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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无风自起波

作者:夕索索 字数:196727 更新:2025-10-22 13:28:46

流芳只得将盒子收入怀里,转头飞奔而去。留下何才人等人倒是痛快的看了一场热闹,在梨花树下,执扇掩笑,闹成一团。

眼见流芳回去,站在杨宝林身后的迎春,刚刚流芳的一段话,在她的心里泛起了涟漪。此刻见流芳远去,却更加担心的是秦如眉的趋势。

“才人?”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不知道此事何才人还会不会继续掺和,有些打探意味的轻唤了一旁和她一起注视着流芳离去的何才人。

“我们进去罢。”何才人此刻也思考了片刻,索性朝着殿内走去,不再管刚刚那一群莺歌燕舞的姐妹儿。刚刚笑的欢的一行人,此刻也面面相觑,也不知是不是哪个得罪了她。都朝着她盈盈一拜,告了请辞,一一离开。

一旁的迎春自然心里有数,估计这才人,又的要想法子收拾秦如眉罢。

流芳回去后,宫殿里静悄悄一片,只见打扫庭除的小溪还在。

“美人呢?”流芳轻声问道。

小溪朝着后院指指,示意她过去。此刻正直四月,前几日雨下的纷纷扬扬,后亭花也纷纷扬扬的凋落一地,流芳左手轻提着罗裙,从碎花上塌过。只见后亭尽头的一浅小亭中,耿长君悠闲的跪坐在席上,焚香煮茶,一副较好的美人如画。

流芳走了过去,回禀道,“美人。”

若上好的白玉雕刻的手腕露出了宽大的袖子,朝着杯中缓缓注入一道茶水,随着升起来的浮烟,更把耿长君衬托的不食人间烟火。

清泠的声音犹如瓷,“哦,何才人那里可曾回了话?”

流芳心里有些害怕,这事可谓是给自家美人找了麻烦。

“美人!美人……美人饶命,美人饶命啊……”

扑通一声,流芳立刻跪了下来,求饶道。

耿长君也被她惊到,听着她这声嚷嚷,不由的眉头一皱,眼底似水,又幽深得很。

沉吟一会儿,缓慢的开口接道,“且起来把事儿说清楚。”流芳颤抖着,从怀里抠出那个长型雕花木盒。朝着耿长君的收集递了过去,把刚刚发生的时候快速禀报着。

耿长君听得一脸铁青,又不好发作。随手接过盒子,打开一看。的确是一对用黄金铸造的两根栩栩如生的凤凰头长柄钗子,眼底着实惊讶了一番。

“你先下去,此事不准与别人提起。”

清冷又带了威胁的眼神甩了过来,流芳颤抖着用手捂紧嘴,用力的点了点头,立刻起身撒腿就跑。一阵清风拂面而过,后院只剩她一人独自潇湘。

四月的天气又比三月的开春好些,没了那刺骨的寒意杏树也悉数抖落了冰凌,朝着宫墙外打着骨朵。早上起来微风拂面,令人微觉得冷了些,此刻秦如眉早已坐着小辇朝着皇后宫里进发。

“小主,到了。”秦如眉闭目养神,怀袖出言小声叫醒了她。她悠悠睁开了眼,只是眼角有点湿润。

精致的眉眼如画,朝着怀袖微微含笑,宛若棠花一现。怀袖伸手扶了过来,主仆二人朝着大殿施施然然的悠然而入。不过才道大殿门口,只听有人急冲冲的在皇后面前告了她的状。

“皇后娘娘,那个秦婕妤强占皇上恩宠!还请娘娘为妾身做主啊!”殿内的何才人,今日一件海棠花色春裳,透着明艳张扬。朝着大殿一跪,可算得上是引人注目。

怀袖扶住秦如眉的手紧了紧,有些紧张了起来,目光朝着秦如眉看来,有些担忧道,“小主……,这?”

秦如眉垂着眼,思绪早已飘远,这后宫的权利分到了耿长君和白兰的手里。只是这白兰出了事,那剩下的权利皇上自然还未决定,现在权利都在耿长君手里,此刻不兴风作浪一把,到有些不似她的作风了。

“走,我们进去。”她拍了拍怀袖的手,安抚着她。

秦如眉不过刚走进了内殿,这气氛刹那间也紧张了起来,她若无其事的朝着皇后行礼道,“娘娘万安。”

此刻秦如眉怀着孩子,皇后再怎么想弄死她,自然也不敢直接下手,况且怎么多的人。她脸上挂着假笑,气度臃肿华贵。

“秦婕妤快些起来罢。”她朝着旁边的位置一指,示意秦如眉坐下,在接着悠悠说道,“今日这何才人口无遮拦,非要说什么秦婕妤强占恩宠,倒是秦婕妤给大家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一把推波助澜,这个问题被皇后推到了秦如眉的面前,皇后心里冷笑,这么一个强占的名头,自然是和秦如眉扯上关系才拍手叫好,到时候有了名头,自然有的是惩戒。

秦如眉朝着一旁的茶水轻抿,此刻到也不急着回话。只是看着何才人跪在地上才顺眼许多,她自然是不介意何才人在地上继续跪着。倒是转移了话题,说起了近日的小事。

“昨日娘娘送来的百果盘,妾身尝了倒是味道不错,也爱吃些。”秦如眉朝着皇后羞涩一笑,母爱的抚摸着出怀的肚子,像是安心的说道。

这一把仇恨自然是拉的妥妥的,皇后脸上的假笑出现了一隙裂痕,不过眨眼又恢复如常。而袖子里的手掌早已紧紧握成拳头,目光也若有若无的看向了秦如眉的肚子,心里自然是恨不得弄死这个孩子。

她娇声一笑,轻松的口气调笑到,“秦婕妤既然喜欢,吩咐御膳房一天多给你备一盘就是,到可别贪嘴。”

言辞之间,刚刚那股逼问的骤势在两人几句对话间化解的无影无踪。此刻秦如眉又笑着接过话,“妾身先谢过娘娘了。”

两人谈话间,自然都无视了正跪在地上的何才人,跪了好一阵子,腿了跪的麻了,也未曾起身。其他宫嫔自然是隔岸观火,谁也不敢上前替她说话。只得平凡的朝着耿美人递着眼色。

一旁的杨慕心看了一会儿,眼见这话题中断,笑眯眯的又扯了起来,“皇后娘娘,妾身想去浣衣局请一个针线娘,想学女红。还请娘娘允了妾身罢。”

虽然是一个小小的请求,自然是把话题在扯的远些。皇后听了自然是点头允许的,速速就回了她,“此事你只管去请就是。”

第二百零六章:涟漪

大家的话题自然是又扯出了许多,而耿美人接收到何才人的眼光,自然是避而远之,附和在了一片欢笑声中。何才人是新晋宫嫔,跪了一会儿,腿酸脚麻的有些沉不住气,想插上话题,可这大家都讨论到了所谓的胭脂水粉上去了,和她回禀的事情自然是十万八千里,想起来微微挪动一下身子,且又在众目睽睽之下。

朝着皇后盈盈一拜,不得不再次出声到,“皇后娘娘,请为妾身做主啊!”

说着面露急迫之色,刚刚还欢聚一堂的气氛,立刻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一片。秦如眉把她冷在那,也是帮她一把的。昨夜帝后同寝,是宫里明眼人知道的事情,而这位何才人便是不知情了。

昨夜派人到自己宫中作乱,若是在被秦婕妤反咬一口,说是夜里惊了胎。那就可以杀头的大罪。若是今日她安分守己的跪在那里,也到无事,此事说下去自然是她自己的过错了。

皇后面色也冷了下来,出声也带了冷意缓声问道,“何才人,你所说的秦婕妤强占恩宠是怎么一回事啊?”

何才人见皇后给了自己出声的机会,自然站了起来。对秦如眉的不满,自然不管该说的不该说的兜头一堆。占着身后的娘家在朝中官位显耀,娇声道,“昨夜臣妾心悸犯了,便派人去降霜阁请皇上。可这位秦婕妤把妾身的丫鬟拦在了门口,还放任身旁的婢子侮辱了妾身的丫鬟,这不算是强占算什么!”

说着目光也朝着秦如眉看去,目光凶狠。

秦如眉抬手扶了扶耳旁的碎发,眉眼低垂,一副温婉可人的样子。这才斯条慢理的朝着皇后到,“回禀娘娘,皇上昨夜的确不在妾身这里。臣妾昨夜也是这般和何才人说的,至于皇上昨夜去了哪,该请皇后娘娘召开这管皇上夜宿的公公,还妾身一个清白。”

皇后听了此话,一时间自然无言。说是请夜宿的公公,自然是不必的,昨夜皇上是在自己这里睡得,自然这个借口是不成立了。皇后心里叹息,此事还得她出面解决,故作凶狠,“大胆何才人!你给本宫跪下。”

何才人此刻也有些懵了,反射性的跪了下来。皇后借此自然是长长的训斥了一番,明面是训斥何才人的,自然也有些话,顺带给秦如眉听的,这其中杀鸡儆猴看的作用有些,指桑骂槐的有些。

“来人,赏一丈红!何才人占着皇上喜爱就敢以下犯上,谁给你这胆子的?昨夜皇上自然是在本宫这里,且你也有议。皇上喜欢谁爱上哪里去,你一个小小宫嫔哪来的胆子?!”

大殿里所有人都心惊胆战了起来,只见何才人被嬷嬷抽的满脸通红。有些快要厥晕,这让秦如眉想起了汀兰。也是被皇后这样打死,一时间旧人旧物,被皇后又摆了一道,攻了心。

“停手!”她有些失声的叫了出来,大家一瞬间的再次安静了起来。秦如眉瞬间反应自己有些不妥,一时情绪骤变,只觉得胸腔了疼痛了起来,呼吸急促。秦如眉捂住了胸口,瞬间大汗淋漓,朝着皇后有些苍白无力的笑笑道,“娘娘赎罪,妾身身体有些不适,见了血头晕眼花,妾身先退下了。”

皇后见秦如眉此刻苍白的脸,自然是知道这现场的表演启效了。比刚刚的笑容更加甜美又真实了许多,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上出现了懊悔般的神色道,“看本宫这个记性,都忘了秦婕妤怀有身孕。”

“秦婕妤快些回去休息罢,这些个请安,本宫上报给皇上替你免了罢。”秦如眉朝着皇后福了福身子,再也撑不住似的,在怀袖的搀扶下急步走了出去。

在大殿上的皇后,也轻咳一声,肃整了一下气氛,板正了脸依旧是清冷的口吻到,“今日就到这儿罢,大家也散了罢,还是安分守已的呆在自己宫中,别乱嚼是非。”她这句话,自然是对那几个新晋的宫嫔说的,包括杨慕心也在内,听她这样一说,心里也忍不住打起了精神,这深宫大院,果真是做事说话,也得是十二分的小心那。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所有的宫嫔自然是乖巧懂事居多,朝着皇后恭敬到。皇后此刻也有些累了。朝着大家摆了摆手,示意可以退下。大家也依照批次,缓缓而出,杨慕心临走时,目光有些不由自主的朝着何才人看了一眼。

只见她满嘴血腥,早已被打的头发凌乱,整个人也涣散了起来,失神的只会靠着前方,目光空洞无物。杨慕心看到了这一幕。心底吓莫要死,却不敢在回头看。这是在宫里第一次见血,印证着那些个所谓的深宫大院的传说。

大殿再次又空荡荡了起来,皇后看着晕过去的何才人,并不开心。有些厌倦的神色道,“把她给本宫弄醒。”

一边示意图兰动手把她弄醒,图兰从一旁的桌上接过一杯茶水朝着何才人脸上倒了上去,何才人此刻终于算得上是醒了。只感觉的到,满嘴的鲜血。心里也恨起了皇后。

只见皇后微微走下了台,走到了她的面前,神色愧疚,又带了怜惜道,“何才人?你且被恨本宫罢,若是本宫今日不罚你,明天若被秦婕妤说你昨夜惊吓,告状到了皇上那里,可是连命也保不住啊……”

说着伸手过去,扶起了何才人。何才人此刻心里自然是不服的,可转念听皇后这么一讲,心里更加恨上了秦如眉,对皇后也有些感激涕零的意思。本想道谢,奈何嘴上一片模糊,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皇后扶起了她,朝着上位走去。侧动了头,朝着图兰看去,神色波澜不惊。平淡的吩咐到,“图兰,你去把上好的伤药拿来,给何才人擦擦,可别留了疤痕。”

刚把何才人扶到座位上坐起,既然这个何才人一些事情不懂,那就索性让她不懂好了。

第二百零七章:晚风来急

两人又是一阵无言,现在的皇后可是不放过任何一切能扳倒秦如眉的势力,在私底下也曾有过一些接触。

图兰从内殿拿来了上好的金疮药,递到了何才人的手中,解释用药,“小主回去净脸后,用这个药抹脸。坚持十日后,定能恢复如初。”

何才人谢过了图兰,更加感激皇后。皇后若有所思,这个何才人,倒是一只最好的替罪羊,皇后自然的养着她去替罪。何才人是个没脑子的,口齿伶俐又如何,占着家里的傲气,又有几分资本?最后切莫把自己的娘家也拖累进去了就好。

皇后思量着,这个何才人至于说话方面,也得教导教导,了千万别让她乱咬人。皇后在心底打定了主意,回头又对何才人苦口婆心道,“在这深宫里,才人和别乱说话。今日之事,权当是个教训罢了。”

经此一番话,且把所有的罪责退给了秦如眉。就算是何才人自己找死的罪责退给了她,倒是何才人,现在把自己列为了皇后一派。图兰刚把何才人送走,回来后,便见皇后早已躺在了浅塌之上。

近日快要近清明,该忙的东西,自然也的准备妥当。忙的几日也未曾睡好。此刻劳累了一早,眼泪娑婆的有些睡衣,朝着图兰挥了挥身,“本宫此刻有些困极,你且下去替本宫看好,本宫午歇一会儿。”

不过是几日的时间,又转身进了四月。比起三月又回暖了一些,不过只是有些夏的兆头,御花园里的百花齐放也许就这几天齐放了。这日,浣衣局那边又送来了些上好的布料和图案要为皇后裁做入夏衣裳,图兰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大殿等候。

图兰朝着内殿进去,刚午歇了一会儿的皇后此刻刚醒,图兰凑到了耳边,轻轻说道,“娘娘,浣衣局的人来了,娘娘起身罢。”

一双娟白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朝着图兰招了招手。皇后的午歇,却是睡的极不安稳。梦里的秦如眉延下一子,荣升贵妃直逼皇后位置。到此处,被一下子惊醒,再无瞌睡。

“秦婕妤身边的那个御医可查清楚了?”皇后坐起了身子,悠悠的看了过来。

图兰这才回禀道,“回娘明,那个太医查了,名叫南和。却是秦婕妤的同乡,两家素来交好。”

此刻皇后又没了动静,又是一阵寂静。这个秦如眉倒是厉害的很,倒是小瞧了她,和太医也有了勾结。皇后想到此处。心里更不是滋味。眼看秦如眉的肚子越来越大,皇后心里也有些着急了起来。

此刻面上平淡如水,吩咐道,“图兰,你且把本宫那串紫颤木佛珠给取来,明日本宫要净身理佛。”

“且……,也吩咐下去。这三日后宫的宫嫔不用来请安了。”图兰领了命,此刻她也有些猜不透皇后的心思了,以前只是一味的压抑。而此刻的皇后却是想把这水给搅混,且今日这要净身理佛,恐怕不是什么好事罢。

皇后终于起了身,两人朝着大殿上走去。只见浣衣局的人早带来了挑选的图案,递了过来,皇后随意看了两眼,心里更是烦躁了起来。淡淡的瞥了图兰一眼,“图兰。”

图兰会意,接过了皇后手里的画册,立即替皇后挑选了起来。皇后闭目养神,刚刚那个竹子升高的图案倒是清秀雅致。忽悠闪过一个念头,西域外便是这异国风情,下毒起来自然也方便些。此刻皇后眼底,多了一丝锋锐的光芒。

图兰在一旁为皇后挑选好了花样,手捧到了皇后的面前。

此刻皇后心情极好,身手接过。图兰是她的大丫鬟,这选出来的图案,自然是深得皇后喜爱。看得皇后点了头,幽远的声音传来道,“且把这个竹花爆喜也给本宫添上。”

且这春裳总算是确定了下来,浣衣局自然是还要再去几个宫里。把这些依照确定了下来,朝着皇后告辞。经过两个时辰的挑选,这一日也算是差不多过完。天色从日照当头,也变成了夕阳渐斜。

图兰乖巧的替皇后捶腿,“图兰,你且去替本宫传个口信,让父亲大人明日来见一见本宫。”

皇后娘家的势力在朝中自然已是只手遮天。这次邀来,自然是畅谈秦如眉之事。秦如眉本开始是没有资格让浣衣局替她量身裁衣制作衣裳,可皇上的宠爱再加上肚子里的龙种,母凭子贵。立刻自然是要去降霜阁替这位秦婕妤在挑选布料和量身。

来到降霜阁时,已经是傍晚,“秦婕妤,奴婢前来替您量身。”

秦如眉倒是喜欢清淡些的颜色,挑了杏色和翠绿。图案自然就没那么细致,也纷纷给了打赏,一位嘴甜的宫女,一口一个婕妤叫的甜了些,自然是给的最多的。

一旁的怀袖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安胎药。“娘娘,是时辰喝药了。”秦如眉神色温柔的看了过来,点了点头。

今日请安回来,秦如眉就神色倦央央的,午时皇上倒是来过一阵子。刚好是午膳时分,楚霖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阁中,一只大手趁着秦如眉不注意的时候后,朝着后面拥了过来。接着是温润的声音响起,“今日肚子里,可曾动了?”

平稳的呼吸凑在了她的后颈,一阵酥*麻的感觉。惹得她有个闪躲。楚霖的大手紧紧搂住她,秦如眉瞬间被笼罩在了一片眷恋之中,挣脱不开,带了几分调笑,“今日下朝这般早,来陪妾身一起用膳?”

楚霖倒未接话,但事实已经替他证明了这些。两人紧紧相拥了一会儿,他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手,朝着身后的公公吩咐到,“传膳罢。”

两人安静的用膳,倒是一旁的楚霖是不是夹上些菜色挽秦如眉碗里送了送,两人像是一对和睦的夫妻,琴瑟和鸣。

一旁的怀袖看到这样的场景,自然是偷笑不已。所谓宫里所有宫女的心愿罢,看着主子得宠,那便是千般好。倒是秦如眉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不知为何又想起了汀兰,白兰……只觉得物是人非。

第二百零八章:雨上清明

三月末春还未大盛,早已是更那堪冷落清秋节。清明节已经悄然到来,怀袖收了吊兰,心里估摸着又是几日的烟雨纷纷。宫里无论什么位份的嫔妃,都是要去皇家长年供奉的寺庙里吃斋念佛三日的。

皇后刚出了理佛,立刻依旧是带领着大家继续去寺庙。宫嫔们自然是纷纷乐意。一半是因为次日皇帝大赦,哪怕冷宫里的妃子都能有稍好的冷点吃,另一半则是因为例定的皇家庙宇的祭祖,也能走出这个皇宫,出去外面透透气,都是盼着次日能够与皇帝一同前去的。

而且皇室的庙宇并不修筑在宫墙内,而是京城外头,城郊的一座山包上头。因此清明这一日,宫里浩浩荡荡的驶出了百余辆车骑,朝着郊外前去。

“清明是不允开灶的,小主你有孕在身,若是到了庙里,吃食一事可得再仔细着点。”怀袖用担忧的眼神看着秦如眉。

她依靠在垫了褥子的车壁上,温婉的笑了笑,点了点头:“我自然会多加注意的,不过皇庙的素斋可是声名远扬啊,我还是想试上一试。”

婢女笑着摇了摇头。

古时的寒食今已并入清明来过,因此清明这天连着皇帝都是要吃斋饮素的。宫里的大队人马到达皇庙之后,庙里早已准备好了吃食侯着各位贵人了。

秦如眉随各位嫔妃稍用了一些糕点,就没了什么胃口。不禁苦笑一声,随即放下了银箸。

楚霖是注意着这里的,看着秦如眉一脸苦笑,不禁皱了皱眉,清明的斋饭对于她这样的孕妇而言的确是不甚可口的,不过又不好违背祖宗礼法特地给她破例……

他想到今日一同前来的臣子,顿时心里头有了法子,淡淡的开口到:“秦婕妤,朕念在你如今怀有身孕,今日特赦你与家中老小稍稍相聚,可好?”

虽是疑问语句,但皇帝的话有谁敢反驳呢?更何况这的确是莫大的殊荣了,按理说婕妤这个位份,是不当允准随意与娘家人接触的。

秦如眉正要跪下谢恩,皇帝却已经高高抬起了手:“免礼。现在便去吧。”

她看着距离她的座位尚还有些遥远的楚霖,稀疏的阳光照在他的侧脸,威仪难挡。

秦如眉有一瞬间的唏嘘。不过这唏嘘很快就在庙里客房里,与秦夫人的相见中被冲散了。

母亲甫一进门就拉住了她的手,强忍着心中的情绪。直到贴身婢女轻合了门扉,母女两才搂住了对方,眉眼含泪。

“眉儿,你在宫里这些日子可真是消瘦了不少。”秦夫人抚摸着自家女儿柔美的脸颊,语气里满是怜惜。

秦如眉温柔的说到:“毕竟嫁做了人妻,哪里还能有闺阁里那般自由呢。不过承蒙皇上怜惜,女儿在宫里的日子,总归还算是过得不错的,母亲在家中不必过多念叨。”

讲到这里秦夫人的脸上也泛起了欣慰,拍着秦如眉的手背便道:“都是你的功劳,皇上现今在朝堂上也颇为重视咱家呢。”

秦如眉愣了愣,随即迟疑的问到:“怎么了?”

秦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你父亲收到调令,下月初就将前往江洲做知府呢!江洲可是个富硕地方,和你父亲原先的衙门比起来,可不正是高迁了?”

的确算是高升,但秦如眉却担心了起来:“这职份的确是不错,但是如果父亲一个不当失职……那可不就……”

剩下的话被她藏进了欲言又止里,秦夫人哪里能不了解自己的女儿。也知道她并非说丧气话,而是真正在替家里人担心,于是也便温柔的宽慰到:“你想得到这一桩,你父亲自然也不会漏过这茬的,你且放心好了。”

秦如眉想了想也是,而且此事多说无益,也就扭了话语,和母亲聊起了其他趣事来。

天色渐沉,不多时就有微雨打落了檐瓦,都说清明时节雨纷纷 果然如此。原先这样的天气当是一派慵懒意味的,可皇后的屋子里,此时端庄的妇人正在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子。

直到一刻雨突然落得大了些,敲门声随之响起,皇后这才舒缓了神色,并且亲自快步上前,拉开了门扉。

来人收了纸伞,露出一张年老而又写满精神的脸,正是当今国丈,皇后的生父。

“多亏了这场大雨,皇帝在前头散了各位臣子们的宴席,我方才能过来和你一聚。”老人皱眉,对着当今皇后略微有些焦躁的颜容,“无论如何,你这脸上的气势还是要端着的,就算要处理那什么秦如眉,你也得稳如泰山才好。”

皇后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误,因此理了理神色,显得大气了些,这才重新开口:“父亲,你说该拿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怎么办是好,总不能当真看着她把孩子生下来给我添堵吧!”

老人一阵沉吟:“可如今皇上不是护她护得紧,你要直接下手,可不容易。”

的确是不容易,无异于虎口谋皮的事情,可她还不得不做。皇后的眼神有点空空的,她望向了摆在窗口的花瓶,一支花上头此时正停了一只虫子,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种季节,万物复苏。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顿时凝神在了那只虫子上头,慢慢便开始心生一计……

她走进窗边,摘下那朵花,看着那只虫子在花瓣上无助的攀爬着,突然便开口到:“父亲可曾有苗疆那头的人脉?替我寻个会蛊术的女人过来,送进宫遣给我做个丫头。”

老人眼珠一转,也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不由得赞叹到:“这倒是个不错的计划,我明日回府,便开始着手做这些事情,你且耐心等着。”

她把那朵花朝窗外扔去,不知那只虫子是否还能苟且偷生,抑或被不知谁人的靴底踩踏了去,沦为肉泥。很多事情,的确是得耐心等着的。比如等着清明这一场微雨消彻,已经是隔日正午了,风舒云卷,秦如眉由婢女再次扶着上了马车,心里却染上了淡淡的忧虑……

家中的事情……宫中的事情……

在这庙里倒是有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不过哪怕再舍不得,一群人还是不得不快马加鞭,在日落前赶回了肃穆重门。

第二百零九章:苗疆女子

此事国丈自然是上了心的,身为国丈的权力自然也多,办事的速度的确很快。皇后一行人方才回宫不过两日,便有总管太监领着一个已经梳妆打扮好了的婢女到了皇后跟前。

朝着皇后掐媚的说道,“是国丈特地嘱咐的呢,说是娘娘小时候的玩伴,特地找了来给娘娘作伴。”

皇后勾起了唇角,觉得看着满意至极,未置一词,只默默吩咐了贴身婢女给太监打赏的银两,便把那女子领进了内屋。粗看倒是个与京城女子无甚差别的模样,但近了些端详,总有些许挥之不去的妖异之感。

此刻生了些思量,出口询问道,“你可知道我父亲送你进宫,是为了何事?”

这个来自苗疆的女人并没有宫廷女子的胆小,她抬起了头和她对视一眼之后,一样的高傲的态度回了一个妖致的笑容,“谨遵,娘娘指示。”皇后脸上蔓延开一股得意的笑容。

“图兰,吩咐下去,明日御花园开琼花宴罢。”这天晚上,宫里的嫔妃们便都知道了,皇后打算于次日夜里举办夜宴,说是好不容易过了寒食,想邀请各位姐妹们开开馋顺带一聚。然而只有这个位份在皇宫里最为尊贵的女人方才知道,这场夜宴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切记着了,一定得将秦婕妤给我邀请过来。”皇后看似慵懒的吩咐到,但眼神里头的锋芒,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去的,“否则人家说我不大重视皇上的血脉,秦婕妤都怀有身孕了,还不让她与我们一同热闹。”

自然,这话并没有被传到秦如眉耳朵里。她看了一眼请柬上的主办人,知晓是皇后之后,也就知道自己是没有拒绝的权利了,只好无奈的答应下来,但是在内心却已经暗暗决定要千万小心。

可是她忘了,天总不遂好人愿。这天的夜宴皇后的确开办得不错,甚至为了她的身体考虑,撤了所有的熏香,还特地在她坐的位置旁从院外移来了两根竹子。秦如眉有些讶异,皇后却欣然解释到:“都说绿色沁人心脾,这屋内人多未免味杂,妹妹又闻不得熏香,姐姐这才给你移了两株竹子。”

秦如眉心上仍旧有着疑惑,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含蓄的朝皇后笑笑,然后款款入座。

“多谢娘娘了。”秦如眉可不敢直接和皇后以姐妹相称。甚至在这一夜的后半夜,她都特别小心的注意着自己的饮食,可是的确没有任何的错处。

皇后看着两株竹子,嘴角缓缓勾起。只有她和她宫里那个苗疆女子知道,竹子上此时已然下了苗疆的蛊术,在她离开宴会之前是绝对不会发作的,但只要她受到一丁点惊吓,肚子里的孩子,便会不复存在了。

饭菜可口,宾客皆欢,若说有什么让各位嫔妃觉得不尽人意的,大概也就是临散宴前有皇帝的贴身太监前来传报,说今夜皇帝将要与皇后同寝。一时间在座各位嫔妃各种心情都有。连秦如眉也不乏落寞神色。

但……又能怎么办。

“幸好这日皇后好像的确没有给我刻意布下什么玄机。”秦如眉回了自己的寝宫之后,揉着眉头叹息到:“也算是万幸了。”她不知道的是,今日之事,至此方才开始而已。

此时皇后的寝宫之中,皇帝正靠在小榻上与皇后对弈。楚霖神色有些心不在焉,皇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又联想到一会即将发生的事情,不自觉的勾起了唇角。

“皇上。”皇后淡淡的开口,“时辰不早了,不如我们歇息了?”

楚霖也有些乏了,正打算应下,却听得门外一阵太监高声的通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何才人有急事要面见皇后娘娘。”

皇后佯装一愣,随即看向了楚霖。楚霖皱了皱眉:“既然是急事,皇后也就见吧,早点处理完毕,也好早些休息。”

皇后也就摆了摆手,不多时一个楚楚可的美人,就跪在了他的膝前,正是何才人。何才人偷偷瞄了一眼皇后,咽了咽口水,这才颤抖着声音,低下了头,轻声道,“启禀皇后,臣妾有要事启禀……”

“何事?”楚霖有些不耐烦的问到。

何才人复又瞄了一眼皇后,今日之事全是皇后指使她做的,她原本想要拒绝,可是毕竟富贵险中求……她狠了狠心,直接说到:“臣妾无意间得知秦婕妤与太医南和比时正串通一气在她院中苟合,如若皇后娘娘不信,可亲去查看,兹事重大,臣妾不敢隐瞒。”

“什么!”皇后倒还没有什么反应,楚霖就已经拍案而起了。

他看着何才人,怒目以对:“你这话若是虚假,可当以死处理!”

何才人颤抖着,几乎快要忍不住说出实情,可皇后淡淡的眼神就在这时看了过来,何才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一鼓作气,“是,臣妾以姓名担保。”

她话音刚落,楚霖就冲出了寝宫,皇后一脸无奈的带着人跟了上去。此时的秦如眉,已经歇息了,房门禁闭,灯也已经熄了。楚霖推开守在门前的侍卫,二话不说就直接推开了门。

“给我搜!”他大声的呵斥到正安寝着的秦如眉一睁眼就看见了这阵仗,满眼惊慌。

“皇上,你这是……”

楚霖这时已经被怒火冲去了所有理智,因此一词未置,直到手下人将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发现并没有私藏外男,楚霖的表情才有了一瞬间的崩塌。

他这要细细询问秦如眉,却听见她的婢女高声惊呼:“娘娘!你怎么了!”楚霖急忙冲到床边,就看见秦如眉一脸苍白的样子

怀袖哭着为她说到:“皇上,这是怎么了,我家小主原先一个人睡得好好的……”

楚霖顿时了悟,脑子里爆开,他只知道说两句话,“来人,唤御医!再把何才人那个贱人,给我拖下去!”

御医很快就到来了,皇上也被拒之门外,毕竟流产的女子不大吉利。 楚霖被拒之门外。他暴躁如雷,心里充满懊悔,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皇上,当务之急是妹妹的身体啊。”皇后脸色万分着急,但她的心里却充满了开心,大计得胜,哪里能不开心呢。

第二百一十章:求医

皇后眉间自然多了另一个忧虑,那就是何才人的嘴。万一供出了她,这可……

想到此皇后觉得还得要在加一把火,故意作气,“哼,这个何才人!一直嫉妒秦婕妤的宠爱,前日请安还故意挑拨舍身和秦婕妤的关系,简直是居心不良!”

楚霖在一旁从心里开始讨厌起了何才人。

“太医何在!”楚霖一张怒到狂躁的脸,早已是面目狰狞。

今日这太医这般磨蹭,自然是被皇后事先送去了琼花宴的酒,此刻一人浅饮几杯,自然是来的不快。

皇后看着暴怒的楚霖,此刻更希望把他送走,立刻把楚霖朝着外面推到,“皇上,这见了血的东西可不吉利,您快些出去!”说着就把皇上往外面推,说着高声朝着图兰喊到,“图兰!快去请产婆!”

皇上被慌乱间退出了内殿,里面只有皇后坐在床边和怀袖一起陪着她。怀袖哭的惨兮兮的,而皇后那双眸子不那么老实,而是看向了跟在她身旁的苗疆女子,那女子低着头,一副淡定的雍容,到给皇后来的些底气。

“啊……!我疼……”秦如眉在床上已经疼的打滚,满脑子都是疼痛二字。

一旁的怀袖早已哽咽,声音也含糊不清,“小主!小主…您忍一忍!太医一会儿便来了!”

皇后面色也故作紧张,伸出手里的帕子替秦如眉擦拭着冷汗,一脸贤惠又担心的表情,被她完美的演绎了出来。皇上早已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了几圈,派去的公公此刻也终于到了太医馆,只见里面谈笑风生,风流快活之气,此刻也急的有些眼红。

匆匆忙忙朝着里面大声叫道,“你们快些准备!秦婕妤出事啦!”

南和一听见秦如眉出事,第一个撒腿跑了起来的人,把医药箱往身后一背便朝着降霜阁跑。

后面的太医自然不敢磨蹭,也立刻小跑了起来,心里暗骂着南和。跑那么急做什么,深宫太医自然是保命要紧,可千万别参与那些后宫之中。

“啊!……血,小主流血了!……流血了…”怀袖的一声尖叫,此刻床上的秦如眉晕了过去。

楚霖刚刚被皇后退出了内殿,此刻也来不及顾及太多冲了进去。只见秦如眉斜躺在了床边,被子里晕开了血迹,红色的血刺激的他双眼通红,此刻再也忍不住了。扶起了秦如眉往自己身上按,似是要把秦如眉抱起。

皇后在一旁拦住,“皇上!皇上不可……”两人拉扯了起来,楚霖是想把秦如眉抱过去的,皇后却是不让。

只见门外猛然窜出一人,身着靛蓝色的五品朝服,是了南和到了。他来不及顾及一旁的皇上皇后,一把握住了秦如眉的右手把脉。只见脉象早已凌乱,明明是滑如滚珠的珠圆玉脉此刻却单薄的让他有些感受不到跳动。

把秦如眉身上的被子一拉,下来全是血,依旧是血崩似的低落。南和立刻打开了针灸包,几枚银针总算是止住了血。而孩子,自然是在秦所眉的肚子里死了。

“她怎么样了?!”一旁的楚霖急急冲了上来,揪休南和的衣领。举到自己的面前。

南和早已心若枯木,看了皇上一眼,强忍住心里的心酸,不把感情泄露的那么明显,朝着他行礼道,“没了……,孩子没了皇上。”

楚霖瞬间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手上也没了刚刚那么大的力度。失神了起来,且昨日温婉到洗手给他做璞,且讨论着给孩子取名,今日却这样一般折腾就没了。说到底,自己也有一半的责任,这……

如何是好啊……

“眉儿…”楚霖回做到了秦如眉的床边,朝着她看去,虽然二人离的很近,却又让他觉得距离很远。

“眉儿,你醒来会不会又责怪朕?是不好,没有一起守护好它……”楚霖此刻有些语无伦次,此刻他也是最希望秦如眉醒过来,抱着她痛哭一场。或者……或者起来和他生气。楚霖只觉得胸口处已经闷着气。

皇后从一旁扶住了他,朝着身后的公公示意。身后的公公自然懂她的意思,半是推半是拉,终于把皇上弄了出去。

夜里秦如眉高烧不退,自然是怀袖和皇后派来的人照顾着。虽然是一番折腾下,来,早已累的腰酸背痛。外面的楚霖还在这,此刻宫里刚打了三更天恩梗。皇后走了出来,从图兰手里接过披风替皇上披上。

“刚刚闹腾了些,现在好不容易睡着。皇上且先回去休息,明日还得上早朝。”皇后这般说道,楚霖自然也不会太回绝,目光所及的朝着床上昏睡的秦如眉看了一眼,终于是走了出去。

天边云翻雨覆,晨曦的光还是如常般顺着镂花的窗打进了窗前,此刻一夜未眠的皇后也疲惫不堪,只得摸索着拉住了图兰的手,乏倦的吩咐道,“今日的请安免了罢。”

图兰领命走了出去,一夜的观察,第二一早秦如眉总算是安稳了下来。皇后心里的大石自然是放下了,悠悠叹出一口气来,“既然无事,那本宫也先回去罢。”

皇后走后,降霜阁又安静了下来。四处静悄悄的,院门也早早落下,秦婕妤流产的消息,一夜之间在后宫里传的纷纷扬扬,又为这后宫的深宫大院的血腥,染上色彩。

一帘清霜蒲茶香,纤嫩的柔荑盈盈握住茶壶,微微抬高茶壶柄,壶口一股清流缓缓贯满茶盏,清香一片。

配的上美景,温柔甜美的声音此刻响起,“这事估计是最上面那位出的手罢。”耿长君猜想到,后面新入宫的温宝林是她的表妹,夜里刮了一场大风,此刻二人也在这里慢慢的捕风捉影。

相比较耿美人,在闲月庭中的杨慕心,更加好奇的是那个何才人,到底被处死了没有?

