,每天听着哭喊声,清洗牢房。盲婢那就更被虐,上头的差爷一个不顺心就毒打。那才刚投奔的皇后的婢女,听完此话后,惊讶的神色也惊讶不起来了,直跪在秦如眉面前,全身抖成筛子苦苦哀求道,“小主…!小主,求求你,放过奴婢吧……”

秦如眉挥了挥手,那丫鬟就被两个公公架了出去。这时秦如眉才斯条慢理的整理着衣服,开始训话道,“宫中是非多,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我若不倒,自然还护的你们周全,若是我倒了,你们自然也没什么好处。”

“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就别怪本小主心狠!”

这一番话下来,一群人心思各异。只见秦如眉得宠,若是在死前把他们拉做陪葬,自然也是极为常见的,此刻一些漂浮的也收了心,大家异口同声道,“谨遵小主教诲。”

看着今日这训话训的也差不多了,便朝着他们摆摆手,便让他们退下。秦如眉一个人坐在大殿之内,心思极为复杂。不知何时,梓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披上一件披风,有些疼惜她道,“小主,且回榻上休息一会儿罢?”

梓儿只见她低头不语,只见秦如眉眸子轻瞌上,此刻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让梓儿轻叹一声,伸手推了推她,“小主?小主快醒醒,要睡就去床上,这里会着凉的。”

被推桑一会儿,秦如眉终于是醒了,有些迷糊的睁开眼,似乎还未睡醒问道,“这是哪里?”

梓儿前去搀扶她的手一顿,半响,声音轻轻响起,被风一吹便随风散去,“小主,这里是皇宫啊。”

秦如眉刚小歇半刻。依稀是回到了嵩山别苑,那时怀袖几人也还在,在那小院里过得清苦的很。在睁眼,回想刚刚梦中,像是幻若隔世。今宵红鸳金帐顶,锡纸玉盘馐。

“小主,现在已经是晚膳时分了。用了膳再去睡可好?”梓儿在一旁轻声询问。

秦如眉朝着外面看去,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宫中也早已掌上了明灯,外面依旧是大雪封城,一片银装素裹。

二百七十二章:爆竹声中一岁除

近日似乎是赶上新春佳节的气氛渲染,宫中各殿也相互忙了起来。这日秦如眉也早早起身一番装扮后,朝着皇后宫中请安。

依旧是来的不早不晚,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恭敬的动作。那清脆如溪水潺潺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晨安。”

皇后被太后收整过一次后,也收殓了不少。朝着秦如眉随意的抬了抬手,有些心不在焉,也端着架子回道,“玺才人请起,且坐吧。”

一早上请安的人来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辰,只见一个婢女急忙跑了进来,扑跪在地上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

她缓了缓气,继续道,“奴婢是杨小主身边的,今日染了风寒,一时不能出门,前来回禀了娘娘。”

高位上的皇后,此刻垂着双眼,眼观鼻,鼻观心。让人看不出情绪,也未说话。秦如眉还在思量着二者之间的联系,倒是秦如眉对面的耿婕妤看的透彻。杨才人这个病,怕是自己吓出来的罢。

沉吟片刻,皇后发了话,“此事本宫知晓了。图兰,且替本宫把那支老人参拿出来给才人送去,提点着御膳房,才人的膳食尽量做的可口些。”

她朝着下面跪着的婢女道,“你且回去和你家小主说,让她好生养着。”

那婢女复命回去,耿长君的眼神却是未曾离开过皇后的。皇后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此事也偶尔听闻过,两人一同用药,许才人虽说平日里欺负杨才人,可杨才人也不傻,拿许才人做挡箭牌,这挡箭牌一死,身后的人也自然吓出病。

这宫中,只怕是皇后猛于虎。

皇后眼见请安的都到齐,朝着大家道,“今日就到这,本宫还有些事宜未处理,你们且回去罢。”

众多美人儿也不停留,纷纷告辞回去。只剩下耿长君一个人还在,她今日一件降株紫色罗裳,围了洁白的毛领子,趁得脸上的肤色又好了几分。头发梳成双环鬓,在发间卡上几支金色的发钗,垂下来的流苏也用了紫色的晶石,与身上的衣服摇摇相配。

“娘娘,这是今年除夕的夜宴,本为六十四道菜,皇上体恤百姓,节省为三十六道。”耿长君禀报着新春上的准备,一旁的皇后看着手中鎏金书贴,一时只做是细细看来。只见一些地方自然是写的不如意的她的意,懒懒散散的挑出一堆。

皇后看着手里的金帖子,虽写的周全,可还是不愿放过耿长君,故意指着一处地方,目光流转,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的笑容道,“耿妹妹也是第一次做,自然是许多都不懂,你看这些地方,这般了不行………”

皇后自然不打算教耿长君的,许多地方她故意说的模凌两可,或者有些地方还是说错。一个时辰但也说的口干舌燥,图兰从一旁递过来了茶水。耿长君看了看天色,此刻也告辞道,“娘娘,今日打扰许久,让妹妹可是有些羞愧了。此刻想起宫中还有些事儿,便先走了。”

耿长君朝着皇后盈盈一拜,正打算走出去,却被皇后叫住,“耿妹妹,这般着急做什么,本宫还有其他事问你。”

皇后此话一出,耿长君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一时有些紧张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凝住,袖中的手再次合上,下一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紫色绣花的裙摆在脚边悬了一个弧度,她微微转过身来,朝着皇后笑到,“娘娘,您说。”

耿长君自然是知晓皇后要问何事,最近一直避开皇后。终于是逃不过,只见皇后端过手边的茶盏,掀开茶盏的瞬间,热气腾腾的起了烟雾让耿长君脸色一凝,只听那沉稳的声音传来,“秦如眉是怎么入宫的?”

皇后口气淡淡,晃了两下手中的茶杯,又不忍下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如刀刃朝着耿长君身上刮去,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拖出去杖毙。耿长君自然不敢和皇后作对,口气里带了几分慌张,“回……回禀娘娘,妾身也不知啊!”

