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眉在床上已经整整躺了几日,滴水未尽。怀袖刚到门口,看了看手里这黑乎乎的药,眼眶一热,差点又垂下泪来。这样子被小主见到了不好。她用左手的袖子擦拭着眼角,站了会儿调理了情绪这才慢慢走了进去。
“小主,小主?快些起来喝药罢。”说着走到了床旁,掀开了那层层幔帐。只见秦如眉手里紧紧抓着一件小孩儿的肚*兜,此刻又哭的眼睛红肿。一旁的怀袖也吓的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药碗,转身和她抢了过来。
“这是哪个糟心的婢子,小主已经这样了,居然还给小主看这些个东西!”秦如眉紧紧不放,和怀袖用力争抢,怀袖早已急哭了眼。
劝慰道,“小主,您先放开罢!”
秦如眉此刻脸色苍白的似鬼,才不过短短几日,尽也显瘦的厉害,眼眶突出,手上的骨头瘦的有些咯人,朝着怀袖摇摇欲坠的看了过来,声音嘶哑,“给……给我。”
此刻的秦如眉一身白衣似鬼魅,早已不复前几日红润鲜光靓丽的光华。怀袖心疼的不在和她争抢,一把抱住了他。
外面一阵声响,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衣着清雅的夫人,和秦如眉眉间有些七分的相似。怀袖识得此人,是小主的娘亲。她有些激动,朝着怀里的秦如眉说道,“小主,小主。是夫人来了。”
说着立刻站了起来,站到一旁。秦如眉一听是母亲来了,也回头看了过来,还未出声,娘俩便是泪眼娑婆,秦如眉朝着自家娘亲伸出了手,又是好些日子没见。一声哽咽,“母亲……”更是抱头痛哭。
后宫之事,前边自然也知道了一些,而秦如眉的母亲自然是黄山宣旨宣进来陪她的,这已经算是特赦。秦如眉像是幼童般,爬在秦夫人怀里,放声大哭了一场,只觉得是无边的迷茫。
只听娘亲说道,“儿啊,这深宫了不比家里。娘也不要求什么,你且……你且好好的便是好的。”说着又是一阵哽咽。
秦如眉伸过手去,拉着秦夫人的手抚摸向自己的肚子,只觉得早已没了光明,声音尽显沧桑,又轻飘飘的薄弱的令人心疼,“娘,它……还只是个孩子啊…”
秦夫人自然是知晓这丧子之痛,秦如眉从小是要强又聪明的人,此已经这般脆弱,秦夫人只能宽慰着她道,“不哭不哭了啊……,以后还会有的,娘还等着你身子好着,带着你哥哥嫂嫂来找你谢恩呢。”
秦如眉此刻想起了家人,渐渐停止了哭闹。丧子之痛也微微缓和了些,还是赖在秦夫人怀里不肯起身,秦夫人朝着怀袖使了个眼色。怀袖立刻把手里的药端到了秦夫人手里。
怀袖心里清楚的很,这一碗下的却是打胎药,昨夜被检查出中毒,胎死腹中。可毕竟六个半月大的孩子,还是有猫一半的大小。秦夫人朝着秦如眉哄到,“眉儿,娘喂你喝药罢。”
“娘在家给你做了些梅花糕,从小你就喜欢吃这个……来,张嘴。”秦夫人哄着她终于喝下了那一碗药,秦如眉刚闹过一场,也有些累了喝了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旁的怀袖立刻把秦夫人牵了出来,恳求到,“夫人,求您今夜奴婢守在这里吧!”秦夫人有些疑惑,此事自然有些迟疑,这毕竟是深宫,万一在出了什么叉子,这可……
但怀袖的肯定另她有些起疑,反手握住怀袖的手,有些疑情不定的反问到,“怀袖,眉儿到底……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流的产?还有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怀袖听此询问,脸庞的泪水似珠滚落,打湿了衣襟。那日皇后邀请后宫娘娘的琼花宴,大家聚在御花园内,秦如眉分配的位置附近有一排竹子,也算是避阳的好地方,谁想秦小主不过坐了一会儿便头晕起来,在回来时,肚子剧烈痛了起来。只是那何才人不对时,撞了进来,也被拉去拷问。
怀袖细细和秦夫人交了底,秦夫人却有些疑惑了起来,照理说这毒自然是宴会上下的,可所有人都没事,为何眉儿出了事呢?
“夫人,刚刚那碗是坠胎药啊!孩子已经六月半月……早已成了型,在娘娘肚子里中毒而死。”
秦夫人一阵心凉的彻底,这般污垢的后宫。多少般云翻云涌,她朝着屋内沉睡的秦如眉看去,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平日里承受着多少的委屈。
夜里宫里的冷风飕飕,皇宫阁楼百阙亭台千数,青绿的琉璃瓦檐此刻也被掩在黑幕下,各座宫殿早掌灯,万家灯火。皇后宫中是早早的落了宫门,此刻皇后恰意的躺在了浅塌之上,嘴角不自然的上扬着。
浅黄抹胸裙,外加了一件外衣,拖尾从浅塌垂到了地上。长长的头发用两根玉钗盘上一半,剩下的一半懒洋洋的垂在了肩头,黛罗秀眉下是一双黑玉琉璃般的双眼,此刻目光微微上挑,目光流转。涂的朱红的唇微启,妩媚动人。
“姑娘这次要些什么赏赐?”如春溪缓缓倾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
一旁的桌边坐着一个霸道的女子,身上那温婉的宫装早已还掉。此刻是一身民族彩裳,头发被用彩绳辫成数只小辫,披散在肩头。面色既冰冷又有些邪恶,不像是汉朝的古典,而是长眉入鬓。一阵银铃般的笑容穿破这寂静,皇后转头,只见她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那魅惑的嗓音响起,“天朝的一半土地?”
皇后谈之色变,土地事关重大,皇上都左右为难,且不说她只是一个皇后。到是那女子有些猖狂的笑了起来,她是苗疆的王族,自然是要为苗疆的未来考虑。不过刚刚那个东西,是随口乱提罢。看着皇后色变的脸,她只觉得有趣极了。
“皇后娘娘,让您的父亲和我谈吧!”说着挥了挥手,从门外飞了出去。皇后一阵心惊,这个苗疆请来的女子自然是极不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