前朝总是枝叶盘错,后宫的一半事情,也还得看前朝的关系了。但此事,恐怕是另她失望了。至于刚刚下令处死的何才人,此刻并没有被处死。而是被皇上关进了大牢,此事也是一夜之间,传到了朝堂之上,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忧。

第二百一十一章:一夜东风

秦如眉在床上已经整整躺了几日,滴水未尽。怀袖刚到门口,看了看手里这黑乎乎的药,眼眶一热,差点又垂下泪来。这样子被小主见到了不好。她用左手的袖子擦拭着眼角,站了会儿调理了情绪这才慢慢走了进去。

“小主,小主?快些起来喝药罢。”说着走到了床旁,掀开了那层层幔帐。只见秦如眉手里紧紧抓着一件小孩儿的肚*兜,此刻又哭的眼睛红肿。一旁的怀袖也吓的立刻放下了手里的药碗,转身和她抢了过来。

“这是哪个糟心的婢子,小主已经这样了,居然还给小主看这些个东西!”秦如眉紧紧不放,和怀袖用力争抢,怀袖早已急哭了眼。

劝慰道,“小主,您先放开罢!”

秦如眉此刻脸色苍白的似鬼,才不过短短几日,尽也显瘦的厉害,眼眶突出,手上的骨头瘦的有些咯人,朝着怀袖摇摇欲坠的看了过来,声音嘶哑,“给……给我。”

此刻的秦如眉一身白衣似鬼魅,早已不复前几日红润鲜光靓丽的光华。怀袖心疼的不在和她争抢,一把抱住了他。

外面一阵声响,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是一位衣着清雅的夫人,和秦如眉眉间有些七分的相似。怀袖识得此人,是小主的娘亲。她有些激动,朝着怀里的秦如眉说道,“小主,小主。是夫人来了。”

说着立刻站了起来,站到一旁。秦如眉一听是母亲来了,也回头看了过来,还未出声,娘俩便是泪眼娑婆,秦如眉朝着自家娘亲伸出了手,又是好些日子没见。一声哽咽,“母亲……”更是抱头痛哭。

后宫之事,前边自然也知道了一些,而秦如眉的母亲自然是黄山宣旨宣进来陪她的,这已经算是特赦。秦如眉像是幼童般,爬在秦夫人怀里,放声大哭了一场,只觉得是无边的迷茫。

只听娘亲说道,“儿啊,这深宫了不比家里。娘也不要求什么,你且……你且好好的便是好的。”说着又是一阵哽咽。

秦如眉伸过手去,拉着秦夫人的手抚摸向自己的肚子,只觉得早已没了光明,声音尽显沧桑,又轻飘飘的薄弱的令人心疼,“娘,它……还只是个孩子啊…”

秦夫人自然是知晓这丧子之痛,秦如眉从小是要强又聪明的人,此已经这般脆弱,秦夫人只能宽慰着她道,“不哭不哭了啊……,以后还会有的,娘还等着你身子好着,带着你哥哥嫂嫂来找你谢恩呢。”

秦如眉此刻想起了家人,渐渐停止了哭闹。丧子之痛也微微缓和了些,还是赖在秦夫人怀里不肯起身,秦夫人朝着怀袖使了个眼色。怀袖立刻把手里的药端到了秦夫人手里。

怀袖心里清楚的很,这一碗下的却是打胎药,昨夜被检查出中毒,胎死腹中。可毕竟六个半月大的孩子,还是有猫一半的大小。秦夫人朝着秦如眉哄到,“眉儿,娘喂你喝药罢。”

“娘在家给你做了些梅花糕,从小你就喜欢吃这个……来,张嘴。”秦夫人哄着她终于喝下了那一碗药,秦如眉刚闹过一场,也有些累了喝了药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旁的怀袖立刻把秦夫人牵了出来,恳求到,“夫人,求您今夜奴婢守在这里吧!”秦夫人有些疑惑,此事自然有些迟疑,这毕竟是深宫,万一在出了什么叉子,这可……

但怀袖的肯定另她有些起疑,反手握住怀袖的手,有些疑情不定的反问到,“怀袖,眉儿到底……到底是出了什么岔子流的产?还有今晚到底怎么回事。”

怀袖听此询问,脸庞的泪水似珠滚落,打湿了衣襟。那日皇后邀请后宫娘娘的琼花宴,大家聚在御花园内,秦如眉分配的位置附近有一排竹子,也算是避阳的好地方,谁想秦小主不过坐了一会儿便头晕起来,在回来时,肚子剧烈痛了起来。只是那何才人不对时,撞了进来,也被拉去拷问。

怀袖细细和秦夫人交了底,秦夫人却有些疑惑了起来,照理说这毒自然是宴会上下的,可所有人都没事,为何眉儿出了事呢?

“夫人,刚刚那碗是坠胎药啊!孩子已经六月半月……早已成了型,在娘娘肚子里中毒而死。”

秦夫人一阵心凉的彻底,这般污垢的后宫。多少般云翻云涌,她朝着屋内沉睡的秦如眉看去,也不知道这个孩子平日里承受着多少的委屈。

夜里宫里的冷风飕飕,皇宫阁楼百阙亭台千数,青绿的琉璃瓦檐此刻也被掩在黑幕下,各座宫殿早掌灯,万家灯火。皇后宫中是早早的落了宫门,此刻皇后恰意的躺在了浅塌之上,嘴角不自然的上扬着。

浅黄抹胸裙,外加了一件外衣,拖尾从浅塌垂到了地上。长长的头发用两根玉钗盘上一半,剩下的一半懒洋洋的垂在了肩头,黛罗秀眉下是一双黑玉琉璃般的双眼,此刻目光微微上挑,目光流转。涂的朱红的唇微启,妩媚动人。

“姑娘这次要些什么赏赐?”如春溪缓缓倾诉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响起。

一旁的桌边坐着一个霸道的女子,身上那温婉的宫装早已还掉。此刻是一身民族彩裳,头发被用彩绳辫成数只小辫,披散在肩头。面色既冰冷又有些邪恶,不像是汉朝的古典,而是长眉入鬓。一阵银铃般的笑容穿破这寂静,皇后转头,只见她一根手指放在了唇边,那魅惑的嗓音响起,“天朝的一半土地?”

皇后谈之色变,土地事关重大,皇上都左右为难,且不说她只是一个皇后。到是那女子有些猖狂的笑了起来,她是苗疆的王族,自然是要为苗疆的未来考虑。不过刚刚那个东西,是随口乱提罢。看着皇后色变的脸,她只觉得有趣极了。

“皇后娘娘,让您的父亲和我谈吧!”说着挥了挥手,从门外飞了出去。皇后一阵心惊,这个苗疆请来的女子自然是极不简单的。

第二百一十二章:再次晋升

看着女子飞檐走壁,终于出了宫,皇后坐在偌大的大殿上长长一声叹息。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总算是走了,父亲那里应该是有法子的吧。

傍晚时分,楚霖终于是结束了一日的奏折批阅,自然是为何才人开口的拐弯抹角的不少,他只当废弃的奏折朝着御书房殿内一丢。

守门的公公也进来请示道,“皇上,此刻已时傍晚时分,可否用膳?”

他一想起昨日发生的事情,此刻又觉得食味难咽。眉头紧锁,沉吟半响沉声道,“先去降霜阁。”

从出了事后,整个皇宫里自然是压抑之极,这个时辰早已没了逛御花园的采女,也没有了闲散的宫人,大家都神色匆匆。

朝着后面的小道过去,便是降霜阁了。刚到门前只见朱红的宫门紧锁,楚霖并未做声,而是一旁的小公公敲开了禁闭的大门,岸芷从里面透出半个身子,朝着门外打探的看去。

只见一旁站如松树挺拔的楚霖,立即跪了下去,“参见皇上。”

他朝着跪了一地的宫婢摆摆手,怀袖连忙打开了宫门,楚霖朝着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一片漆黑茫然,一时有些迷茫,朝着怀袖问道,“怎么殿内不点灯?”

怀袖才刚刚站起,此刻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楚霖疑问的看了过来,一双杏眼睁的圆鼓鼓的样子,只是一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唇*瓣有些颤动,哽咽着声音,“今晚小主喝了坠胎药。”

楚霖一瞬间自然是懂了,六个半月大的孩子,自然是胎死腹中。他负手立在那里,怀袖此刻看不清楚他脸上的情绪,但背影应该是萧条的,此刻皇上也是极为难过的吧。

此刻秦夫人从一旁的清雅的回廊处走了出来,心里直打鼓,眼神也不免有些垂着看向了地面,朝着楚霖走了过来,按照宫里的规矩行礼,叩首于地,“皇上万岁。”

楚霖见秦夫人并未离宫,也不在计较那些死的规矩。大手一挥,低沉悦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秦夫人今夜就留宿宫中罢。”

“谢皇上。”秦夫人谢恩后。在次抬头时,只见人影早已飘的远去,闪进了黑暗的夜里。

夜里的皇宫像是另一个世界,不再是白日红墙绿瓦锦绣繁华,而是悄无声息,四下寂静的可怕。此刻刚到子时,只听幔帐之内传来了一阵细细的呻吟声。是时辰到了,怀袖沉住气,带着早已安排好的人手鱼贯而入,朝着房间里进去。

片刻功夫,房间内的灯立刻被点的明亮,宫里的稳婆也请了过来,今晚是要把死胎给拿掉了。

“小主小主……”

秦如眉睡得迷糊间,肚子剧烈疼痛了起来,一旁有人来握住她的手,在一会儿便是娘的声音。她疼的惊醒了过来,抬眼只见怀袖在一旁拦住了她的目光,下面有人叫着“小主,用力!快些用力啊!”

她只觉得有东西扯着疼,一个劲的挣脱着,只听一个嬷嬷惊呼道,“下来了!”终于刚刚那受尽折磨的疼痛终于轻松了一半,她想张口询问,还未来得及开口,又再次昏了过去。

楚霖从降霜阁出来,天已经黑了下去。旁边四位盏灯的公公一人手里抬着硕大的灯笼走在了前面,微风吹的灯笼摇摇晃晃。一行人最后走再次停在了一座华丽的宫殿。

守门的两个小宫女此刻有些偷懒,松松垮垮的倚在门扉上说笑着。见远远有人过来,也未曾注意。凑近一看居然是皇上,也纷纷被下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地,“参见皇上,皇上万安……”

楚霖朝着里面看了看,灯火阑珊。他抬脚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只见皇后低头真在伏案写着什么,侧脸被烛火笼罩出了一片如玉的光泽。听见脚步声抬头看了过来,浅浅一笑,“皇上。”

楚霖朝着她招了招手,皇后不禁莞尔,低头有些娇小。一双大手搂住了她纤细的腰,下一刻便被抱紧一个温暖的怀里。皇后心里清楚。最近后宫出了事,皇上自然也有些担忧那个秦如眉。

她酥*软的声音传进了楚霖耳朵里,“皇上,别为其他事烦心……好不好?”

又听她继续道,“舍身熬了粥,和舍身一起吃些罢。”

楚霖点点头,此刻听皇后提起这个事,肚子里也感到了一丝饥饿。片刻后,图兰从外面提回来一个食盒,朝着桌上布菜。的确是白粥,又临时配上几个小菜。

去除了油腻,楚霖觉得吃的挺欢心的。

“朕今日前来,是要和你商讨这个事。”饭饱之后,楚霖从容的看向了皇后,夜里造访,自然是开始要和皇后谈正事了,也是今日来的目的。皇后似乎料到他会这般,波澜不惊的看着面前的人。

外面的图兰再次进来,送来了参茶。在楚霖刚进来时,皇后就遣派人替他温着,这是夫妻二人间的小秘密了。当图兰把参茶端到楚霖右手时,楚霖心里也出现了一丝松动。

“辛苦你了。”他浅浅叹息一声,伸手接过茶,晃动这杯口,轻抿了一口。这才继续道,“秦婕妤这次失了孩子,打击太大。朕想把她这分位在想前升一升,也算是朕给她的补偿罢。”

一旁的皇后嘴角勾勒起来。脸上露出了温婉的笑,一双眷恋的双眸温润的朝着楚霖看了过来,“皇上的心思,臣妾是省得的。”

秦如眉此刻失去了孩子,补偿皇上自己是会给的。就看给的是什么,这才刚听前朝传来了消息,今日朝堂之上,皇上又升了秦如眉父亲的职业,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小史,一路到了现在从四品的少府。可谓是不得不恭喜这秦如眉一下。

若不是这次流产,那岂不是……

她没在想下去,朝着楚霖笑着问道,“那皇上打算把这秦婕妤升到哪个分位上呢?”

楚霖沉吟片刻,终于吐露了出来,“那华丽珍婉,她那温和的性子,四妃便婉字最适合她了。”一旁的皇后,内心早已狰狞了起来,一时间默不作声。

两百一十三章:面壁思过

“皇后?”楚霖朝着站一旁的皇后,带了疑问的试问着。

皇后微微回神,嘴角有些抽动,靥糊了一个笑容,有些幽怨又显得沧桑。声音轻飘飘的传来,“皇上……,自然是喜欢便好。”

她也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拒绝的权利,那个秦如眉已经是千般疼万般爱。只剩自己,皇上永远不会关注自己般,一点点也不像是夫妻。她自然也想得通,这后宫的终极目标自然就是皇后这个位置,只要稳住不倒。

那便是谁也由不得她,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皇上准备何时晋封?”

楚霖来回踱步的步子一顿,想起此刻秦如眉苍白似鬼的样子,心里又是一阵愧疚。选择此刻晋封,自然不是最好的时机,那就等她好了之后吧,想到这,楚霖朝着皇后说到,“朕愧对眉儿,你挑个适当的时机,把她也晋封了罢。”

皇后自然是顺了他的意,答声到是。

一会儿的功夫,只听外面打更的声音响起,已是子时。楚霖帕自上了塌,头枕在手臂上,“皇后也早些歇息。”

而楚霖的下一句话,却让她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茶水洒了出去,只听楚霖道,“朕许久未见国丈了,明日你把国丈邀来开个家宴罢。”

此刻皇后心里一阵心悸,皇上挑这个节骨眼上邀请自己的父亲来,莫不是自己和父亲的事情暴露了?如果这些时暴露,皇上今夜就不会这般温柔体贴了罢,那既然这样,也许就是一时兴起。

想到此,她也故作娇声,口气带了三分欢喜,莞尔一笑,“臣妾也许久未见爹爹了,再此多谢皇上了,明日臣妾可要和爹爹多唠叨唠叨。”

楚霖见皇后脸上那纯真的笑容,这几日因为秦如眉的事情闹的脸上的愁云密布,终于是微微散了许多,此刻有些睡衣当头,但是侧过脸去,不一会儿便睡得沉了。

但是一旁的皇后,却是睡衣全无。此刻还在牢里的何才人,可是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虽用她一家的仕途威胁过。却也不知道她到底能不能衷心,虽然就算是被皇上知道,她也不会出什么事,后位依旧四平八稳。就看自己能不能熬过皇上,荣升太后。

想到此,她也再无任何畏惧,朝着身边已沉睡的楚霖冷冷一笑。

楚霖起时,皇后还有些睡意朦胧,本要起身伺候。只听头上一阵浅笑,“你且睡着吧,不用起来了。”

一旁的图兰眼底多了一丝笑容,她是皇后的陪嫁丫鬟,一直看着皇后风风雨雨一路过来。今日在这后宫之中,还能得到皇上的垂怜,实属不易的。她加快了手上的活计,一双纤细的手犹如穿花蝶般,在楚霖的身上飞舞着。迅速提楚霖穿好了龙袍后,终于是把这位主子送出了宫中。

刚回到内殿只听皇后清冷的声音响起,“图兰。”

她掀开幔帐走了进去,不知何时皇后也起了身,半截身子看在塌旁,看了过来,“替本宫穿衣洗漱罢。”

图兰立刻上前,替皇后把被子往她身子上送了送,怕她被这晨时的风凉到,一旁劝慰了起来,“娘娘何苦难为自己,此刻离娘娘平日里起身还有一个时辰。还是在睡会儿些为好。”

皇后今日本想早起些起身,今日要做的事情还很多。可转念一想,此刻外面的天才夜尽天明,一夜方休。就算是早起又能做些什么呢?想到此,又点点头,再次睡了下去。

图兰在一旁替她盖好了被子,为她放好了幔帐。这才灭了灯火,悄无声息的走了出去。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群臣的参拜,早朝也就开始了。今日朝堂之上的火候也有些擦边,似快要打响。国丈丞相大人带头孤立了秦少府,暗处有些这对这秦家。楚霖下面的人也曾向他汇报过,但此时暂时动不了这位国丈,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这一清早,可谓是有些窝囊。下了朝也在这御书房发了好大的一阵火气。

“皇上,牢里的何才人终于有动静了。”一位在牢中的侍卫被带到了楚霖面前,朝着他回禀道。

楚霖的批阅奏折的手一顿,面色也沉重了起来。看样子是审出一些东西了,面色有些急切的抬起了头,朝着下面低头跪着的侍卫急急询问到,“快给朕如实回禀,审出了些什么?”

那侍卫一句不漏,朝着楚霖转达道,“何才……何清仪说,”想起何才人已经被剥夺了封号,自然就直呼其名。

“何清仪说,那日皇后娘娘召见,许她婕妤之位,让她把秦婕妤琼花宴上带去有竹子盆栽的座位上。且夜里在来回禀皇上捉奸一事。”

楚霖在桌下的手已经紧紧握成拳头,没想到皇后居然是这副蛇蝎心肠!可这些事情却抓不到重点,这下是楚霖有些疑惑了,这皇后让何清仪这么干,是在竹子里动了手脚?那这在具体的,又是怎么动的,可无从下手。

“她还有没有说了其他?”楚霖面色阴冷的继续询问道。

侍卫想了一下,继续回禀道,“她还说了皇后身边多了一个陌生的宫女,模样与常人无异,可眼神却是有些怪异。”

楚霖也何等聪明,自然是一下便猜出了那些降术盅毒。想到早些年间,丞相的确被派去苗疆附近,原来,那时便与那些个苗疆勾搭在了一起!想到此,心里忍不住怒火团团。

立刻放下手中的御笔,大步朝着外面走去。今日面见皇上的人,都知道今日皇上发怒,而皇后一无所知的还在布置这今晚的夜宴,下朝时便派人和丞相通过气,此刻便是万无一失了。

“皇后!”一声炸裂般的声音从后面响起,此刻这件事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皇后刚回过身,“啪”的一声轻响,一个巴掌落在了她的脸上,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心里自然也是有底的,看来那件事皇上是知道了。

半响,只听楚霖冷冷开口,“皇后从今日起,便面壁思过一年罢。”

“凤印由太后掌管,且后宫之事由耿美人打理。秦婕妤明日便晋封为妃!”

二百一十四章:密谋

今日,楚霖刚下了朝,就前往了秦如眉的殿中。她原先便半分打不起精神来,没了孩子之后的这几天几乎天天以泪洗面。吃食上若不是婢女再三哄着,她是半口饭食都不想沾的。这时他进门,她看着他眼神中隐约的怜惜与无可奈何,再次忍不住梨花带雨的哭了起来。

楚霖思及她刚刚失去一个孩子,自然怜她体弱。因此在她挣扎着想要下床行礼的时候急忙唤了一身:“免礼。”

他随即在她身畔落坐,用一只手把她揽进了怀中。而她靠上他的肩膀,素净的里衣与皇帝明黄的衣袍对比更显纤弱。她眼睫上挂着分明的泪珠泫然欲坠的模样,让楚霖不自觉的把手放掌放上了她已然有些枯瘦的长发之上。

“皇上……”她语气低弱的喃喃道,一双泪眼空洞的不知望向何处,“这个孩子,若不是皇后娘娘,应当还是与臣妾有些缘分的吧。……”

楚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只好叹息着把她搂的又紧了些。

她哽咽道:“虽说也是这孩子实在与臣妾无缘,可臣妾此番是当真心寒呐⋯⋯好好一个孩子,臣妾那般小心翼翼的护着,只怕出一点差错误差龙胎,谁知道这躲得过天灾,竟还是避不开人祸呢……

话讲到这里,秦如眉越发心痛于那个失去的孩子。不自觉的开始激动了起来,甚至挣开了楚霖搂着她的臂弯,执意跪在了冰冷的地面上,她猛一磕头,几乎是嘶吼着对楚霖说着:“皇上为何不能给我一个说法呢?那是我们共同的孩子啊!若不是娘娘他原先是有机会和你这个父皇相见的!”

楚霖望着她赢弱的身姿,不禁长叹了口气,他弯腰将秦如眉扶起:“何必呢?更何况,朕何尝不想呢?”

楚霖只觉着分外难办。因为此事,秦眉的确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的。可如若让他严惩皇后,又会是动摇前朝和后宫根本的事情。毕竟皇后一族在前朝的势力之广,哪里是秦如眉一个妇道人家能够了解的呢?更何况皇后管理宫中多年。

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抵如此。

但是秦如眉殷切地看着他的眼神又忍不住让他在一瞬间心上发软软。他知晓自己一旦拒绝了她的这个请求,这张原本就苍白的小脸上头兴许会消了最后一点生气⋯⋯

“好。”楚霖将她按回了床榻之上,轻柔地抚摸着她刚刚因磕头留上的红痕。

“朕会给你一个交代。”他许诺到。

他的确会给他一个交代,但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给她的这个交代,对于秦如眉来说可能还是不尽人意的,因为对她也就只有格外的温柔。

第二天他去了皇后宫里,先是照例寒暄了一番,直到最后离开之前,才轻描淡写的丢下了一句:“如眉的事情,皇后未免有失威仪,近日便不要多加喧哗度日了。闭门思过两三日便可。”

皇后端庄的脸上出现了一瞬间的崩塌但是最后她还是恭敬的将楚霖送出了自己寝宫。

“皇上慢走。”她一脸体贴的叮嘱到。楚霖点了点头,便留给他一个尊贵无比的背影。直到这明黄色的背影完全消失在了她的视线之中,她的表情才瞬间转换。

“秦如眉⋯⋯”她把玩着自己手腕上的那串佛珠,语气中充满嫉恨;“不知道她是走了什么样的好运,这样的祸事都能被她躲过,连位分都不降反升。

她身边的下人自然没有敢应下这句话的,她原先也本就不是为了有人附和才开口。

此时正是午后,皇宫中金光万丈。琉璃瓦熠熠生辉,而她转身回了自己的寝宫。在跨入内殿时不经意一般与身旁的贴身侍女吩咐道:“寻个时间让我父亲过来见我。”

婢女默然,点了点头,随即就把这个消息通过侍卫给传出了宫中。

事关皇后,国丈从来都是不敢马虎的,毕竟她不仅仅代表着她自己在后宫之中的地位,更是家里的后盾。因此收到消息的第二天,他便打点好了一切,偷偷的往皇后的宫殿潜去。

皇后坐在小几前,已经斟好了茶。国丈鬼鬼祟祟的掩上了门,再摘下头上太监用的帽子之后,就皱着眉头对她问道:“娘娘,听说你被皇上处了禁闭?”

她轻轻抿了一口茶,那是宫中最为上佳的茶叶,可她依旧不满足一样,只轻啜了一口就放下了杯子。

“嗯。”妇人看着自己的父亲,回答得言简意赅:“当下该如何是好?”

国丈忽然的想到了今日上朝时皇帝对那姓秦的赞赏,不禁也有些心慌,毕竟如今两方已经完全的撕破了脸皮,秦家被提拔,对他而言,便是威胁,所以他再不能如此放任秦如眉父亲的晋升,否则,后果难料。

国丈瞬间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不禁在屋内踱起了步:“有些难办啊。”

皇后婉约一笑:“已父亲的能力,当不应当如此为难才对,这次皇帝已经为了秦如眉落了我的面子。有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难道父亲要等到她一家子彻底爬到了我们的头上之后才有所动作么?”

国丈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局面当真出现,因此沉吟了一会儿,便直接了断的下定了决心:“那为父便从前朝下手吧,不信搞不跨姓秦的。”

雍容的妇人自然也乐意于父亲所下的这个决定,直接拍手称到:“那边如此吧!”

二人商议好了正事,又交谈了一会,国丈便又离开了,室内再次只留下皇后一人。她倚在薰着檀香的雕花小榻上,合眼养。,脑子里都是父亲临走前与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你且放心,你一国之母的地位,为父绝对是不允许有任何人动摇的!”

虽然父亲说的斩钉截铁,但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有一丝忐忑。

“希望如此,才好。”

而那一厢国丈刚回府,便开始着手联络前朝的官员,准备对秦家,一击致命。

二百一十五章:前朝风云

这一方皇后父女二人下的决定,在当天就已经掀起了一场风波,所有前朝官臣中都知道,这朝堂之上,恐怕又要有一场腥风血雨的大变革了。

唯有一家人被蒙在了鼓里,秦府里没有收到任何与这些有关的消息。这自然也是国丈授意之下形成的结果——将对方打个措手不及!

因此这一日早朝的鸣钟声响起之时,按着品级挨个进入议事殿时,脸上的表情看起来还都与往常无二。

不久之后楚霖就被宫婢拥着踏上九龙金皇座,百官叩首之后,当楚霖以为今日应当如往常一般无甚要事之时,位居文官之首的国丈切突然上前了一步:“启禀皇上,臣有本要奏!”

他手上捧了一本外缘烫了金的奏折,应是一品要员方能使用的奏本。一般也不轻易用上,看来这次国丈的确是认真的。

楚霖微眯了眼,最近国家安定太平,也没听说何地有天灾人祸,国丈在这种时候给她递折子,会所谓何事呢?

他饶有兴趣的开口问道:“何事要奏,说来听听。”

位居要职多年的老人铿锵有声的回禀道:“臣弹劾四品少府秦少府贪敛财务,并草菅人命!”

这一句话并不多长,却掷地有声,像一阵海浪席卷了整个朝堂,原先知情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薄汗,更枉沦不知情的秦父,他压抑住自己的愤怒,极尽理智的反驳到:“国丈可莫要听风是雨!我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

老人没有搭理秦父,只是继续对着楚霖说到:“所有的证据都在臣手中的这一本奏折之上!并且臣还听闻,秦大人的女儿秦妃在宫中多次收受贿赂!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你!”秦父指着国丈,满脸的不可思议,“血口喷人!”

楚霖心中有些气愤,但也知道没有确切证据就直接草草给秦如眉和她父亲定罪是不应当且荒唐的。因此他十分冷静的说到:“那便把你手上的奏折,呈上来给朕看看!”

国丈恭敬地弯着腰,把奏折举过了脑袋,没一会就有太监过来取了他手上的奏折,交给了楚霖。楚霖随手一翻,就翻到了不少看起来证据确凿的事情,他却仍旧强行忍着情绪,点了几个奏折上面同样提到了名字的官员。那几人迈步向前,并恭敬跪下。

“依国丈在奏折上所说,你们几位都可以证明国丈所言并非诬陷,可是真话?”

几人齐声回答:“不敢欺君枉上!”

朝堂上顿时一阵沉默。皇座上的那位久久都没有出生,其他人自然也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直到地上跪着的几个臣子都能听见自己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时,忽然便听到了一声纸页被撕裂的声音。

而秦父跟前的地上,已经多了一本染着血迹的奏折,他慌张的跪下:“皇上明鉴,臣并没有……”

“证据已然确凿!多说无益!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却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楚霖此时此刻满心的怒火,哪里听得下去别人的辩解,看着秦父的眼神也就越发嫌恶,“强占民女,草菅人命,并且还收受了不少贿赂,这私下的银两赚得不少吧,这奏折上可是写得十分清楚啊。”

“皇上,臣对您忠心耿耿,更何况秦妃还在宫里头,您向来是了解她的……臣怎么会!”

提到秦如眉,楚霖更加怒火中烧,国丈交上来的奏折里面有提到有关秦如眉收受贿赂的事情,甚至连具体物件都说得清清楚楚。他甚至曾在她身上看见过!既然这样,哪里还能是假!

“秦妃更是不可能收受贿赂啊皇上!”

“来人啊,给我将他拖出去!”楚霖闭着眼睛,大声的训斥到,“革去官职,秦家全家老小悉数流放!家产全数充公。”

国丈听了这样的判决,心里暗暗的欢喜着,他给的那本奏折上的每一条都是虚构出来发的,但是由于涉及人员之多,哪怕皇帝事后再去查访,也是半点露陷的线索都查不到的。

他得意的勾起了唇角,在皇帝看不到的角落。此时的楚霖已经丧失了所有的理智,正是诱他顺便贬谪秦妃的大好时机,于是国丈就又说了一句:“那秦妃……”

可谁料到他这三个字刚刚说完,就收到了皇帝宛若刀锋一样的视线,国丈急忙闭上了嘴巴,这种时候,还是别触碰他的霉头比较好。

就像秦大人,以为一口一个他女儿就能够逃脱生天,实际上呢……

不过只是流放的话,未免太过便宜秦家这一家人了,毕竟那个秦如眉让自家女儿如此心生不满,自己作为父亲,无论如何都得替她讨回一点颜面才行。

“听说这位秦大人膝下,只有秦如眉的大哥那一根独苗啊……”国丈下了朝之后,在自家院子里摩挲着紫檀的佛珠,但是他的神情之中却没有一丝一毫对佛祖的敬重,反倒写满了阴险……

当天下午,秦家一行人就开始了被流放至边疆的漫漫路途,秦母已经流干了眼泪,幸好一家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姓名之忧,也算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他们几个人被关在同一辆囚车里,秦父看着一家老小的表情都是愧疚和痛苦:“都是老夫的错,没有能保护得好你们……”

秦大哥沉默的看着夕阳渐渐沉默,最后也只说了一句:“现在只希望妹妹过得好些。”

是啊……全家人唯一的牵挂,就是那个还在宫阙里不知如何的秦如眉了。很快就到了夜里,看守他们的人突然大发慈悲的决定放他们出来休息。秦母激动的抱紧了秦父,而秦大哥则是皱了皱眉头,然后与自己的父母说到:“我去河边洗把脸。”

秦父点了点头,看守的人也并没有什么意见。可他这一去却去了半个时辰之久,等到半个时辰之后看守的人找到了他原本要洗脸的河边,却只看到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他死了。鼻腔里都有水,一看就是溺水而死。然而秦父知道真相绝对不是如此,他对京城里的国丈恨之入骨了。

二百一十六章:秦家沦陷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秦如眉觉得已经被摧残的心如枯木,皇后被面壁,这请安自然是不必此继续了,后宫里除了皇后,便是她分位最高,来示好的自然也多了去了。

“娘娘,外面林宝林,许才人,吴昭仪又一同过来了。”怀袖朝着此刻躺在内塌上的秦如眉请示道。

秦如眉并未睡下,今日依旧穿了一身雪白色的抹胸长裙,外面是一件用金线绣了并蹄莲的锦织外衫。头发束了天女鬓,一般垂下,此刻右手撑头,目光空洞。更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冰冷仙女,她思绪飘远,想到那个苦命的孩子,还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刻,自己苦苦跪求着皇上处罚皇后,皇上的那般冷漠的神色,大颗大颗的泪珠又滑过了眼角。

怀袖请示了半响,上位也并未有任何回声,此刻心里也有了底,看来娘娘依旧想着那些过去的事情。她站起了身,朝着浅塌处走去。才走到跟前只听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哭诉,再细细一看,只见秦如眉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怀袖一阵心痛,只能劝慰道,“娘娘,这又是何苦呢?”

“且皇上,此刻愧疚对你,宫里娘娘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又何苦在这般为难自己?”

怀袖这般说辞,自然也有些依据。在降霜阁守门的公公,宫女哪一个不是收红包收到手软。自从娘娘封了妃位,下面的奴才自然也飞腾黄达,面上有光。就连岸芷今年的春赏也多了两件,面料极好。

秦如眉此刻缓缓回过神来,朝着怀袖哽咽半响,“可我这心里,总觉得空荡荡。若是那个孩子现在还在的话,此刻已经是七个月大了。”怀袖一阵无言。

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叫喊,怀袖擦了擦泪,朝着外面推门而去。外面急匆匆的跑进了来了一个小公公,累的气喘吁吁,只听来他急急忙忙的说道,“娘娘可在里头?!出大事了!”

怀袖听到此,心里一片寡凉。心里打起了鼓,莫非是……

里面的秦如眉听到出事,连忙起了身,鞋子也未来得及穿上,朝着外面飞奔而来,见到通传的小公公,神色慌张连忙问道,“怎么回事?”

来回话的小公公上气不接下气,虽气喘吁吁,也面带愁色的把话说了个清楚,“秦家今日在早朝之上落了罪,今日被流放。听说小主的哥哥才出了京城便死在城门口,一家人哭的京城皆知。”

此事不过早上刚发生,现在不过刚下朝,后宫便被传的满天飞,外面自然也议论纷纷。这个月可谓是多事之秋。秦如眉眼前一片漆黑,脑海里一片混乱。本想朝着后面倒下,怀袖从一旁扶住了她。一瞬间眼眶红了起来,秦如眉拉住来传话的小公公衣袖,大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小公公,也是从旁人口中得知。细节的地方,也未知晓太多,连连摇了摇头,“娘娘,剩下的奴才也不知道了……”说着便跑了开来。

此刻又是岸芷从外面跑进来,面色惊慌道,“娘娘不好了,皇上带了侍卫朝着这边来了!”

刚刚在心里还不肯承认的秦如眉,此刻听到此,刚刚那些话,怕是真的了。不过片刻,楚霖怒气冲冲的到了降霜阁门外,只见秦如眉如玉的脸庞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我见犹怜。就这样跪坐在外面,早已空洞的眼神,此刻见到楚霖后放出了一丝神采,跪着爬了过来道,“皇上…!皇上,我家人到底怎么了……”

说着抱紧了楚霖的脚,便淘淘大哭起来,此刻楚霖正在气头上,是听不进去任何解释的。看着秦如眉的眼神自然也是厌烦万分,只管朝着的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来人!你们给我进去搜!”

楚霖一声令下,侍卫也纷纷出动,朝着屋子里进发。不一会儿的时间,一名侍卫手里捧出了那十万两的雪花银的银票,递到了楚霖手里。楚霖掂量着手里那一叠后后的银票,吵着脚边的秦如眉狠狠一踢,怒极冷笑,一字一顿道,“秦如眉,你但是和朕说说,这十万两的雪花银,你是从哪里来的!”

今日早朝时分,由丞相向楚霖举报了秦如眉的父亲,秦少府秦海在邵阳赈灾款之上,足足贪污了一半的银子,下面的大小官员,竟也跟着贪污了去。贴别是一个官家弟子杀人闹事后,还曾托人朝着宫里的秦如眉送过十万两雪花银,恳请秦如眉和自家做官的哥哥说说,放过他。

一开始楚霖自然是极不信的,拿出银票的瞬间。他再也不敢在想象下去。

秦如眉眼见从她的房间里拿出那一叠银票,自然也被吓了一跳。更是使劲摇晃着头,大声喊冤道,“皇上!妾身真的不知啊……”

一旁的怀袖此刻也震惊不已,秦如眉的房间只有她和岸芷还有杨慕心进来过。此刻搜出那些,说不定便是两人之中一人放的。秦如眉被两个粗壮的嬷嬷架起,朝着大殿之内拖去。里面的楚霖早已坐在高位上,冰冷的看着从外面一路拖进来的秦如眉。

“婉妃!你到底说不说?!”

秦如眉现在更想知道家人的事情。朝着楚霖反问道,“皇上,妾身的家人,到底……怎么回事?”

