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午时,白家一片静悄悄的。早晨的浓武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平日里倚靠水榭旁玉立的亭台,一切又明了起来。此刻大家都去午歇,而书房里却又是一翻愁云惨淡的滋味。
“夫人,今日朝堂之上,景家已经步步逼进了啊!”白老爷急的在房里开会踱步着,白夫人坐在上位,倒是显得格外冷静。这皇后这般打压秦如眉自然是不想让她活着。可此人又是皇上的心尖人,暗中形成两派对立的局面。此刻白家自然不是和秦如眉绑在一条船上,而是和皇上绑在一起。太后也是白家人,皇上身上也有白家的血。
白夫人一番思虑,定夺道,“老爷,此刻白家和皇上早已上了一条船。何不就用皇上给我们支的招,干脆认下这个女儿,保住白家在后宫的地位。和景家叫板下去?”
景家此刻自然是比白家的地位更上一层的,有了那么一个做了将军的儿子,还有一个皇后。算起来,白家也就全仗皇上了,几年前太后身体还好时,还有些依靠。
而太后近年也不管事了,后宫之中的确需要一个人去稳定局势。夫妻俩人对视了一眼,也都暗字点了点头。白老爷一锤定音,“下去准备仪式吧,咱们也先把这干女儿认下再说。”
这典礼定在了两日后,白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达时,秦如眉正在院里绣着花,今日天气微微好些。只觉得在屋子里也快窝出病来,听到消息后,会心一笑,朝着丫鬟道谢着。
在这白府的几日,可谓是过的极为舒心。白家认女,此事除了上报给皇上还得回禀宗祠,到时也要取来族谱把秦如眉的名字添上,也正式更名为白姓。
今日是举行认女仪式,一大清早惜春早早敲响秦如眉的房间,在门口轻唤道,“姑娘,姑娘快些起身罢,今日有仪式,此刻便要起身了。”
秦如眉睁开朦胧的双眼,如墨渲染的三千青丝散乱在枕上,一双白玉的手从被窝中伸了出来,轻压在了被上。半磕的眸子朝着窗外看去,只见夜才方歇,天色刚亮。
她忍着瞌睡做起了身子,朝着门外招手道,“你们进来罢。”
惜春手里多了几件绯色鲜艳的衣裳,而如梦也端来了洗脸水。今日是秦如眉被认做干女儿的礼,不久后便要入宫,自然要朝着未出阁的姑娘般打扮。衣裳自然也要选些淡色粉嫩。
惜春如梦走了进来,眉间存着几分笑意。开始捣鼓着秦如眉今日的衣服和妆容,一个时辰后,总算是一切准备就绪。只听耳旁惜春笑着说道,“姑娘,准备妥当。”
在梨花木架的半人高铜镜面前,秦如打量着自己。只见此刻的自然,一身绯红色的罗裙华裳,头发也不再是平日里的全部梳上去的妇女发誓。而是恢复了进宫前发饰,一半青丝挽成马蹄垂鬓,斜斜的簪上两只碧玉簪子,另外一半斜斜垂在了身后。
整个人清爽了不少,秦如眉看着眼前的自己。轻轻抚上发丝,一瞬间的出神。当年也是这般模样,进了宫。此情此景一时别番滋味上了心。
“我们走罢。”秦如眉回过神来,朝着白夫人房间悠悠走去。今日要先去白夫人那里,在一起赶去白家的祠堂,由白家族长来主持,最后敲定名字后再填入族谱之中。
秦如眉到达白夫人院子的时候,白夫人也准备好了一切。秦如眉走了过去,主动搀扶着白夫人,这一细心的举动,到让白夫人更加有了好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到,“你这孩子。”
一行人走到了门口,早已停着两辆马车。白老爷坐前面,秦如眉和白夫人做后面一辆,清脆的马蹄朝着前方驶去。今日就是秀女进宫之日,而白家得了皇上的体恤,说是二女身子不适,可在家多呆上小半个月修养。
“吁……”一声清脆的口哨,马车也渐渐停止,秦如眉搀扶着白夫人下马,朝着祠堂内缓缓进去。稍后便开始举行仪式,由秦如眉跪在白家的列祖列宗的灵位前。
一番过后,由白老爷交接了名字,终于是尘埃落定。秦如眉也被扶了起来,朝着白老爷和白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爹,娘。”
白老爷也不反对这门认亲,自然乐呵呵的给了秦如眉一个大大的红包。白夫人自然准备了好些女子用的发簪胭脂水粉送了秦如眉整整一套百宝匣。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秦昭仪秦如眉了,而是白家的干女儿,白芩。
芩同秦用了斜音,倒是白老爷费心了。白家上下一片忙碌,而今日的皇宫也热闹极了。一尊尊小轿抬来了新一任的秀女,朝着皇宫里的储秀宫中送去。
皇后就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秀女。开始训话道,“大家既然进了宫,就都是皇上的妃子,也是姐妹。应当相互包容,仪容仪表需大方,说话且得体……”
下面新晋的秀女也都低着头,听着皇后的训话完毕后,在盈盈福了一礼,齐声应是。一旁的耿长君把花名册也送到了皇后手中,皇后照着花名册依依对了人,但其中白家,所谓是也没送上人来选秀。
皇后眉间一挑,发作道,“谁是白芩?站出来。”
在高台上等了半日,也未见有人出来。一时冷了场,皇后挑挑眉,这白家一时总算是有了话柄落在自己手里,正思索着要去回禀了皇上去告状。这时,在一旁看戏的耿长君,终于站了起来,这才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微微朝着皇后请罪道,“皇后娘娘,是妾身的错,刚刚忘记于您讲过白芩之事。”
“这白秀女身子骨太弱,皇上体恤,且让她在家养着,推迟半个月再入宫。”
此刻一出,这为谋生面的白芩又一时成了焦点。皇后气的有些牙痒痒,一记狠毒的目光朝着耿长君看了过去,她怎么不知道,这耿长君和皇上何时商讨,直接就不问过她的意思?
她怒极反笑道,“既然耿婕妤和皇上回禀过,那就按照皇上的意思罢。”在下面跪着的秀女,也纷纷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