“哦?”皇后声音里带了不容置疑,自然是不信的只见她抿嘴一笑,硬是让耿长君多了三分害怕,“啪”的一声轻笑皇后手里的茶杯顷刻间碎在了耿长君的面前。

滚烫的热水也浇到了耿长君的裙摆上,烫的她眉间一皱,缺不敢言。

“既然做了,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的好。本宫是这后宫之主,你身后那些小伎俩,休想瞒住本宫!”皇后严声历色,面色狰狞起来。

吓得耿长君屏住了呼吸,呆了呆。心里早已暗骂这秦如眉不是东西,抱怨更深。皇后见她这幅样子,也未在继续恐吓,看见耿长君手上漏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片红,心里也终于平衡了一些。

皇后此刻在懒得看她一眼,摆了摆手道,“给本宫滚出去。”

耿长君啰嗦着,走出了皇后宫中。刚刚被烫的滚烫的手背,此刻还在火辣辣的疼,她把手收回了披风之中。朝着一旁等候的流芳道,“走罢。”

不过是在转眼过了几天的日子,终于是迎来了除夕夜。宫中的一切也都变了样,光秃秃的树枝上,也全部挂上了纸做的花,到也应景的很。宫中的灯笼也全部焕然一新,红丹丹的福字也贴上了各宫的门上,到处是一片喜庆。

“小主,护理披风取回来了。”梓儿从外面进来,只见秦如眉已装备妥当。一双秋翦硬带出了几分温和,朝着她示意的点点头。

秦如眉站在雕花的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额前的刘海已梳上去,两额间留下了两缕碎发,一头华发梳成云鬓,上面嵌上一套青玉头面。莫约巴掌大的玉雕刻成了一支小冠,另外有两支对称的步摇和小钗。今日一件夹竹桃红的花裳,下面是缎白的浣纱裙。腰间配了白玉宫绦,穿戴的格外隆重和端庄。

梓儿把最后一件披风加在了她的身上,秦如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终于缓缓开口道,“我们走罢。”

二百七十三章:娥儿雪柳黄金缕

今夜在鎏云殿来了除夕宴,后宫所有小主也得到齐。秦如眉去的不早不晚,按照等级排位,秦如眉刚好被排在了大殿的最斜边的位置。一时好气,这皇后是恨不得把自己雪葬啊。

也未曾在意的朝着座椅上落座,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只听殿外丝竹之声高奏,一行人跪了下去高声呼道,“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三人落座后,所有人才得以起来,楚霖看着四周一片喜庆,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在一群人头攒动中,想找出秦如眉。

酒过三旬,皇后也看出了他的举动,此刻连忙拍了拍手,殿外的舞姬早已上鱼贯而入,一抛红袖半遮面,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这是宫中刚排的舞,第一次见,秦如眉也被这婀娜的舞姿一时迷住了双眼。半响过后,这个舞总算是停了。大家还在发愣中,只听一个空旷的掌声响起。

大家抬头望去,只见是皇上此刻站了起来鼓着掌。大家也纷纷如梦初醒,只听高台之上传来的声音道,“此舞可谓是秒步生莲,风吹影动。来啊!赏。”

气氛一时也活跃起来,下面的宫嫔也个个跃跃欲试,想上台比试一场。楚霖灵机一动,把话题继续引了下去,“宫中朕知道跳舞厉害的,也就两位爱妃。一位是玺才人,一位是杨才人。”

楚霖卖了个关子,嘴角多了一丝戏谑的笑。有些高深莫测道,“不如就让这两位爱妃合舞,给大家助兴罢!”

下面起哄的也有之,不服的也有之,哄笑一堂。在角落被点名的秦如眉平淡的站了起来。想比秦如眉的淡定,杨慕心显得慌乱了许多。被点起来时,面露诧异,此刻脸上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收殓就被秦如眉捕捉。

两人一同站在了皇上面前,杨慕心的双眼对上了秦如眉,秦如眉面上笑如兰芝,温柔极点,虽未说话,一双盈盈秋翦像是已经说了话。

杨慕心实在磨不开,假笑着回敬着,“秦……玺姐姐。”

她却从秦如眉的眼底得到了一片冰冷,吓的有些偏过头去。秦如眉回宫后,自然是从宫中的人口中听说了。这杨慕心在打冰上仿照她跳了一支惊鸿,博取圣宠,想到此,那双眸子多了一丝趣味般朝着杨慕心看了一眼。

欠了欠身子,“望各位稍等片刻,舍身这就和杨妹妹一同去换身衣裳。”说着帕自从大殿的侧门走了出去,杨慕心也跟在了身后。大殿中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鎏云殿的偏殿里走去,若是秦如眉算的没错,此刻梓儿早已在偏殿等候。两盆刚到偏殿,只见侍女已送来了舞衣,秦如眉也不着急换上舞衣。

杨慕心立刻拿过舞衣,就转身去换。只见偏殿中青烟缭绕,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秦如眉总算是推开了内间的房门,只见杨慕心早已瘫倒在地上。眼里带了恐慌,“你…你要做什么!”

秦如眉未出声,而是从一旁的茶壶里倒出了一盏泛红的青汁,放在杨慕心鼻尖下,面露讽讥,心情极好,幽幽道,“闻闻这个是什么。”

一股青梅的味道缓缓升了上来,接着杨慕心脸色一变。秦如眉看到她顺变的脸,心里也明白了一切。上次许才人之死,果真是与这青梅酒有关,得到答案的青如眉还不肯放过杨慕心,晃悠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杨妹妹这是要喝下去,还是和我如实交代那许才人的死。”

杨慕心此刻心底早已恨透这秦如眉,这两件事都是她极为怕的事。还被秦如眉逮到了她的死穴,若是不说,一碗青梅酒下去,指不定等会儿跳舞时被看穿命丧黄泉,几番思量后她终于送了口。

“皇后给我们服用了一种丹药,让我体型能飘飘欲仙,自然能在冰上驾舞。而许才人的却是嗓子,用了后嗓子变得柔腻,发出温婉的歌声。那日之事,自然与这梅子酒有关,续药一个月一颗。”

秦如眉眼见撬开了杨慕心的嘴,继续追问到,“药呢?”

这个月的药自然是没拿到,上个月的已经吃了下肚。此刻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药。秦如眉若有所思,外面只听有人催促道,“二位小主,娘娘派人来问你们换好了没?”