此刻秦如眉早已被拖拉的衣裳不整,犹如一个邋遢的妇人。只听一旁的侍卫,高声把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完整的在陈述了一遍。

秦如眉更加震惊,朝着楚霖解释道,“皇上…!妾身敢发誓,家父不是那样的人!那些钱,妾身真的不知道啊!”

楚霖朝着一旁的嬷嬷使了个眼色,四个粗壮的嬷嬷迅速朝着秦如眉围了上来。秦如眉两只手被两旁的嬷嬷架住按到了地板上,身后的嬷嬷一人执棍,一人按住她的脚。粗重的棍子朝着腰间打了下来,惨叫一声盖过一声,秦如眉晕死了过去。

楚霖看着下面腰上被打的一片血肉模糊的秦如眉,多了一丝不忍,再次出声到,“婉妃混乱朝纲,收买钱财,草芥人命!贬为更衣,搬进冷宫!”

二百一十七章:贬为更衣

说完,他大步走了出去。殿内只剩下那四个婆子,替秦如眉把头上的凤钗强行拔了下来,头发散乱,耳坠拉扯间,更是粗鲁的把她的耳朵扯出了鲜血。一旁的怀袖要上前阻拦,被一位大力的嬷嬷推倒在墙边,额头也磕出了血。

她有气无力的哭诉着,绝望的喊到,“你们放过我家小主吧!求求你们……放过我家小主吧……”可那几位嬷嬷并未听进去她的话。最后,从门外又来的几位小公公,把已经昏迷的秦如眉抬了出去,院子里的宫女丫鬟也被带走,最后只剩下她和岸芷。一旁的岸芷连忙扶起了她,两人朝着前面的公公追去。

绕过此条已经荒废的小道,离降霜阁越来越远,位置也越来越偏。终于,前面的公公停下了脚步。在朝着一个破败的院子里走去,怀袖忍着头痛,连忙跟了上去。只见那一个小公公向丢脏东西一般,把秦如眉朝着灰尘满满的地上一丢,拍了拍袖子的尘土,转身走了出去,回去复命。

“小主……!你醒醒!”怀袖朝着秦如眉身上扑了过去,痛心大哭。艰难的扶起躺在地上的秦如眉,将她的身子翻转过来,只见,她的唇边也溢出了血。怀袖也慌了神。

朝着一旁的岸芷叫道,“岸芷,我们快把小主扶起来,找个有塌的地方。”

两人再次用力,把秦如眉扶了起来,朝着这内殿走去。推开残破的殿门,屋子因为失修已久,头顶上的瓦片,早已坏了许多,隐约透出一缕缕阳光。若是遇上骤雨来临,那里面也会飘上绵绵小雨。所幸的是,内殿还有一方浅塌,上面都是灰,一旁的岸芷把二人搀扶坐下。从外面井里打来了清水,从一旁的幔帘上扯下一块布来,来浅塌细细的抹上一遍,把秦如眉放了上去。

“岸芷……,小主只剩下我们了,你帮我打盆水来,我替小主把伤口清理一番。”怀袖哽咽着看向了岸芷,朝着她吩咐道。

岸芷从外面翻出了个还能用的盆,端进来了一盆水。怀袖一时找不到干净的布料,朝着自己的衣角撕扯出长长的布料下来,做抹巾。边哭泣,边替她清理着伤口。

一旁的岸芷也默默有些垂泪,像是忍受不了这般委屈似的飞奔跑了出去。空旷的殿内,此刻只剩下秦如眉和怀袖二人,撕开的布料拉扯到伤口。

“啊!”的一声,秦如眉被身后的伤口疼醒。入眼的不再是华贵的垂顶幔帐,而是荒凉颓废的殿内,有些无力的打量这四周,她有些迷糊,虚弱的朝着怀袖问道,“怀袖……,我们…这是在哪……?”

怀袖听闻,更是一阵心酸。还是坚韧的抹了抹眼泪,朝着秦如眉挤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哑着嗓子道,“小主,我们这是搬进冷宫来了呢。”

秦如眉想翻动身子,这才刚用力背后一阵疼痛,又疼的她嘶叫了起来。怀袖收身稳住了她,“小主身上有伤,了千万不能乱动。”

手指扶过的地方,是一片滚烫,烫的咯手,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怀袖心里一惊,指尖小心翼翼的朝着秦如眉的额头伸了过去,才停留了一刻,像是被烫伤般的迅速撤了回来。秦如眉此刻的确是发起了高烧,只见刚刚还苍白抹脸颊,此刻像是上了绯色的胭脂,红晕了一片。

秦如眉此刻也有些喘息,声音越来越小,“怀袖……你,替我倒杯…水…水………”一语为完,人已经又晕了过去。

“小主…小主…!”怀袖慌了神,想去外面求助,可外面空无一人。她只能急急的把秦如眉的伤口快速处理好,在做打算。外面的岸芷打量着这里,只见褪色的红墙,残破的不堪的屋子,脸上也没有特别悲哀的神色,只是有些焦急。

皇后娘娘明明答应过她,事成之后一定把她送出宫的,可刚刚她却被一起贬到了这里,自然是万般不甘心。此刻暂时不能和秦如眉这边闹翻,还是装出一副悲伤的样子,再从外面打了水再次朝着里屋子里面进去。只见里面的怀袖和秦如眉一时没了声音,吓得她急急朝着里面走了进来。只见怀袖此刻也晕了过去,她把手放在鼻腔上试探,所幸的是,盖好有气。

“小主?小主……怀袖,怀袖…你们醒醒啊!”她摇晃着怀袖的身子,半响也没有人答应她一声。此刻已经傍晚,只听门外响起了一阵声响。岸芷朝着外面跑去,只见来人是两个粗衣嬷嬷,把一个半旧的食盒丢到了宫门外面转身便要走开。

岸芷急急忙忙的拉住了二人,“两位嬷嬷……,能不能劳烦你们帮我找两床被子来?对了……,还有金疮药。”

只见两个嬷嬷面色鄙夷,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另外一个只管朝着她伸出那粗壮的手来,“嗯?”

岸芷一时没懂,在另外一旁的嬷嬷冷笑出言讽刺道,“怎么着,来到这里还想着怎么使唤宫人?”

“哼!也不看看这里是哪里。小姑娘。我提点你一句,我们这里使唤,可是要银子的。”

说着打量着岸芷手腕上那一对翠的碧绿,成色晶莹的手镯。此刻岸芷总算是明白了,这边也有这里的欺压,想到了刚刚塌上昏迷的二人。此刻只能咬牙把手上的一对镯子褪了下来,有些气冲冲的递到了两人面前。

两个粗鄙的嬷嬷拿了镯子,自然是一副笑脸。岸芷冷声道,“我要的东西,什么时候给我送来?”

岸芷更气不过这里的一切,住处分到最破的。就差不是住冷宫,而这个的嬷嬷尽然还敢随意勒索主子,简直是无法无天。那对镯子她自然更为不舍,那是下面的丫头为了孝敬她给她送上来的,才戴了两日,转身又成了别人的了。她目光朝着两个嬷嬷怀里呢镯子看去。

一时间两个嬷嬷相互对视一眼,笑到,“一会儿就送过来,姑娘放心。”说着脚底抹了油,朝着前方快步走远。

二百一十八章:岸芷之死

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才半柱香的时间。两个嬷嬷就抱着两床被褥,摇摇晃晃的朝着这边走来,顺带着还有一些需要用到的木盆抹巾,两瓶金疮药。朝着内间送了进来,倒也还齐全。

岸芷立刻把被褥朝着两声身上盖去,独自在把屋子里收拾了一番,终于能住人了。此刻天色也黑了下来,她在屋里我终于掌上了一支蜡烛。

她刚伸了一个懒腰,朝着外面走去。只见宫门外面人影娑婆,一阵心惊,宫里最不少的就是喊冤而死的。朝着那个方向大声喊道,“是谁在哪里?快出来!”

只见从买墙角走出了三个人来,都统一的穿着一件灰色的斗缝。令人看不清楚面容,的身姿。岸芷此刻心底有些欣喜若狂,朝着来人又上前了几步。刚想出口询问,被捂住了嘴,只听来人道,“是我。”

此刻杨慕心头上的斗篷被扯下来了一半,岸芷总算看清楚了来人,是秦如眉后面的好友,杨宝林。岸芷收了刚刚那副高兴的神色。刚刚她还以为是皇后派人来接她离开的,一时之间有些激动。

“杨小主请跟我来。”岸芷把杨慕心朝着秦如眉的屋子里引了进去,只见床上并排躺在一起的两人,杨慕心心里着实又惊了一头,这间屋子自然是和隔壁的怜采女并排在一起的,都是最远离皇上的宫殿,也是最破旧的,却没想到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她身后的一个人早已充到了秦如眉的身边,抓住她的右手,替把把起了脉。此人便是南和,一听说秦如眉出事了,他就立刻找到了杨慕心,二人商量了一阵子,终于等到了时机过来。

“小采,你快和岸芷姑娘一同动手把这个收拾一下。”杨慕心朝着贴身婢女吩咐道。这次多了工具后,两人更快便把屋子打理了出来。杨慕心还带了许多个东西过来,就连衣服也是一人准备了两套,又带来了两床被褥。

南和替秦如眉号脉,自然是知道此刻秦如眉已经开始发烧。

从袖中抽出两个瓷瓶递给了岸芷,解释道。“岸芷姑娘这两瓶都是伤药一瓶外用一瓶内服。”

“怀袖姑娘伤的不重,静养两日便可。”

说完便朝着外面走去,打回来了一盆清水。替秦如眉腰间清理了起来,把药抖上在用布条捆绑。等这边换好了药,杨慕心和小采早已把房间打理妥当。

“小主,此刻天色不早了,我们且先回去罢。”一旁的小采朝着杨慕心道。杨慕心看了一眼,也差不多是弄好了,南和这边也总算是把二人的伤口包扎了一番。相互对视一眼后,杨慕心一行人再次融入了夜色里。

此刻怀袖悠悠醒来,看见身上的被子有些惊讶。觉得头痛也减轻了许多,她爬了起来,看到的是一切被收拾整齐的屋子,心里一阵悸动。

“怀袖,你终于醒了。”一旁的岸芷走了过来把怀袖扶了起来。怀袖打量着一切,有些不可思议,只见凭空多了许多东西。只见塌上莫名多了铺垫,还有几床被褥。被折的整齐的几件衣裳,还有食盒,蜡烛,木盆。眼神带着疑问的朝着岸芷看了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岸芷看了看房间的陈设,一一解释道,“我且用了一对手镯换了两床被子,一些日常用的着的东西。后来杨宝林和南太医来了,这才有带了些东西来。”

说着,从一旁的食盒里面拿出了两个白白的馒头,把其中一个递给了怀袖。另一个猛然塞到自己抹嘴里,饿了一整天的二手有些狼吞虎烟。就这把怀里刚刚南和塞过来的两瓶伤药,怀袖接过,道了声谢,再无下文。朝着怀袖手里送去,“这是南太医留在的伤药,一瓶内服,一瓶外敷。”

房间里的灯火终于被掐断,屋子里的人也相继睡着。

当光线一丝接着一丝涌入房间的时候,屋子的三人我齐齐睁开了眼。昨夜的太过劳累,导致怀袖和岸芷也一同睡过了时辰。怀袖朝着另外一张床上的秦如眉叫到,“小主?小主……”

等起身时一旁的秦如眉也醒了,秦如眉已经是不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屋顶,不再是所习惯的描龙画凤,起来的一瞬间看到的不再是描金的幔帐。回想起昨日的一切,她的胸口又痛了起来,家人的流放,哥哥的惨死,胎死腹中。一瞬间都被她一起遇到了。被打击的麻木了起来。

一旁的怀袖早已起身打来了洗脸水,把手里扭干的抹巾递到了秦如眉手里。宽慰道,“小主别想那么多,这日子自然是能过一天就过一天的。”

“以前不过是过得顺意些,而今虽比不得以前,可其中还得过啊。”

秦如眉立刻比起昨日淡定了许多,也更加沉默寡言了起来。一旁的怀袖更加担心不已。此刻也不知岸芷又去了哪里,只听外面一阵声响,送饭的人再次丢来了菜篮子就走。怀袖上前提回了食盒,伺候着秦如眉吃上一点东西。

“小主,您多少吃着东西吧?已经许多未进食。”怀袖一旁眼里有些梵酸,这里的菜自然是一碗白饭和一碗青菜。吃的自然不是最好,昨日还是大鱼大肉,今日就是这一番惨淡。心里不是滋味。

最后秦如眉还是顺了她的意,微微动了动口角,总算是吃下去了一点。怀袖看了看天色,出去了一早上的岸芷还未回来,倒是另她有些担心。

“咳咳…”一旁的秦如眉呛咳咯一下,此刻困意上头,又继续睡了下去。怀袖在一旁伺候着。

刚刚失踪的岸芷,此刻却是跑出了那座废墟般的宫殿,自然是做梦也等着皇后派人来给她接出去,后面谁也没来。此刻也有些心灰意冷,又朝着屋子在走了回去。本想避开所有人去找图兰,可这一时半会自然寻不到半点机会,只能放弃。

二百一十九章:复仇

她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刚想回去。只见远处有两个小公公朝着她走来,到了跟前,朝着她恭敬的问到,“是岸芷姑娘吗?”

岸芷心里此刻却有些高兴不起来,不知怎的又想到了秦如眉和怀袖,这么些个日子,自然是也相处的融洽。只是家里此刻急需用钱,又根本别无他法。一旁的公公见她恋恋不舍的样子,相互对视一眼。

“皇后娘娘的吩咐,姑娘请跟我们有吧。”岸芷终于是点点头。跟着那两个公公走着。只是前面的地方却是像着冷宫的地方方向,岸芷心里起了一丝疑问。

心里有些怯生生的,只怕来者不善。她朝着后面放慢了脚步,想偷跑。谁知前面的小公公也注意到了,朝着岸芷又说到,“姑娘,快些走罢。你的包袱娘娘都替你准备好了。”

岸芷一时疑问,微微上前,“娘娘把我的……”话音未落,另一个小太监已经绕到她的后面,绳子朝着她颈梁上一套,朝后面使力。前面的小太监也捂住了她的嘴,两人一起配合。不一会儿,岸芷算是死透。

两人迅速的把岸芷朝着一旁荒废的院子里,朝里面一个人高的杂蒲里丢进去。倒是看不出个所以然,只是时间久了就会有臭味,这后宫常年没人过来,他们自然是不怕的。

“我们回去复命罢。”说着便朝着远处走去,不在看那杂蒲一眼。

怀袖坐在门槛上,等了岸芷一个下午也未见到她。此刻心里也有些害怕,看了看内间睡得一脸甘甜的秦如眉,这个消息自然不会告诉她。岸芷偷偷收的翠绿簪,自然是成色极好,怀袖自然是看的出来。此刻只是心痛,大家共为姐妹没想到这感情久了,也会出现叛变。

不一会儿,哽咽了起来,轻声抽泣着,哭的秦如眉不得不睁开眼睛,只见红袖眼睛肿如核桃,朝着她轻声喊到,“怀袖……”

门外一阵大刀阔斧,半旧的门突然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来的人是隔壁的怜采女,身后带了两个丫鬟,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懒洋洋的看了看怀袖,只见怀袖素衣,根本没有任何饰物。

怜采女有些泄气道,“哼!不是说是个妃位娘娘吗?怎么连个丫头都这么寒碜,竟连个手镯发簪也没有。”

怀袖算是明白了,又是一伙趁火打劫的主儿。只听怜采女继续骂骂咧咧,“你让那个秦如眉给我立刻起来,现在她品位比我低,自然是要来孝敬我的。”

“既然没有东西,那就让她过来给我洗脚!”

怀袖看着眼前这个怜采女,双手掐腰,头发也胡乱束着,衣服斜斜系在身上,没有一丝大家闺秀,怀袖一时气愤,想到此刻虎落平阳,不得不耐着性子解释到,“怜小主,我家小主刚打了一身伤,连床此刻也是下不了的,还请您大人有大量,绕过我家小主这次吧?”

谁知怜采女并不吃这套,朝着身后的婢女吩咐道,“给我进去搜!”说着把一旁苦苦哀求的怀袖朝着一旁推去,朝着里面大步进去。

这边的屋子比怜采女那里差了许多,纸窗户上早已破了许多个洞,也是近日才补上,上面的纸糊未干,这里已失修许久。进去内室只见秦如眉躺在了哪里,本想搜刮些东西,却什么也没有搜到。

怜采女也不禁骂骂咧咧道,“怎么弄来了这个病死鬼和我们做邻居?晦气晦气。”朝着外面走去。

被一番嫌弃后,怜采女终于走了出去,见怀袖身上也没大问题。倒是动了怀袖的心思,朝着怀袖左看看右打量,以前也曾见过是秦如眉身边的大宫女,想必是很会伺候人了。

“喂,你是叫怀袖是吧,以后就是我宫女了。”说着朝着身后的两个婢女挥了挥手,怀袖立刻被架起。要把她拖过去,里面抹秦如眉自然是听到了。强忍着身子上的痛,挪到门外。

苦苦哀求到,“你们,放了怀袖……”怀袖也在苦苦挣扎着。一旁又呕出一口血迹,吓得怜采女立刻让人收了手。不过是这一两天就要去了的人罢了,且等几日,怀袖自然就是自己的婢女,也不急于一时。

收了手朝着外面走去,怀袖急忙跑了过来,伸手扶住了秦如眉。只见腰间的布条此刻又掺上了血迹,怀袖心里一阵心酸,“小主快些躺回去,这好不容易结痂,算是白养了……”

秦如眉再次躺回了床上,朝着怀袖虚弱的笑到,“我睡会儿,你也休息一会儿罢。”说着侧过身去。

再次醒来,是被外面的雷声惊醒,只听上面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作响。一旁的怀袖也受了惊吓,望着外面乌云密布的天,心里也颤抖了起来,片刻功夫大雨滂沱。屋顶却缺失瓦块的一角,此刻也下起了下雨。稀稀疏疏,怀袖从外面找来木盆接着漏下的雨水,整个房间也湿湿哒哒了起来。

“怀袖,你且过来……”秦如眉经历这些事后第一次主动唤人,怀袖一阵惊讶,也算是稳住。等了半日却又没了下文,顺手替秦如眉掩了掩被角。

秦如眉若有所思的看向那雨水,小时家里贫困也曾这般艰难渡日,不曾觉得苦。而此刻却是苦的食不下咽。果真是从华容易,从简难。

若是真的死在了这里,死在皇后手里的白兰,孩子,亲人的大仇又何时得报?

“岸芷呢?”秦如眉朝着怀袖问道,已经整整一日未曾见到她。

怀袖听此,自然不敢和秦如眉如实说。脸朝着一旁偏去,好一阵子。才悠悠传来道,“那个丫头……昨日便跟人跑了,小主别往心里去。”秦如眉心里自然是一片清楚,那日的银票,恐怕便是岸芷放的吧。

“小主好好养伤,提那丫头做堪,像着徒些伤心罢。”怀袖温言安慰道。

秦如眉点了点头,梦回午间那些孩童的时光早已不复存在。后宫的争斗依旧是你死我活,今日不过是被贬。不去招惹,自然也有人欺上头。

只见今日秦如眉眉间的忧愁不见了一半,眉眼间多了坚定,此刻也不知是喜事是忧。怯生生的朝着秦如眉望去,“小主,可是想通了?”

二百二十章:人心险恶

秦如眉此刻并不如怀袖所说一般,也许这深宫的苦,只有她心里知道罢了。身子往这破落的寝室一躺,只觉着的确是清苦万分。

儿时也曾吃过苦,曾也睡过硬塌,盖过薄凉被。但入宫后的繁华宫殿,良辰好景见得多了,也曾拥有过太多了。此刻却有些不甘心,也许她刚刚眼里的那丝光亮,并非是什么想开了,而是那被黑暗沉浸许久,所发出来的挣扎。

“小主?小主……”怀袖跪坐在床前,轻轻摇晃着秦如眉的身子,刚刚眼里还有一丝明亮的秦如眉,此刻,目光又呆滞了起来。

半响……怀袖摇头,叹了一口气,最后又默默的走了出去。

虽被降为更衣,皇宫内的礼节还是不可少的。自她降位后,皇后又不知莫名的解了禁。秦如眉早上自当得去请安的。

“怀袖,把我那降紫……”秦如眉话说到一半,又闭了口。怀袖按照惯例,依旧是早早起身替她梳洗,只是没了铜镜,头上也没了那些可插式的发饰。

只见窗外的凌霄花开得如火如荼,怀袖灵机一动。挽起袖子,便朝着窗前凑了过去,替秦如眉采摘两朵凌霄捻于发间。白颜色的凌霄,颜色淡然,但是和身上的素衣到也配的起来。

“好了,小主,奴婢参扶着你过去吧。”

秦如眉点点头,两人朝着皇后的慈宁宫走去。此处地方偏远,出门也得早早提前几刻。虽秦如眉还是宫嫔,却是连一个大宫女也不如的。身边以前那些个莺莺燕燕,也去的只剩怀袖一个还跟在她左右。一路走来自然是少不了碰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只听一身清丽的声音响起,“呦,这是谁呢,看着我们这几位小主居然连招呼都不打,说是行礼也就罢了,今日也赶的急,可这连问好也省了,就有些说不过去罢?”

这一张好巧的嘴,说是怪罪秦如眉吧,也不是。说是打趣吧,又是声声如刀。秦如眉停顿住了脚下的步子,左手微微掩了掩阳光,朝着说话的那个人看去。是何宝林,父亲在朝廷里自然也是个五品官。

秦如眉神色平淡,欠了欠身子,按照行礼的动作,规规矩矩的给她行礼道,“见过何宝林。”

这下是何宝林面色尴尬了起来,一时不知怎么接话,看着秦如眉行礼,愣在当场。秦如眉继续朝着皇后宫中走去,去到慈宁宫的时候,比以前提前了两刻,只见里面早已来了一些请安的妃嫔,她来的不早不晚。

“参拜皇后娘娘,娘娘千安。”俯首于地,行礼行的规矩,端庄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

皇后看着台下的秦如眉的虽然是褪去了那些华丽的首饰,却依旧是清纯灵动更为惊天。皇后看了更加来气,硬是要从秦如眉身上挑出一丝不适。下一秒耿美人的到来,替皇后解了这个局。

刚到门口,便是银铃般的笑声,“皇后娘娘……”皇后朝着门外看着,只见耿长君一片笑声连连的走了进来。自然是两人之间,眼眸交错目光流转,把秦如眉给忽视了。

秦如眉此刻只得跪在地上,继续跪着。耿美人来了,和秦如眉也算得上是死对头,和皇后扯东扯西了一阵。朝着身边的得力宫女喊到,“流芳,去我宫里,把前日家里送来的胭脂给众多姐妹儿给分了。”

这才又慢慢说道,“前日妾身的家里来了人,也给妾身从宫外捎上了一些小玩意。倒是京城的拈花记的胭脂多带了些,让和各位姊妹们呀,也用用。”

耿长君家里的父亲在朝堂之上的分位自然也不算高的,说起来还不如那许才人。也是慢慢爬上来的位置,被秦如眉上次的教训,自然是更加谨慎。毕竟宫外这胭脂自然是值不得几个钱,大家也图个喜庆。

说到此,许才人树的是皇后这根大旗,平日里就看不惯秦如眉,此刻秦如眉落了势,更加忍不住借着胭脂出言讽刺,“那妹妹就多谢耿姐姐了,胭脂自然是好,也得分分是不是所有人都用的对,就比如……”

说着她拖长了尾声,卖了个关子,大家也朝着她看来,只见她站了起来慢慢走到罚跪的秦如眉身后,在噗呵一声笑出声来,打趣道,“就比如我们这位秦姐姐,就是喜欢这些鲜花,脸上未上任何胭脂,想必,对于胭脂那肯定是不喜欢的了。”

大家的目光也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秦如眉身上打量,只见一件半旧的淡蓝的朴素衣裳。脸上未加任何胭脂水粉,头发也是普通的在后面盘起,耳旁只淡淡的放了两只凌霄花,比起前不久,清瘦不少。

“秦姐姐,果真是天生丽质,不上妆容。这脸啊……也白的如陶瓷白皙。”许才人继续说到。

满堂的宫嫔也笑了起来,这自然不是夸她的,秦如眉脸色苍白如鬼,眼角落魄的神色,大家也看在了眼底,这次通过许才人,大家也痛痛快快的看了场笑话。

在外间的怀袖已经把眼泪含在了眼眶里,咬了咬牙,在把眼泪憋了回去。心里自然是极为难过的,早知道早上就不要给小主插花。

在高位的皇后自然是笑的极为舒心,看的差不多,便就此打住。含笑的说道,“行了行了,你们也被打趣秦更衣了,更衣快起来了罢。”

下面的秦如眉早已跪的唇色发白,此刻终于可以起身,她颤抖着起了身。皇后眼尖,见她这样,自然也不敢在为难。就怕皇上万一旧情复燃,她自然不好交代。

“今日的请安就到此罢,本宫也有些累了。”说着她右手撑额头,朝着图兰使了个眼色,图兰立刻搀扶着她,依旧是金色的凤凰摆尾,在地上慢慢的滑动着。宫嫔们恭送这那穿着凤凰霞裳的女人走去,耿美人朝着身后的那个位置看去,那里,就是后宫所有女人的终极梦罢。

二百二十一章:罚跪

秦如眉刚出了内殿,一旁的怀袖立刻搀扶了过来,还未出声,便是泪眼娑婆的看着秦如眉,秦如眉虚弱的笑笑,“我们回去罢。”

那耿美人所赠送的胭脂,自然是没送到秦如眉的手里。这段时间,宫里的大家像是遗忘般,忘记了曾经那个登上妃位又立刻跌入泥潭的秦如眉。怀袖搀扶着她,二人一拐一拐的总算是回到了住处。

秦如眉此刻躺在床上,早已虚汗连连。还好的是秦如眉被贬时也算是出了小月子,此刻虽虚弱但还有力。怀袖从外面打来了冷水,在她膝盖上交换着抹布,替她消肿。“小主,都是奴婢不好,给你摘什么花草,害的小主被他们欺负了去。”边替她换抹布,边哭诉道。

只见秦如眉那双膝盖处,已经是通红粗肿,是今早在殿内被故意罚跪跪了一天的结果。此刻秦如眉有些睡衣朦胧,两只脚早已像是不是自己的轻飘飘起来。她此刻一闭眼,只听那哭声若隐若现,若有若无。

怀袖见她有些睡了过去,也不在多话。房间里的时间便这样过去。秦如眉最后入梦,看到的还是刚入宫闵芙和白兰,还有死去的哥哥。半梦半醒间,大颗大颗的泪,又打湿了枕巾。梦语般的嘟喃着“白兰……哥哥……”

宫里的御书房里,楚霖批阅着奏折。这几日上朝情绪也不见的高涨,大臣们的要求也有些胡乱应承。一有时间便处理前朝之事,来后宫的次数,也渐渐减少。楚霖又想起了那双三分含笑的杏眸,带着一丝天真,还有几分聪明。柔软的看了过来,像是见面是,她站在花树下,像是一直小鹿般柔软,善良的目光看了过来。

“皇上……”一声柔软的气息微浅。

在一旁伺候研磨的王公公自然是人精,看楚霖停笔的沉思样,便知道皇上在想什么了,他轻咳一声,打断楚霖的发呆,“陛下,此刻已经傍晚,要不要先去用膳?”

楚霖这才惊醒,片刻,只听主位上轻轻的声音道,“不必了,朕还不饿,先把这些奏折处理了。”他拒绝了,此刻又想起秦如眉那决裂的眸子,逼问着他。为她的孩子讨个公道。

还有最后那被逮着正着,秦如眉没有一丝惊慌失措,像是不在意他般。侧身而过,也没有给他一点笑容。他摇了摇头,心里一阵苦涩。

傍晚时分,怀袖在门口等食盒等到了天黑,也没有人送饭来,拍了拍衣袖,朝着里面走去。他们的饭菜自然是被克扣的,几乎两天四顿饭要有一顿不送的惯例,她习惯的从一个桌上的碗下拿出最后一个馒头来。是早上存下的,屋子里已经沉睡了一个下午的秦如眉此刻也微微转醒。

“怀袖……”听见里面的叫唤声,怀袖把馒头用手帕包好,朝着里面推门而入。

只见秦如眉已经醒了。怀袖坐在床边,把手机的馒头和温水端了过去。半哄着道,“小主来,这里还有一个馒头,您先吃了吧。”

一瞬间秦如眉心思了然,朝着怀袖给出了一个安心的笑容,伸手接过了怀袖手里的茶盏,轻轻饮嗫完了之后,在把茶盏递了过来。“我不饿,还想在睡会儿。你吃吧。”

说着把馒头往怀袖怀里退了退,怀袖此刻有些当心道,“小主今早吃的就少,再这样下去,小主的身体也会不好的啊!”硬是把手里的馒头又塞了过去。

秦如眉为再多说,把手里的馒头,从中间分开。一半递给了怀袖手里,朝着怀袖到,“我们一起吃。”

此刻让怀袖眼眶一热,从怀里掏出帕子,又揉红了眼角。两人哽咽的吃完了收里的馒头,此刻房间里也点上了蜡烛。不再像以前被照明的犹如白夜,一根微弱的蜡烛在桌上固定,偶尔的冷风出来,灯芯的火折子也摇摇欲坠起来。

怀袖伸手去拢,只听外面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她放下了手里的拢火,朝着宫门的方向看了一眼。手上来回搓动着手,朝着门外走去。一打开门,只见是两个带着头蓬的人。是杨慕心和南和。

“你们快些进来!”怀袖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后,朝着两人说道。

刚进小院,杨慕心朝着怀袖问道,“秦姐姐呢?”今日秦如眉被当众罚了,此事她自然惦记着,带了上好的活血化瘀药来的。

怀袖在一旁引路,引倒了屋子内,秦如眉见到来人 ,一日压抑的神色轻松了不少。

“我给你带了一些伤药还有,吃的。还有碎银子。”

一旁的南和早就默默无闻的在一旁替她号脉,秦如眉的身子暂时还没多大问题,就是有些缺血,只见杨宝林从篮子里拿出了大枣,又放心了下来。

杨慕心以为自己做的小心翼翼,却不想也漏了马脚。两人刚一进入秦如眉的院子,盯捎的人早已急急去向她主子回禀。

“美人,美人……宫里的南太医进了秦如眉的院子。”

耿美人此刻漏出一抹令人看不透的微笑,果然,她猜到不错。秦如眉和南和的确存在一些联系,还要新来的杨慕心。这后宫宫嫔若是……那后果就很重了,

自然是早早做了准备,楚霖刚到她的院子。耿美人立刻朝着楚霖汇报着,“皇上,宫里的妃嫔和太医私底下偷偷约好。”

楚霖听到此,也惊了一跳。只见耿美人哭的梨花带雨手里多了一封书信,楚霖面色铁青随手抢了过来,只见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秦如眉与太医南和勾结,已进小院。怒极反笑。

“来人!跟朕走。”楚霖本以为秦如眉被贬,会安分守己一些,谁知居然还勾三搭四,连妇德也不曾有。秦如眉以前那些较好的形象在楚霖心里慢慢崩塌。

楚霖带上大堆人马,风风火火的朝着秦如眉的住处走去,一旁的耿美人自然也跟在后面,势必也要去看完这场热闹。

而在秦如眉院子里的三人,杨慕心自然是要走了,眼看天色已晚,来的时间自然也不算太早了,“秦姐姐,我先走了,改明个在来看你。”朝着一旁的南和使了个眼色。

二百二十二章:夜来风雨声

南和替秦如眉换药,在次重新包扎伤口也弄好了,从怀里掏出药瓶递给了一旁的秦如眉,交待着,“此药早晚一粒,吃了便休息,不能受寒。”

秦如眉摩挲着手里的瓶子,朝着南和感激的看了过去。被贬以后,也就这二人还来看望自己了。本对这深宫早已失望透了,这二人对自己又多了一分温暖。

“谢谢……你们。”她颤动这干裂的嘴唇,挤出这几个字来。

楚霖此刻也赶到了秦如眉所住的地方,只见这早已残破不堪,墙上早起了青苔。朱红被雨季里的水细细流淌过,把上面的颜色也冲洗的斑驳陆离。宫门未上锁,推门而入。院子里也是荒废了许久,一人高的芦苇在墙角摇晃。

“你们在外面候着,朕一个人进去。”楚霖要一个人过去,身后的耿长君自然是跟着的。让所有人留在了门外。里面还是一样的破旧,门窗也不整齐,多年失修。楚霖又有些心疼起了秦如眉,只见房间里灯影晃动,的确是三个人。杨慕心耳尖,听见外面稀稀疏疏的动静,心里也有些慌了起来,本想去开门查看。门已经从外面打开。

“参……参见皇上!皇上万安。”杨慕心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俯首于地,朝着楚霖行礼道。

两人也被惊动,朝着这边看了过来。此刻南和的手刚给秦如眉拉下衣裳,在楚霖眼里自然是另外一番意味。楚霖刚刚心疼的神色消失不见,成了一脸阴暗,又忽明忽暗。

“秦更衣,你给朕解释这是怎么回事?”楚霖几乎是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道。杨慕心和南和的心紧了紧,后背早已大汗淋漓。秦如眉趴在床上刚换了药。

看着面前这个另自己失望透顶的男人,眼底多了一丝厌恶,慢慢从床上爬了起来,慢慢行礼。秋翦含泪,却未有一滴落下。抬头直视楚霖道,“皇上,你还是不肯相信妾身吗?”

楚霖的心又软了软,一旁的耿长君自然不会让她这般逃了。开口接道,“秦姐姐要请太医之事,可是未回禀臣妾呐皇上!”

说着看着皇上看去,“事关皇家颜面,秦姐姐这般糊涂,半夜私会男的。”

南和和杨慕心自然不敢说话,此事越描越黑。一旁的楚霖目光扫过三人,连说了三声好,终于失去了机智。发怒道,“来人!杨宝林不守妇道,给我拖下去掌嘴,在禁足半年。南太医私通宫嫔,先拖进大牢审问。”

在门外的耿美人也幸灾乐祸,而隔壁院子里的怜采女在自己的院子翘着小腿,等着婢女来伺候。这日这事自然是她举报的,从耿美人手里换来了御女的待遇。也和耿美人谈好了下次给她晋封为御女的话。

听着隔壁那惨烈的叫声,恨不得更叫的凄惨些。

皇上话峰一转,狠历的目光对准了秦如眉,声音幽冷,“秦更衣就送去皇家寺庙带发修行,了却终生罢。”

这平淡的一句话,是肯定了秦如眉的这辈子和皇宫无望了。

楚霖朝着跪坐在地上的秦如眉冷冷看了一眼,眼里在没有任何温情眷恋。他终于挑开了门帘走了出去,如寒夜的风冰冷的声音远远传来,“好自为之。”

半个时辰后,慈宁宫内……

内殿的灯火阑珊,还未歇下,只见一人背坐,矮几上摆放着卷卷佛经,皇后左手翻书,右手手持佛珠,灵巧的手指在佛珠上一粒粒拨动,面色清冷。

“娘娘。”图兰从外面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了皇后的身后。

皇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朝着面前的佛像拜了几拜,把手里的东西收了起来。这才朝着图兰看了过来,淡声询问道,“这么晚了,这后宫又出了什么事?”

图兰思索一番,这才缓缓到,“一个时辰前,耿美人收到纸信,便带着皇上去秦更衣那乌月轩里抓奸。”

她顿了顿继续道,“太医南和,和那杨宝林二人都去的,抓奸没算上。倒是杨宝林被毒打一顿禁足半年,太医下狱。至于秦更衣,皇上要将她送去皇家的寺庙里面。”

皇后思索一阵,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不禁冷笑道,“皇上可真是好计策。”四月已进月末,且在过几日便是端午,说是把秦如眉送去那里清修,不过是早上几日把人弄上去,等端午祭去寺庙温存,在把人带回来罢?

