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眉坐下,轻抚琴身,随意拨动几声,发出了清脆如同玉石相撞的声音,深吸一口气,玉指便开始在古筝上拨动,十分流畅,琴声婉转而又哀怨,时时拨动着人心,朱唇轻启:“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香帘……三月香巢初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一曲作罢,琴声幽怨婉转,而歌声却清冷落寞,迟迟在屋内流转不绝,
白兰和闵芙二人似乎被秦如眉琴声感染,久久不说话,独自品着酒。一曲作罢,秦如眉起身,对着白兰和闵芙二人嫣然一笑,笑道:“二位姐姐,妹妹献丑了。”
二人这时才缓慢苏醒过来,赞叹道:“姐姐竟不知,妹妹琴技竟然如此高超,只怕是可以和这宫廷中的琴师技艺相当了吧?”白兰难掩惊讶之情,笑着称赞道。
“看妹妹的琴技,着实可以和宫廷琴师相当了呢?”闵芙也随之说道。
“二位姐姐莫要打趣我了,妹妹只是略懂皮毛,刚才也只是有感而发,单凭技艺甚至不如二位姐姐,怎能妄想和琴师比得呢?”秦如眉连忙摆手否认道。
“妹妹莫要谦虚了,姐姐倒是想问问妹妹为何突然吟唱《葬花吟》这般哀怨优美的歌曲了呢?”白兰掩唇,不解得问道。
“白姐姐也正好说出了妹妹想说的,秦妹妹一并告诉姐姐吧!”闵芙温和的笑着,眉间尽是温柔的笑意。
“这倒真的只是妹妹有感而发而已,姐姐不觉得这种情形不适合吟唱《葬花吟》吗?”秦如眉望向一树栀子和满地枯萎的花瓣,一阵风吹过,卷起了满地的花瓣,在空中乱舞,飘向了远方……
“妹妹倒是莫要太哀怨了,这样会伤身,还会伤心。”闵芙语重心长的劝说道。
“多谢姐姐教诲,妹妹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秦如眉温婉的笑着,柔声说道。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白兰口中喃喃地重述着这句话,细细评味。
“姐姐,你在说什么?”秦如眉不解的问着白兰,看着她莫名的喃喃细语。
“姐姐只是在品味最后一句话而已。”白兰回过神来,温婉的说道。
“最后一句?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么?”闵芙问道。
“嗯,正是这句话。”白兰顿了顿,半晌,说道:“这《葬花吟》中的花又何尝不是我们呢?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这帝王家终究是个薄情的地方,这深宫中应该不知道埋葬了多少香消玉殒的落花,我们何时又会成为其中一朵呢?在深宫中老去,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秦如眉和闵芙都被白兰的话打动了,那落花的结局便是大多数后宫女人的结局,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白兰回过头,只见身边的两人因为她的一番话,陷入了沉思,连忙说道:“二位妹妹,都怪姐姐不好,带着你们想远了。”
“不怪姐姐,姐姐说的是事实。”秦如眉温婉的笑道,“不过,二位姐姐咱们姐妹是来赏花品酒寻开心的,不是来哀愁的,倒是妹妹不好,忍不住感叹了一番才会这样。妹妹先自罚三杯。”说罢,便举起了酒杯,豪爽的饮完了三杯。
秦如眉三杯下肚后,将空空的酒杯翻给两人看。
“没想到,妹妹居然如此好酒量,姐姐真是好生钦佩。”闵芙不由得夸赞道。
“妹妹只是从小便喝习惯罢了,今天就让咱们姐妹三个不醉不归可好?”秦如眉高举着酒杯,豪气万千的说道。
闵芙和白兰也有些被她的气势感染,学着她的样子,高举酒杯,说道:“咱们姐妹三个,不醉不归!”说罢,两人一起学着秦如眉的样子豪气万千的喝完了酒杯中的酒,但是却还是意外的呛到了,不过刚喝时的辛辣与不适劲已经消失了。慢慢,酒入口中留下了满嘴的芳香,丝丝香甜的桃花花瓣香气,让人不由的沉醉,这大概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罢了。
“两位姐姐,你们好歹也喝慢点嘛!”秦如眉好笑的过去,帮闵芙和白兰二人顺气。
“妹妹,这桃花酒真是个好东西,姐姐现在,倒是突然喜欢上了这种酒了。”闵芙适应后,又轻轻的抿了一口,笑道。
“闵姐姐,喜欢的话直接和妹妹说便是了,妹妹那边自然还有好几坛呢!今天便差人给两位姐姐送过去。”秦如眉温婉的笑道。
“那姐姐们便谢过妹妹了。”白兰轻柔的笑道。
“今天不醉不归,姐姐们痛快畅饮吧!”秦如眉嫣然一笑,说道。
“好。”白兰和闵芙也不见外,慢慢的喝了起来,可见这个桃花酒,着实挺让人沉醉的。
不多时,众人便已经喝的东倒西歪,秦如眉还是有点意识,依旧继续喝着,吩咐下人拿来棉被,自己亲自给白兰和闵芙盖上。
随后,自己独饮了起来,不多时,也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拨开碎花帘,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们,是否已经睡下了?”一道温润轻柔的男声从帘后传来,不必多说,便可知,来者是谁。
“回皇上,三位小主已经醉倒了。”岸芷行了个礼,说道。
“你去吩咐白美人和闵才人的属下,让他们过来接走便是。”皇上拨开了帘子,吩咐道。
“是。”岸芷答应后,行了一礼,便办事去了。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秦宝林,还真是让朕颇为意外呢?”皇上俯身抱起了醉酒的秦如眉,轻柔的将她抱在了身前,抱至卧房。
而闵芙和白兰的侍从们,不一会儿,便赶到了各自接走了自己的主子,降雪轩一阵喧闹后重归宁静。
“来人,备醒酒汤。”皇帝下令吩咐道。
侍女应下后,便匆匆端来了温热的醒酒汤,明显是早已准备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