杨慕心心头一紧,此事若是被皇后知道,只怕……

“你下个月把药给我一半,我替你研制解药。但,你必须和我合作。”秦如眉朝着地上的杨慕心说到。

杨慕心有些心动,索性一咬牙,答应了下来,两头讨好,也不见得吃亏。秦如眉给她嘴里喂了一颗解药,独自转身去换好了衣服,在皇后第二道派人来催促前,两人终于急急忙忙的赶回了鎏云殿。

刚好舞姬一曲终,朝着台下扭动着如水蛇般纤细的腰肢下了台。再次丝竹管弦之乐响起,两条轻姿妙曼在台上缓缓舞动,舞姿轻灵,身轻似燕。秦如眉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

而一旁的杨慕心动作就僵硬*了不少,且此刻心思不在此处,失了好几次神,连续跳错了几个动作,终于是一曲终。

下面响起一阵掌声,楚霖一双温和的眸子朝着这里看了过来,轻咳一声,“玺才人做朕身旁罢。”

秦如眉眉间也多了笑意,欠了欠身子,朝着楚霖身边走去,大大方方的坐在楚霖一旁。皇后自秦如眉登台脸色铁青,当秦如眉下台时,一双眸子早已能喷出火星子来。

“娘娘,这……,要不要?”图兰在皇后身旁,小声询问着。此番夜宴自然是不会太安宁的。

皇后冷哼一声,在等一刻便是拿手好戏来了。想起此时,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此刻宴会上,众妃依旧欢聚一堂的看着歌舞。

二百七十四章:缕风云动

莫约亥时,夜宴也到了最高潮,一旁喝的两颊酡红的宫嫔此刻早已昏昏沉沉,一边看着歌舞,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吟诗作赋,或是划拳行酒令。好不热闹,太后作陪许就,此刻也累的不成样。

“你们且玩儿罢,哀家先回去歇着,不用送。”太后看着下面一片欢畅,朝着楚霖说完,由两位嬷嬷搀扶着,转身走了出去。

楚霖今日喝的也有些开心,非硬拉着秦如眉与一位婕妤划拳。结果秦如眉输的最多,一时又被伸开的手灌了几口,口里也哀求道,“各位好姐姐好妹妹,我真是喝不下了……”

但脑子暂时还清楚,秦如眉眼见大家喝的差不多了,刚走到门前,突然一只利箭从她前面的碎发间划过,在洁白如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箭头直直射入木桌之上。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刚刚歌舞升平的大殿,变得清晰无比。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如数朝着秦如眉射来。

秦如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开始努力朝着皇上所在的方向使劲奔跑。箭头也紧紧追在了她的身后,楚霖也反应了过来,从一旁抽出一把刀来,冲上前去,替秦如眉抵挡。

“快到朕身后来!”楚霖朝着秦如眉大声喊道。宫嫔散作飞禽,各自跑出好远,自然也有误伤的。楚霖苦苦支撑,等待着侍卫御林军的救援。秦如眉此刻就站在楚霖身后,也明白这些箭,是来刺杀她的。

秦如眉看透了此点,自然也就没那么畏惧了。紧接着,只见一支箭头,绕过楚霖直直朝着她射来。当机立断,她未未曾躲开,而是张开了双手迎面而去。

“嗖”只听箭头刺入肌肤的声音,利箭穿透了她的肩头。楚霖急忙回头,只见秦如眉躺下去的身子,连忙抱起秦如眉躲进圆桌下抵挡。

“眉儿!眉儿……,你怎么了?”楚霖着急带了关切的神色撞进了秦如眉眼底。

秦如眉此刻只觉得肩上的疼痛,快要把自己疼的厥晕过去,咬着牙齿硬撑道,“能为皇上…挡箭,妾身…妾身死而无憾。”

此刻外面的御林军终于赶到,救了场。而刚刚刺杀的那群刺客,此刻也逃亡的无影无踪。楚霖眼见着怀里的人昏了过去,急红了眼,“来人!传御医。”

秦如眉在次醒来时,只见是自己宫中那月白色绣花幔帐一圈又一圈的垂了下来,此刻像是白日,外面的光线明亮。她一时想喝水,挣脱了起来,被右肩的疼痛疼的“啊”的一声叫出了声。

只听门被人“咯吱”一声推开,紧接着幔帐被人掀开,是惜春那张熟悉的脸,震惊的脸上带了惊喜,未顾及秦如眉又朝着外面跑了,只听在院子里大声叫到,“醒了醒了!小主醒了!”

房间内再次响起一针慌乱的脚步声,只见如梦和梓儿都走了进来,惊喜的坐在了她的床旁,如梦也热泪盈眶道,“小主……,您终于醒了。”

秦如眉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在如梦眼里却是笑的牵强,刚想说话。只觉得喉咙里干的说不出话,勉强着一直重复,“水……我要水……”

梓儿眼尖,立刻从圆桌上倒来了一杯水,搀扶她坐了起来在喂她喝下后。秦如眉只觉得自己好了许多,想起那日夜宴的事情,此刻自然需要和梓儿细谈,朝着一群人虚弱的笑了笑,“你们且下去罢,大过年的,每人赏银十两。惜春去拿了钱给她们发罢。”

说完,惜春笑语盈盈领着一堆人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梓儿和秦如眉二人。秦如眉收起了刚刚的笑脸,此刻面色苍白。朝着梓儿询问道,“那日后面的事如何了?”

那日是梓儿跟着去的,当场之事,梓儿也是最清楚的。她朝着秦如眉回禀道,“回小主,那人御林军来后去追杀刺客,那批刺客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日的刺客是宠着秦如眉来的,此事梓儿自然也知晓。只是那刺客的消失,让秦如眉眉头忍不住一怔。

只怕是皇室中人所为,不过此事却反而对秦如眉更为有力些。若是此事在冠上谋反的名头,就算是皇后做的,也怕是无力回天。

她轻声盘问着,“那日,死了的可是些什么人?”

梓儿在此回答道,“死了的人,此刻一时还未曾有规律,不过那日抓到投毒的婢女,她的主子何昭仪也死了。”

秦如眉目光如炬,轻轻的“嗯”了一声,未在有下文。只怕这次的刺杀,像是谋划已久的蓄意杀害罢。

梓儿跟在白夫人身边是学过功夫的,那日的暗杀,我没逃过她的眼。此刻见秦如眉陷入危险重重,心直口快,一时提醒道,“小主,那日的刺杀,只怕也有针对你而来的。”

秦如眉点了点头,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朝着梓儿看去,轻声却又肯定的语气道,“我会好好活着。”

而深宫之中的另一边……

慈宁宫中,只见殿中正中是一个紫金的香炉,此刻点上了熏香,袅袅轻烟逸出,又散落殿中四周。图兰从外面赶了回来,若说是赶但也不像,只是脚下的步子此时往日快了一番。

皇后见图兰回来一时从浅塌上弹了起来,急忙问道,“如何?”