她冷笑一声,这皇上为了秦如眉,可谓是用心良苦。

“去,拿纸笔来,本宫且给寺庙的慧明大师修书一份。”皇后自然是不允许这事情发生,更是想从中介入这件事,那边是皇上的直接命令,自然更管用些。

第二日早晨,一辆朴素的马车慢慢的上了嵩山,秦如眉作为宫妃,被送往佛门修行。她躺在车里,笑得有些凄凉。谁知上去到一半的路,便见慧明师太带人在路中截下。

“贫尼不知上山的是哪位小主,还请回罢。这是给皇上的书信,麻烦侍卫大人替贫尼带到。”说着带着几位尼姑飘然而去。

秦如眉自然是半路就被遣送回来的,皇上自然也收到了慧明师太的信,只见上面写着,“佛法自然,那位娘娘与佛门还佛缘不足。若是足贫尼自会来接应。”楚霖眉头有些微微皱紧,皇家寺庙里还有老一任的宫妃,他自然也不会太驳了师太的面子,此事也就此作罢。

秦如眉被遣送回来,又在次成了后宫的笑柄。还没有哪一任宫嫔送去祈福又被遣回来的,这可是头一遭,也有人传闻秦如眉罪孽深重,连佛祖也不愿接纳她。在次回来,秦如眉的地位自然是又降了一降,成为宫里普通的宫女。

“秦如眉,你以后改名叫溪如吧,和怀袖一起分配浣衣局洗衣房。”前面的嬷嬷面无表情的递过来一套宫女装,还有一块小巧的令牌塞进了秦如眉手上。怀袖在一旁替她接过,搀扶着她,朝着浣衣局走去。

二百二十三章:贬为宫女

两人初来乍到,却也算得上是熟人了。宫人雪中送炭者居少,踩低捧高,锦上添花多见,怀袖这才搀扶着秦如眉坐下,先让她休息一会儿。谁知一个鞭子便朝着怀袖抽了过来,只见一位粗壮的嬷嬷,手里拿着皮鞭,一脸刻薄。

“喂!你两个新来的,赶快做活计。在哪里磨蹭些什么?”说着朝着身后指了指那有小山堆积般高的脏衣服,朝着二人吩咐到,“今日你们要把那两盆衣服给洗了,洗不完不给吃饭!”

说着朝着二人扬了扬手里的鞭子,扬长而去。傍晚时分,那位宫女在次回来,只见还没有洗完的衣裳,手里的皮鞭落下,狠狠的抽在了秦如眉身上。

“啊……!”秦如眉吃痛的叫了一声。被打的蒙了,一旁的怀疑连忙赶了过来护住了秦如眉,大多数鞭子又是落在怀袖身上。

“求求你,别打小主,打我就好……”怀袖挡在秦如眉面前含泪恳求着,两旁来了两个粗壮的宫女,伸手把怀袖拉开。鞭子落在了秦如眉身上。

那鞭子落了下来,秦如眉想闪躲,早已被固定的死死的。她又吃痛的叫了一声,“啊……你们放开我……”

她被打的全身都痛,只觉得想求生存活下来的她,有了一丝挣扎。一旁的怀袖也被开打,此刻也早已哭的泪眼娑婆。想起那可怜的哥哥,双亲。还有白兰撑着过来给她作证,还有那南和被下了大牢。

她的活着替他们把这一切冤屈给还回来!还有还未出世的小侄子,为了她那个胎死腹中的儿子。不知何时,她开始隐忍了起来,目光僵硬如铁。

“小主…小主……”鞭刑总是过去,怀袖不顾身上的疼痛。朝着秦如眉这边扑来,两人搀扶着站了起来,走到了他们新的房间。

是浣衣局的柴火房,里面不过就地铺了两床被褥。大部分的鞭刑是在背上的,还好上次南和送来的金疮药还剩一些。两人相互上了药,下午的午饭自然是不会在送过来了。

怀袖不在做声,忍着腹里饥饿,两人静静的躺在了被褥里。一旁的秦如眉动了起来,抬手掀开怀袖的被子,把她的手伸了过来。怀袖今日洗了一日的被子,手上早已被磨损的个个红肿如萝卜,还有一些带上了鲜血,惨不忍睹。

“怀袖,你跟着我受苦了。”秦如眉缓缓的说着,声音也带了悲伤。经历这般痛苦,人也变的透彻了许多,以前那些和单纯也被磨砺的慢慢不见了。眼底的那些抑郁一扫而空,怀袖在看了过来,只见是平淡如水的眸子,依旧温婉动人。

“小主,小主这是想开了?!”怀袖惊喜到,不小心扯到身上的伤,疼的嘶了一声。秦如眉扶住了怀袖,右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睡吧。”秦如眉若如清风的声音响起,房间里唯一那微弱的灯火熄灭了下去。第二日,两人依旧被在浣衣局里,被大宫女指使着。不过是一会儿,又送来了两大盆衣服,秦如眉平淡的接过,准备清洗起来。

被一旁的怀袖拉住了她,“小主金贵,这等粗活还是奴婢来干吧。”说着要从她手里接过那木盆。秦如眉身子微微一侧,躲开了怀袖伸开得手。

抱着衣服走在了前面,“一起罢。”此刻她早已不是养在囚笼中的金丝雀了。连续洗了一个半月的衣裳,也总算是适应了这宫女的活计,秦如眉自然是思考着该如何在把身翻上去的。

负责送衣服过来的是宫女勤娘和弯月,勤娘对秦如眉的态度还温和一些。送来衣服时,也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今日这宫里的衣服有些多了,你两洗快些罢。这几日夏天天气越来越炎热,要洗的东西越来越多。”秦如眉好脾气的接过。

只听一旁的弯月催促着勤娘道,“你快些,我们还要去各宫殿送衣服呢。”

秦如眉暗自记在心上,只见一旁勤娘还送来解渴的茶水。她快步拿起茶壶背身过去,倒了一盏茶水送到了勤娘手里,温和道,“这天也炎热的紧,秦娘喝口水再去罢。”

勤娘眼见她端过来的茶盏,道了声谢。轻饮了下去,再把被子还了回来,按照勤娘的工作。还得一会儿的时间,给她们把衣服分门别类。细细和怀袖在说上一会儿,弯月再一旁第二次催促,勤娘也准备是要走了。

谁知秦娘却是一阵小腹胀痛,脸色一白。蹲了下去道,“遭了,弯月今日我可是去不了了。”

今日是秦娘的小日子,刚刚也一时没注意,就喝了那一杯凉水,此刻自然是有些疼痛了起来,脸色也不太好。随不便多说,勤娘和弯月自然是配合也许久的,见她这样,弯月此刻也急了,“此刻再不去,我们今日的衣服可就送不完了!万一哪些个小主……”

一旁的秦如眉看准时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裳。自告奋勇的上前道,“弯月姑娘,我和你同去吧?宫里的殿阁我也分辨的清楚。”

此刻别无他法,弯月只得点点头,同意带着秦如眉前去。秦如眉刚刚悬着的心,这才慢慢放下。刚刚勤娘经过,她自然是闻到了淡淡的血腥,这才出此下策。想离开这里,自然是还得出去求救。

“你随我来罢。”弯月带着秦如眉去到了浣衣局取衣服的地方,领了勤娘的差事。两人把衣服折叠的整整齐齐,分配道身后的背箩里面,要去各宫送衣服。

“你且记,这两件描花的是月宝林的,在清霜阁……”弯月害怕她弄错又细细的交待一番。秦如眉自然是极为聪慧的,只不过听了一遍,便把所有宫殿的衣服,记得清清楚楚。其中也便有耿长君的衣服,秦如眉心思飞快乱转。心计又上了头。

收拾了东西,便朝着那月宝林的清霜阁去。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和月宝林隔了一堵墙的另一边就是耿长君的寝宫了,算了算时辰,此刻皇上刚下朝不就。必定会来各宫用饭。

二百二十四章:在次升为御女

她朝着月宝林的寝宫走去,把衣服送到了清霜阁的宫女手里,刚要打算回去。只听隔壁耿长君的院子里,直呼万岁。皇上的确来了,秦如眉眉头一挑,默不作声。她加快了脚下的步子,先把附近的衣服送了,再过半个时辰,皇上就出来了。

半个时辰后,弯月和秦如眉在耿美人宫外遇到,“喂,你跑去哪里了!”

弯月有些气愤了起来,这个秦如眉是不能带出来的。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人就不见了。弯月的远方表姐,是一个昭仪身边的人。如果她能把浣衣局里把秦如眉弄死,那就把她调上去做掌灯大宫女。

秦如眉解释道,“弯月姑娘,我只不过是送衣服去了。如果两个人一起送的太慢了些……”

弯月自然不给她解释的机会,兜头就骂到,“你这个贱骨头,乱跑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抢功啊!”秦如眉有些含泪,一副要哭的样子。

弯月看着就更加心烦了,“不就是宫嫔贬成宫女吗,我可和你这骚蹄子说。别想着在去勾搭皇上,就你这样的货色,哼,乖乖的睡你的柴房罢!”

楚霖刚要从耿美人的院子出来,这些话自然是听的清清楚楚。一旁送着皇上出来的耿长君却是脸色变幻了起来,变成了铁青。秦如眉被下人的人做主成了宫女,自然是她授意的,想把秦如眉匡在浣衣局。

没想到秦如眉这手段通天,还能逃出来。楚霖并未说话,而是朝着院子外面走去。只见秦如眉在地上苦苦挣扎,被一个粗壮的女子拖着头发的发尾。嘴里还骂骂咧咧道,“你个骚蹄子!这次回去浣衣局,我一定要回禀了嬷嬷,在赏你一顿鞭子!”

楚霖再也看不下去了,“住手!”他连忙跟了过去,抱起地上的秦如眉。一旁的弯月呆若木鸡,立刻被小公公压制住。

秦如眉自然是知道来的人是谁,抱起便不在撒手。只窝在楚霖怀里轻声哭泣,楚霖这秦如眉手上漏出来的伤口,更是一阵心惊。怒气横生,此刻朝着弯月发作道,“是谁给你们的权利!尽敢毒打宫妃!”

弯月一阵紧张,听皇上的盘问,立刻如实交待道,“这……这不是送来浣衣局说被贬为宫女了吗?”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立刻求饶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啊……”

弯月的噪舌,更加引起楚霖的不满。看着弯月就更加生气,有些恼怒道,“拖下去!”

更气的是,自己根本没有降过秦如眉的级。到底是谁假传的圣旨,在他怀里的秦如眉终于有了动作,依旧是如小鹿般的眸子朝着他看了过来。弱弱的一声道,“皇上…,您终于来救妾身了。”

那声音婉转,有些哀怨,更多的是惊喜和不舍。楚霖听的心里内疚了起来,向着一旁的耿美人看去,目光有些审视和责怪。耿长君心悸起来,朝着皇上微微欠了欠身子。声闻泪下,诚恳道,“妾身也不知道这事,以为秦姐姐还在她的院子呢。”

楚霖思索片刻,沉稳道,“秦如眉升为秦御女,依旧住降霜阁。另派两位婢女伺候着。”他在低头,只见怀里的秦如眉不知何时厥晕了过去,他目光有些幽远,又是一番叹息。

最后自然是由楚霖在次将秦如眉抱回降霜阁里的,看着怀里的人,仿佛好久好久未见,以前圆润的下巴此刻也变的尖细。他伸手替秦如眉拉好被子,叹息了一声,终于是走了出去。

秦如眉慢慢睁开了眼睛,看着房间里空无一人。长长的叹息了一口气,这一夜睡得极是甘甜。

第二日一早,只听见轻轻的叩门声,“小主?小主该醒了。”

秦如眉听见是怀袖的声音缓缓睁眼,入眼的不再是那浣衣局柴房里有着蜘蛛盘丝的上梁,而是银丝盘绕,绣出并蹄莲的烟罗色幔帐,有几分涣如隔世不觉的又呆了。

怀袖走了进来,替她掀开幔帐朝着她微微一笑。“小主,该起身了,不然请安又迟了。”

秦如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又艰难的回来了。她回头看向了怀袖,只见怀袖身上的衣裳,也换回了以前的翠绿提花袄和白色下裙的宫装。她失笑道,“怀袖,你扶我起来罢。”

降霜阁随上次被封了院,但里面的陈设却是没有改动的。秦如眉这次重新回到这里,依旧是原来的格局,虽有很多东西有些出格,自然也没人敢来询问。怀袖在一旁替她取出几件以前的衣裳给她换上,妆奁上的簪子自然还在。也拿起来替秦如眉插上,今日她一身琥珀绿的翠裳在身,到也和她极配。

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怀袖我们走罢。”

这秦如眉复宠的消息,不过一夜,又传的后宫人尽皆知。一时之间又震惊了后宫,图兰把这个消息传进皇后耳朵里时,皇后也吃了一惊。不过是三个月不到,这秦如眉又回归了这后宫嫔妃的职位里,那些个手腕自然是不可小嘘。

“且不管这秦如眉是否又得了三头六臂,本宫依旧是压她一头的。”皇后轻蔑一笑。晨时的光,暖洋洋的打在秦如眉身上,她已经又好久没看到这么美的阳光了。每日早早起身的埋头苦干,天黑而歇,经常遭到的毒打和饥饿。

让以前那个天真又一身傲气的秦如眉死在在深宫里面。

秦如眉请安依旧来的不早也不晚,杨慕心因为被罚禁足,暂时还未得出来。

“参见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她平淡的声音响起,皇后依旧咽不下心里的气,眼色朝着许才人使去,许才人见秦如眉能平安归来,早已没了那时的勇气。接到皇后的目光,也全当视而不见,往别的地方看去。

让皇后的独角戏也唱不下去,最后只得作罢,一张笑脸相迎,“秦御女起身吧。”

耿美人在一旁看着一脸吃璞的皇后,心里也暗自乐呵着。秦如眉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和皇后也少不了的明争暗斗,这一来二去,此刻看秦如眉越发顺眼多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风平浪静

“今日就到这罢,本宫也有些累了。”

这今日的早朝便这般云淡风轻的过去,秦如眉的二次回宫,在后宫里却是掀起了大浪,表面依旧是云淡风轻。这不今日这夏意岸然,而对于秦如眉来说,却是春光正好。

怀袖搀扶这秦如眉悠悠回了蒋霜阁,刚坐下,昨日分配来的人也该见过正经主子了。

“参见小主,小主贵安。”新来的宫女一共四人,两个宫女两个公公。她这个品阶是没有这么多人的,抽出随身的帕子,秀眉轻轻一挑,双目下垂,若有所思。

只听门外传来清脆的女声,“秦小主可在?”怀袖可以走了过去,只见是耿美人房里的大宫女流芳。身后跟着两个婷婷玉立的两个小宫女,两人手里捧着托盘,朝着怀袖迎面缓缓而来。

“怀袖姐姐,这是我家美人给秦小主送来的。”怀袖抬眼一看,是一些姑娘家常用的珠钗头饰,胭脂水粉,还有两匹宫里各宫小主用的素织缎四匹。送东西,却也送的规矩。

“我家美人挂念着秦小主,宫里好了些的东西,都被那些不长眼的奴才搬去。莫要委屈了秦小主才是。”

秦如眉此刻也走了出来,耿长君的这般作态。她自然是知道的,思量着若是攀上耿长君也是极不错的。她声音温和了些,如春山薄鸣,“你且回去,替我谢过耿美人,这些东西,我收下了。”

一旁的怀袖听她这么一说,也连忙伸手把托盘接了过来。流芳东西送到,也算是完成了主子的交待,朝着秦如眉告辞一番,扭着腰便走了。若说耿美人的拉拢,此刻那多出的两个公公自然也是极好解释了。

“你叫什么名字?”她指着其中一个宫女,询问道。

这位宫女朝着秦如眉微微欠了欠身子,回到,“回禀小主,奴婢叫小敏,她叫樱樱。还有就是小福子和小刘子。”她把身边和她一同过来的三人也全部介绍了一遍,秦如眉也算是知道了他们的名字。

这耿美人在深宫中和皇后斗,应该也是没落下半分好处吧?此刻想起来讨好自己,目的不言而喻。

“你们起身罢,小敏改名泠歌。樱樱这个名字但是极艳,还是的压一压,就叫绯月吧。还有两位公公,且先去回了耿美人罢。”

她目光落在了手边的杯盏之上,轻声说道,“按照我这品位,是没有公公的。”

她说的是实话,现在不过是御女,有两个丫鬟在加上怀袖三个已经是极限。再多就是越矩。说话间只听外面传唤道,“皇上驾到……”

秦如眉立刻起了身,朝着门外迎接。秦如眉刚要行礼,便被楚霖接了起来,只听头上那温润酥*软的声音道,“快起来,这身子还未好,行礼便免了罢。”

屋子里的宫女和太监行了礼自然也退了出去,怀袖从外面端了洗漱水盆过来。楚霖只得在一旁浸了手。这才朝着秦如眉招了招手,示意她过去坐在他的腿上。

秦如眉坐了过去,被楚霖反手抱在怀里。一阵相拥,只听楚霖语气悠长,“许就不见,你到是消瘦许多。”

等在相看,只见滚珠般的泪从白玉的脸庞上流了下来。微红着眼角,朱红色的唇*瓣微启,美人轻泣,滚珠落鬓。声音里带了三分哽咽,“皇上,妾身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你了。”

捻起一方丝帕,掩面而泣道,“妾身,妾身……只悦皇上啊。”

一旁的楚霖,自然更是万分心疼。搂紧了怀里的人儿,右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是悠久后缓缓叹息一声道,“眉儿,朕也许久不见你了。”

两人在不提以前的事情,秦如眉自然是装傻,而楚霖却是不会再提,她也不自找没趣,而是换了话题。

“今日耿美人送来了两个婢女两个公公,自然是不合妾身的阶位的,刚想遣回去呢。”

楚霖听此心里又不是一番滋味,有些皱眉道,“你身子不好,多两个人伺候,也不为多,且留着吧。”

秦如眉一听,那双灵动的眸子朝着他盈盈看了过来,甜甜的响起,“那就谢皇上啦。”

此刻楚霖才反应过来,刚刚秦如眉是想留下那两个人,这才朝着自己回禀,希望借此留下人来。此刻秦如眉的举动像一只小猫,灵动的眼睛依旧是纯真和智慧,楚霖也并不脑她,而是伸手朝着她的鼻子刮了一下。

“你啊!”

秦如眉自然也知道皇上此刻的想法,浅浅偏头依靠在他的怀里,两人甜腻了一番。许久不见,楚霖也觉得秦如眉成长了许多,唯一不变的依旧是那双温柔的眸子,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此刻从外面缓缓敲门道,“皇上,此刻午时刚过,要传膳吗?”

楚霖看了看天色,此刻也觉得有些饥饿,朝着门外吩咐到,“传罢。”身上还依偎着秦如眉温暖如玉的身子。

皇上不过是在秦如眉这里用了一顿午膳,不一会儿的时间到又是传遍后宫。此刻杨慕心自然是被赦免了禁足,此消息传来。心里也为秦如眉高兴。慈宁宫里皇后,自然也是面无波澜。

一旁的图兰自然是紧张的,朝着皇后微微提面道,“娘娘,这秦如眉……咱们可要在计较一番,把她弄出居去。”

秦如眉不在的日子,自然是耿美人和皇后二人都拢后宫。虽掌权在耿美人手里,可家势自然是强不过皇后的,皮笑肉不笑的也得给皇后作辑。明面上也和平的很。

皇后听了图兰的话,这才从刺绣上移了眼,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小巧的瓜子脸上带了讥笑的神色,这才微微开口道,“既然是秋后的蚂蚱,那就留到秋后算账罢。”

她自然是有自己的算计,想借秦如眉的力,把那些不服她的势利也一并揪出来的,此刻自然还得放养几日。

图兰心底自然也有数,既然皇后娘娘这样说,那就是已经准备好对策了。秦如眉自然是在劫难逃,她收了话,默不作声的退到一旁。

第二百二十六章:献舞者

今年这一度的太后寿筵自然又开始了,后宫众位宫嫔自然是在受邀的范围内。到时候帝后同临,有才艺的宫嫔自然是要报名上去献艺的。这事在请安时,皇后自然也详细的说明。秦如眉本不想参与期间,但楚霖最近对自己的态度,自然是飘忽了些。

为此她也一时拿不定主意,只听上位的皇后缓缓说道,“且各位妹妹好好准备罢。”

怀袖扶着她走了回来,一路上又碰到了杨慕心,二人一同走在一起。秦如眉自然是感谢她的,在自己落寞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姐妹来照顾自己。此刻两人相安无事,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杨慕心自然为刚刚的事情也在发愁,话题也聊到了这个上。

“秦姐姐,你打算在寿筵宴上准备献什么啊?”

秦如眉思索一阵,也是一番苦恼。说是琴棋书画,也直达自娱而已,那就只剩下跳舞了,心里拿定了主意道,“我要去献舞。”

一旁的杨慕心听后,也忍不住点点头。杨慕心家乡是锦缎尽出的地方,绣工自然是好的。也总不能送去一堆布匹吧?秦如眉眼见杨慕心身上的云纹绣花,脑海里灵光一闪,朝着她建议道,“妹妹不如就绣一副万寿图罢?”

此等礼物既用心又别致,自然是极好的礼物。杨慕心朝着她用力的点点头,心生欢喜道谢道,“那就谢谢秦姐姐了。”

秦如眉回来了,前朝皇后的娘家自然是又起了动静,弹劾的折子也是时候该递的递。虽尽是一些扯着例子来,却也是指桑骂槐。朝廷上的气氛自然是不怎么和睦。今日楚霖刚下了早朝,哪里也没去,安心的在寝殿里用了膳。

到是耿美人提着食盒微微过来了,让楚霖心底一暖。“皇上,妾身煮了银耳汤,且送过来让皇上也品尝些。”

她说的自然是轻巧,嘴角自然的噙着笑,眸子里也被晕染了几分笑意。让楚霖也觉得舒心至极。明日就是太厚的寿筵了,楚霖也多问了一句,“下面的事情可安排妥当了?”

耿长君温柔的点点头,明日的事情自然是安排的极为妥当了。

怀袖刚从浣衣局出来,替秦如眉来取定做的舞衣,拿着衣服朝着降霜阁走去。等她走后,从一旁积极忙忙的跑了出来,将此事又朝着徐才人出禀报。

此刻许才人自然也在练习舞蹈,也知道秦如眉也要上去献舞的。还有那件设计的舞衣的图,自然也在许才人宫里。

“小主,怀袖已经把衣服拿回去了。”许才人此刻正在庭院里练习着舞步,身边伺候的宫女如溪回来了,朝着她回禀道。

许才人停下了脚步,朝着幽幽回转过身来,出声询问道,“那我的舞衣呢?”如溪浅浅一笑,从身后拿出身后的木匣子,打开了来。她取出舞衣双手捧到了许才人面前。

“小主请看。”只见舞衣做好了,即好看又精致。浅紫色的轻纱渐变成纯白色,裙摆不长不短,袖子也改了宽大的袖子,跳起舞来。自然是若天女一般。腰间配了一条挽纱。许才人看了一眼也忍不住痴了。

“这衣服了真好看。”

这是按照秦如眉的设计图做出来的,没想到禁这般好看。

而降霜阁里,怀袖帮着秦如眉试穿衣服。镜中的秦如眉娥眉轻憷,点了降梅妆的脸,此刻也有些失望,她送去的设计图,设想里的轻纱薄幔,此刻被浣衣局换成了扎实的粗布,一眼是紫色的舞衣,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

“怀袖,你帮我把这袖子剪裁一些。”秦如眉看着这衣服,也只能接受,此刻想重新在做,恐怕是难了,时间也赶不上了。只能先改改衣服,看能不能凑合一下。一旁怀袖自然也配合着她,两人改动着衣服便到了深夜。

第二日太后寿筵,外面前来觐见的朝中诰命自然是多的很。秦如眉也微微一番打扮,才赶朝着太后宫中走去,去的不早不晚。

“参见太后娘娘,祝娘娘寿比天齐……”秦如眉也混在一群后宫的宫嫔之中,跟在大家身后一起拜寿道。

刚刚太后才接见了朝中的诰命,送来的东西自然是千万般的好,此刻收礼收的心情也极为不错,脸上笑容的横纹又加深了几条。挥了挥袖子,朝着大家笑到,“都起来罢。”

此刻皇后也陪衬似的坐在了太后身边,楚霖下朝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秦如眉品位低下,自然是不配在太后身边坐下的。被一群人推挤,最后和那些宝林以下的宫嫔只能站在了一旁的墙角。

“母后,儿臣祝您福寿东海。”楚霖坐在太后身旁,脸上掩不住的笑意道。目光却是在人群中穿梭,试图从一片莺歌燕舞的美人群中找到秦如眉的身影。在座位上看了两遍,自然是找不到的。

最后只能朝着下面吩咐到,“秦如眉在哪啊?”

秦如眉本想避过,让自己低调一些,特地换了一件白绿色的锦织百花皱褶裙,这样的颜色既然是即淡雅的,再加一件的白色提花的曳地外纱,整个人看着也清爽极了。此刻被楚霖点到,也只得硬着头皮站了出来。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此刻大殿里又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气氛也有些冷在了当场,所有人的目光也朝着她看了过来,秦如眉此刻觉得尴尬极了。

楚霖但是没那么多在意的,无所谓的朝着她招了招手,道“来朕这里。”

皇后眼见冷场,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天色,此刻离晚宴的时间还早。立刻转移了话题道,“今日是太后娘娘的寿筵,等会大家可要好好乐一乐,宫里许久没这般喜庆了。”

大家都称是,一旁的许才人自然是不甘落后,从一旁站了起来,朝着皇上盈盈一福身子,一张脸精致打扮后,也算是笑靥如花。朝着楚霖道,“皇上,太后娘娘。妾身这段时间可是在排练舞蹈,想给大家一个惊喜。”

第二百二十七章:比舞

说到此,她故意顿了一下,面露为难之色。继续道,“可妾身觉得这单独一舞自然是没趣,听说秦御女也打算献舞。妾身想啊,想和这秦御女比试一番,到时候由皇上定输赢,这样可好?”

许才人带着挑衅的目光朝着秦如眉看去,眉间一抹得意的神色。

楚霖到是饶有趣味的朝着一旁的秦如眉看去,只见秦如眉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想起上次秦如眉一舞震惊外尘自然也有了底气,自动忽视了秦如眉的拒绝,爽快的替她应承了下来,“好!那就依许才人所言。一舞,定输赢。”

秦如眉坐在一旁,有些头疼。看着楚霖一脸含笑的看了过来,她也有点小怄气的和楚霖偶尔闹一下小女儿心态。

而这次许才人的主动约舞,她自然是不敢小视的。秦如眉也是刚刚才知道许才人也去排练了舞蹈,也是一同献舞,而许才人的比舞自然不是什么好事,只怕有人在后面指示。她朝着左上方的皇后看去,只见皇后依旧是一副母仪天下的端庄的笑容,让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此刻时间自然也差不多了,一旁的耿美人起身,朝着楚霖和太后道,“皇上,太后娘娘,御花园的夜宴此刻已经准备妥当,大家一起过去罢。”

楚霖也点点头,自然是觉得极好。他朝着一旁的秦如眉眨巴了一下右眼,这个成熟的男人做出这般幼稚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影响他的魅力,反而增添了一份潇洒的神色。手上扶着太后,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一大群宫嫔,秦如眉的品阶自然是走在最后的。

杨慕心也主动跟了过来,“秦姐姐,我们一起罢。”秦如眉也应承了下来。两人平排而行。

此次地点自然是设在了御花园内,此时夏日凉爽,草木众多,自然是设宴最佳场所。一行人缓缓入坐,皇上自然是坐在了最前面的。旁边依次是太后,皇后。再者就是昭仪,才人。秦如眉的位置本来是在最末端。

楚霖此刻也未在让秦如眉过去,让她悄悄松了一口气,若是这举动在来一番,只怕秦如眉会成为后宫之中的骨中刺,刚担心受怕一番,此刻放下心来。

只见皇上身边的王公公朝着自己走来,小声道,“秦小主?皇上吩咐老奴给小主送些吃食来。”王公公笑眯眯的朝着秦如眉说道。

秦如眉点点头,温和道,“那就谢过王公公了。”不一会儿所送的吃食摆满了小桌,她看了一眼吃食倒是都是自己喜欢吃的。一时有感朝着楚霖的方向看去,只见楚霖的目光也朝着这边看来,见她对上眼后。相视暧昧一笑,又别过头去。

让她一阵阵温馨,夜宴开端,金锡似的圆盘。玉质的杯盏,连酒也有了颜色,似是银泉从酒壶里飞泻而出,缓缓落入玉杯中。由美人儿娇嫩的柔荑轻轻拖起,在缓缓饮尽朱唇之中。一片歌舞升平,缓慢的丝竹之声渐渐入之,配上妖娆的舞女,纤细的腰肢扭动,绿色的水袖层层抛出,如碧波荡漾。时而轻快流转,时而沉重高扬。

终于,层层舞女歌舞开场结束后,从一旁缓缓而出。这个空隙间,坐在高台上的宫嫔们早已跃跃欲试,此刻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妾身愿献曲一首,恭祝太后娘娘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如眉朝着台上望去,是殷婕妤。她说完,只见从台下搬上一架古琴。一会儿的功夫,便是淙淙泠泠的琴声从这位美人手里倾泻而出。一曲终后,后面的宫嫔自然也一个接着一个上台。

“小主?我们先去把舞衣换上罢?”怀袖在一旁拉了拉秦如眉的袖子,小声道。

秦如眉看了看现在,估摸着很快便到自己了,朝着她点了点头。悄悄离开了晚宴。进了一旁的阁楼里换好了衣裳。

当月上中天时,秦如眉终于缓缓走出,朝着台上迎迎一拜。“妾身愿祝太后娘娘九如之颂松柏长青, 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妾身愿为太后娘娘献舞一曲。”

舞衣并不出众,但舞姿却是着实优美动人,凌空一跃更像是月下翩翩起舞的仙子,秦如眉自然是越跳越轻盈,虽衣服不乐观,此刻穿在她的身上,也变的好看起来。

秦如眉只觉得脚下一阵尖锐的疼痛,随之她全身的动作也僵硬了起来,她能感觉到舞鞋里有东西划破了她的脚。她强忍着痛意把舞跳完,朝着上面谢台而下。

一旁的怀袖也看到了她脸色苍白,从一旁急忙将她扶到了座位上。秦如眉有些着急的吩咐到,“怀袖,快帮我扶走,去阁楼。”

怀袖此刻自然也见了,秦如眉脚下那双舞鞋。在左脚上已经变的殷红一片,那是斑驳的血迹。心里一惊,不动声色的将秦如眉快速的扶去了阁楼。

“太后娘娘,妾身也要献舞一曲,名为《千颂》”许才人也不甘落后,此刻身上早已换上了抄袭到秦如眉身上的那件舞衣的原版。

她在台上一站。只见轻纱随风而扬,还没开始跳。凭空便多了三分美感,只见她轻轻摇晃着身子,开始动了起来,她像一株紫色的花,迎着风张开,身上的舞衣也把她描绘的如仙女般,抬手间轻纱一扬,美轮美奂。

秦如眉此刻换好了衣服强撑着走了出来,只见许才人身上的舞衣,便知道了此事如何。怀袖在一旁气愤不已,有些怒气道,“小主,这个许才人偷做了您的舞衣!”

她自然也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拿到手里的舞衣不是用轻纱,而是用粗布缝制而成的。她拉住了怀袖,朝着怀袖看了一眼。目光不言而喻,只见怀袖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用白纸包裹的粉末给她。

二人在次回位,打量的目光自然也多了起来,下午在大殿上二人的赌约,大家可是听的一清二楚。拖了那件舞衣,许才人的舞姿自然是胜过秦如眉一筹的。

“太后娘娘,妾身献曲一首……”后面的宫嫔继续跟上节目。

第二百二十八章:中毒

皇后在高位上看了下来,只见秦如眉脸色苍白,今夜的比舞自然是她输了。此刻脸上也多了几分讥笑的神色,万般讽刺,勾勒起那朱红的唇,轻声调笑到,“自不量力。”

一旁的图兰也笑了,自然是笑的高深莫测。皇后冷哼一声,转过头去。此刻见楚霖着急的目光还粘黏在秦如眉的身上,而秦如眉视而不见后。皇后打量着二人之间,心生一计,看了看手边已经冷掉的桂花糕,故意弄碎了一块,侧身朝着身边的图兰吩咐道,“图兰,把这个送去秦御女那里,就说是皇上赏赐的。”

图兰点点头,知趣的端上了盘子,朝着秦如眉座位处走去。离近一看。秦如眉早已脸色苍白如纸,心里也忍不住揣摩一番,这秦如眉是因为刚刚比舞输了,才这样吗?但长时间的接触,秦如眉也不像这类人。

微微一低头,她掩去了眼她恭敬的行礼道,“秦小主?这是皇上让奴婢送来的桂花糕。”

说着她看了一眼,且早已冰冷的桂花糕,根本不是皇上送的。且其中一块是碎了一半的,秦如眉心思细腻,自然是知道是什么意思。皇后派图兰姑姑送来这个,无非是带了警告和试探的意味吧。

她笑眯眯的接过了食盒,掩藏住了心思,笑到,“那就谢谢图兰姑姑了。”

当即捻起一块送到嘴里,轻轻一咬。没有半分不适,图兰欠了欠身子,在次回了皇后身边。皇后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也微微侧了过来,目光所及处是台上的莺歌燕舞。

图兰回了站列,这才缓慢的回禀道,“回娘娘,秦小主当场就吃了一块桂花糕,倒是并未起疑。”

皇后的目光有些幽深了起来,以秦如眉的聪明,自然是猜得到那盘桂花糕的意思,此刻在图兰面前装作不知道的蒙混过关。且图兰也未曾看出来,看来,这个秦如眉不过是离宫三个月,又聪明了几分。

她收回了目光,不在打量秦如眉,而是安心的看起了歌舞。又是一舞终,皇后有些坐不住,伸了个懒腰,正想和皇上辞行,回宫中休息。突然,只听下面有人尖叫了起来。“小主!小主……小主,你这是怎么了?!”

趁这个歌舞已歇的间隙,怀袖的这个尖叫声也极为突帕。大家的目光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一时场面混乱,楚霖有些微熏的眼,也超这边看了过来。只见秦如眉此刻躺在了怀袖的怀里,刚刚喝的有些醉的目光,此刻清醒了过来。

连忙朝着秦如眉这边飞奔而来,一把借助了她的身子,摇晃道,“眉儿?眉儿!快宣太医……”

随着楚霖的怒吼声,在场刚刚喝的微熏的宫嫔我纷纷酒醒了过来,歌舞也停在了当场。太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里自然是清楚后宫中这些伎俩,也懒得多管闲事,且睁只眼闭只眼,朝着皇上辞行道,“皇上,哀家有些头慌目旋,且先回去休息了。”

一旁的皇后脸色也凝重起来,这刚刚还好的人。此刻躺在那里,而此刻的时间,也刚好是吃了那盘桂花糕过后的一会儿。她有些后怕了起来,朝着图兰示意着,图兰凑了起来,“你且快去把那盘桂花糕处理了。”

图兰朝着前面的状况一看,此刻恐怕是看来不及了,连忙朝着其他几桌桌上的看到,笔直走过去,从其他桌端了一盘桂花糕过来。

而此刻抱着秦如眉的楚霖已经有些不耐烦道,“眉儿刚好吃了些什么?!”

怀袖微微颤颤的行了一礼,揉红了了眼圈哭诉道,“刚刚图兰姑姑送来一盘桂花糕,说是皇上送来的,小主不过是吃了几口,便……便这般晕过去了。”

楚霖此刻的心里也不言而喻,目光狠狠的看向了还在高位上的皇后,皇后心里也是一跳。目光也垂了下来,有些闪躲着。此刻太医急忙赶了过来,替秦如眉验了毒,开始紧急的抢救一番。

终于,秦如眉总算是微微睁开了眼。楚霖更加心痛,没想到皇后居然敢这般在晚宴上下毒。一旁的太医验证了秦如眉所使用的食物,最后从桂花糕里拿出银针时,只见银针发黑了一半,“皇上,秦小主就是食用了这盘桂花糕才中毒的,所验出来的毒和秦小主中的毒一样。”

楚霖听到此,总算是拿到了证据。眼睛微微一眯,危险的气氛流露了出来。周围的空气也让人压抑万分,四处静悄悄的,只听一声怒吼道,“皇后!你给朕滚下来。”

皇后此刻抖了抖,刚站起来,脚下也有些大颤,差点做了回去,一旁的图兰伸手扶了过来。皇后整理了心态,又是一副云淡风轻,朝着皇上的方向走去。到了秦如眉的面前,楚霖此刻气慌了头,又加上喝了些酒的缘故,随手抓起一个茶杯朝着皇后头上砸去,皇后洁白的脸上多了一丝血迹。

“皇上!秦如眉出事与本宫何干?就算是您在生气,也不该拿臣妾发火啊!”皇后说的一脸委屈,从衣袖里掏出一块方帕,似是委屈的想掩面而泣。

楚霖此刻厌恶极了面前的这个女人,目光阴冷的降到了最低,快要把人冻成冰,幽冷的口气到,“皇后派图兰送来的这盘桂花糕又作何解释?!”

皇后自然是打死不认的,一旁的图兰也机灵,扑通一声跪的清脆,“皇上,老奴和娘娘根本不知道什么桂花糕,也根本没让老奴送过什么东西,还请皇上明察。

一旁的耿长君,也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既然事情到此,她自然是想把这把火点的更燃了些,目光含笑的朝着坐在秦如眉身边的怜采女看了一眼。

下一刻,怜采女帕自从一旁上前一步道,“回禀皇上,妾身刚刚亲眼所见,图兰姑姑的确是来给秦姐姐送过一碟桂花糕。”图兰脸色苍白了起来,朝着怜采女看了过去,只见怜采女脸上自然是一副小人得志的笑意。

第二百二十九章:在此晋封

此刻一阵冷风拂面,图兰面色苍白无力,再也未曾狡辩。楚霖此刻心里恨不得将皇后贬下去,可……始终是皇后娘家权位倾遍野。此刻一时半会儿的暂且动不了她。而一旁的杨慕心也站了出来,解了这个僵局。朝着楚霖道,“皇上,既然事情已查清楚,且先把秦姐姐送回去修养罢,此处冷风凉,担心又凉到了秦姐姐。”

楚霖又是一阵沉默,既然动不了皇后,图兰自然是要动的。他目光犹如冰冷的利器朝着图兰直直的射了过去,冰冷到,“来人把图兰拖出去打上五十板子,送去浣衣局做最下等的宫婢!此生,莫要在靠近殿前。”

皇上一吩咐下去,一旁的皇后此刻脸色也苍白了起来,僵直的身子此刻一瞬间的跪下,跪在楚霖脚边苦苦哀求到,“皇上…皇上!图兰是我身边唯一的一个从家里带来的宫婢,且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皇上……你不能把她调走……”

皇后像是撒泼般,抱住了楚霖的脚,哭的梨花带雨。而楚霖下一刻的目光又再次对准了她,又是一番冰冷的命令,“皇后殿前失仪,七出善妒,心狠手辣,残害宫嫔。且禁足半年,不得踏出慈宁宫。拉下去!”

此命令一出,又立刻上前来了四个小公公,从楚霖脚边终于是把皇后拖了下去。传来了一声声哭喊,“皇上……皇上!”

而这后宫里的宫嫔自然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咯!若说今日之事,可是耿长君最得意的一日,这皇后又被关禁闭。自然又是得意了她,秦如眉现在她已经是不怕的。这后宫之中又是她说的算了,想到此心情也好上了几分。朝着远去的一行人看去,楚霖着急的抱着秦如眉急急冲去了降霜阁。

夜里打更过子时,秦如眉终于在次睁开了眼睛。只见床边似乎有人影幢幢,等细细一看,是楚霖,他此刻还在床旁陪伴着秦如眉。让秦如眉那颗冰冷的心上,滑过一丝感动。富有辞行低沉的嗓声传了过来,“你…你醒了?”

楚霖像是许久未说话,此刻说话的声音带了一丝哽咽和嘶哑。秦如眉此刻自然是伸手朝着楚霖的手伸过去,楚霖也拉住了她的手。只听她用微弱的声音,气虚若弦丝道,“皇上,妾身请您回去休息罢,明日你……还要上早朝……,且不…不可耽搁…”

楚霖的心像是被什么拨动了一下,看着床上的秦如眉,此刻竟有了片刻温存之意。看着秦如眉此刻已经薄弱,还为自己着想,这是多年在没人关心过他了。此刻听她这么一说,让楚霖失笑了起来,依旧是哑着嗓子说道说道,“眉儿,你且好好休息,朕明日来看你。”说着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皇后此刻如斗破的母鸡,缩成一团的坐在自己的主殿的位置上,思量着明日得把此事和父亲说一下,让父亲再次把这个秦如眉弄死。

近日后宫里的宫嫔日子过得自然是舒适了几日,皇后被禁闭禁足。她们也不用再去请安,现在是耿美人一人拢大,大家也不必在整日钩心斗角。对于秦如眉大家自然是观望的态度。平日里恭敬有之,也不敢太亲近。倒是杨慕心还是一日一次朝着秦如眉宫里跑。

太后的寿辰过后,宫里也差不多该大封一次了。耿美人看着上面的名单,心里一阵轻叹。“流芳,去御书房。”

耿长君乘着自己的小辇,朝着皇上的御书房走去。今日来御书房自然是为了晋封一事,秦如眉若是按照规矩来,那也就是在晋封为宝林,可她是皇上心里的心尖肉,她也不敢再做主了。索性带上了花名册,来皇上宫中一起用午膳。

“公公麻烦你进去通传一声,妾身找皇上自然是有事的。”耿长君朝着面前的公公恭敬道,楚霖此刻在御书房内批阅奏章。门外自然也留了两个守门的小公公。只听嘎吱一声,御书房沉重的大门从外打开,漏出一丝缝隙。那小公公像是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鼠,微微闪身,便从缝隙间穿了进去,门在次被合上。

小公公跪在地上禀报道,“回禀皇上,外面耿美人来了,说是找皇上有事。”

楚霖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头,并未立刻给出答复,先处理起了手里的这本奏章,批阅完了手里的这本奏折后,终于微微抬起了头道,“让她进来罢。”

耿长君得到了允许后,跟在了公公身后终于走进了御书房内。朝着楚霖望去,只见他此刻已经停了御笔,朝着耿长君微微一笑,有些慵懒邪魅到,“耿美人还未用膳,来和朕一起用膳罢。”

说着从书案后走了出来,一把搂过耿长君的细腰朝着寝宫走去。耿长君自然是一脸满足,朝着楚霖怀里再次送了送自己的腰身,将自己靠近了楚霖的怀里,这才幽怨道,“皇上好狠的心呐……,竟小半个月不去妾身那里了。”

此刻膳食还未上菜,楚霖坐在桌旁,一只大手穿过腋下,怀里搂住耿长君半个身子。此刻二人调笑着,楚霖听到此话后,却也不恼,另外一只手挑起耿长君的下巴,朝着她嘴角微微一吻,不吝啬任何夸赞道,“你可真香。”

这让耿长君微微有些脸红,将头转了过去埋进了楚霖怀里。此刻楚霖才正经了一些道,“后宫最近可有什么事?”

耿长君早已沉溺在楚霖的怀抱里,此刻听他这般正经的口气,自然是知道要开始谈正事了。此刻还在楚霖怀里的她,有些面红耳赤,这般坐在楚霖怀里在谈正经事,她是有些坚持不下来的。

也只能红着脸回禀道,“皇上,太后寿宴过后,自然后宫里的宫嫔都将有一次晋封,臣妾也核对了一遍,只是当中有几个人的,妾身不敢随字乱决定,还请皇上赐教。。”说着从一旁的桌面上,把那份花名册递到了楚霖手中。

第二百三十章 留宿花间

楚霖接过花名册,看了看上面的名单。其他的但是工整,按照规矩把一些低价的宫嫔往上一阶挪了挪,自然也不是全部。只是一些前朝有背景的,没背景的,自然是还要等上个几年,侍宠得了皇上口谕,这才算是晋升。

“眉儿现在只是御女,封为才人罢。且这个杨宝林为才人,怜采女就为宝林。”果然与耿长君所料不差,虽说心里有了计较,可终归还是有些不好受。

楚霖继续发话,温润的嗓声再次响起,“至于你嘛……,封为婕妤罢。”耿长君有些惊喜的看了过去,只见楚霖朝着她有些戏谑的眨了眨右眼。眼底带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和宠溺。

耿长君此刻通红了脸,下一刻,楚霖那薄如清风的唇便朝着她吻了下来。一番璇旎过后,再次分开时。耿长君被楚霖搂紧,另外一只手朝着她后背挠了上去,她怕痒的躲开。

有些眼角泛红,咯吱咯吱的笑了起来,有些气结到,“皇上,哈哈…您就……饶了妾身罢……”

楚霖终于住了手,刚刚那戏谑的兴致已过。此刻有些索然无味,朝着耿长君纤细如柳蒲之姿的腰间扭了一下。又拍了拍,示意她起身。

耿长君乖巧的趴在了楚霖腿上,像是一只温顺的猫咪。楚霖抚摸着她那柔软惺忪的头发,一阵无言。“你且先回去罢,朕今夜留宿你宫中。”头顶上那温存的声音传了过来,她乖巧的点点头。

耿长君退了下去,御书房再次恢复一片平静。

当天边收起了满天的云卷,挥舞着回廊的卷卷纱幔阑珊。身后的脚步声慢慢近了,一件厚重的腻白色披帛加在了秦如眉的身上,那沉稳老气横秋的声音响起,“小主回去罢,起风了。”

怀袖走到了秦如眉的身后,搀扶着她道。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宫里也升起了灯火,一片华灯初上。只是一派风轻云淡,微微站在那落花之下,透过那层层叠叠的落花,去看向那夜晓星稀的天空。

“今年这几支水仙但是开的挺好,只是这几日连连不下雨,又焉了些。可惜了,怀袖,替我取些水来,浇灌一番罢。”秦如眉站在花下,朝着怀袖吩咐道。

怀袖应了下来,转身去取水,心里却是一番叹息。这后宫的帝王之爱,总是那般雨露均沾。秦如眉此刻等的自然是楚霖,此刻天色已经暗下,看来是不回来了。只是心底空落落一片,她不停的告诉着自己,她谁也没等,自然是谁也不会来。

怀袖刚取了水,只听见一旁的丫鬟叽叽喳喳的议论着,“皇上今日去了耿美人宫里呢,可怜了咱家小主,还在苦等。”

这让怀袖心里一惊,拿定了主意,下一刻朝着那个小丫鬟骂道,“你给我闭嘴,主子的话,岂能轮得到我们多话,做好自己就行。”她这样一番话,把新来的这些婢女训的一愣一愣的。说完再次朝着树下的秦如眉走去,只见秦如眉早已不在原处。

怀袖有些慌了神,本想四处寻找一番。谁知,不过是走了几步,就见秦如眉此刻在一旁的小石凳上歇息。怀袖此刻也纠结万分,最后终于选择把这件事告诉她,“小主,今夜皇上去了耿美人宫里。”

秦如眉听到此话后,表面并没有漏出太多的表情,而是朝着怀袖挥了挥手,示意她搀扶着,“我们回去休息罢。”

明月望尽几人愁,东风一树这风头。

这晋封令不过两日的时间又下达了六宫,明日在皇后的慈宁宫举行晋封大殿,今年的晋封典礼。皇后还在禁闭中,所有的时间自然是落在了耿长君的身上。这前跑后奈一番,自然是累的不行。

楚霖眼见耿长君忙碌自然不便打扰,但是连宿秦如眉阁里几日,赏赐也是下的快。惹的后宫众人眼红一片,连这风向一时又变换了起来。

“皇上天天来看望妾身,妾身都快要被后宫之中的众多姐妹的醋给酸死了。”秦如眉此刻依偎在皇上怀里,打着趣道。

惹的楚霖又哈哈大笑起来,这几日朝中的公事到了此刻也少了些,偷得浮生半日闲。慵懒的躺在浅塌上,一片潇洒。手上从一旁的百果盘中扯出一颗水晶葡萄,塞进了秦如眉口里,打趣道,“这些个吃的都堵不上你这张嘴。”

两人对视一眼,相互笑了起来。秦如眉故作害羞状,在楚霖怀里连续打了两个滚。这才消停下来,杨慕心刚进门,便听见了屋子里一番笑声,此刻也不禁莞尔,朝着怀袖道,“这几日姐姐倒是高兴了些。”

语气里的打趣但是多了一丝羡慕,这几日皇上日日留宿降霜阁。已成了后宫之中无人不知的恩赐。今日过来,也没想到会遇上,但是有些尴尬。从身边伺候的宫女手里接过东西,往怀袖手里一送,“就麻烦怀袖姑娘把这东西那给秦姐姐罢,这是我近日来绣的帕子,记得姐姐有一件水袭蓝的罗裳,刚好拿了配上,也是极好的。”

这说话间,里面的人也得了动静,也朝着外面看来。秦如眉放弃了和楚霖的打闹,朝着外面走来,左手微扶着门槛,右手掀开半边帘子,抬眼望去来人是杨慕心,此刻也迎了出来。

笑的有些眉眼弯弯,“杨妹妹来了,快请。”说着扶着杨慕心一同朝着屋子里走了进去,楚霖微微听见有人来,也睁开了一只眼,只见是楚霖。

朝着他微微行礼道,“参见皇上。”楚霖看了来人一件,夏日的轻纱罗裙裹住那妙曼的身姿。头发束起一半,用那象牙儿簪,松松垮垮的盘住。整个人也仙气了几分。

秦如眉目光悠远的翘着这个杨慕心,今日怕是极不简单。送东西过来是假,怕是拉拢皇上是真,那她也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后宫传闻皇上日日在她宫里留宿,既然已经是风尖之上,那也没什么可畏惧的。

第二百三十一章 争宠

她朝着楚霖身边靠了靠,手里捧着刚刚那杨慕心所送来的丝帕凑到了楚霖面前。声音依侬多情,“皇上,这是杨妹妹送来的丝帕。”

“我看着这绣工倒是极好了,倒是还想找妹妹讨一副春山秀丽的刺绣图呢!”

秦如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道,一时间杨慕心心神一凝。秦如眉自然是不好惹的,也准备是收了手,皇上还未开口,她便接话道,“姐姐待我去亲妹妹,别说这只是一副刺绣,就算是十副,妹妹也得去给姐姐绣来。”

她的一时抢话,到让楚霖不悦了一点,还好的是,莺歌燕舞,美人如玉。也当做不不在意罢了。目光朝着丝帕上看去,只见一番水蓝的丝帕上绣的也是清清淡淡的吊兰,一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到发朝着杨慕心提议到,“这方帕自上的吊兰倒也清秀,却有些不适合眉儿的。我看着泠鸢花和君子兰倒还不错。”

一番话下来,刚刚有些暗自斗心计的两个女人,此刻也消停了下来。杨慕心眉间多了丝尴尬的神色,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许多。朝着二人笑了笑道,“是,妾身谨记。”

话题到这里,楚霖只是点点头,也并未接话。这殿内的气氛一时安静了起来,一旁的秦如眉自然是装作没听见状态。杨慕心心思也极为灵巧。朝着楚霖道,“皇上。妾身最近学了几句昆曲,唱给皇上和姐姐听可好?”

楚霖此刻也有些倦意,闭目养神。听她这般建议,倒也微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一旁的秦如眉幽幽端起手边的茶水,一言不发的轻饮一口。不一会儿,这降霜阁里,传出了咿咿呀呀的昆曲,长生殿内悱恻难眠。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

这自然是出名的牡丹亭中游园惊梦的皂罗袍篇,这其中的良辰美景奈何天,但是博得万人喜爱,唱的人也多了些。杨慕心小时自然也是练过的,这嗓子一出戏,自然是连秦如眉也震惊了三分。

她这唱的自然是的确好极,楚霖刚刚闭目养神,此刻双眸也微微磕开,目光如炬。打量着杨慕心,眼底也多了三分兴趣。

温润如玉的嗓音响起,“没想到杨宝林嗓子也这般好,倒是朕沧海遗珠了。此刻发现……,也不算晚。”

而秦如眉在一旁依旧不骄不躁。看着此刻正在眉来眼去的二人,到也不打断。但是一旁候着的怀袖有些看不下去了,微微偏头一番思索。此刻楚霖看了看时辰,到也差不多该去太后那里坐一坐了。从浅塌上慢慢起身,缓缓道,“朕要去太后那里,你们且坐着,不必送驾。”

怀袖倒是想起前日秦如眉随手做的一个香囊,此刻目光朝着浅塌的暗格中打量。秦如眉会意,朝着那宽大的背影看去,“等等……”

楚霖听见身后的秦如眉叫住自己,微微侧身朝着秦如眉看去。只见秦如眉手里多了一个香囊,走到了跟前,端了下来,朝着他腰间把香囊系了上去。

“妾身刚做好的香囊,放了些防蚊虫的熏草,夜里走路也预防些。”楚霖看着眼前这个关心自己的女子,心底一阵温热。抬手替秦如眉顺了顺塌下来的几缕发丝,撸到耳后。一番柔情,“今晚且等着朕。”说完朝着外面大步的走去。

皇上是今日的主角,此刻两人争宠,也算是胜负分明的。此刻楚霖走了,杨慕心留在这里也有些尴尬,朝着秦如眉温顺的笑了笑。

“这时候也不早了,妹妹先回去了。”秦如眉自然是温和的点了点头,依旧是一副温婉的笑意。

而慈宁宫中,早已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许才人此刻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地上是一只已砸的粉碎的杯盏。皇后脸色早已铁青一片,也不知耿长君是不是和秦如眉联手。她一不在,这后宫可就是这二人称霸王了。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一并说给本宫听听。”一阵阴冷的声音响起,许才人又缩了缩脖子。今日自然是她来皇后这里,找皇后把秦如眉状告了一番。结果被祸及央池,也被责骂了一番。

此刻说话也结结巴巴,灵机一动又想到了今日碰到从降霜阁出来灰头灰脸的杨慕心,“回娘娘……,今日妾身倒是遇到了杨宝林了。”

皇后目光如炬,直视了过来,哦了一声,等待着下文。许才人把此事又添盐加醋了一番,细细描绘道。“今日妾身来娘娘宫中,遇到了杨宝林,只见她灰头灰脸的从降霜阁出来,眼角也带了泪。听身边的婢女啊,一直在宽慰着她,说,小主与秦小主关系这般好,秦小主居然这般针对您……”

皇后听了思索一番,自然也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此刻秦如眉风头正冒,想去瓜分的大有人在。推测一番,也就一种可能,那就是杨宝林想去和秦如眉那里引起皇上注意,又被秦如眉打压了出去。

倒是好一个姐妹情深,若是中间在挑拨挑拨,这自然也没什么姐妹了。

“去,你且和杨宝林走动走动罢。今日我也有些累了,回去吧。”皇后一番话说的许才人有些不明觉厉。刚想开口询问,此刻也把话咽了下去。恭敬的答道是。退了出来,不在说话。

图兰看着许才人一脸迷茫的走了出去,扶住皇后的手更加稳当。

“娘娘找的这个徐才人,倒是个可利用的。杨宝林也是个机灵的,若娘娘得这两人,也是如虎添翼。”

皇后脸上的笑容满面,自信道,“图兰,还是你懂本宫。”这后宫的风云,自然是犹如那平静的水面,而水底早已浑浊。趁水摸鱼的自然大有人在了。

第二百三十二章:晋封

这几日的后宫,议论最多的自然是秦如眉,稳当当也又霸占了后宫的八卦消息,说是另皇上独宠,妖孽祸害的有之。说是厉害角色,讨皇上喜欢的自然也有。众人议论纷纷中,耿美人不快不慢的速度,让宫中的人去回禀了各宫的主子,十日后举行册封大典。

一时间高兴的居多,到也没几个人还顾及着秦如眉的事情。怀袖进来的时候,只见秦如眉神色倦倦的靠在了软塌上,近日皇上来的勤了些。对于秦如眉自然是好大一番折腾,眼角还有着泛青。

她接下了秦如眉手里的书到,“小主,您先休息休息罢,这但是看了好一阵子书了,担心熬眼。”

秦如眉听到声音后这才慢慢从书里移开目光,朝着怀袖这边温柔的看了过来。合上书道,“此刻是什么时辰了?我们出去走走罢。”

怀袖看了看天色,答道,“未时刚过,今日天色但是有些晚,小主先休息会儿罢。”怀袖最近有些担心的自然是外面那些个流言蜚语,有些自然是被描述的不堪入目。观望的人也多,大家传的不亦说乎。她自然是不想秦如眉听到这里。

开口有些踌躇,“最近宫里都是小主的流言蜚语,小主且避避风头罢。”

秦如眉此刻也知道这件事,自然是极为不好,位分太低,且就这般大的谣言。若是传到前朝自然是祸国,若是传去太后耳里,自然是也是侍宠而娇。此刻自然也没有什么解释的机会,此刻也只能沉默着。

她悠悠叹了一口气,此刻自然是去太后那里是最能避风头。“我们去太后宫中罢,这几日陪着太后理理佛经,也是好的。”

说着,一旁的怀袖也收拾了东西,搀扶着秦如眉两人缓缓朝着太后宫中而去。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表示宫里的晋封大典,后宫所有的妃嫔自然都得到齐。太后拖着那摇摇晃晃的身子,此刻也到了皇后的慈宁宫。今日出席这样的场面,倒是一片笑脸相盈。宫里只要不撕破脸的,自然依旧是姐妹相称。

今日秦如眉跟在太后身边一同过来呢这里,原本想要刁难秦如眉的皇后,此刻也把这小心思隐了下去。皇后一身端庄道,“今日是各位妹妹的晋封典礼,本宫先为大家祝贺。”

说着缓缓从耿长珺手里接过圣旨,为所有人册封完毕后。大典也终于结束,只是这秦如眉一口气被封了才人,倒是惹得一些没被晋封的宫嫔心底有些怨气连连,最后也这般忍了。

而朝堂之上,又是一番风波云云,大殿里楚霖黑着俊脸,看着下面一群低着头的大臣,一片死寂。

一个时辰前……

天将翻白,夜尽天明,一批批朝臣也缓慢的走进了大殿之内,高台上的天子也入了位。在恭恭敬敬的下跪,“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刚一上朝,一个惊炸的消息便丢了出来。

“回禀皇上,城西昨夜一家小儿出去外面游玩,回来后就是高热惊厥,全城的大夫都说那是瘟疫。一夜之间城西已有二十余人也染上此症状!”

早朝之上,有一名御史开口,把此事捅上了楚霖面前。此刻早已把楚霖那点瞌睡惊的无影无踪。京城附近爆发了瘟疫,这可不是小事,全朝的大臣此刻也议论纷纷,早已哄堂大乱。

在龙位上的楚霖眸子缩紧,眼底也是一片惊恐。这可是极大的灾难啊,此刻定了定神,想下面的大臣回问到,“各位爱卿,此刻可有什么法子镇住灾难啊??”

下面的大臣早已慌乱一片,一时直呼道,“请皇上派出御医!”

平日里灾区远在天边,大家都一副淡定。而今日这回禀自然是在帝都天下脚下出了事,此刻早已七嘴八舌,也终于是商量出了一套解决的方案。

“皇上,请将城西感染的人也隔离出城门,保城中百姓。”一个大臣高喊道。

楚霖此刻也镇定了下来,一条条的商量着对策,一条条审核,此刻终于有了大概的方案。刚刚乱做一团的群臣,这才慢慢安静下来,楚霖这边才刚下朝。皇后便立刻知道了此事,在后宫里也是轩然大波。

只得唤来了耿长君,“耿美人,你且把宫里严谨打扫一番,不要有任何可发生瘟疫的地方。”皇后如是说道。这是十几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这样般发生,皇后也觉得自己苍老也好几岁。耿长君领了命,立刻回去后便把此事通知六宫。进行休整。

空荡荡的大殿再次只剩皇后一个人,自从被禁足后,宫里也就更清冷了许多。以前的门庭如市,到此刻的门观雀罗。转念一想起那个秦如眉,若是此番瘟疫中,秦如眉也能出个事那自然是再好不过。

想到此,心生毒计。朝着门外唤道,“图兰。”

图兰听见了叫唤,弹了弹袖子上的灰尘,嘎吱一声推门而入。从外面稳重的走了进来,凑到了皇后身边道,“娘娘可有何事?”

皇后那细致的丹凤眼微微上扬入目,波光粼粼。朝着图兰笑到,“你且派人去城西的瘟疫人家中,替我取一只感染瘟疫的百姓用过的杯子。”

图兰听到此,思考这皇后的意思。曾经自然是听说过只要是感染瘟疫的人用过的东西都不能要的,不然也会同样感染瘟疫。若是杯子取回来,针对的自然是……

皇后话未说明,可图兰自然是懂了。“是,娘娘放心就可,奴婢今夜去去就回。”说着朝着皇后盈盈行了礼,退了下去。

秦如眉此刻还在自己的殿中缓缓用膳,自然是不知道隔壁的那番密谋,只听外面的绯月连忙跑了进来后的累的气喘吁吁,等休息一阵,终于开口道,“小主,小主不好啦……”

“城西发了瘟疫!整个宫都戒严啦。”

秦如眉眉头一挑,清秀的黛眉微微一凝,多了几分忧患。到有些忧国忧民起来,若说如此的话,恐怕这京城,至少一年后才能缓和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算计

此刻是夏末初秋,连续下了几日的雨,淅淅沥沥。那屋顶的青色琉璃瓦也被洗刷的光亮,倒是淡了那朱红的墙,许些颜色。还未干透的红墙又染上几分水气。怀袖抬手间收了吊帘,被一阵冷风吹的把脖子往衣服里缩了缩。

秦如眉身边的绯月是个脾气的主,连续几日不得透气。此刻赖在了床上,手里抓紧了被子,委屈巴巴的哭喊道,“怀袖好姐姐,你让我睡过去罢,这天气又不热,我一个跑腿的现在都没地方跑了。”

此刻怀袖也拿她一时没了法子,只得坐在床头,拍了拍被窝。口气有些哭笑不得道,“是是是。这一下雨啊,可把咋们的绯月姑娘也给淹了。”

“你且贪睡一会儿,等会便起身。去一趟浣衣局把小主的秋裳取回来。”

怀袖看了一眼绯月,朝着秦如眉的屋子去着,路过那回廊。又顺手把吊兰也收了进来,只听见外面在烟雨中飘荡着一阵伴玲声,切切一听,到有几分像是请来念经的萨满。可细细一算,皇宫也没什么节日说是要用的上这萨满来祈福的。未曾在意的继续朝着前面走去,轻轻敲了敲门。

“小主?小主,该起身了。”怀袖看了看天色在门外叫道。自从不用去皇后宫里请安后,秦如眉可以睡到卯时,此刻怀袖刚敲门,她也微微转醒。

不过是几日连绵的雨,还让人感到了一片秋意。此刻睡的有些不想起身,弱弱的朝着外面道,“怀袖,你进来罢。”

怀袖朝着手心呼出一口气,使劲搓了搓手,这才推门而入。替秦如眉取来了衣裳,飞快的替她穿好,生怕这位身体薄弱的小主再次倒下。

不过是穿衣的功夫,只听外面的伴玲声越来越清晰,也似乎是越来越近了。这次连秦如眉她听的一清二楚,有些不悦的皱起了眉头。带细细思过,这铃声配着这阴冷的天气,倒是有几分诡异,让秦如眉心里一阵毛骨悚然。

“怀袖,你出去看看,这是怎么了。”秦如眉朝着怀袖摆手,示意她先出去。怀袖这才出了门,外面也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怀袖急忙开门去看,门打开了一缕只见是皇后身边的图兰姑姑笑眯眯的站在了门口。见是怀袖开门后,朝着怀袖道,“怀袖姑娘,皇后娘娘请了萨满来后宫中祈福。要到所有的宫殿撒上圣水,还往怀袖姑娘和秦小主传话一声,通融一下。”

此刻秦如眉早已梳洗完毕的朝着这里走了过来,身边事泠歌搀扶。听了此话后,依旧是平淡的口气道,“你们开门罢,既然皇后娘娘请了萨满。大家也得尊重才是。”

怀袖听闻退回了秦如眉身边,此刻两排萨满朝着秦如眉的阁中四周走去。都手里端了杯盏大小的金碗里面盛满了水,右手捻起一直柳枝,朝着阁里阁外的四周撒去。一番仪式过后,萨满们又尽数退了出去,图兰也跟着走了出去。

朝着秦如眉欠了欠身子,依旧是温婉的神色道,“秦小主好生修养,老奴先告退了。”

秦如眉点点头,未在多话。朝着屋内走去,此刻看着眼前的被子,心里一时不舒服起来。刚想继续躺下的心思此刻全无,只得作罢,朝着怀袖吩咐道,“你且带人细细在阁中倒翻一阵,可千万别多出个什么东西。”

怀袖领了命走了出去,秦如眉一阵思索。自然是认为皇后没那么好心,若说是借着萨满的名头,往自己屋里塞些东西她自然还有几分相信。此刻朝着自己的被窝里挪去,所幸的是,秦如眉目光如炬,心思细腻,明眼一看,被子上多了一滩水渍,不是柳枝洒上去的,倒像是一碗的水也倒进去的。

此刻心里起了疑,朝着身边的泠歌吩咐道,“且帮我把这床被子行旅给换成新的,换下的这个你们悄悄的送去冷宫宫嫔里。”她有些想看看这碗水。到底是圣水,还是来拿她命的催命符。

怀袖搜查一阵,也前来复命,只见秦如眉身边有绯月,泠歌二人的陪伴,倒也未在多说。“小主,什么都没有。”

秦如眉眉间一挑。刚刚微垂着的目光此刻朝着怀袖有些漫不经心的扫去,只见怀袖目光闪躲。心里也有了计较,只怕这屋子里还真有不干净的东西从外面递了进来。

今夜秦如眉自然是想关门抓内鬼的,升了才人,虽然人数也番了番,但心里也还是有数的。她朝着身边的绯月,泠歌道,“你们先下去罢,我静静看会儿书,谁也不许打扰。”

她随手翻来了一本论语,有些心不在焉的看着,自从瘟疫爆发后,楚霖已经三日未进后宫。估算着今晚也算是来了,顺便也给他瞧瞧这内鬼抓到的会是谁。

图兰刚回到了皇后宫中,脚下打湿的绣花鞋还未来得及换,便又急急忙忙朝着皇后殿内赶去。只见殿门并未合上,倒是开了一半,从门外远远看去,此刻皇后倒是坐在了浅塌边,面前布置了一番矮桌,自己在与自己对弈下棋。

“娘娘,老奴回来了。”图兰规矩的站在了皇后身后,低头顺耳,目不斜视。

皇后夹住棋子的右手顿了顿,目光却是在棋盘之上。沉吟片刻,终于把手间的棋子放到了棋盘之上,微冷的声音道,“事情办的如何?”

图兰思索半响,这才道,“已经布置妥当。”慈宁宫再次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傍晚时分,天终于微微收了些露水。给了片刻的消停,被淋的翠绿的美人蕉叶此刻也无精打采,垂在了御花园的路两旁。此刻之间那假山背后,闪出一抹显现的明黄色朝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降衣的太监,在后面匆匆忙忙道,“皇上,皇上您慢些。这路上滑,担心脚下……”

楚霖在自然是不听的,穿过这片御花园的尽头。就是秦如眉的降霜阁,此刻天色有些晚,楚霖有些担心等会去了会不会赶不上晚膳。

第二百三十四章:抓贼

终于在天边晚霞如火燎原中,楚霖总算是赶到了降霜阁。连忙走了进去后,只见屋子里的秦如眉还未布膳,再与一旁的宫女说笑着。烛光下那腻白的脖子和如雪的肌肤,还有额头上翘着的几缕碎发,此刻伸手杵在了桌子上,笑的露出几颗星白的牙儿。

他大步朝着里面走去,笑着反问道,“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也让朕乐一乐。”

此刻大家才纷纷反应过来,朝着楚霖行叩拜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一时间,刚刚欢乐的气氛也冲淡了许多。倒是另楚霖有些大失所望,像是一个孩子似的,目光晶亮。期待的看着一旁的秦如眉,希望她能给他讲讲。秦如眉倒是很不给面子的,噗呵的笑出声来。把刚刚怀袖讲的笑话给他重复了一遍,是一个老鼠偷油吃的故事。楚霖这几日紧皱的眉头,此刻平缓了下来,倒是也乐了一番。

“皇上陪舍身用膳罢?刚刚舍身胃口有些不好,便说坐上一会儿,倒是把皇上给盼来了?”说着,秦如眉绕到了楚霖身后,此刻楚霖坐在座位上,她抬手扶住他的肩,口气里带了三分笑意,戏谑的打趣着楚霖。

楚霖自然也不恼,故作一番惊讶。含笑道,“这么说,是朕失礼了?没派人传话,告诉眉儿,今夜朕要过来。”

两人又对上了眼,一阵打趣。怀袖朝着身后的奴婢挥了挥手,大家朝着门外散去。不到一会儿的时间,怀袖再次进来时,手里自然是捧出了晚膳。两人食用一番,怀袖收拾着残局。一旁的秦如眉侧身到楚霖的身边,有些妩媚的开口挽留道,“皇上,今夜留宿妾身宫里罢?”

楚霖目光若有所思的看向了秦如眉,眼底多了一丝炙热。

一双微微上扬的丹凤眼,朝着这里微微侧了过来。带了几分坏笑和流氓的气质。秦如眉故作娇羞的转过身去,低下了头,垂了眼睑。

楚霖见状,更是要逗她一番,从后面撸起一丝秦如眉的头发,在她的脖子上微微挠着痒痒。秦如眉一边闪躲,楚霖在一旁阻拦着。两人玩的不亦乐乎,闹腾了许久,终于闹腾的够了。

这才放手,秦如眉躺在床上,累的气喘吁吁。楚霖慢慢凑了过来,刚要朝着她吻去。秦如眉却是坐了起来,脸色红润,小声道,“皇上且等妾身沐浴更衣片刻。”

说着朝着缓缓走出,朝着外面走出。刚打开了门,走到了门口,只见怀袖早已等候多时。秦如眉朝着怀袖示意了一眼,怀袖立即反应过来。今晚肯定会出大事,怀袖可是随身把那从秦如眉房间里搜出的“东西”随时放在身上的。

一群人替秦如眉搬来了浴桶,让她痛痛快快的泡了澡。身上裹着一件幽白的轻纱,缓缓朝着内殿走去。不过一会儿,房间里便熄灭了灯火。

果不出秦如眉所料,怀袖在房间里仔细的听着。“布谷布谷……”只听见外面多了几声像是布谷鸟的叫声,她朝着身后的四个粗壮的太监点点头,一起冲了出去。

“将她拿下!”怀袖中气十足朝着那个人大喊一声,只见一个新来的宫女跪在地上似乎在摸索什么,而不远处多了一包东西。怀袖赶快几步上前,首先抓住了婢女,立刻抽了两个大耳刮子。

在低下来凑身道,“说!你还有没有同党?”乘着这个机会把东西塞进了那宫女的袖子里。

此刻这番动静,自然是惊到了殿内的二人。楚霖也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走了出来,口气有些不善道,“出了什么事?”