图兰凑上了皇后的耳旁一番低估,刚刚还一脸紧张的皇后,此刻也放下了心。恢复了从前般的淡然,那日的刺杀自然不止是她一个人之力。若说是联合。那便是景丞相联合了吐蕃王,一起派来的人手。

开始皇后还隐约担心事情暴露,最后听说是被成功引向了刚来京城不久的外番使者,皇后悄悄的送了一口气,朝着图兰道,“你先下去罢,本宫且一个人静一静。”

图兰退了下去,此刻皇后只觉得心情舒畅,宫中的一些知晓她做过一些事的宫嫔,早已死的干净,再也不担心这后宫中还有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

斜躺在浅塌上的她,一双丹凤眼上挑,目光流转,波光潋滟。比起平日,目光凭空生了三分人气,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

二百七十五章:雾里看花

今儿个是正月初一,宫中一片宁静。今日是要上嵩山祭祖,且帝后天方亮时便携手朝着嵩山出发,带走的自然是所有宫嫔,秦如眉昏睡,自然是没去。就在了宫中,醒来时,只听梓儿说是白夫人在路上,朝着宫中来了。

刚刚还在床上躺的笔直的秦如眉,此刻双眼发亮,一双含笑的眸子轻磕朝着惜春吩咐道,“你且去御膳房吩咐下去,今日多备上一盒桂花糕。”

惜春听白夫人要来,一时也极是开心,笑嫣嫣的应了一句,欢快的小跑着出去。如梦也为秦如眉高兴,朝着秦如眉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小主,昨夜皇上得去守夜,帝后同寝,今日去祭祖怕您一个人孤寂。夜里就去太师府传了话,让夫人午膳后就进宫。”

如梦话间带了极大的喜意,这面见家人自然是万分殊荣。而秦如眉若是有些提不起兴致,也不好拂了如梦这兴头。且白夫人要来,如梦虽说是自己的丫鬟,却也是耿长君的线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敢保证她会听去多少,此刻转念一想,倒是的确是有事可做。

她躺着床上,左手的指尖轻叩在锦织席面上,朝着如梦吩咐道,“你且去把我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拿出来,提我把它抄上三遍罢。”

如梦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秦如眉这般作何意思。秦如眉眉眼弯弯,温婉道,“今日是大年初一,全宫中的人上香我却没去,若是不手眷几本佛经。被后宫中人那此作文章,岂不是我的过失?”

听她这般说,如梦茅塞顿开,双手一拍即合道,“奴婢这就去!”

清脆的马蹄声踏在冰上,除了马蹄的回声,还有一两声吆喝。只见一辆小巧又精致的马车从京城的一家雍容的府邸出发,一路朝着皇宫直直奔去。依旧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地上是一封封红色炸开的爆竹,为雪景增添了几分喜意。

半刻钟过去,只见小公公领着一位锦衣贵气的夫人在宫中的青石板平路上穿梭,从玄武门到秦如眉这里,也不远不近,穿过两道深红色的宫门,终于是绕到了秦所眉的降霜阁外。

“夫人好。”秦如眉早已派了阁中的婢女等着在阁外接应,此刻白夫人一到。各各嘴甜伶俐。许是过年间,丫头比起往日多了几分姿色可言,也做了收整,新做的衣裳,身上也摸的香气环人。

白夫人笑的和善,一一打赏了荷包,这才又朝着屋中进去。咯吱一声门响,屋内的说笑声被打断。秦如眉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眼见是白夫人来了。

“娘你可算是来了。快坐。”秦如眉的语气中带了几份欢快,是好久未曾这般高兴过了。梓儿上前几步,替白夫人取下外面的起风和头上的皮帽,只见里面的衣裳依旧平整。白夫人今日一件翠绿的立领长袄,用金线黏了丝,在衣服的领口绣上大片的荷花。下裙与上衣同色,也是别无二致的绣工。一套珍珠头面。

秦如眉受刺的事,她是知道的,刚进屋子便是满眼心疼,此刻抽出娟帕。眼角又逸出几滴泪来,颤抖着唇角,“眉儿,可是苦了你了。”

这让秦如眉也一阵心里泛酸,强忍着泪意,安慰起白夫人道,“娘,今日可是大年,可不许娘哭。”

说着秦如眉拉过白夫人的手,相印在一起。随母女无言,想说的此刻也化了泪,只是一对上眸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惜春从门外迎面而来,手里备好了秦如眉所交待的东西。只见是一盘桂花香糕之外,还备了一小壶独酒。此刻梓儿讲秦如眉也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床旁后。终于所有的婢女也都识趣的退下了。

秦如眉依旧恭恭敬敬的唤白夫人,“娘,皇后势力堪比从前又更上了几分,女儿自是当心。”

说到此,白夫人也身子一顿,手上也僵硬*了几分,前朝景家正权倾朝野,白家此刻也有了节目回避之意。皇后在后宫中横行,自然是有可原的。白夫人随后拍了拍她的手,细语道,“后宫之中还有太后娘娘在,暂时也不敢对你怎么着,且在不济保命要紧。”

说到此,她也算是听出了个意思。只怕是前朝皇后的家族也只怕是达到顶峰了,白家此刻固家,自然也有了避让之态,虽三言两语,话里有话。自然也有几分告诫她的意思。她也听的明白,温顺的回答道,“女儿晓得了。”

秦如眉本想和白夫人商量和耿长君联手的事,此刻把话也往肚子里咽了咽。话也就此作罢,一时两人无言,白夫人更懂察言观色,眼见秦如眉回了话,刚刚悬着一半心思,此刻也终于放心下来。此次前来,自然也是有一半是为了劝服秦如眉。

白夫人堆起了笑容,“且顾着说话,快来人去马车上的食盒提下来。今日给你带了些我亲手做的饺子,还有几碟小菜,都是清淡的。”

今日来时,白夫人自然不会空手而来,给秦如眉带了一些东西。有女儿家的胭脂也有上好的物件,也算是给她补了一份嫁妆。秦如眉有些感激,这个年也算是过得还顺心。朝着白夫人道谢道,“谢谢娘。”

白夫人摸了摸秦如眉的额头,母女俩人在床旁细细的聊了许久。莫约天色渐晚。惜春敲响了禁闭了许久的门,朝着里面的人问道,“小主,白夫人。此刻可曾传膳?”