怀袖抢先道,“回禀皇上,近日小主宫里的东西,总是会缺少了几件。派婢女夜里看门,谁知刚刚传来几声布谷鸟的叫声,奴婢就出来查看。”

口气到这里突然一变,“谁知看到了这到吃里扒外的家伙,从外面丢进来了这包药粉。还是刚刚从她手里抢过来的。”说着怀袖把手里的药粉双手捧上递给了楚霖。

楚霖低头看着手机用白纸包着的东西,伸出指尖细细挑开了那些个折叠的地方。只见里面是一包白色的粉末,他在手里轻轻摇晃了几下,自然看不出个所以然。面色也铁青了起来,一阵沉默,迎接下来的是更大的怒意,“给我搜!看看还有什么,另外把太医给朕请过来。”

说着甩了甩袖子,朝着内殿走了进去。此刻秦如眉也故作刚醒,睁开那惺忪的眼,看着站在床边的楚霖,像是睡得有些梦靥,朝着他微微一笑。甜腻带了重重鼻音的声音勾起,“皇上,快回来睡罢……”

咬字模糊,一脸天真无邪。到让楚霖一时百感交集,在秦如眉粉嫩的脸上捏了一把,朝着外面走了出去。看着楚霖刚离开的背影,在床上刚刚还睡得一脸迷茫的人睁开了双眼。一双清醒万分,又流露着冷意的眸子。

那名宫女被带进了内殿,殿里早已又升起了明亮的灯火。怀袖又在那宫女摸索了一阵,终于,是搜出了另一个东西。立刻吓得失声尖叫,“啊!……”

皇上身边的公公,也垂了身子,弯腰从地上捡起那个东西一看,只见是一个扎着银针的五六寸小人,而银针下面写的是秦如眉的名字和生辰八字。这可是宫中禁用的乌蛊之术啊!他把手里的东西,碰到了楚霖面前。

楚霖看了这个东西后更是一言不发,想起刚刚那纯真的脸,他一片痛心。这后宫之中,从何时开始,连这般善良的人,也容不下了?

太医急急赶来,一见面便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楚霖把药包丢在了地上,冰冷道,“你且给朕验验这包到底是什么东西!”太医连忙捡起,抽出一旁的银针,在药粉里沾上一些。之间银针在灯火下,由银白转黑。这包东西自然不言而喻,太医立刻叩首于地。

房间里也恐怖极了,只听他一声暴怒,“来人!把这个婢女拖下去,朕要她供出幕后指使。”

第二百三十五章:再次算计

此刻秦如眉从殿内微微走了出来,有些柔弱的领人怜惜。如花般柔软的声音道,“皇上且慢,妾身还有话要问她。”

快要被拖下去的婢女莲儿,此刻又被送到了大殿之上。身上瑟瑟发抖,把自己也努力缩成一团。楚霖不在说话,把这个审问交给了她,秦如眉目光狠辣,朝着莲儿走去。脸上一片痛心的神色,质问道,“你这丫鬟,到底还有没有心!平日里偷拿了我的发钗去换银子,这也就算了,今日居然要这般害我……”

说着又是一番落泪,楚霖把人揽到怀中。一阵轻言软语,看着下面的婢女,此刻发了狠。

“来人,给朕狠狠的打!”婢女莲儿听到这,终于有些颤抖着身子。却还是不出声,被一旁的公公架在长凳上,打的一阵阵呻吟,下了狠手连续打上了三十板子。

终于总算是停住了板子,长凳上的莲儿早已汗流浃背垂着头,被人一手抓住头发,紧紧的迫使她仰起了头。只见她一副以身受死,怀袖机灵的跳了出来,“这个丫头,奴婢带下去审察,此刻打成这样怕污了皇上和娘娘的眼。”

楚霖此刻有些犹豫,若是在审出个皇后,这可又能如何?现在前朝出了瘟疫后,已有不稳之像。一旁的秦如眉自然是看得出他的犹豫,把身子朝着楚霖怀里更加靠了靠,一副娇弱。

“皇上,咱们先回房可好?”她那双轻盈的眸子带了一圈薄雾。迷茫,害怕,慌张等的神色也涌进了她的眸子,复杂多变。楚霖看在眼底,也知道今晚秦如眉也被惊绕。终于抱着她,两人再次回了房里。

一夜风波,在天边亮起一丝光时,终于是尘埃落定。楚霖醒时还早,身边的秦如眉也隐约听到了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准备起身伺候。

被一只温暖的大手又推回了被窝,迷蒙间只听有人在她耳旁道,“你且在睡会儿,不用起来伺候了。”

最后她的意识又空白了一片,昏昏沉沉的再次睡了过去。连下了几日的雨,今日太阳出的到有些早,不过是刚出升的阳光,却是亮的明媚。

慢慢侵入这小院之中,阴影被一处处的照明,透过雕花的窗,带着清晨的一谢清冷,朝着秦如眉的幔帐里吹了进来。刚刚还是一片漆黑的人间,此刻万丈红尘。

幔帐里伸出一只柔荑,幔帐的影子上,更是身姿娑婆。“怀袖……”

秦如眉此刻刚醒。便把外面的怀袖也给唤了进来,门嘎吱的推开,怀袖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整个人容光焕发。一进来,便把门掩上。快步走到了秦如眉面前道,“小主果真是足智多谋,昨夜莲儿那婢子也召了,可招出来的人却是……”

说道这里,怀袖刚刚的笑容此刻也待凝了起来,秦如眉心思细腻,看来皇后的帮手,可谓是越来越多。

“是……是,杨才人。”秦如眉美眸也是一紧,在微微眯上。

“这莲儿,我记得是杨才人宫里的人,若说因为那些个儿事,就对我动手,了不像杨才人的风格。”

杨慕心这个人,她还是有上几分认识。这件事自然不是她,看样子整件事自然是又变得扑朔迷离。不过她倒是更加有些好奇,这宫中现在的走势。

“怀袖,你且把皇上赏赐的那对东珠取出来,给杨才人送去。”怀袖应了声,裹着厚厚的棉衣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秦如眉心知这是皇后的棋,昨日那脏东西自然不是诅咒自己的,而是皇上的生辰八字,若是被查出,陷自己于死,可谓是狠毒之极。

昨夜那么大的动静,早已传到了皇后耳朵里。此刻慈宁宫中,皇后正在佛堂理佛,正殿腾出去给萨满还在做着祈福。

“娘娘,那丫头。就连那套碗筷还没来得及弄出去,昨夜就被她们给逮了。”图兰跪在皇后面前,低着头说道。

皇后敲着木鱼的手,停顿了下来。此刻也能看出,秦如眉应该是早有防备。她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这计不成,自然还有的是后手。

“密且把这封书信亲手交给国丈,不宜多说。”皇后从袖中掏出一封早已已好裱上了信封书信,递给了图兰。是早有准备,她继续道,“这几日本宫便不出这佛堂,宫中的事,你看着打理罢。”

皇后也不看图兰一眼,继续吩咐道。这些个萨满自然也是可利用之人,不然她花那么大的功夫,请来这些萨满做堪?她冷笑着继续敲打着木鱼,静静的等待着。

一日刚过,华灯初上。夜里晚风吹行人,秦如眉此刻挑上了灯火,降霜阁离皇后的慈宁宫也近,只听那萨满手中的法器就没停过,这样敲敲打打,已经是三日未歇。

“怀袖,替我把窗子关上。”秦如眉看着手中的书籍。此刻早已烦闷不已,也不知道皇后这是要闹到什么时候,索性关上了窗子,一夜无眠。

秦如眉在后宫之中自然是一片祥和,却不知前朝早已闹的有些翻天覆地。

“回禀皇上,臣有事启奏。臣曾在宫外请大师批命,这次瘟疫是后宫有孤星作乱。还恳请皇上讲孤星送出,以保天下太平……”国丈此刻毕恭毕敬的朝着楚霖叩首道。

话音未落身后又是大半个朝堂的人跪了下去,异口同声道,“请皇上送出孤星,以保天下……”楚霖被今早这样的朝政气的有苦难言,国丈在朝中权高位重,没想到这么快便要插手后宫之事了,龙袍下的手早已紧紧握住。声音令人不颤而立,冷笑了起来,一字一顿道,“哦,不知爱卿所说的孤星是谁呢?”

国丈自然早已准备好所谓的大师批命,如果是皇上要见大师本人,自然也是有的。这一切功夫,自然早早备好。他从宽大的袖中抽出一张黄色的批命纸。双手拖起,举高过头顶,楚霖身边的公公早已接过,朝着楚霖送了过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再次赶出皇宫

楚霖撑开纸章,只见里面是一个所谓“孤星”的生辰八字。后宫初生在六月初六的人,别的他不知道,秦如眉就是一个。一时间,自然也知道这国丈是冲着谁而来。此刻楚霖哈哈大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神秘莫测。而他的下一句话,更为圆滑。

“国丈大人给朕这个生辰八字,也许能找出好几个这个时的。且不说后宫佳丽三千人,还有那些宫女,宫人。”

“此事就此作罢,等朕吩咐下去,慢慢排查,在给国丈答复罢。咋们在说说这瘟疫的事,下面的百姓最近……”

这个话题被楚霖这样草草接过,国丈自然是不好再反驳。而他也不过是扇风点火,重点是后宫那把火先烧起来,他现在做的不过是送去燃火的东风。

夏末还未过完,早起的天,还有一丝的暖和。四处透着一股清凉之意,有了几分入秋的韵味。怀袖用瓷瓶刚从一片嫩叶上接过几颗晶莹的露水,收集也一早上,只得这一小碗,她朝着窗前看去,雕花的窗檐下是秦如眉此刻正在细细绣着花的侧脸。

很快,这份宁静瞬间被外面嘈杂的声音给打破,“来人呀!给本宫把门打开。”

图兰搀扶着皇后,身后跟着一群萨满,此刻出现在了秦如眉的宫门处。朝着手下的公公吩咐道,门被外面一阵大力的敲打,惊到了秦如眉。怀袖早已小跑着过去,刚把门打开,一个飞来的脚印朝着怀袖心窝处踹去,立刻把怀袖踹翻在地,捂着胸口叫疼。

皇后这才一副高傲的模样,从外面悠悠走了进来。秦如眉早已放下了手里的绣花,朝着院外的皇后走去,在她面前停下,福了福身子,“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妹妹不必多礼,今日这萨满师父非说后宫有孤星要来瞧一瞧,本宫没法子,只能带他们四处逛逛。惊扰了妹妹还请见谅。”皇后一番话,说的提面又大方,没有任何不适。

一旁的怀袖还躺在地上。哎呦直唤,只得先吩咐道,“你们先把怀袖送你去太医院。”心底一时有些不悦。秦如眉此刻心中自然也知晓。这只怕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这才一瞬间,皇后身后的一个领头萨满直喊道,“孤星……。她真的是孤星。这次瘟疫就是她带来!”

这样的话题自然是晴天霹雳,但还是有人选择相信。又引起人群中的一阵骚动,秦如眉立刻被孤立了起来。也围观了许多小丫鬟,自然是各宫派来凑热闹的。秦如眉皱了皱眉头,接过一旁的酒壶来,问道,“法师可否在测?”

“妾身这也算是活过着二十四的年头,可是头一糟听说。”说着倒是秦如眉一副笑语嫣然,坦诚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的惊慌,伶牙俐齿的给辩回去。

皇后在一旁自然是容不得她狡辩,只见皇后朝着她过来,下一刻火辣的巴掌朝着秦如眉脸上呼过,被打的脸偏了偏,头发也有些凌乱。再次转过头来,唇角留出一抹鲜红。

看着这样的秦如眉,皇后瞬间觉得顺眼多了。仰着高高的头颅,轻蔑一笑,“这是国寺中的法师,说的自然是错不了的。”

“何时轮到你这小小的才人多话的,且按照萨满法师说的做便可。”

秦如眉被她反驳一番,不在做声。皇后朝着身后的法师看去,换上了一副温婉的表情。此刻心里恰意极了,口中就更恭敬了三分,面带忧愁道,“法师,此刻该怎么做呢?”

只见那萨满有些神晃一番,嘴里还在念叨着东西。不一会儿,似是寻找什么般,绕着秦如眉转了三圈,手指一纸,指向了北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说道,“此女不宜留在宫中,应当送去北方,皇陵处。为皇家祈福,保国泰民安。”

大家朝着萨满所指的方向看去,的确是皇陵的方向。只是皇陵远在几百里外的嵩山之上,若是真的送走了,便是再无回宫的机会。

此刻楚霖也得了信,终于赶了过来。只见院里的萨满站成两排,皇后在一旁笑的灿烂,心里更是一阵不悦。跨步直走上前道,“皇后在这里作堪!”

一声惊炸的声音把在场的人都吓得愣住,反应过来又跪倒了一片。不经意间扫过秦如眉脸上的巴掌印又是有些疼惜,连忙扶起了秦如眉。此刻从心里更加厌恶皇后。

“且起身罢,把这事给朕解释清楚!”

一行人朝着殿内走去,此刻楚霖脸上,早已挂上了冰冷。此刻看着谁的眼神都不对,秦如眉坐在他身边自己,也猜的七八分。让一旁的怀袖替自己取着水来,重新打整一番。皇后这次也学聪明了,一进门就朝着楚霖脚下盈盈一跪,以帕遮面哭诉道,“皇上……,妾身也是想为皇上分忧啊。”

她继续说道,“妾身派人从山中请来萨满,为宫中祈福。谁想萨满师父说……,说宫中有孤星,要送去皇凌中祈福,才能保天下。”

此刻楚霖的眉挑了一挑,这皇后和国丈联手。前朝后宫都给他重重的一击,目的就是要把秦如眉送走。此事他到发有些头疼,若说不送,那便是祸害在后宫,若打了清君侧的旗帜,恐怕皇后一家怕是要谋反。

他轻咳一声,朝着秦如眉看了一眼,觉得更有些对不住她。书房里请示的折子自然是堆积的有小山一般高,眉头越来越锁紧。

只听外面一阵惨叫,“啊!不好啦不好啦……”

楚霖抬眼去看,从外面匆匆跑来一个宫女道,“皇上,皇后娘娘。降霜阁里的宫女得了瘟疫啦!”

此刻大家也慌乱了起来,楚霖也没想到这病居然这么快传进了皇后。秦如眉朝着皇后看去,只见皇后有些轻蔑的垂着眼,也朝着她这里斜眼过来,带了几分讥笑。

“皇上,妾身愿意为天下祈福。”秦如眉泪眼娑婆,立刻请辞到。虽万般不甘心又不愿意离宫,但此刻竞这般迫不得已。

弟二百三十七章:遣送寺庙

楚霖眼见瘟疫发在了秦如眉宫中,这些人自然是留不得。大手一挥,也批准了下来。秦如眉也不愿被他们安排说道,“望皇上,妾身身子薄弱,若是去看守皇陵,还请允妾身带去一个太医。”

秦如眉苦苦哀求着,说的凄惨,只希望博取皇上的一些垂怜。她自然有她的打算,只愿南和也跟着自己一并前去,就算是躲避两年,还有个还乡的机会。

楚霖也心软了一番,幽幽叹了口气。“秦如眉听旨,朕晋封你为三品婕妤。从今日起,带上降霜阁所有婢女另配随行太医一个,即刻启程前往皇家寺庙。”

他将秦如眉伸手扶起,搂紧了怀里。即将要分开,却是不舍的神情在楚霖脸上蔓延着。一旁的皇后脸色又不好了起来,明明说是送去几百里的皇陵。此刻又是朝着嵩山的皇家寺庙里送,不过是离皇城十几公里之外。

看着二人你依我侬,再也看不下去,“皇上,妾身且还有事,先走一步。”说着转身出去,只见金色的曳地的拖尾在地毯上打了个旋,上面栩栩如生的凤凰依旧是张翅高飞。

“哼!秦如眉那个贱人,居然还是没把她送出去。”皇后此刻气的一时嘴里也说了这般气话。

一旁的图兰看了看四周没了人,这才宽慰道,“娘娘也好歹是给她弄出了宫,此番祈福的大事,自然是要住的一辈子的。就算里皇宫近,那又何妨,只是看的见,摸不着罢。”

说到此,皇后的怒意也平息了一些,心里也宽了许多。拂去袖上的皱褶,眼底的狠历未减一分。想起刚刚那个宫女身上的瘟疫,目光一闪,她自然是不想让秦如眉还有回来的机会。

“那套碗筷,也想办法让他们带去罢。”图兰应了下来,自然晓得那套碗筷。恐怕这次秦如眉出宫,再也没那好运回来了。图兰眼底也划过一丝笑意,以后这皇宫里的日子,那就安稳许多。

此刻降霜阁里早已凄冷,秦如眉眼底一片冰霜。她静静的坐在一旁,看着宫人来来回回的把她的物件装箱成件,送出阁外的马车之上。时不时还听见一两声抽泣,降霜阁的那些个宫女和太监,自然是知晓自己的宿命的。被遣往寺庙,便是回宫无望。

“小主且把这外衣披上,当心等会儿车上着凉。”怀袖忍下泪意,替秦如眉递过来了一件外衣。秦如眉终于抬起了头,眼里早已血丝斑驳。

朝着怀袖扯出一个笑来,带了些许鼻音,“皇家寺庙里,倒是一片青山绿水,倒也极好。只是,爹娘的仇……”

她无力的摇了摇头,未在说下去。只恨皇上狠心抄了她的家族,另她家破人亡。只恨她前朝也没有像皇后那般硬的让皇上也得忍让三分的后台。她朝着外面的天看去,莫约还有一刻钟,便要启程了。

她朝着外面走去,想再次好好的在看一遍这座皇宫。依旧是青色的琉璃瓦檐,朱红色的宫墙。从瓦上细细垂下来的凌霄随风摇曳,翩翩起舞。偶尔凋谢几支秋叶,落入那青石板上。让她想到了一句应景的诗,默念了出来,“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

“小主,走罢。”怀袖拉住了她,依依不舍的别离了这深宫。随行的御医不是南和,这让她一番失望,也未在多言启程上了路。

此刻已是傍晚,若是按照此刻这速度计算,莫约是月上柳梢头,便可到寺庙之中。那边早已快马加鞭的通报过,会在寺庙外接应。

秦如眉坐进马车上。掀开帘子的一角,清脆的马蹄声在青石板上践踏。发出了清脆嘹亮的声音,马车渐渐出了宫门。以往热闹的京都,也因为瘟疫呢原因便得暗淡。两旁的店铺门框关的紧紧,路上早已没了行人。城西发了瘟疫,此刻已经蔓延到城南和城北。

“小主,出城了,在过去十几公里就是寺庙了。”怀袖一旁说道。

打开城门外面是一些饥饿的百姓,朝着秦如眉的马车扑了上来。被侍卫紧紧拦住,催促着他们快速离开。此刻马车顾不上颠簸,鞭子抽响,马车也飞快的跑了起来。

跑过那一头,马车里的四人也被颠簸的七荤八素。终于到了城郊,天色暗沉下来。周围一片漆黑着。只听见轮子在唰唰作响,偶尔还有几声夜啼。被侍卫护送的那些个奴婢基本是没遭过这样的苦,被吓得小声抽泣着。在灯火幽深照不到光的地方,一身黑衣人也在徐徐尾随。

一只带着火的箭朝着秦如眉所乘坐的马车射了过来,外面响起了一番厮杀。秦如眉刚要掀开帘子出去,被怀袖一把紧紧拽住慌乱到,“小主!小主千万不能出去。”

秦如眉再次被拽的趴在了马车上,黑衣人的刀锋朝着外面的那些个宫女太监坎去,早已一片血光。所幸楚霖派来的侍卫自然是平日里的两倍,此刻厮杀起来,也占了上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把马车驾走!”

突然马车被驾了起来,飞快的朝着前面移动着。马车再次停下,外面也安静也下来。只听整齐的声音呼道,“秦小主金安。”

秦如眉早已被下了一通,此刻微微颤颤掀开了帘子,被师太迎接了下来。脚还是有些颤抖,让寺庙上的不少尼姑也看了笑话。前面一个身穿白色道袍,慈眉善目的尼姑朝着秦如眉微微作辑,“秦施主,贫尼青玄。是这里的主持,施主的客房已经安排在了寺庙之后,请小主还要往上走。”

秦如眉柔弱道不堪,朝着青玄回礼道,“那就麻烦师太了。”一行人朝着山间再次走去,又过了片刻,终于看到前面的一座宅子。是一间四合院子,规模小巧,是个一进的院子。门前有个几颗松树,抬头一看,只见小居名称,幽静室。走进一看,只有一个主室两个耳间。从宫中带出来的仆从也被半路劫杀的只剩下三人,到刚好适合。

第二百三十八章:初来乍到

“施主一路可是遭遇不测?”青玄目光细腻,早已看到马车车厢上颜色已经暗沉的血迹,还有刚刚下车后一行人的慌乱神色。

秦如眉听到此,倒也大方承认。“让师太见笑了。”

青玄并没有在问下去,依旧是温和的性子,“施主早些休息罢,若是缺少什么,贫尼不在山时,可找贫尼的两个师妹,一个细瘦是青明,有些笨拙的是青慧。”说完便朝着外面走去。

身后的几人也恍过神来,开始收拾着。所幸带的东西不多,只是一些细软,倒是没丢失。把房里的东西在换上一番便可,几人动着。月上中天时,房间里终于歇下了火。

“怀袖?”秦如眉轻唤了一声,今夜是怀袖值夜,值夜的浅塌早已搬进了屋里。吡咯并没有回声,大抵是今日多拉累,睡过去罢。而她却是睡不着了。没想到皇后这般善算计,一次使了三连计,真的差些死在这山林之中,也不知今后的日子又当如何合计。

这像是沉石牢牢的拴在了她的心头,一夜无眠。天将方亮时,才微微睡过去一会儿。这里比不上宫中寅时刚过一刻,小院的门便被敲响,怀袖此刻也穿戴整齐,朝着门外迎去。

门外站着两人,一个细瘦一个笨拙。怀袖一眼便知道来人,福了福身子恭敬道,“青明师太,青慧师太。”

青慧从身后拿出了一袋米还有几个小菜道,“这些你们拿着,寺庙离这也有些远。你们要自己挑水做饭,且秦施主既然是来祈福的,从明日开始,卯时就到寺庙中,和我们一起诵经。”

怀袖连连称是,在抬头二人早已远去。怀袖是农家出来的,这米只够是半个月的份吧?莫不是半个月后,寺庙中再次发放?

她并未在多说,朝着小院的厨房走去,才发现此处并没有柴火。只得作罢,朝着绯月使唤到,“绯月,伶歌,你们且一起去拾些柴火,我且挑水来做饭。”

三人的活计比宫里多的要多,也要累上许多。今日没人叫醒的秦如眉比往常晚了两刻,入眼的是平整的房梁,早已不复昨日的黄粱美梦。

秦如眉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院子里早已没了人影。只见门口放着一盆清水和一快抹巾,她丝毫不介意的拿了起来,朝着脸上抹去。午时终于开饭,一碗白米饭再加一碗青菜。

寺庙里自然没有好的碗筷,碗边也破了一些,秦如眉也就将就着。这几日秦如眉的早功倒也做的还行,不会诵经,倒是经常被罚去面壁思过,或者挑水。因为有头街在身,一时片刻其他人也不敢欺负了去,虽然有些累,到还可以。

半个月的粮食也差不多见了底,是怀袖是领的。被青明骂骂咧咧道,“我们给你们的是一个月的粮食,你们半个月就糟蹋完了,关我们什么事……难不成还得要我们陪着你们饿肚子?”

“求求师太了,在给我们一点点粮食可好?”怀袖苦苦哀求到,她并不了解此事,也不知那是一个月的粮食,没想到这般迫窖。若是下半个月没了粮食,可让小主和他们三人怎么过活,她忍不住焦急了起来。

“没有没有!你自个儿回去和你们小主说!”青明半分不让道。

秦如眉刚下了早课,听见怀袖的声音便朝着这边过来,只见一旁的青玄师太也边这边走来,便打了个朝着,按照佛门正规持礼,“师太。”

青玄也是被此处的争吵引了过来,朝着她给了一个安抚的眼神,二人朝着前面走去。怀袖和青明也一同制止住了动作,向二人行礼。青玄师太有些严厉的询问了青明,“青明,这是怎么回事?”

青明此刻有些委屈了起来,把宽大的道袍收了袖子。朝着怀袖瞪了一眼道,“主持,我明明给了他们一个月的粮食。现在不过半个月就被他们吃完了,又找我们要粮食,我们哪里有多余的粮食供他们吃的啊!”

青玄和秦如眉一听便懂了此事,一时间秦如眉有些羞愧不已。只能肯请道,“师太,我们可否能下山去买些粮食回来?”

刚刚听这青明的意思,自然是多了几分白吃白喝。也有些羞愧,平日里也没捐赠过寺庙什么的,此刻在寺庙里白吃白住了这么久。此刻怀袖还和人家要粮食,这自然是不合理的。

青玄倒是无所谓的摆摆手道,“青明,你把我下半个月的粮食拿给秦施主罢。下半个月贫尼要去外面化缘,是不在寺庙内的。”

一旁的青明自然更看不惯秦如眉,小声嘟囔着,“吃闲饭,又没见她会做个什么。又不会诵经……”

怀袖在一旁听着,脸色也变了几番。秦如眉听青玄说是要出去化缘,倒是想起了她从宫中带出来的也有几件金贵值钱的东西。此刻倒是想拿出去捐献,朝着青玄道,“师太,妾……我这里还有几件值钱的东西,不如就一并交给师太,也为寺庙里进些粮食罢。”

青玄倒也乐意接受,毕竟这寺庙里也有百十来张口。虽是皇家的寺庙,随着太妃们一个一个死去,后面皇宫里的补贴自然也就越来越少,而从外面收来的难民也越来越多,每个月的粮食自然也紧紧张张。

“那贫尼在此处代她们谢过施主了,贫尼还有事,先走开了。”青玄温和的说道,朝着前面走去。

秦如眉朝着怀袖使了个颜色,面带笑容的朝着青明道,“那就麻烦青明师太了。”

一旁的青明也总算是舍得带着怀袖去仓库拿米,怀袖在门外等候。不一会儿,青明从身后的仓库里走了出来,手里的白布袋子鼓起来了一团,朝着怀袖怀里丢去。依旧是边给边斥责道,“依旧是半个月的量,你们可给我省着点。”

怀袖掂量了手里的食物,莫约也只能勉强吃上十日。见青明一件凶样,却是无论如何在也不敢上前了,领了粮食就赶快走开。嘴里感谢些,“谢谢青明师太。”

第二百三十九章:感染瘟疫

这样又勉强撑了几日,怀袖今日把这粥做的也稀薄了许多。三个丫鬟也有些心照不宣,而米最多的那碗是让给秦如眉的。秦如眉吃上两日自然也发现了此事,故意起晚,来不及在吃上热粥。笑眯眯道,“你们且分了罢。”

午时秦如眉顺着山间小路回来,倒是半路遇上一条正在盘踞的蛇。吓的惊了一跳,这回去的路上步子还有些浮夸着,怀袖从一旁递过来的碗,也失手掉在了地上,摔的四分五裂。

秦如眉这才反应过来,心里也一阵可惜。这里也就五个碗,已经在没多余。而一旁的伶歌微笑着走了过来,“小主先别急,奴婢走时倒是还从宫中多备了一副碗筷,这就去给小主拿。”

说着她站了起来朝着屋子里面走去,只见一块湛蓝的丝巾里,整整齐齐的放着一副碗筷,瓷白的碗,黑禅的筷子。伶歌把她取了出来,朝着秦如眉面前递了过去。

秦如眉倒是有些惊讶这个大丫头,才来了一两个月,倒是有心了。朝着她微微笑道,“有心了。”一行人做在吃饭,未在言其他。

午时秦如眉吃完饭便觉得自己昏昏沉沉,眼睛也迷糊的睁不开。只得朝着身边的怀袖挥了挥手,“我且先睡会儿,一个时辰后叫我。”

说着便朝着床边而去,怀袖点点头,小主有午睡的习惯她自然是知晓的。

待怀袖一个时辰后,终于转身进了屋子要去叫秦如眉起身的时候。这才发现秦如眉高热了起来,以为是得了伤寒。还好从宫里也备了些药,立刻把秦如眉扶了起来灌进去了一颗。

想等着夜里再说,今日的绯月和伶歌早已出去寻柴火,此刻山林里还有个吃的菇子,若是在下去两个月,就真的没吃的了,也得提前囤好。

“不好了不好了……!”院门刚被推开,绯月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怀袖连忙放下手中的抹巾,站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只见回来的只有绯月,突然间一阵心惊,出声询问道,“怎么了,着急急忙忙的……你且休息一会儿再说。”

绯月却再也等不及,把话说了个清楚,“伶歌不见了!方才在山间,她让后向前走,等我转身时,她早已不见。”

怀袖总觉得当头一棒,有些搞不懂这伶歌是自己不见的,还是被人……或者被动物咬伤。此刻心里早已乱如麻,小主还躺在床上,只剩下了绯月和自己两人。纠结一阵,咬了咬牙道,“绯月,你在去今日去的地方找找伶歌,小主一时伤寒,这边由我伺候着。”

绯月点点头,朝着外面再次飞奔而去。皇宫内,遭遇刺杀的事情早已被皇后压下,前朝皇后的哥哥前不久刚打退了敌军,班师回朝。皇后也被早早呢解了禁,后宫的大权,自然也是回来了一半。

耿长君是个软弱的主,估摸着风向变化,对皇后早已是唯命是从。另外一半就算是在耿长君手里,自然也无济于事。

“娘娘,今日温雪那丫头得手了。”图兰立在一旁向皇后做着回禀,图兰口中的温雪自然也就是秦如眉身边的伶歌。一直是皇后的暗旗,以前派去了跟随其他主子,主子倒台,自然被发放进了浣衣局。又被皇后捞了出来,塞给了秦如眉。

皇后笑出了声,只觉得心里一阵痛快。朝着图兰吩咐道,“图兰,今夜替本宫准备夜宴一席,把皇上邀来,好久没和皇上痛痛快快的饮酒了。”

此刻温雪这下药的时机倒也拿捏的正是时候,此刻皇后的哥哥回来,正是家族最壮大的时候,就算是秦如眉被皇后杀了,皇上也不敢和皇后反目。等时间一过,自然是错过了最佳的立案时机,也不会再惩罚,图兰心里是这样想的。在心里也为皇后一阵高兴。

嵩山上,此刻一群人抬着密密麻麻的火把,朝着寺庙外的那做别苑里走去。伶歌亦走在最前头,身后跟着青明和青慧。她引着人上去,“师太,她就在屋子里。”

因为伶歌还未归来,院门且还开着未合上。她此刻轻轻一推,那门也就开了。怀袖正在内间,而院子里只有绯月一人,见到伶歌走了进来后,一阵欢喜,扑了过来,“伶歌!你今日去哪里了,让我们好…生……”

她话音未落,只见伶歌身后跟了一大堆姑子,一时也愣在了当场。只见伶歌粗鲁的一把把她推开,带着尼姑朝着内间闯去。踹开了门,指着秦如眉道,“师太,就是她。她已经得了瘟疫,还请师太把她赶出去。”

怀袖见小院里一阵嘈杂,正要出去看,只见一行人已经抬着火把闯了进来。连忙整个身子护在了秦如眉的身上,“你们要干什么!”

当头便听见伶歌说这样的话,面色一片苍白如雪。那些个姑子眼见秦如眉脸上长了那红色的疹子,昏迷不醒,也相信了又是一阵慌乱的退了出去。在外面大声叫喊道,“你们带着你们的小主,滚出我们的院子!”

大家危机四伏,更害怕秦如眉把瘟疫也带进了寺庙。其中由青明叫的最为凶狠,她是皇后推上来的师太,自然是听皇后的。此刻在人群中煽动着人群道,“这个瘟疫可是传染的最快了,会死人的。万一把病带进了寺庙,那大家就得一起死!”

大家听后,更是慌乱,叫的声音也就更大了。还有人提议道,“师太。我们干脆烧死她们!烧死他她们……”

怀袖在屋里早已委屈的不行。此刻再也忍不住冲了出来道,“我家娘娘只是普通的伤寒更本不是什么瘟疫!且我家小主也是个三品的婕妤,是被皇上送上来祈福的。”

“寺庙自然没有处置权,还麻烦你们把此事回禀了宫中,请了太医看好了病在做定夺!你们请回罢。”说完朝着里面进去,把内间的房门锁了起来。扑倒了秦如眉床榻边哭了起来,此刻秦如眉雪白的皮肤上已经长了红色的点点。怀袖自然知道那是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求救

被怀袖一番话,也说的青明和青慧一时不敢轻举妄动。两人也一时起了顾虑。若是听从了皇后娘娘的,万一弄死了秦如眉,恐怕又要被皇上追究,若是万一就如皇后说的是个弃妃,那又烦扰了皇上。

最后青慧一阵思索后,估摸道,“不如,讲此事先回禀了宫中再说?”两人觉得此事可行,带着一堆人转身折回了寺庙。

伶歌也不敢多呆,要跟着那群姑子迅速别离。谁知被青明拦在了门内,不让她出去。伶歌惊恐道,“师太,师太……我没有感染,放我出去。”

青明透过门缝看了她一眼,眼底有多了一丝厌恶。粗声粗气道,“你不是整天和她同吃同住吗,那就和她也一并罢!”

说着用力把伶歌也退了进去。把门从大门外用铁锁锁住。床上的秦如眉此刻终于清醒了一会儿,只觉得整个身子痛的已经不是自己的,怀袖在一旁默默的哭泣着。

“怀袖……咳,你写信给…咳咳,南和。”秦如眉的声音断断续续,也薄弱的可怜,都说病来如山倒,大抵就是如此罢。

夜里起了大风,拍打着门窗,刚熄灭了房间里的灯火,只听外面的伶歌立刻也哭闹了起来,小院里一片凄凉。怀袖和绯月早已哭成了泪人,守在秦如眉的床前,听到了她所说的话后,更是一阵触感

“小主…小主……,我们已经…出不去了……”怀袖哽咽着,终于把话说清楚,无力的把整个脸埋进了床榻上。

秦如眉见事已至此,悲从中来,狼狈不堪的脸上,爱恨分明,依旧是不甘心的眸子,忍住身上的疼痛,气喘吁吁,“你们…都出去罢,千万…千万不要进来。”

这撕心裂肺的哭声,为这黑夜里增添了绝望。而宫里却是依旧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拨动。高台弦歌吹奏,夜来香飘满路,皇后正被人幽幽抬回了慈宁宫。今日去太后宫中坐了一坐,接着不久后的九九重阳节的借口,终于拿回了凤印,正是得意之时。

左手撑在步辇的扶阑上,轻轻杵着头。金色的发冠端端正正的扣在了头上,一旁的珍珠步摇流苏也随着步辇的动作一摇一晃,凤冠下是一张如花般的脸蛋,透白细腻的肌肤,且吹弹可破。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眯着,一脸恰意的神色。

“奴婢参见娘娘。”图兰终于是赶上了皇后的步辇,跟了上来。刚刚从嵩山上传来的消息,此刻应当是汇报给皇后的。皇后朝着她看来,此刻刚到了慈宁宫门前,图兰上前一步搀扶着这个尊贵的女人,朝着殿内缓缓而行。

“你们退下罢,图兰过来给本宫捶捶腿。”皇后躺在了浅塌上吩咐道,两排整齐的宫女朝着外面走去,顺手掩上了门。

图兰看着外面的人刚掩上了门,终于上前一步跪在皇后面前,替她轻轻按摩着小腿道,“娘娘,嵩山传来了消息,说是秦如眉此刻已经病重,要死在那别苑之中,朝着娘娘请示下一步该怎么办。”

皇后右手撑头,斜躺着闭目养神。听到了这个消息,嘴角的笑意明朗了起来。只觉得天助我也,只要秦如眉死了,就没人能动摇到她的地位了。皇上一时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倒也值了,几个月的禁闭,换一个秦如眉的死,倒是她赚了。

她轻磕的美眸睁开,左手轻轻抚摸着身上那带有凤凰刺绣的衣摆,表情冷漠又淡然道,“还能怎么,当然是看着她死,在发丧给皇上。”

她说话的语句平淡,像是在讨论今天吃什么菜一般的随意。图兰也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像是一番肺腑感言,不由得点点头道,“奴婢恭喜娘娘了。”

大殿里继续安静着,再没了声音。十几公里之外,嵩山的别苑里,却是只剩下怀袖和绯月苦苦支撑。此刻离那晚消息传出去后,已有两日。皇宫那边还没有任何消息,寺庙里的尼姑对她们自然是避之不及,到了不管不问的地步。

怀袖再给秦如眉喂着半口稀粥,此刻却是再也吃不下去了。秦如眉已经被烧的昏昏沉沉,每天就这样躺在床上,也有了三日。

“小主?小主你睁开眼睛看看…!”怀袖摇晃着她的袖子,没有半点反应。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还没有任何动静,她含着泪,只能拼死一搏。

她把粥碗朝着一旁桌上一放,撸起了袖子走出了房间。此刻屋子里,就她和绯月还没有被感染,那个伶歌也自作孽不可活,当晚也染上了这个疾病。此刻只能把绯月送出去找人求救,她们也才有希望。

“绯月,我们把桌子移过去。我把你送出院外,你拿着小主的令牌,快去皇宫中找太医南和求救!”早些年皇上和秦如眉偷偷出宫,就给过一只出宫的令牌。用过后,忘记要了回去,自然被怀袖好好的收着,没想到今日还能派上了大用场。

两人说干就干,怀袖把多余的杯子拆开,撕成布条拴在了绯月身上,要从墙头帮绯月逃出去。怀袖在下面撑着她,把她送上了墙头。墙面也算是高的吓得绯月当场想退缩,一想到吡咯的情况又咬了咬牙,朝着地面一跳。

“哎呦……”被摔的一声叫喊,立刻捂住了嘴,害怕被下面的那些尼子们发现。怀袖朝着她丢下一个包袱,边让她快速离去。

而此刻小院里也早已再无半颗粮食,最后的一把米也拿去给秦如眉坐了一日的稀粥。怀袖此刻守在小院里,开始了剧烈的敲门,“你们开门……你们开门呐…!”