这才是冬日之末,阴沉的天色染上蒙蒙灰色。白夫人算了时辰,估摸着也到了出宫的时辰。笑嫣嫣道,“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在次把目光移到了秦如眉的身上,脸上多了几丝分别之意,轻叹道,“你且好好养着,这熬过这几日,这天自然也就变了。”

白夫人的话说的有些飘忽不定,目光晦暗,要走还是不放心的在交待着她。秦如眉点点头,依旧是那聪慧的眸子看了过来,白夫人终于是放心了下来。一旁的梓儿早已拿来了起风和毛帽,给白夫人穿上。一切穿戴整齐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二百七十六章:有匪君子

宫中再次掌上了烛火,秦如眉静静靠在床榻上。听着外边吵闹的爆竹声,心中也带了一丝喜庆意。莫约在过一个时辰,帝后才回宫。秦如眉虽是伤了肩,可睡了一日,终有睡不住的时候,朝着惜春吩咐道,“你且扶我起来走走罢。”

惜春应了声,终是把秦如眉扶了起来。刚走到庭院中,肩上一阵阵痛觉,疼的她秀眉轻憷。只是在这闹腾的夜里,只听不远处飘来的一阵清脆的笛声。秦如眉听的有些如痴如醉,一时顿住了脚步,这是……这是淮南宿的曲子。

她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走到了墙角,只听那笛声在雪夜里更是清冷透彻。心底也分分猜测,这后宫之中,是谁的笛声。

“小主小主,皇上回宫啦。”如梦从外面跑来,冻的发红的脸颊,细腻的双手合十,呵了一口气来回搓动,忍不住跺了跺脚。

秦如眉此刻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刚刚听那空旷的笛声,可谓是一时入迷,此刻思量着,许是过一会儿皇上该朝着这边来了罢,她朝着屋里走去,吩咐道,“如梦,你去把参茶泡上。”

飘雪随风轻疏曼倦,又在琉璃瓦上添上霜白。屋中有烧着地龙,刚进屋是一片暖和,梓儿早已把秦如眉安排的躺在床上。一双眸子清寂失了神,我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待如梦把茶泡好时,只听外面传召道,“皇上驾到……”

楚霖这才刚回了宫,就往这边过来。刚进门幔帐下依稀只见横躺着的身子,秦如眉还在床上躺着,一双眸子磕上。楚霖朝着身后伺候着的梓儿问道,“眉儿还未曾醒吗?”

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双眼。刚醒时,带了些稚气,朝着这边缓缓看来,那如花美眷的脸上,多了一分期盼的神色,眷恋道,“皇上,您来了。”

楚霖见她醒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如眉未曾有事,只是那批刺客并未查出,宫中自然人心惶惶,楚霖一时觉得对不住她,做在床旁有些讨好的询问着,“今日可好些了?”

秦如眉抿唇一笑,眸子轻磕,一双纤长的睫毛弯弯,像是两把浓密的小扇子,投射呀了鼻梁之上,那缓慢沐如清风,染上了沙哑,“皇上没事就好。”

此话听的楚霖一愣,随后又化为一声长叹,这就是她的眉儿啊!

他抬手拍了拍秦如眉的手,多的是舍不得的神色,却又未曾在多言。

“来人啊!去库房把那千年老参,上好的灵芝都送过来给玺才人养伤。且玺才人护主有功,晋封为三品婕妤。赏白银千两,上好玉镯一对,………”楚霖一口气念完了赏赐,一双温润而泽的眸子看了过来,朝着秦如眉问道,“眉儿,可还喜欢?”

秦如眉心若枯木罢了,帝王之爱,自然是这后宫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再次抬起一双眸子,却沾了雾气晕染上眼角,泛红的眼角微合,一出情深意浓,蒹葭之思。心思便是犹如案上宣纸,心事错半。

“妾身……自当是,万般欣喜。”

过年宫里人多但也热闹,秦如眉带病,只得在宫中养着。也不去那人多的地方。所幸伤的不重。不过是几日功夫,但也可以下地行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夜里东风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停,一夜倾城。高台弦歌吹奏,红烛背绣帘垂,应是良辰好景。

“今宵剩把银觥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不知不觉,秦如眉把这哭词念了出来。清脆的声音且在这明月如霜下,更为空旷又寂寞。

只听身后有一人朗诵般把这首词的后半段轻声念了出来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觥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秦如眉被吓了一跳,今夜不过是随意的走走,一时也不知这是走到了那里。回头看去,只见是月下一个孤寂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一身雪白的长衫,被皓月染上月白霜色,站在那高台之上,右手执起一只玉笛,一头秀发梳理的整齐,松松垮垮的扎在身后。一双清冷的眸子,算是直直看进了秦如眉眼底。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倒是有几分见识。”说着只见刚刚还冰冷如霜的男人,带了几分笑意。依旧是那狭长的眸子,却是温柔的穆如清风。

这人和皇上长了七分相似的面孔,却不如楚霖那般锋利和幽深,却是清澈且有明亮。传闻皇上有两位侄子,都远在天涯。只是一位身在封地娇生惯养,风流快活,而另一位却是有匪君子,深得皇上赏识。想必这位就是皇上所赏识的恒世子,楚恒吧。

秦如眉此刻只想逃离开这里,朝着楚恒欠了欠身子道,“奴婢且随处走走,惊了贵人,还请贵人多多担待。”

她也不打算解释这个事,宫中是非多,若是被人知道宫妃与外界男子接触只怕是大罪,此刻也只能且这般应付过去。楚恒自小不喜热闹,这才逃了宴会出来,只听那小宫女说这两句词,也是极为有意境,也应了此刻这番心思。

对这个宫女也高看许多。

楚恒听她这番话,觉得宫中虚礼太过客气,于是回话道,“这也不是惊扰无事。只是,恕在下唐突,请教姑娘姓名。”

秦如眉听了这话更加惊讶,瞪圆了眼睛,却故作镇定自若,朝着楚恒回道,“奴婢在前面降霜阁中当差,今夜之事,还请贵人勿要多言。”

楚恒明白这些框律,自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只见那丫头刚刚变脸,可谓是有趣之极。忍不住还是坚定道,“你的名字。”

让秦如眉有些不知所措,楚恒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想着就此打断。一时又感慨这皇后之中的压抑,本想出来逛逛的心思,也被打消。朝着宫中最高的那座高楼处望去,依旧是一片红火,是时候该回去了。

“你且回去罢,”楚恒背过身子去,朝着那地方大步离去。秦如眉朝着楚恒走了的地方看去,目光若有所思。

二百七十七章:晚亭深

说是楚霖,大年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是不用上早朝。恰巧是楚恒从青城学武归来,更是喜不自禁,趁着元宵节在宫中大办了场灯花夜。只见那平日里清秀的御花园一梳往日杨柳依依之娑婆之姿,粗细不一的枝头纷纷挂上元宵的灯花盏盏,且灯花婀娜多姿,做了万般千态。

只见远处的石径小路上,迎面走来两位美人。只听那阳春般的声音响起,轻扣门扉,“流芳,且去把这请帖送往各宫罢。”

耿长君朝着身旁的流芳吩咐道,金日是来园中一看,都准备妥当。莫约今晚这御花园怕是热闹了,她嘴角微微勾勒,一声轻笑逸出。

楚霖此刻正在玄武殿内,招待着这位远道而来的侄子。一时也歌舞冲天,豪气临云。朝着楚恒举杯共饮,“恒儿,且皇叔敬你一杯!”

在楚霖右手边下座的楚恒也举杯道,“是侄儿敬皇叔罢,多谢皇叔照顾。祝皇叔千秋万载。”

两人对视一眼,举杯同饮。三旬酒过下后,楚恒也有些不胜酒力,惺忪的醉眼朦胧。终于朝着楚霖推托这要出去散酒,楚霖看着下面这个熏醉的小侄子一阵失笑,且这般微熏却又不醉的时刻,他许久未曾这般痛快过。

静养了半个月,秦如眉倒是好了不少。此刻在小院停坐,梓儿在秦如眉身后站立着,今日自然是有事回禀,只听她道。“小主,那日刺客之事,足足拖了半个月,只听说抓到了刺客,已经斩立决。”

秦如眉听到这番定夺,心底也能变个真假。只怕是皇后被逼急,的确也牺牲了几个人。只觉皇后胆大包天,另秦如眉又是一片头皮发麻。

“太后娘娘知晓此事吗?”秦如眉目光幽深的朝着那树下的盘根看去,脸上的神色有些令人难以琢磨。

梓儿早已料到秦如眉会这般发问,按照这太后的说词道,“太后娘娘静入佛堂,不让任何人打扰。”

此刻秦如眉也没了闲情雅致,低着头拨弄胸前挂的人一串白玉滚珠。且也不说是好是坏,虽这次出了人命,许是一些不重要的性命罢,太后自然也放之不管。倒是持起佛珠一心修佛。

她朝着如梦吩咐道,“你且去耿婕妤宫中,把这个交给她罢。”

秦如眉下一步的计划但也明确,且先试试这个耿长君知晓此事后,又是作何打算呢?

一日之光匆匆而去,转眼便到了夜里,耿长君的请柬也算是送到了降霜阁。秦如眉拿到后,一时提不起兴趣,称病推托了过去,夜里到只想随意走动便早生歇着。这才刚出了阁中,只听一阵悠远的笛声响起,让人精神一怔。

让秦如眉脚下的步子忍不住一顿,有些好奇是谁的笛声了,不由自主的寻着笛声的方向走上前去。

御花园这厢作罢,倒是楚恒取出腰间的笛子,轻轻吹奏起来。令一群人也纷纷止住手里的动作,细细倾听。

“啪”的一声轻响,是有东西撞倒再地的声音,让大家纷纷回了神,朝着一旁看去。楚霖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秦如眉。此刻惊喜道,“玺婕妤,你且过来和朕坐一块罢。”

到场的宫嫔也纷纷侧目,到让秦如眉一时无措。朝着楚霖行了礼,乖顺的坐在到楚霖身旁,让楚霖颇有微词,有些心疼的责问道,“身子本就不好,此刻还不带件厚实些的衣服过来。”

这让秦如眉一时恍然,是了此处是宫宴,自己跑到了这里。让她有些一愣,侧眼过去,在空中与做在楚霖右下的楚恒二人目光遥遥相望。楚恒的目光也微愣,二人又同时纷纷错开目光。

秦如眉收了心,朝着楚霖盈盈一笑,语气间带了一丝讨好,“妾身住的降霜阁本就离此处近,听着这厢歌舞助兴,且美食的香味儿也飘到了妾身宫中。反而忍不住出来讨口酒吃。”

她含笑的朝着楚霖打趣着,那双圆润的杏眼,右眼朝着楚霖微微眨了眨。惹的楚霖莞尔一笑,刚刚的那分不悦的心思也被抚平。伸手轻轻替秦如眉拉了拉披风,语气多了一分无奈,“只可喝一盏,你身上有伤,不可馋嘴。”

她轻轻点了点头,楚霖把秦如眉安抚好,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恒,只见楚恒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秦如眉,让楚霖有一丝诧异,随后又释解。朝着楚恒举了举杯,解释道,“这是秦……白芩,是朕的妃子。那日祀典之上,想必你未曾见过。”

楚恒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立刻站起了身子,朝着楚霖恭敬道,“是,皇叔。玺小主。”

秦如眉也站起身,回了半个礼,轻声道,“恒世子。”

听到秦如眉的称呼,又让楚恒微微一愣,只怕那聪慧的姑娘,从那夜相遇便猜到自己的身份了罢。想到此,又忍不住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

众人且示意,不让这气氛尴尬在场,最后是耿长君打了了圆场,“今日玺妹妹也来了,且也不扫了大家的兴,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如何。”

秦如眉听到耿长君解围,有些感激的朝着耿长君看去。此刻宴会又恢复到了刚刚欢腾。酒寻三场,秦如眉也顺势退了出来。刚到外面,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应该早已料到你会是皇叔的嫔妃。”

楚恒见秦如眉出来后,也作势跟了出来。此刻似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感慨。让秦如眉顿住了脚步,一时走了也不是,留也不是,半响,秦如眉嘴角挤出一丝笑,“妾身也没想到,这几日所听到的笛声,是世子吹奏的。”

听她这样一说,楚恒的眼底晶亮,有些不可置信。只听他轻声道,“是……是吗?”