有路过的尼姑听见,回禀了青明,青明有些畏惧的走了上来道,“你叫唤些什么?!”

怀袖见到有人,热泪盈眶。跪下苦苦哀求道,“师太!师太……,请你给我们一些粮食,我们里面已经没了粮食。”

青明透过门缝,朝着里面看去。只见怀袖早已跪在了地上,青明一听她要粮食,不耐烦的神色早已表现了出来,恨不得此刻秦如眉带上她这丫鬟一起死。

第二百四十一章:帮助

且已经得到了皇后的口谕。早已不把秦如眉当回事,此刻轻蔑的说道,“我们寺庙里也没有,你们都得了瘟疫,都快死了还要什么粮食,等死得了!”

说完弹了弹袖子,冷哼一声便带着人下去。倒是一旁的青慧有些于心不忍,忍不住拉了拉青明的袖子道,“我们还是给她们点吃的吧,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

青慧莫话还未说完,便被青明兜头一顿好骂,青明沉着脸,一副刻薄道,“我们寺庙的粮食我们还不够吃!凭什么给她们,再说她们都要死了,吃了也是白吃。”

青慧再也不敢出声,老实的跟在了秦明的身后,一同离开。怀袖绝望的看着他们的背影,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这几日的突变,每日都在哭哭啼啼。。

后面就算是有尼姑听到,也权当是没听见。到了第二日中午,怀袖也早已饿的前胸贴着后背,奄奄一息的喝了口凉水。朝着秦如眉身边去伺候着,此刻秦如眉也醒了一会儿,全身上下的疹子开始痒了起来,她忍不住想去抓,被怀袖拉住。

“小主,小主……这疹子可不能抓啊!”怀袖小时候家乡也曾得了一场瘟疫,全家人也一直在逃亡的路上,对此病也多少有些了解。

而另一边的绯月,此刻也有些体力不支。连续走了两日的路,终于是到了皇宫的门口,被拦在城外一宿,还好侍卫是认得牌子的,也没做过多为难便放她进来。

“请问,哪位是南和南太医?”她现在太医院的门口,人扶在门槛上,朝着殿内正在忙碌的一群太医微微问道。

只见其中一个正在抓药挺拔的背影听见此话后,微微回转过来了身子。朝着这里看来,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年纪,清秀的五官,剑眉星目。显得一脸稳重,朝着门外走来道,“姑娘是哪个宫的宫女,找在下何事?”

南和自然是没见过绯月的,自从上次从大牢里放出来后。他便再也没见过秦如眉,或者去秦如眉宫中把过脉。绯月一见人,面色激动的有些潮红,压低了嗓子道,“我们家秦小主被送去寺庙,三日前感染了瘟疫,让奴婢来找您。”

“什么?!”南和听到此消息是极不愿相信的,此刻转身只望里跑,提起一旁的医药箱。便急忙赶了出来,此刻宫中下了禁令。只能去找皇上才可以出去,他想到了一件事,朝着绯月问道,“此事你向皇上回禀了没?”

绯月此刻也着急的快要哭起来,连忙摇摇头,“奴婢身份低微,根本见不到皇上。”

南和二话不说,拉起了绯月朝着御书房飞奔而去。

“皇上,外面有太医南和求见,说是有重要么事情要回禀皇上。”王公公此刻在楚霖的一旁请示着。

楚霖此刻批阅着奏章,被人打断了思绪,自然是有些不悦的。不过南和这个名字,也胜为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罢。

“你让他回去罢,此刻朕不想见他……”楚霖有些烦闷的回绝到,他被刚呈上来的奏章,弄的眉头紧皱,城西的瘟疫已经蔓延到了城南,若是在蔓延百里,那就是军队所在。此刻城中也听说有小面积的扩散,而皇宫里每天也在接连着死着人。

王公公正要朝着外面退了出去,又被楚霖叫到,“等等,你先让他进来罢。”也不知为何,楚霖临时改意。

在门外等候了半个时辰,终于接见了二人。南和朝着楚霖俯首于地,口气急迫道,“皇上万福金安,臣请缨到皇家寺庙治疗瘟疫。”

楚霖抬眼朝着南和望去,此刻终于知道为何此人眼熟。想起秦如眉,此刻又有些冷眼,“哦?寺庙处起瘟疫了?”

他口气平淡如水,倒是急哭了一旁的绯月,抢着回答道,“皇上,奴婢就是从秦小主处来求救的。奴婢本想见皇上,和皇上说明一切,可被宫人阻拦,无意遇到了这位太医,这才有幸见了皇上……”

绯月说的声闻泪下,哭哭啼啼。听到有关于秦如眉的事后,高台上的那位皇帝,也心急了起来。秦如眉起了瘟疫的事儿,在皇后处就被扣下。楚霖自然是不知道,此刻满腹狐疑,朝着绯月连忙询问道,“你且起来回话,眉儿是怎么了?”

绯月微微颤颤,哽咽道,“小主在寺庙里不慎感染了瘟疫,被寺院里恶毒的青明师太锁在了别苑里,不给请太医,也不给任何食物。”

楚霖怒极,“这群不识好歹尼子!那带过去的太医和那些宫婢呢?”

他反问道,绯月一阵心惊,这般重要的事情,皇上也不知?这皇后的势力可谓是只手遮天。她犹豫着,最后吐露了实情,“回陛下,那夜我们遭到了劫杀,路上的宫婢为了保护小主,早已死的七七八八,只剩下我和怀袖二人。”

楚霖一阵回想,从大将军回来后,这朝堂也有些渐渐脱离控制,自然是不甘。更没想到皇后居然背着他,做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还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但此刻来不及细想,他朝着南和直接任命道,“太医南和,立刻调往嵩山寺庙,整治瘟疫。且传朕口令,寺庙有人拦截宫嫔,为不敬。全部遣送下山。令执令牌,往别苑送去瓜果粮食。”

绯月听到此,终于松了一口气,这苦苦哀求,也算是有了回报。绯月拿了令牌办事,不一会儿便打整好,朝着嵩山寺出发。

楚霖看着几人出了宫门,此刻怒意也达到了脸上,“走,去皇后宫里!”

楚霖这一脸的怒气冲冲,自然是要去找皇后问罪的。因为瘟疫的事情一直没有解决,楚霖忙的连续半个月也没踏进后宫半步,此刻一去便朝着皇后宫里去了,大家眼尖的都以为是帝后情深。

而明眼的却是笑而不语,就比如说耿长君听到这个消息后,笑的更有些高深莫测。

第二百四十二章:兴师问罪

“娘娘,您快起身,皇上朝着这边来了。”图兰急急走进了大殿,面色着急。打断了此刻一脸恬静绣着花的皇后。

皇后手里的动作顿住,朝着图兰看去,只见图兰脸色不太好,刚刚的好心情也消失不见,心慢慢的沉了下去。把绣花朝着桌上一放,某些垂头思索起来。

“今日御书房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皇后朝着图兰微微偏头问道。

图兰要说的自然也就是这个事,刚刚才听了在御书房当差的宫女说,今日太医院里的南和带着一个小宫女求见了皇上,那小宫女着实是像秦如眉身边的宫女。图兰为此事,神色也仓促许多。

“娘娘,嵩山寺的消息,也许传到皇上耳边了。”图兰冷静的说道。

皇后脸色也变了变,一双阴沉的眸子此刻透着狰狞,平淡的眉头此刻也皱了起来。若说没有点慌乱,自然是不信。

“皇上驾到……”外面传来太监尖细的叫喊,一瞬间的功夫,皇后面色如常。从塌上站了起来,整理这裙摆上的细皱,在抬头已是笑脸相迎,朝着皇上面前迎了过去。

“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皇后朝着从外面大步进来的皇上行礼道。

楚霖进来时,早已怒极,大手推开了朝着自己行礼的皇后,皇后一时没站稳倒在了地上,“皇后!你倒是给朕说说,嵩山寺出了这么大的事,你要瞒朕到什么时候?!”

皇后被重重的摔倒一旁,此刻双手着地,图兰急忙来扶,被她一手甩开。自己爬了起来,说哭就哭,不一会儿对着楚霖就是一阵哭啼。

“皇上发这么大的火做堪?就算是妾身在惹皇上不高兴,皇上也只管说就好。妾身会改……何必…何必这般动手!”皇后坐在地上哭了起来,身上的衣服早已凌乱。此刻顾不上平日里所学的礼数,倒是像一个不懂事的小女人撒娇般。

楚霖坐在一旁的桌椅上,此刻倒有些拿不准到底是不是她做的。目光倒是一阵阵像着图兰斜视而去。图兰此刻正在皇后身边,此刻感到背如针扎,冷汗如雨滴。皇后眼见情况不对,哭的更是梨花带雨。

“皇上啊……”

“行了,嵩山寺出事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楚霖实在是听不得皇后话没说上几句,倒是在这里哭了好一阵子,出声问道。当然用的不是反问,而是陈述。

皇后要等的就是楚霖提前开口,听到楚霖这声反问,她在心底也终于是稍稍松了口气。此刻自然是装傻充愣,抬起手上的帕子帕自揉着眼角,渐渐止住了哭声。

思索了一阵子,朝着一旁的图兰吩咐道,“图兰,你去把那张纸拿来给皇上过目。”

图兰把她从地上扶起,皇后也坐到了圆桌旁的圆凳上,哽咽着带着鼻音说道,“嵩山寺前两日来写信来妾身这里,要走了三百两纹银。说是给秦妹妹的伙食费,还有别苑的装饰,杂七杂八的费用。妾身一时心软,想着秦妹妹去,也是代表皇家的面子,也就给了五百两。”

“皇上说的是此事的话,的确是妾身做的不对,不应该给那么多。”皇后回答的顺溜,自然是避过了皇上那探究的眼神,和想要继续深入的问题。

此刻图兰也把书信拿了过来,只见上面的确是写着要钱的信。此刻再有天大的怒火,也不便在朝着皇后发,最后只能揉碎了信纸,一脸阴沉着,最后又离开了慈宁宫。虽不知皇后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他心里也是有数的。

“恭送皇上……”皇后才楚霖松了一口气,刚刚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刚刚委屈又哭的伤心的泪珠被帕子轻轻一抿,早已消失不见。看着楚霖消失在大门外的背影,皇后眼底的神色此刻又高深莫测起来。

“娘娘……”图兰话音未落,啪的一声,一个巴掌火辣辣的落在了图兰脸上,抬头在迎接的是皇后怒意的眼神。图兰也慌了神,脑海里也在细细回想着刚刚所做的一切,反省着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可知道本宫为什么打你?”皇后背站在大殿之上,金色的拖尾垂在身后,摇曳的背影上面的凤凰展翅图依旧是栩栩如生。图兰叩首于地,眼观鼻,鼻观心。

“奴婢……不知。”她依旧是不懂,回到的声音依旧是稳定有力。皇后再次一巴掌又打了过来,这是她第二次打图兰,第一次应该是几年前了。图兰也是第二次见识到了主子的怒意,惹了皇后生气,她更加愧疚起来。

只听皇后一字一句道,“你犯的是,斩草不除根!若是没了那个丫头送信,那此刻本宫早已经赢了!”

图兰也终于清楚,自然也在设想,若是连秦如眉身边的丫鬟也除了的话,那就没人来宫中回禀,皇上就算是知道秦如眉的死讯,掐在这最近的繁忙时刻,自然也得是几个月以后。到那时,皇后把此事一推,自然也赢的漂亮。

“你且出去跪上两个时辰,不到时辰不许起来。”说着皇后朝着内殿走去,从图兰身边经过,也没有看图兰一眼。

而消息自然也传到了耿长君这里,听说皇后罚了图兰的时候,连口中的茶水也有些吞咽困难起来,含在嘴里,迟迟没有动静。思考着这件事,既然皇后发火,那就说明秦如眉此刻多半是活着的。

若是如此,她自然更乐见其成。朝着身后的婢女吩咐道,“流芳,去芳莲阁看看那个杨才人,送去珠钗一对,就说是皇上赏得。”

流芳在她身后领了命,朝着前面走去。在说说这个杨慕心,皇后虽然派了徐才人拉拢,可还是晚了一步,杨慕心早已进了耿长君的营。她倒是也会做人,两不得罪。后面耿长君也附和上了皇后,自然就是自成一家了。

此刻在阁中听到这个消息,心里也有些讨厌了起来。秦如眉每次和她接近,自然总是感觉不到她半分的好意。就算是冠压后宫的恩宠,也舍不得给自己一星半点。果真,深宫里没姐妹情啊!

第二百四十三章:医治

绯月和南和已经架好了马车,朝着嵩山寺此刻早已出了城门。绯月嘴里塞着糕点,几日的饥饿,今日总算是补上,车里也备了许多干粮,还要药材。南和早已换上了一件便装,在外面架着车。莫约在过一个时辰,就能到寺庙。

“南太医,麻烦您在快些,我家小主等不得了。”绯月催促到,今日离她下山已经是第三日了,在不上去,只怕凶多吉少。

不管怀袖防备的再好,饥饿了几日。此刻也染上了瘟疫,红色的疹子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她身上冒出了头,她无力的在桌子上爬着。此刻唯一的希望只剩下那道被从外面锁上的大门。

只听见外面一阵慌乱,似乎是有人来了。她的视野一片黑暗,终于是晕了过去,绯月和南和早已用白布掩面,一进来便看到了此刻躺在地上的怀袖。绯月作势要把她扶起来,“怀袖?怀袖……”

绯月将她扶到了屋内,此刻南和早已奔进去了内间,只见秦如眉早已昏迷状的躺在了床上,从远了看,像是死了一般。

“小主……小主!你醒醒……”不管绯月在一旁无论在怎么摇晃,秦如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南和站了过来。伸手在她鼻子下一晃,不一会儿,总算是放下手来。

“太医,我家小主……”绯月紧张的询问道。

“还有救,你把她扶起来,替她换身干净的衣裳,被子这些全部扔掉,我去熬药。”秦如眉虽此刻有气无力,还好,还有呼吸。南和有些喜极而泣,此刻朝着外面走去,把眼泪也隐隐含下。

绯月把两人扶到了一间屋子,替她们打理着琐事。南和端着手里的药碗,朝着里面走了进来。此刻他也是纠结不已,这药是他配好的,可是……,也根本没人实践过。

绯月看着他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凑了过来道,“南太医,你犹犹豫豫的干什么,快把药给我,我给小主喂进去。”

说着便要朝着他走了过来,要端那碗中药。南和连忙躲闪,此刻还是狠不下心来。一旁的绯月疑惑的看了过来,有些不明白他的这个举动。

“你且……别过来,这个碗虽说是我自己的配方,了从来还没在活人身上实验。”他有些无力的说道,目光看向了绯月身后,躺在床上的秦如眉,心里又是痛的一阵撕心裂肺。

绯月此刻脸上也露出了伤神的表情,沉默片刻,哽咽着幽幽说道,“南太医,小主已经在这张床上连续着躺了八日,若是此刻你不给她救治,莫约……莫约她在撑过几日,也是要去了。”

“若是你这药,真的有效,说不定还能再救小主一命。”绯月苦苦哀求着南和快些做决定,听了绯月此番话后,他把药也朝着绯月手里一递,最终是走了出去。

此刻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别苑的门还没锁上,担心那群尼姑再次上啦把门在锁一次。南和只感到一阵无力,刚刚见到秦如眉第一眼的时候。他的心跳几乎停止,以为秦如眉死在了床上,后面在鼻子下面还能感觉到呼吸,又是一阵惊喜。

此刻却是很多的无力回天,学了半生的医术,第一次这般迷茫。

绯月看着手里黑乎乎的碗,一边抹泪一边把秦如眉扶起,把一碗药,总算是给秦如眉喂了进去。刚放下药碗,泪又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小主,你可要……你可要好好的,挺过来啊!”绯月正哭的一脸伤心,喂完药后,再把秦如眉放回因换上的被窝里面,拉好被子,再次朝着怀袖走去。给怀袖也喂上了药,这才朝着外面走去。

刚刚二人来的时候已经把整座别苑里里外外的用具换过一遍,南和道,“病人用过的东西,一定要都丢了,不能再留。”说着二人用力就把一些东西都挪到了别苑外面。

那日泠歌被锁在院子里,早已不服气的朝着外面翻墙跑了,此刻屋子闲了下来,倒是还能让他有些住的地方。就先凑合着,夜里睡之前敲开了秦如眉屋子的门,朝着绯月吩咐道,“若是你们小主还有个什么事,就赶快去把我叫醒。”

今晚是绯月守夜,屋子里躺着两个人,睡衣全无,倒是守起了夜。夜里房间内灯火通明,从细细的格子花窗上打了出来,把格子状的剪影投落在了地面上,还有那几盆月季上,此时人悄悄,月上中天头。

一夜的灯火摇曳,夜尽方休时,屋里的灯火也弱了下去。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绯月几乎一夜没睡,早早出来打了水,洗漱过后,也把秦如眉和怀袖也擦拭了一番,最后走到南和的房前,放下了洗脸水。

“绯月姑娘?”南和刚打开了门,只见绯月此刻刚坐在了回廊上,打瞌睡的样子。头有些一点一点的,也可爱之极。南和有些于心不忍。

摇晃着绯月的袖子,终于把她弄醒道,“绯月姑娘,绯月姑娘……你快些醒来罢,要睡也是回屋里睡。”

绯月睁开那双通红着带了血丝的眼睛,看见来人是南和,出声肚腩道,“太医,小主的病……”

南和朝着她给出了一个安抚的微笑,拍了拍她的肩道,“你且先去睡罢,若出了什么事,我也能解决。”说着,终于把绯月总算是哄去睡觉了。南和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只愿盼着朝着好方向发展。

他推门而入,朝着秦如眉的床上走去,这又是好几年了,对着这张脸,连秦如眉的一些细节,他也忘的差不多了。在深宫险恶,也就从来不敢这般看过。每次不是低着头回避,便是再同一个屋檐下,也不能有太多交集。

“眉儿?”南和轻轻唤了一声,可是没人回答他。最后心底间的千言万语,也化为一声长叹。

秦如眉睡得迷糊间,有人喂了自己水,后面又睡了过去。此刻只觉得阳光有些刺眼,却是睁不开眼睛。

第二百四十四章:试药

山间的寺庙白日清风爽朗,入夜却转微凉。只听外面竹林沙沙作响,风雨欲来。嵩山别苑内,传来了隐约的哭声,若隐若现……

绯月没接过药,而是从前襟抽出手帕来,忍不住轻轻抽泣着,“小主,若是您能醒来……请给奴婢好生安顿着家里,奴婢一双父母,一个弟弟,家住……”

今日已经是第三日,吃了南和的药,秦如眉依旧没有丝毫的好转,像是睡着了似的。迫不得已,只有最后一副药方,也是他改上了上千次,只是需要没病的人试药,用的是以毒攻毒。若是试药者死,那感染者活,相亦反之。

此刻这个别苑里也只有绯月和南和了,南和依然是要医治,最后试药的只有绯月。外面狂风把室内的轻纱抛起,在没落下,外面也下起了暴雨,也许今夜不会在停下。

绯月跪在地上和秦如眉面前,眼底的绝望又带了疯狂,“小主!你快醒醒罢……”这一个半月的时间,大家受的委屈,却像是把这一辈子的苦都吃了下去,吃不饱穿不暖。绯月朝着秦如眉看了一眼,抢过了南和手里的药碗,一口而进。

南和在一旁别过眼去,衫袖遮面。此刻嘴里的苦涩漫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从他眼角溢出一滴泪。绯月痛疼在地上打滚,却死死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挣扎弧度越来越小,最后停了下来。

“绯月姑娘?……”房间里再也没有任何声响,他从袖中移出了目光,只见地上躺着的绯月早已断了气。

此刻南和再也忍不住了,失声痛哭。微微颤抖着从外面取来那一碗药,颤抖着给秦如眉喂了进去。出宫时,走的匆忙,药材带的不多,此刻只剩了一人份。他朝着一旁的怀袖看了一眼,自私的把药喂进秦如眉口中。

“唔……嗯……”纱幔后的秦如眉传来了一身低吟,似是疼痛忍不住轻哼出来。南和放下了手里的书,此刻月上中天,外面华白的月光射进了屋子里,一片亮堂。南和走到秦如眉床旁,只见秦如眉此刻疼的憷起了秀眉,依旧是禁闭的双眼,纤细的睫毛颤动,身子此刻也不安分起来,微微扭动着。

“眉小……,眉儿。”南和想起,现在是在宫外。旁边没了闲杂人等,终于可以安心的和她独处。不一会儿,秦如眉挣扎的身子终于停止了扭动,慢慢的消沉了下来。南和替她掩好了被角,朝着院外出去。

此刻绯月和伶歌已经死了,南和搬运着尸体,把尸体拖到了山的后面。用铲子挖开了土,替两人草草安葬。刚把土埋好时,天色将明,黎明的曙光破开夜晓,经过一宿的黑暗,再次发出刺眼的光。

秦如眉从睡梦中醒来,入眼的是……是了,此刻在嵩山寺里,入眼的是白色的纱幔层层垂下。不知为何,她眼角莫名的逸出了泪水,却像是止不住的阀门。

房间一片安静,她慌乱了起来,“怀袖?怀袖……”她哑着嗓子,嘶叫了起来。声音却是微弱无力。身上的疼痛和麻痒此刻也出不了门。

她这样静静的持续了半个多时辰,只听外面嘎吱一声轻响,南和刚埋葬好了尸首,朝着秦如眉所住的内屋走去。

只听传来一阵微弱的呻吟,推门而入,只见幔帐晃动。南和一阵惊喜,声音带着颤抖,“眉…眉儿可是醒了?”

南和刚想掀开幔帐,才发觉手里还拿着铲子,被自己从外面带出了一串泥巴脚印。立刻又退了回去,隐藏好了铲子,这才掀开幔帐。

“眉儿。”南和那双充满血丝呢眼里,印出的模样。黑色蓄丽的长发零散在枕上,脸色苍白如纸。掩饰在白皙的脸颊上,是一双墨色的深不见底的瞳孔,朝着这里看了过来,陌生又理智。她终归是死过一次的人,想清楚了不少问题。

而今活了下来,且就像是一场重生,秦如眉心里想着。

“怀袖……和她们,呢?”她艰难的朝着南和吐字道,南和听了这个问题,刚刚的激动的神情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南和的沉默。

秦如眉心底一片慌乱,此刻靠在床旁上,眼泪也大颗大颗的掉着,“她们……都,死了吗……”既然自己患了瘟疫,那她们想必也逃不过。

她呆呆一片凄凉的模样,印在了南和心中,一双大手及时扶住了秦如眉的肩头,板正她的身子,目光炙热的紧紧看着她。南和想起那年未入宫前,在梨花下那句未能说出的话,在也忍不住脱口而出,“眉儿,我们一起远走高飞吧,走的远远的在重新开始!”

此话已经是大逆不道,却把秦如眉远在的思绪紧紧拉了回来。她回了神来,愣在了原地。记忆也随着回了那年的陌上扶桑。此话若是早些,他们是有机会的吧?

可此时此刻,早已回不去从前了。一双轻憷的眸子起了层层涟漪,悲凉之意而来,小声哭泣着,“南哥哥,可我不能连累你。”

偌大的秦家,因为被她的连累,一家上下百口人惨死。这后宫之中层层的刁难,百般苟活,就为了存活。既然再活一次,那就把这条命拿去为自己的家族,把那些想害死自己的人一个一个的报复回来。

她眼底精光一闪,刚刚那些狠历的眼神被藏了起来。在南和面前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右手手背轻轻一抿,弹出晶莹的泪珠。宽慰着南和道,“南哥哥,我们总归是回不去了罢……若是以后再宫中与我相见,还……还请唤亲身的品阶。”

秦如眉咬着牙,狠心的说出了此番绝情的话。只希望南和离自己远些,不要牵扯进来,能一世安好。也且让南和死了这条心思,两人就如陌路般。

南和刚好热起来的心思犹如被一盆冷水,又浇的彻底的凉了下去。狂热的目光熄灭了下去,只剩下呆凝。一番失魂落魄,微颤抖着唇,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最后南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道,“是,秦……小主。”

二百四十五章:九九重阳

嵩山寺中出了瘟疫的治病药,早已向京城来了信,附赠药方一章。楚霖一个多月的愁眉不展,此刻总算是缓和了些许。赏识着南和的才华横溢,一纸圣旨又将南和招回了皇宫坐镇,连封了太医之首,做了太医馆的领事。

连夜把药方朝着下面散发了出去,一时间救回了不少性命,瘟疫也得到了控制。楚霖一个高兴,大手一挥,“朕御封南和太医为京城知府,立刻带人去外面救治百姓。”

等情况微微好些,又来了两场秋雨。天色浑浊了起来,滚珠的雨,淅淅沥沥的散开在石阶上,溅起水珠央央。皇后被训的一顿,今年本要改去太行山的武僧祭祀,又被楚霖订到了嵩山寺。

“秦小主,此刻天有些冷,您先回屋子里休息罢。”想来这嵩山寺在的山顶,明明是九月的天气,却像是进了十一月夜凉。秦如眉依旧没被召回宫,而是又加了晋封为秦昭仪。宫中的婢女派过来伺候着,算得上是有名无份。

新来的丫鬟一个叫惜春一个叫如梦,倒是好名字。两个丫鬟的性格自然是还好,是皇上从养心殿里派过来,对秦如眉自然是百般极好。

“再过几日就是重阳了罢?可过的真快。”这一转眼自己来到这嵩山寺里也两个月有余。秦如眉自是不甘,此刻自然是需要准备着。

“如梦,帮我把剪纸拿来,今日这还好些,想在这里剪纸。”秦如眉有一双巧手,此刻靠这双手剪裁出来许多小小的图案,自然是等九九重阳哪天,挂满树枝。一旁的惜春和如梦自然是跟了过来,相处些日子,到也觉得秦如眉人好。

九九重阳这天,下了许就雨的天终于放了晴。那若蒙了一层面纱羞怯般的阳光,温煦的照了下来。带着几缕回潮的腥土味,弥散在空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此刻嵩山漫山枫叶当红,被淡淡的云烟半掩半遮在山间,层层叠叠,连绵不绝。

“皇上,到寺庙了。”小公公朝着一尊明黄色的小轿子里说道。

帘子被慢慢掀开,楚霖朝着外面看了一眼,此刻天色大亮。除了这尊轿子,后面还跟着一顶明黄的轿子,有十辆马车。队伍也壮观的留出了长长的后摆。此刻皇后也下了马车,走了出来,寺庙里的青明和青慧二人带着全部尼姑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楚霖打量着这座雍容华贵的寺庙,心里心心念念想着的却是那个人。许就不见,他自然是后悔了,当初狠心将她送到这里。

“起来罢,前面带路。”九九重阳节,自然是思念家的意思,还有祭祀祖宗。皇后和皇上二人早已在筑台之上行者三扣九拜之礼,而耿长君在一旁带领着后宫的宫嫔安安静静的站在下面观礼。

嵩山最上面的山顶布置过一番。偌大的道场上,标志着皇家的黄旗四周插满,迎风轻扬。菊花也摆满道场金灿灿一片,似若千层金浪。与泛蓝的天色,冥冥之中,遥遥呼应。

一早上的仪式总算是迎着吟诵结束。

“皇上,我们回去罢。”皇后笑脸相迎了过来,右手还搭在了楚霖的手心里。看着楚霖在四处打量的目光,她也心知肚明。皇上找的自然是那抹俏影,万一被她做了安排,此刻的秦如眉,还在大殿里敲着木鱼。

楚霖目光在过三巡,始终没看到另自己牵肠挂肚的影子。无奈的作罢,“且后宫宫嫔也让她们拜祭祖宗罢,朕四处走走。”

说着早已朝着台下走去,只剩皇后一人在高台上,面色扭曲。秦如眉此刻早已逃身回了自己的别苑里,故在禅房里清修佛法。昨夜早已把剪纸挂的满路,她自然是要有打算的。楚霖只见满山的枫叶,自然是每年秋日最好的观景时节,此刻负手朝着枫叶林更深处走去。

“图兰!快去看着着皇上。”皇后看见皇上一个人朝着枫叶深处走去,自然更是害怕那二人相见。

楚霖正感叹这枫叶荻花秋瑟瑟,只见一两株枫叶枝桠处挂了一个小小的剪纸,上面的内容也极有意思,不知不觉中跟着剪纸的去向,走到了一处别苑之中。大门敞开,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木鱼声响。

他轻轻而进,只听里面传来了一个女声,“信女秦如眉,只愿佛祖保佑这天下安稳,百姓安居乐业。信女愿再此修行一辈子,从此常伴佛前……”

“眉儿!”楚霖打断了秦如眉接下来要说的话,惊喜的看着前面在草铺上跪着的秦如眉,叫出了声。

秦如眉吃惊的转身过来,目光里带了慌张和惊喜。只见来人是楚霖时,呼吸更是一阵急促。两人相拥在了一起,像是珍贵的抱在怀里,热泪盈眶。秦如眉双手搂住楚霖的肩,把头自然的埋进了他的怀里,嘴角带了一丝笑意。

“皇上,您……您终于来看妾身了?”秦如眉哽咽着,说的真诚。像是一个苦苦等待的小女人般。听到这样的话,楚霖一阵心痛,两人相看,竟无语凝噎。

秦如眉的消瘦了不少,朝日锦衣的宫装早已换上了尼姑的清秀道袍,更是显得薄弱的风一吹便倒下。楚霖此刻更是自责不已,“眉儿,你随朕回宫罢?!”

这句话秦如眉自然是等了许久,自然是极愿意答应的。只得把心往下一沉,泛红的眼角此刻一行清泪滑落,朝着楚霖轻轻摇了摇头。一双秋翦含泪,额间青丝散落了碎发垂在两边,樱红的唇*瓣微轻启,“皇上,妾身是孤星命,愿为皇上留在这寺庙祈福。”

她推开了楚霖,挣脱出来。跪坐在地上,衣裳掩面而泣不成声。楚霖心里也一阵无力,更痛恨起了皇后的独断专行,把袖中一甩。朝着一旁的凳子上坐下,也细细思量起法子。此刻图兰也跟到了这所别苑外,却不敢再继续上前,在守株待兔了起来。

二百四十六章:联手

秦如眉见楚霖陷入沉思之中,心底也落了实,只怕皇上此时是想和皇后叫板,一定是将自己弄进宫里了。她轻轻抽噎着,“皇上,妾身与您,只能是下辈子在续情缘了……”

说着又哭了起来,楚霖此刻恨不得立刻休了皇后。面色也阴沉着,秦如眉自然是见好就收,移过身子靠在了楚霖的腿上,乖巧的模样。那双纯真的眸子眨巴这看向了楚霖,“儿时曾听闻,若是在认双亲便可改命……也……”

她未在说多说,楚霖听到此话,也明白了过来,只觉得此方法极为巧妙,也未怪罪秦如眉的多嘴。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秦如眉那头柔顺的头发,一时两人不在多话。

待楚霖从别苑里出来时,又是过了一个时辰。秦如眉将他送至门口,替他整理着前襟,刚刚哭的有着沙哑,此刻说话也带了几分鼻音,嘴角也多了一个模糊的笑靥,“皇上快些回去罢,路上将,别忘了加件衣裳……”

话还未落,便被一只大手扣进了怀中。听着头上深浅的呼吸,心里也踏实了不少。此刻依偎在了楚霖怀里,依旧亲密无间。只听头顶上磁性低沉的声音道,“在这里等着朕。”

说完,只身别离。只给秦如眉留下一个背影,朝着前方大步走去。秦如眉有些依依不舍的站在了门外,看着远去的那抹背影,深感眷恋。

“皇上,您可来了……”早上的观礼早已结束,此刻又是要返程时当。一行人早已准备好再次回去,楚霖从一片枫叶林中走出,皇后盈了过来道。

“起架回宫。”楚霖未在与皇后多废话半个字,朝着小轿里进去。把皇后愣在了当场,脸上依旧是一副温婉的笑容,袖中的手指扣进了肉里,浑然不知。此刻图兰了回来了,而不是和皇上一道从枫叶林处出来的,而是从寺庙一旁的小门里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件披风,朝着皇后走去。

皇后见图兰回来,把手自然的搭在了图兰手肘上,“回去再说。”

而耿长君却是在一旁把一切看的透彻,嘴角依旧是高深莫测的笑容,令人合上了帘子,安心的在车里闭目养神。车队也启程出发。此刻刚过未时,天也不算热,有些凉了起来。惜月把院门合上,秦如眉早已入了房间。

“娘娘,就这些。”地上跪着的图兰回禀道,皇后一张笑脸早已被气的狰狞,一路上图兰把事情说了一遍。自然是楚霖和秦如眉又见了面的事,更让她恼火不已,金色的甲盖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金色的袖中,也跟着在空中划过,横扫了桌上的一套白玉瓷盘。只听清脆的碎片声,瓷盘的碎片高渐的飞起。

“这个秦如眉,勾引人的手段可谓又长进了啊!”皇后气的又砸碎了一套杯盏,图兰跪在脚边,依旧不敢出声。皇后目光如毒辣,面露阴沉。

她依旧仰着那颗高傲的头颅,满头的金钗玉砌,步摇上的金珠摇摇欲坠,金色绣凤凰的袖子一挥,又转身上了高位。

“后面那个贱人又和皇上说了什么?”皇后眼里流露着不耐烦的神情,图兰细细一想,刚刚二人依然在别苑里说话,她不敢跟进去,也不知说了个什么。此刻被皇后审问起来,惊的一头冷汗。

“回禀娘娘,奴婢知错。”依旧是平稳的声音下,掩藏了内心的恐慌。她把头低的更低了,皇后见图兰一问三不知,此刻也不好再发作。想起和秦如眉一时交好的杨慕心,眼底又多了一丝趣味。若说杨慕心心里不恨秦如眉自然是假,还有那个许才人的噪舌,若是将二人联合在一起,做事也好放心些……

“行了,起来罢。你把杨才人给本宫唤来。”她这里自然有的是好东西,再过几日又是冰上塞雪。她也得靠新人来维持恩宠,想到此,心中又畅快了一些,开始盘算着下一步的棋子。

而宫中的另一边,在锦绣宫中,抬眼望去,只见小桥过去,落花穿过前堂,纷纷凋谢只剩那树干。只见一人白色罗裳坐在树下亭中绘字,一片括静。

“小主,这是嵩山的信。”流芳从外面走了进来,抖落了身上的落叶。将信送到了耿长君手中,耿长珺接过信,一时细细的看了起来。嘴角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这封信自然不是其他,是秦如眉写过来的信封。

也是偶的机缘,被皇上派去的如梦,是耿家的棋子。此刻被派到秦如眉的身旁,自然一有事便回禀了回来。却没持续多久,便被秦如眉发现,此刻秦耿二人,到达成了合作关系。

“行了,你派人告诉秦如眉,此事我晓得了。”耿长君拖长了尾声,极不愿让她入宫,可皇后家大业大。对后宫的打压也步步紧逼。此刻多了秦如眉这样一个帮手,宫中的局面又好看些。帮她回宫,她自然帮耿长珺踩倒皇后,这笔交易,也是各需所求罢。

“是。”流芳应声是,朝着外面走去,穿过落花的回廊。秋高气爽时节,没了阑珊丛丛花海。只露出几只干藤,经过一番修整,也别有几分雅致。依旧是小小的庭院,外面隔着高高的砖瓦。红色的墙,青色的琉璃瓦,像是一个笼子般。

嵩山上在收到口信时,已经是两天之后。秦如眉听到这个消息后,有些笑笑并不做声,而是提着一只小篮子松松垮垮的朝着别苑后方走去。

“小主,您要去哪里?”如梦凑了过来,疑问的眸子看了过来。

秦如眉听到声音后,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过半个身来,看着此刻站在回廊上的如梦。失笑了一声,接着叹了口气,“我只是出去走走,片刻就回来,你们不用陪着我,只管做你们的事罢。”

说完朝着外面走去,再去替怀袖绯月几人加点土,理理坟。或许在过些日子,便不在这里了吧。在回那深宫之中出来可就难了,怀袖绯月也只有她这么一个人惦记,还能替她们做些事儿。

第二百四十七章:天煞孤星

也说不准,以后死在深宫之中,再也出不了那道高墙吧。

傍晚时分,她悠然的回来。惜春在门口候着,见到她立刻迎了上去。“小主,你可算是回来了。快些用膳罢。”

秦如眉出去了一趟,心情也极好了些。头上插了一朵从路边摘的小黄花,别在发间。一行人终于坐下,一起用膳。

嵩山寺庙内,此刻却是炸开了锅。从外面奔跑着一个尼姑匆匆朝着大殿上跑去,慌张的喊道,“师太!师太……不好了,青玄掌门逝世了!”