秦如眉未在回话,此刻月光刚落入庭前,月光如水。霜雪还未融化,晶莹剔透。她轻轻叹息一声,“妾身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那窈窕的倩影拐入前面的回廊,只见一片灯火阑珊,人早已走远。

二百七十八章:攻心为上

刚过完年。便是开春之季。冬日的层层积雪,也被明媚的光所开始融化。有道是,化雪更比下雪寒。

“哎,这天得冷到什么时候。”如梦刚打开房门,被外面这化雪天冻的不肯在向外面挪出脚下一步。身后的惜春又折回去在里面加了一件棉袄,这才微微怯怯的总算是出了门。

秦如眉刚醒,刚过完元宵,一切又恢复如常,因她有伤在身,到则还有几日偷懒的日子不用去皇后宫中请安。此刻懒洋洋的趴她床上,昏昏欲睡,昨夜皇上留宿了她的降霜阁,两人又小胜新婚,一番云*雨。

“小主,该起身了。”惜春早已替秦如眉把洗漱的水又温上一遍,此刻还冒着热水腾腾。

只听里面那清脆有些单薄的声音响起,“你们进来罢。”

一行人鱼贯而入,惜春准备着给她洗漱。如梦领了人给她挑选着衣裳。但也麻利,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秦如眉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含雾的秋翦,楚楚可怜。一瞬间神色变换,镜前的人,不在楚楚可怜,墨色的瞳孔缺深不见底,带了几分凌厉和坚韧。

看了外面的天气,明明的温和的日子,却是冷风冰寒如骨,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刚想出门的心思又一时没了兴致,索性朝着梓儿吩咐道,“你且去把我的花间集拿过来吧。”

只见如梦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秦如眉递了一封书信。秦如眉为做声,而是两指朝着信封中探去,抽出一张薄薄的宣纸来。上面是楷体的小字,写的清秀娟丽。细细念叨,“深宫重重,只求安老。”

耿长君自然是不想摊入这浑水之中,本就是皇后和秦如眉的争斗,旁人自然看着就好。且秦如眉入宫是她施以援手,也不过是一时的被迫无奈罢了。此刻秦如眉回宫,皇后的火力自然全往她身上去了,耿长君处于二人之间,三角关系倒也平衡。

“那就这样罢。”秦如眉有些感慨万千,朝着如梦道。

如梦朝着秦如眉欠了欠身子,向着外面退了出去。秦如眉莫约也猜对了耿长君一半的心思,纤嫩的手杵在矮桌之上,撑住下巴。一双明媚的秋翦垂下,那浓密的睫毛微翘掩盖住了她的心思。

既然耿长君这般相信皇后对她不会动手,那自己也要走所表示才对。那双纯真的眸子此刻却带了算计。

一个时辰后,慈宁宫中……

“娘娘,杨才人被人吓了毒。”图兰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争取把此刻早些告诉给皇后。

刚刚在书案中处理后宫之事的皇后听了此话,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带着景泰蓝纹的金色底托的甲冒在空中留下一个弧度,放下手里的御笔。一双狭长又带了睿智的眸子,从书案后探了出来。

多了几分玩味和讥笑,那雪白血红的肤色,殷红的朱唇微启,“说说罢,这后宫之中,谁动的手?”

图兰还未查明此事,自然不便多说,摇了摇头回禀道,“回娘娘,不知。”

皇后刚刚的笑容消失不见,眼里的幽深起了波澜。宫中明眼的自然是能看出这后宫之中,杨才人是她这一派的,对杨慕心下毒,又何妨不是对自己的禁告。这转念一想,图兰和皇后的念头,自然也定在了一个人身上,秦如眉。

只是没想到那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秦如眉,今日也越发厉害的敢动起手来。只听图兰在缓缓道,“娘娘,这次事,许是与耿婕妤也有关系。”

皇后目光如炬,朝着图兰疑问的看来,想不到这耿长君居然会和秦如眉联手?这倒是有些意思,“且去细细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图兰应声,此次倒是疑点重重。

夜里风凉,降霜阁中却是暗里幽光,今夜皇上去了新晋的美人儿宫中。让秦如眉多了一些恰意的时光,此刻大殿内自然不止是秦如眉一个人,一个身穿宫女服的绝色,满脸怒意横生,平日里爱笑的脸上也端起了冷漠。

语气有几分急促道,“秦如眉!你且把我拖下水做堪?!”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耿长君,对秦如眉算不上有好感,上次的痛处依然还在,此刻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如眉斯条慢理的抚平了身上的衣角,含笑道,“耿妹妹还是坐会儿吧,喝口茶,降降火。”

这如梦本是耿长君的人,在秦如眉眼前做了探子。却不想被秦如眉派人跟踪,顺手揪出了平日里在宫中耿长君的几个得力助手,这一扯可是扯的远了,扯到了新晋的美人儿,这一把火可又烧到了投奔了皇后的尹宝林身上。

此刻皇后正在宫中严查,只怕查来查去,查到的只会是耿长君的人,难怪耿长君气的夜里也直冲了过来。

秦如眉但也不急,斯条慢理的和她打着太极。“耿妹妹可是难请,我且废了两封书信也未将妹妹请来。”

耿长君终归是有些沉不住气,质问道,“哼!你且动了皇后的人,为何把这祸水引到我身上,且是欺负我耿家无人,还是小看我耿家。”

此刻耿长君明知查出来的也许只会是那尹宝林,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怒气冲冲的夜访了降霜阁。倒是秦如眉依旧平淡,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可捉摸,“哦?那耿妹妹觉得,只要是我在后宫一日,你就能相安无事的长存下去吗?”

当初耿长君选择把秦如眉接回来,为的便是这个打算,既然秦如眉能再次回来,那肯定是要和皇后相斗的,也能缓解了这后宫的局势和皇后对她的打压和针对。

秦如眉眼见耿长君生了胆怯之意,更是步步逼紧,此刻口气但也悠然,淳淳如水般清泠的声音道,“恐怕,若是我死了,下一个便是妹妹罢。”

这个办法自然是只能保下她一时安危,耿长君心里自知,一时也竟无言。耿长君此刻不愿屈服,冷笑一声,轻声道,“你此刻做法也太过鲁莽,不怕我去找皇后告发吗?”

二百七十九章:春裳艳

“你不会。”秦如眉像是早料定她会这般说辞,一口便回绝。

当她这般做时,便是拿定了耿长君不会找皇后的。此刻皇后自然不清楚耿长君的底,若是耿长君主动上门,那便是摊牌去的。反而是又被皇后夺了手中的权,且又吃力不讨好。

耿长君之前把她在弄回后宫,自然是不想被那样的局面所左右。此刻也想必不会重蹈覆辙。

“且等我思量一番!”耿长君甩下这句话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秦如眉短短一句话,让耿长君如梗在喉。上好的胭脂水粉擦试出的精致又粉嫩的脸,被气的一片铁青,水袭蓝的波澜大袖下面,晶莹的指甲也一颗颗掐尽手心里。像是丝毫不感觉到疼痛般,染上了血丝。

也让耿长君一夜无眠,天方白时分。今日是秦如眉该请安的日子,她抚了抚耳边的步摇。一双含笑的眸子,还未说话,便带了三分笑意。轻轻说道,“我们走罢。”

秦如眉刚进殿时,不由也纷纷感叹美人如玉。或是讨论或是坐三五成群的在这美轮美奂的宫殿中,色彩斑斓的衣光鲜丽,只是轻轻一个掩口的动作便做的万分风姿。

这新年新气象,皇上闲下那几日临幸了些许个美人,皇宫里那莺莺燕燕之风趣,蒲柳风情之姿,明艳动人。也不知皇后作何感想,秦如眉在心里想到。

稍等片刻后,只见皇后终于从内殿走了出来,依旧是一件明黄色的凤凰展翅霞裳,只是款式上稍稍有些区别,做在高位上,等候众人请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刚刚似是兴喜的那些个美人们,也微微收殓了些。秦如眉混在这一群人中,只觉得一阵香味腻人,秀眉轻憷,不动声色的屏住了呼吸。

果然主位上的皇后面色早已铁青一片,浓郁的胭脂味,在添上这天还未回暖,一些新晋的宫嫔早已拿出了霓罗纱衣,穿的算是有些露骨。不过是过了一场年,这后宫的风气却成这般。

“这朗朗乾坤,皇宫尽这般乌烟瘴气,图兰,取水来!”皇后一掌拍向了桌上,有些气急败坏道。

秦如眉心里只叫不好,众人都还低头跪着。不一会儿。图兰带了数十个公公走了进来,只见个个手持木桶,里面盛满清水。图兰上前逮出那几个穿的尤为明艳的女子,其中自然还有几个穿的保守的,也被图兰一手逮了出去。

皇后那双幽深的眸子带着阴冷的看了过来,漏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来人,给我泼。”

那十几桶水将那几人且泼的是一般透心凉,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两家有权有势的人家,为了迎合皇上的口味,什么廉耻自然也可以抛开不顾。连续泼了一会儿,刚刚那腻味的香气,总算是淡了不少,那几个美人儿早已没了刚刚的妩媚神色,都成了落汤鸡。

此刻都纷纷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道,“娘娘…!皇后娘娘饶命……”这其中,昨日动手下了毒的尹宝林被泼的尤为最狠。

这时皇后才缓缓朗声道,“别怪本宫心狠,这是皇宫,你们作为皇家的人,一言一行也代表着皇家。那些个怀春的心,还给本宫收收,把女儿经且都下去抄个百遍算是悔改。”

一行人听到赦免令,都分分叩首于地,“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看着下面跪成一片,今日的心情也格外好。到也未曾在计较,一双丹凤眼轻挑的从所有人脸上扫视着,最后化作一声轻笑,“今日本宫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罢。”

秦如眉似是看好戏般,此刻落了幕,到有几分惋惜,一旁的耿长君听到此话,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正打算随大众离开。只听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耿婕妤此次打理过年的事情,倒是一番辛苦,且暂时留下,和本宫把这账理了罢。”

耿长君身子一僵,嘴角上的微笑也僵硬无比,戚戚转身过去,朝着皇后欠了欠身子,答道,“是。”

秦如眉听完此话,嘴角也勾勒上好看的弧度。今日这出戏,这才是开始罢。

殿中的各色美人盈盈退去,大殿内只剩下四人。耿长君自然心知肚明,皇后所说的对账,只怕是又要掉银子。从大办夜宴的那些钱,只怕悉数又回了皇后的口袋。

“流芳,且去我宫中把对账本取来。”耿长君朝着身边的贴身侍女吩咐道。

而皇后则是斯条慢理的喝着茶,纤嫩的手从桌上端起茶盏,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将上面的浮叶晃开,飘上一缕青烟,轻抿上一口在轻轻放下,一套动作做的端庄极了。

耿长君心里打鼓,也知道皇后是有备而来了,心底给自己鼓了鼓气。半柱香的功夫,流芳小跑着终于带回了那份对账的本子递给了她,耿长君此刻拿着本子朝着皇后身旁走去,“请皇后娘娘过目。”

皇后接过项目,前翻后翻一会儿,便随手递给了图兰。图兰把去年的账目一番开,两分对应了起来,这份自然是半真半假。图兰查了一遍自然是没任何问题,把账目在递给了皇后。

皇后眼底带了一分惊讶,也不做声。心里冷哼这个耿长君到还算聪明,朝着图兰点点头,图兰刚要把账目还回去。只见手心里沾染了湿墨,刚刚还回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娘娘,您看,这本账目未干。”图兰心细,总算是发现了事倪。

让刚刚把心安回去的耿长君,此刻又再次提心吊胆了起来。朝着皇后再次解释道,“娘娘也知道,这几日化雪的天,到处湿漉漉的。账目放在库房中保管也难免是磕磕碰碰了一些。”

此话一出终于是堵上了皇后的嘴,图兰见皇后闭目养神,也不在多说,把账目递了回去。耿长君拿到账本后,也朝着皇后再次行礼,在戚戚退下。

刚走出皇后宫中,耿长君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总算是把这关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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