在大殿内清修打坐的青明和青慧听闻后,脸色剧变。纷纷朝着这边看了过来,眼里透着不可思议,虽说这位掌门,也是师姐,按理三人的关系是最好的。可这位师姐总是有着神秘莫测,让下面的尼姑觉得她已经登峰造极。

在青明眼里,这个师姐约束的太多。此刻死了到则不觉得可惜过着伤心,倒是一旁的青慧还有些难过,她眼睛一转,朝着回禀的尼姑问道,“主持怎么死的?你快快说来。”

一旁的小尼,沮丧着脸说道,“外面一位百姓送来了这个,说是一位尼姑得了瘟疫,死在那市井之中,托付他将此物送到。”

她双手捧着一个东西,捧了半宿,只当贵重物品一般对待。此刻终于得掌开,只见是一块竹签的雕刻牌,正面是嵩山寺庙,背面自然是青玄的名字。嵩山寺庙中,人手一块。

青明见到了令牌。此刻也沉默了下来,从尼姑手中接过这个东西,不在说话。而是朝着寺庙里的祠堂走去,去那里将这个令牌供上。每日早时的焚香礼佛,也让她受上一柱香烟。

青玄死后,寺庙的一切也归了青明打理,一切恢复了正常。

“姑姑,就麻烦您在皇后面前,替贫尼也说上几句很好话。”图兰此刻一身黑衣,出现在了寺庙。房间里灯火摇曳,只见青明笑的一脸讨好又卑贱,恭敬且又有些大胆,伸过来的手搭上了图兰的肘。

图兰看着她一副讨好的样子,伸手也不打笑脸人。端着在宫里的笑容,笑语嫣然的笑容道,“师太做的事,娘娘也放心。此刻让师太只管刁难秦如眉,也不知师太做的如何了?”

青明已经快忘记此事了,此刻经过图兰提醒,也想起此事来,点头哈腰的讨好道,“姑姑放心,此刻把她早已又赶到山头上去,等过几日霜降,冻她一头在断了她的粮食。恐怕也支撑不久。”

图兰悠悠的点点头,想起自己还有正事交待道,“秦如眉是天煞孤星的命,这次青玄师太的死,自然也与她有些关联。”她说的半隐半晦,对于皇宫里的人,这样的谣言自然是不算什么,可这些寺庙自然是最信这些个东西的地方,那就是惊涛骇浪。

青明一听此话,顺时觉得这个事与秦如眉颇有深渊,思索了一阵,有肯定的点了点头。图兰看她那般糊涂样,也不便在多说,“师太,奴婢先告辞了。”

说着朝着外面走去,乘上来时的车马,远驾而去。

最近寺庙里又起了谣言,说是从皇宫来的那个宫嫔是天煞孤星的命,克死了青玄师太。也正因如此,才被皇宫遣派至此。此话一出,便流传到了山下,京城的百姓们也纷纷编排起了秦如眉,所谓看热闹的也不嫌事大。

“小主,今日这米粮又没送过来了。”惜春从厨房里出来,手上端了个半大的陶缸,里面的米粒也只有缸底那么稀稀疏疏的一两把,开不了锅。

秦如眉放下了手里的书,朝着那缸里看了看,盘算着前日就该送来的米粮,到今日也迟迟没送过来,有着疑心了起来,沉吟片刻道,“惜春和如梦一起下去寺庙,去问问青明师太,这个月的配粮。”

两人领了命,一同朝着下面走去。一个时辰回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同红了眼睛,秦如眉此刻也未睡,只是掩上的房门,靠在床上。听外面的惜春一阵嚷嚷,“她们不给就罢,还说什么吃紧说咱们浪费。且她们寺庙里还在传小主是天煞孤星,克死了他们师太,也无凭无据,这………”

一旁的如梦被她唠叨的烦了,也轻斥两声,“行了,你少说两句,小主此刻应该在休息。”

外面在无动静,一片安静。若是这般传话,那山下她早已被传的祸国殃民了罢?皇后这个倒是好计策,她冷笑一声。傍晚吃饭时,她且先收拾了东西,便朝着山下走去。

刚到寺庙门口,一些尼姑见到她都慌乱的散开,有些避之不及。她朝着大殿处走去。被一个尼姑阻拦了下来。

秦如眉也一副温和的模样道,“我找青慧师太,还麻烦将青慧师太请来。”

不一会儿倒是青明和青慧一起来了,青明一脸刻薄。二人朝着秦如眉行礼后,也都回了上座。青明故作姿态,手里多了一串佛珠。沉着脸道,“秦小主到寺庙来,所谓何事啊?”

秦如眉看着眼前装的若无其事的青明,那双清亮般的眸子里多了一丝谁也看不透的沉淀,下一刻,朱唇微启。清脆明丽的声音响起,“且身边的婢女前来讨粮,且空手而归。这……”

她说到一半便打断了话,目光朝着青明看去。那三分含笑还有七分浑浊的意味深长的目光一时让青明有着心惊,此刻收起了刚刚那副高端的姿态道,“小主走所不知,近日寺庙账目垮了,没事吃的上顿没下顿,这不是一时补粮还没发。”

她吞吞吐吐,故作面露难色的启齿道。秦如眉倒也没为难她,嘴角勾出一丝笑容,“这每个月皇宫得朝着寺庙里补助这一百两银子,这尼姑们的伙食,月钱也包含在里面。师太说这话,是在怪皇宫里没给你银子吗?”

她说的缓慢,又字字有力。像是在朗诵一般,青明听的满头大汗,着实不知为何秦如眉对此也知道的一清二楚。但她说的句句又是真的,令人无话反驳。

第二百四十八章:偷梁换柱上

青明此刻还想抵赖,依旧反驳道,“小主在宫里,自然不知天下的柴米油盐贵。这寺庙里姑子也就这些个,不够吃自然是难免的。此刻一时也没了粮食,还请小主委屈一番。”

说到底,依旧是不愿给粮食。秦如眉不在做声,举起手旁的茶盏轻饮一口。从容的从袖口中掏出一张面值五十两的银票,放在了桌子上。缓缓道,“既然寺庙没有,妾身且就用银子买罢。还麻烦师太借辆车马去山下采集吃的,顺去皇宫给皇上送一封书信。”

她这意思自然半是威胁,且也没有让宫嫔身边的宫女出去采购的。之所以这样说自然是说给青明听的。

青明听的一阵心惊,若说是仰丈皇后,可皇上还是怕的。此刻脸色也有些僵硬*起来,说是送信,莫不是要打自己小报告吧?她飞快的朝着青慧使眼色,让青慧代替自己开口。

青慧见她的眼神,也微微有些明白。朝着秦如眉友好的笑着,“秦施主且回去罢,粮食稍后便送过来。最近山路有些不好走,本该昨日到的粮食,有些延误,今日儿便可到。”

青明自然想从中收些银子,既然秦如眉给出了银子,那皇后的命令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如眉的也未在说话,朝着外面走了回去。

此刻宫中的朱墙又再次粉刷,还有储秀宫里也一时活络了起来。依旧是红色的墙经一遍粉刷后,颜色又鲜明了些。一些老嬷嬷也忙碌了起来,这今年一年一度的选秀自然是又要开始。耿长君最近也忙碌了起来,脸上却笑的眼角多了几条皱纹。

“小主,这是工部尚书大人送来的一对翡翠镯子,请小主过目。”耿长君头微微一偏,从秀女花名册上侧目而视,果然是上好的翡翠,颜色鲜光亮丽。她手里把玩着笔,有些不禁莞尔。

今年皇后那边,也该瘦收了不少礼罢,也不知今年入宫的这批秀女又是何等姿色。她看了看手里的花名册,一番思索后,“我们今日,且去皇上那罢。”

这白家去年死了一个白兰,今年自然得有一个替补。人力单薄,此刻也还未把名字送上来。当然了,皇上心里自然也是期待着这样的机会罢。

“皇上,耿美人求见。”小公公此刻朝着楚霖通传道。

楚霖在浅塌上斜靠着,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睡眼惺忪,听见耿长君来了并未差异,而是挥了挥手道,“让她进来罢。”

耿长君进来的时候。只见楚霖还在浅塌上睡着,伸手从一旁拿了一条薄毯,替他盖上。楚霖感觉到动静,微微睁开了眼睛。有些失神道,“你怎么来了?”

楚霖此刻一副还未睡醒的模样,逗的她不禁莞尔一笑。从婢女手里接过小碗,是一碗讲讲的绿豆汤,把勺子微微搅拌起来,掏起一勺,送进了楚霖口中。一番喂食后,楚霖的睡意全无,此刻倒是清醒了不少。

耿长君微微叹了口气,这才开口道,“今年白家本该出一位女子来选秀,可……可白家实在是人烟单薄,以前还有个白小主撑着,现在白小主走了,也只剩一个妹妹,要明年才能进宫。”

她目光朝着楚霖望去,继续道,“今年白家……皇上打算如何?”

楚霖听到这个消息,眉间多了一分意外的神色。在转念一想,心里早已有了定夺,喜色却没有露出半分半毫,从榻上缓缓起身,朝着书案旁走去,朝着耿长君挥了挥手道,“你且下去罢,朕自有安排。”

耿长君自然不会在多说,朝着楚霖盈盈一福,退了下去。

此刻秋日消渐凉,耿长君刚打开了门,一阵冷风吹过,她拢了拢身上白色的披风。心里自然是有些佩服着秦如眉的算计,就连毫无联系的白家,此刻也被她算计上了,也庆幸是和这样一个聪明人合作。

“流芳,我们走罢。”她朝着空中呵出了一口冷气,朝着远处看去,只见天地之间只剩白茫茫一片,早已不见远外的青山。站在高楼上向下看去,只见是规规整整的朱色红墙。

白家此刻上下,却是一片愁眉不展…

“老爷,不如……且把蔚儿的年纪在报大一岁,在送去宫中?”此刻白夫人也慌了神,深宫中虽说有太后撑着,可自家没个女儿在后宫撑着,这又算的了什么呢?

白老爷在书房里开会踱步,并未回答这个问题。忽然间只听府里的小厮朝着这边跑来,声音也越来越近,在外面高声呼道,“老爷…老爷,来客人啦!”

说着朝着书房里进来,白老爷收起了刚刚的神色,脸色一镇问道,“客人?是谁来了?”

小厮此刻也有些说不出来,左思右想,挠了挠头道,“小人也不知道,那人还在府前的马车上,只让来禀报老爷,让老爷出去接驾。”

白老爷心底一惊,赶说接驾的自然只有皇宫中的人了。白夫人和白老爷终于是对视了一眼,二人连忙朝着门外走去。莫约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赶到了门外。而马车上的人,也悠悠从车上走了下来。

白老爷自然是认得楚霖的,刚要行礼。却被楚霖捞捞拉住道,“不必多礼,进府再说。”两人携手一同进了书房之中。

刚进书房,楚霖便朝着上位坐着,婢女刚奉了茶,白老爷就连忙跪下,“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楚霖突然来了,白老爷的确是吓得有些啰嗦,一路在前面引路,也不敢在路上多说。虽然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写在了脸上,也不敢多问一身。。也不知楚霖为何事而来,莫不是?他没敢继续说下去。

楚霖却是心情极好,对谁也笑脸相迎道,“白爱卿且坐下说罢,朕今日一来,自然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第二百四十九章:偷梁换柱下

白老爷一阵惊异,满腹疑问。和白夫人对视一眼两人微微点了点头,“皇上请。”

“今年听后宫说,白家一时没了女子选秀。此事朕也刚刚知晓,便不怪罪罢。只是朕这里有个人,想送去选秀,可……”楚霖并未把话说完,白老爷耳通目视,不过至如此,立刻便知道皇上说的是谁了。一旁的白夫人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

白老爷子也微微有些犹豫,皇上此刻的意思自然是让那个秦小主过到自家名上,成了自家女儿送进宫中。可若是宫中出了什么事,也害怕被坐连,此刻一时也有些不敢同意。

“不知爱卿意下如何?”楚霖一双慵懒含笑的目光看来。

到让白老爷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看皇上是铁了心的要让那个秦小主入宫了。白老爷面色犹豫着,微微在试探道,“回禀皇上,臣和夫人倒也乐意多这样一个女儿承欢膝下,可若是被人知道此事,这可怎么办啊。”

白严孝此刻也终于说出了疑问,楚霖细细思量,此事果然还是有些问题。手不由自主的放在了下巴下,沉吟片刻不语。一时间,白老爷和白夫人又拿不透楚霖的意思。

楚霖自然不愿就这般放弃,且话已经说出。他继续道,“这样罢,且借着身体薄弱的缘故在白家多住些时日,等风头过了在入宫。若是出了事儿,且朕当着罢。”

他自然是意已决,在劝阻自然是无效的。白老爷也是眼明的主,此刻朝着楚霖拱了拱手道,“是。”

楚霖见此事已经定下,天将暮色晚,万家灯火展。此刻夜色朦胧,是该告辞了。他站起了身道,“此刻天色已晚,朕也回去了。”

白老爷跟在楚霖身后的将他送出了白府,看着那辆灰蒲蒲的马车驶向了远方,这才敢转身回头。此刻接了这样一件事,果然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呀!一旁的白夫人也宽慰着白老爷,此刻也认命道,“这就当是缘分罢,明儿个就把人接回来。”

秦如眉倒是在嵩山上一夜好眠,傍晚时分,寺庙的尼姑就把粮食送了上来。几人开了锅,霜降刚过,这山头上自然是冷的很,夜里风大只听狂风拍打在了木窗上,啪啪作响。倒是惜春几次起夜重新在掩上了窗子,第二早一看,花窗上的格子又开的几个,需要弄些米糊在把白纸糊上。

“我出去走走,你们且忙着罢。”秦如眉笑了笑,又朝着外面出去。前不久还有一山的枫叶,此刻也落得稀疏起来,四周烟雾弥漫,方圆几里都落了茫茫大雾,偶尔的一两声寒鸦的鸣叫,更突显着凄清。

她绕过别苑的围墙,在向前走上一段路,路过一座小桥便能见到怀袖和绯月的坟墓。用木头草草插上,那几个字还是她病好后亲手写上去的。手上摸索着那木碑,微微颤颤说道,“怀袖,我过些日子便走了。最后一次来看你,你且好好看着,我把那些害你们的人,也送下来陪着你们。”

说到此,她目光凶狠起来,一想起皇后,表示咬牙切齿。自认为从来没得罪过她,却苦苦针对苦苦相逼。若是翻身成功,她一定将皇后拖下后位。在怀袖坟头坐了一会儿,细细喃喃自语一番,最后这才慢慢站起了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刚到门口,只见以往清冷的别苑外停了一辆朴素的马车。而惜春和如梦早已收拾好东西,此刻在门外静静等候着。见她过来高兴的迎了过来,而马车上传来一个苍沉的女声,“来人是秦小主罢?”

马车的帘子微微掀开,露出马车上的人。紫色锦缎华罗裙上有着暗云纹滚滚,上身是件霜白色立领袄子,一件黑色绣玉兰花的大氅。贵气非凡,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头上配着景泰蓝的富贵花开发冠,两旁自然的垂着用微小的明珠穿织的两条长长流苏。一双丹凤眼微微上挑,七分凌厉的目光直视而来。

秦如眉思索一番,想必此人就是白夫人了,和白兰有着六分相似的容貌。却多了老成持重的感觉,不愧是一家之母。她微微一笑,浅浅唤了一声,“白夫人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此番白夫人的脸色,想必也与楚霖的逼迫有关,让不情愿的白家收下了自己。白夫人此刻也细细端详这秦如眉,容貌果然不凡,一双明媚的杏眼炯炯有神,带着通透和灵动。小巧的瓜子脸,皮肤白若净瓷。樱花般的唇*瓣轻启,虽说是妇人却宛若少女。端端正正的在那里站着,作风颇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势。

在不好的心思,到了此刻也消散了许多。语气平淡道,“秦昭仪,妇人奉命接你回去,请上车罢。”

秦如眉转念一想,这白夫人或许并不是很讨厌自己。此刻还有一件事没办,迎笑过去,“请夫人稍等片刻。”

自己自然是走了,若是被寺庙的发现了去,回禀了宫中。自然还得遭罪,此刻不如一把火烧个干净。一番深思后,此刻秦如眉也未在多说,朝着如梦吩咐道,“如梦,你且把门锁上,放把火把别苑烧了罢。”

几人眼看着火势越来越大,听着远处传来这让灭火的声音。终于安心的上了马车,趁着夜色快速离开。白夫人看一旁冷静指挥着的秦如眉,心底也不禁有些佩服。果然是在深宫中呆过的女子,自然是做事稳重。

一辆朴素的马车从山间的一条小路上离开,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夜深人静时分,白府门外的灯笼还高高挂着,大门已上了锁,从大院右手边的巷道小街里过去,还有一道侧门,此刻还开着,门外点着两盏大红灯笼,此刻白老爷也在焦急的等待着。

只听马蹄声越来越近,终于在门口停了下来。掀开帘子,来人迅速的进了侧门,夜深雾重,没人知晓这此事。

第二百五十章:鹧鸪声

马车达到白府之中,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帘子被从外面掀开,白老爷的脸此刻也漏了出来。

他一双胳膊本想去扶白夫人,此刻也调整一番,沉稳的朝着秦如眉作辑道,“秦小主好。”

夜里灯影风朔摇曳,若隐若现,也没看清楚白老爷的模样,另她有些惋惜。看白家此番态度,但是平淡了些。也看不出个喜怒,她转念一想。默不作声的顺手扶起一旁的白夫人,走了出来。朝着白老爷微微笑到,“白老爷,世上已没秦小主,我也只是一介民女。”

白严孝此刻也默不作声,收了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白家家大,刚进来的是西南角,此刻朝着北边书房赶去。倒是路过不少亭台楼阁,白老爷偏爱苏州调。院子也按照苏州小院修砌的,水中亭台六七座,此刻也九月之景,夜里霜降。路旁的花草也凋零的只剩枝干,却另有一番风趣。精致的栋梁雕着花鸟虫鱼,假山遮瑕的浅浅池塘细腻万分。

半盏茶的功夫,回廊上脚步声缓缓渐近,几人也终于走到了书房。白老爷上前推开了房门,白夫人和秦如眉一同进去。此刻房间里一时寂静起来,秦如眉盈盈一跪,低眉顺眼。朝着白老爷和白夫人行了一个大礼,“民女秦如眉叩见白老爷,白夫人。”

烛台上的灯花打了个爆,刺啦一声。白夫人受这个礼但是受的心安理得,白老爷却是想伸手去搀扶,被白夫人打断,朝着他给了一记眼色。白老爷轻咳一声,缓缓道,“秦……秦姑娘起来罢。”

惜春从一旁抽出一条木凳扶着秦如眉坐起,三人再次无话,秦如眉心思细腻,平缓的秀眉微挑。缓慢开口道,“惜春,如梦你们且先出去罢。”

两人应声出去,掩上了门,此刻屋中灯影幢幢,依旧看的出三个人的影子,却是同床异梦。白夫人缓缓垂了头,目不斜视。慢悠悠的整理着身上的降紫衣裳,突然开口道,“秦姑娘,我们白家自认从未的罪过你,您这一把火可是燃到了白家的头上啊!”

白夫人对秦如眉说是没有怨气那是假的,若是白家真的把秦如眉送进宫,秦如眉就与白家绑在一条船上了,那秦如眉在宫中的一切就有关着白家的生死。

秦如眉也知道这一点,这的确是她算计的,不可否认。可她自然是有目的的,她没有回到白夫人的话,悠悠叹了一口气道,“白姐姐还在的时候,总是与我说。若是她生了孩子封妃后,一定要给娘亲要一品诰命夫人。”

说到此,白夫人朝着秦如眉奇怪的看了一眼,谈之色变。这样隐私的话,芷儿真的和她说过?且这句话也是芷儿和自己说过的一模一样。想起白芷的死,白夫人面露悲伤的神色。

秦如眉,一双波光粼粼的眸子沉淀寂静,看向了白夫人,只见脸色苍白无力,心知这话也说道正轨上去了。此刻倒是镇定了下来,“白夫人,我问您一句,您可信我?”

白夫人失态的目光看了过来,一双通透的沉淀的眸子撞进了她的眼底,说是通透,却是带了睿智和沉稳,是个聪慧的孩子啊!白夫人心里叹道。

“唉……”白夫人轻叹一声,目光如炬的注视着眼前的秦如眉,缓缓道,“你且起来罢。”

把白家这个庞大的家族,交到一个外人手里。任谁也不会信,这可不是小事,只恨不得将她送入宫中便和秦如眉分道扬镳。此刻白老爷从一旁岔开了话。

“今日天色已晚,秦姑娘的房间已经准备妥当,好生休息罢。”此话已经是逐客令,秦如眉站了起来朝着白老爷点点头,未在多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小主,你可算出来了。”门外的惜春和如梦,一见她出来,便迎客上来道。

秦如眉刚走出房间,看了一眼昏沉的天色。今日这局势也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也只算是试探罢,日后住下来,在慢慢拖罢。前面两个白府的小丫鬟在前面带路,两只摇摇欲坠的灯笼在最前面引路。她朝着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道,“以后这小主可不能乱叫,就跟了着白府,称我为秦姑娘吧。”

夜里冷风吹过,冷的秦如眉拢了拢领口,把手缩进了袖中。在寺庙里的清修,也没有一件像样的衣裳。此刻冷起来,也只能有咬咬牙顶着的份。

从书房出来,穿过两条落花长廊便到了秦如眉新安排的院子。前面的丫鬟脚下一顿,行礼道,“秦姑娘,到了。”

秦如眉抬头朝着房门外的牌子看去,只见写着舒云院三个字。推门而入,里面装饰也算得上是细腻,做手房间,右手边就是书房。院子虽小,五脏六腑齐全。

秦如眉吩咐道,“你们都下去休息罢,今日也劳累一日,我也要歇下了。”说着吧房间里的人都逐了出去。不会儿,镂空的雕花窗折射*出来的光,最后也歇下了烛火,书房里却是一夜灯火阑珊。

早上天色将掩,模糊了黑白相渐的边缘。一辆辆马车像是在皇宫门口约好般,朝着皇宫里驶入。

“皇上……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红绡帐内,一只玉*臂掀开幔帐的一角,从里面透出半个头来。一双柔腻似水的目光朝着楚霖看来,楚霖刚换好衣服,见幔帐透出的人,轻轻抚摸上了杨慕心的头发。

“你且在睡一会儿罢,此刻天色还早。”楚霖温柔的朝着杨慕心说道。

杨慕心也露出一副改为睡醒的惺忪,伸手轻轻挠了楚霖两下。让楚霖一时哑然失笑,看了看时辰,转身朝着外面大步的走去。

在床上斜躺着的人,此刻又缩回了幔帐里。刚刚一坏柔情的杨慕心早已收起了刚刚那副慵懒妩媚的神色。看着头顶上浅紫色垂下来的绣花幔帐,思索着今日会发生的事情,嘴角勾勒出了一个冷笑的神色。

第二百五十一章:红墙玉砌

晨曦的光一缕缕直入大殿,慢慢亮堂起来,楚霖走到龙椅之上,下面一阵叩首于地,“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殿之上九龙夺珠的浮雕也清晰了起来,金碧辉煌。

“诸位爱卿请起罢,有事的且细细回禀上来。”随着高位上的男人一声发话,下面的大臣又有些小声议论起来。

“臣,有事启奏。”一个年过半百,留着山羊胡须。身着青绿色官袍,前面绣着麒麟雕花图案的四品侍郎缓缓而出。只见一片云淡风轻之色,淡定的弹了弹袖子,跪在了地上。楚霖眼神有些微微眯起,神色也凌厉严谨了起来,示意他汇报。

萧侍郎在心里也把要说的话思索了一番,这才缓缓道出,“请皇上处置秦昭仪!”

此话犹如一声惊雷,打响在了朝堂之上。白严孝此刻心底一惊,背上一身冷汗。只听那萧侍郎继续说道,“京城的百姓都央央传到,说秦昭仪妖惑世间,此此瘟疫就是为此天降惩罚。且百姓请缨要将她送出京城!”

一顿话下来,在大臣的人群中。奸计得逞有之,弃之以鼻有之,隔岸观火亦有之。大家的目光都朝着台上的天子看去,企图从楚霖那张脸上看出丝毫的波动和破绽。

其中唯有景丞相目光炯炯,冒着贪婪的目光。楚霖一滴汗从额间划过,龙袍之下的手早已紧紧握成一团。还是耐着性子道,“萧爱卿,此话怎讲?”

楚霖温和的询问着,压下心里的愤怒,他倒是想问问清楚,这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下面的萧侍郎从怀里掏了半响,终于探出一沓信纸举过头顶道,“请皇上过目,这是送到臣这里,百姓的信纸。”

王公公小跑着从萧侍郎手中取出信纸,朝着高位上送入。楚霖一把接过信纸。只见上面的内容都是妖妃祸国,天降惩罚的信纸,让楚霖越看越惊心。

一方面是愤怒,暗处却是心惊这景家竟然将此事散播出去,鼓动着百姓请缨,可谓是一手遮天。此刻一旁的景玄之看势头不对,也出来帮腔道,“皇上,既然百姓请缨。此事绝非不是空穴来风,还请皇上明察秋毫。”

此话一出,让楚霖脸色全黑了下去。大臣们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做声。楚霖的目光悠远的朝着白太师看去,只见白严孝此刻低着头,一言不发。到让楚霖有几分若有所思。

大殿之内又是一片寂静,突然间只见大殿内偷偷从角落溜进一个小公公,朝着王公公快速走去,凑在王公公耳旁低估了几句。

王公公这时也移动着身子,朝着楚霖走去,在他耳旁低估道,“皇上,嵩山别苑被一把火烧了。”

听到此,楚霖眼底露出一丝笑意,转眼即逝。心里但是惊叹这白家的动手速度,心里有了底,此刻该是时候反击了。他脸上故作愁容,朝着景玄之望去,愁眉苦脸道,“景将军,这百姓因瘟疫而起谣言,那就算朕将秦昭仪处死也无济于事罢。”

他继续到,“此刻瘟疫虽说消下去,可京城的经商又得退步,这……”

虽说是求助,可大家也听的明白。若是想要让皇上处置秦如眉,景家多少也要有点表示的意思。此刻景丞相慢吞吞的出列道,“皇上,且让将军去赈灾罢。”

景玄之听父亲这般应承也点点头道,“皇上,臣自愿请命去城外守护百姓。”

楚霖此刻心情极好,早已想眯着眼睛,在朝堂上乐死才好。可众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敢那样做,依旧是那副忧国忧民,心事重重的样子。犹豫的答应道,“那就由景将军去罢。”

转身宣布道,“且派人速速上嵩山寺庙,将秦昭仪接至,即刻送往皇陵守墓,永世不得回宫。”

此话一出,到让丞相终于是松了一口气。面色露出一丝喜庆,他可是一点也容不得那个女人再次回宫。皇上想借助秦家的力把景家提出局,只可惜,秦家早已倒台,景家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楚霖看时辰也差不多了,要解决的事情,也落定下来。依旧是一副波澜不惊,朝着群臣问道,“众爱卿,可还有事启奏?”

下面一阵无言,他在心间一喜道,“那就退朝罢。”

说完,甩了甩两只大袖,远远而去,倒是剩下了有些狐疑的景丞相。

此刻慈宁宫中……

皇后刚起未久,此刻正坐在宫中正殿中,等着后宫嫔妃的请安。许是夜里睡的不好,此刻有些精神济济。一双手伸到了皇后的额头上,轻轻按摩起来。

“图兰,还是你懂事些。”皇后欣慰的夸赞道。图兰今日一件柳色碎花的窄袖对襟,简约有干净,头上也只用两支发簪固定,整个人也显得精神了几分。

此刻时间尚早,请安的人还在路上。但也不急,从外面突闯进一个宫婢,朝着大殿上小跑而来,朝着地上一跪,将东西举高至头顶,“回禀皇后娘娘,这是从嵩山寺庙里传来的信。”

皇后此事有些惊讶,这么一大早送来。到底是什么事,一切未从知晓。她慢慢的拆开了信封,这才把中间的白纸抽了出来,上面汇报的自然是昨晚嵩山别苑失火的事情。

她眉间一跳,耐着性子看完了所有。刚刚还好好的,此刻一张脸上却是狰狞。朝着送信的婢女狠狠的问道,“这封书信是什么时候送过来的?”

在地上跪着的小婢女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吞了吞口水道,“回禀娘娘是昨晚,昨晚送来的时候,宫中已经落了门。只得今日在送过来。”

此刻皇后浑然不知早朝的事,此刻对这失火之事也疑心了起来。挥了挥手,“你退下罢。”

房间里只剩皇后和图兰二人,她刚闭上眼睛,有几分闭目养神的意思,“此事,图兰你怎么看。”

站在她身后的图兰,此刻也在为这件事思索着,自然也是不太好确定嵩山那边的情况。

第二百五十二章:昨夜西风凋碧树

“娘娘,不如我们派人去看看?”图兰试探的说道。只怕这其中有炸,若是没有,那宫中自然还有助她之人,那就是皇上了。就算是查出来,也不能怎么着,但若是真的死了,也是一件好事。

皇后心情自然是不错的,秦如眉若没死,对自己也没有任何威胁,在后宫生存,且都有个家族做靠山,亲家早就被灭门,这秦如眉是翻不起浪的。

“皇上驾到……”传召声缓缓响起,打断了皇后的思绪。

刚刚随意的姿势此刻也端正起来,挥了挥曳地的金色大袖。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假笑,笑的格外体贴。低头朝着来人盈盈一福,噙着笑容的唇*瓣微合,“皇上万福金安。”

估算这此刻皇上也应该接到消息了吧?果不其然楚霖一脸怒意,朝着一旁的圆桌旁坐下,“啪”的一声,右掌拍在了红木桌上。皇后此刻微微抬头,只见皇上阴沉着一张俊脸,黑的足比那乌云密布。周围的空气也凝固般寂静,皇后心道,这怕是就为了秦如眉之事而来了。

就这样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只见那年轻的帝王从唇边轻轻溢出一声叹息,惆怅的声音仿佛苍老了几岁道,“皇后,秦昭仪朕即刻封妃,你且按照贵妃仪式厚葬罢。”

说完,他并未久留,而是转身朝着外面走去。图兰看着远去的背影,吞了吞口水,心底松了一口气,连忙扶着皇后坐到榻上。这才刚坐稳,又听了外面一阵脚步声,一个婢女急急走来,将手里的信封递到了皇后手里。“娘娘,家里传来的信。”

皇后刚刚垂着的眼睑此刻又犀利了起来,朝着这边看来。金色的镂空雕花甲冒在空中划过一条弧度,从婢女手中抽过信纸。娟白的信纸上有着黑色工整的小字。她细细一看,不禁暗骂一声狡猾。只怕这场纵火案,是他安排许久了罢?

秋日倦懒,清晨帘幕卷轻霜,那远重山外青黛似的霜,总是辰时才散去。一双纤细白嫩的双手轻轻推开花窗,从里面递出一盆吊兰放在了窗台之上。说起来,秦如眉来到百府已经整整两日,一双秋翦里却是淡定又悠远。

“如梦,东西准备好了罢?”系就是清脆的声音里带了沉稳,一件绯色碎花罗裙,梳着丫鬟鬓的如梦从外面缓缓走来,玉藕色的手腕处,轻提着一只篮子。一双灵动的眸子看向了秦如眉。

身子微端,行礼道,“秦姑娘,都准备好了。”

秦如眉的目光朝着这边看来,依旧是清透如溪水,带了睿智又冷的像三尺寒潭,深不见底。她低头,抬手抚过耳边鹅黄珠花。目光微微收敛,再次抬头目光早已是温和亲和。

“我们走罢。”如梦搀扶着秦如眉一起出了房门,这才刚出门,却下起了雨。如梦在一旁轻轻跺了跺脚,樱花般的小嘴轻厥,表示这这份不满。

这雨可是真是会挑时候,等会可是又得打湿了衣裳,脏了鞋子,也不知何时才会停。她朝着秦如眉微微侧过脸颊道,“姑娘且在这里等着,奴婢去取把伞来。”

说着朝着屋内跑去,秦如眉也不在乎,沉浸在这场雨中。从这里起,只要穿过一山亭台水榭,便是到了白夫人的颂雅居。此刻小小的亭台染上了烟雨的醉意,稀稀疏疏的倒映在了一方砚池中,如珍珠般滚落的玉珠砌砌,搅了这番池水。

不多时如梦取来了伞,两顶伞面油黄的油纸伞从屋檐下微微撑开。朝着前方缓缓走去。

被深秋冻的指尖泛红的手指轻触在绿色的铜门环上,微微叩响。“请问白夫人可在?”清泠作响的声音伴随着雨珠细细的敲打着屋檐的声传入了屋子里白夫人的耳旁。

许是年纪微大,此刻白夫人身上又加了一件披风,手里抱着一个紫金的手炉,望披风里收了收手。听到外面的唤声,眉间多了一份意料之中。朝着身边的嬷子吩咐道,“让她进来。”

秦如眉收了伞,走进了白夫人房里。白夫人今日一身老成的土黄色褙子,下搭了一件深绿色裙边绣花的马面裙。怕冷的原故,又加了一件狐狸皮毛的毛领和披风。此刻坐在浅塌上,似乎料到她会来一般,依旧沉稳道,“过来坐罢,香儿上茶。”

秦如眉朝着如梦使了个眼色,如梦把篮子里的盒子端了出来。秦如眉掀开盒盖,顺势递到了白夫人面前,笑的有些讨好,“夫人尝尝罢,今早刚做的桂花糕。”

桂花六月便纷纷凋落,可厨房里还备着些早早晒干的桂花花瓣,小心保存,此刻拿出来做糕点,也丝毫不走了香味。桂花糕的手艺是她从白芷那里学的,手艺也相近。

白夫人微微偏头,只见是一旁桂花糕。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此刻自然是想到了死去的白芷身上。用修长的两根指头轻拈起一块送入嘴里。桂花的味道弥漫开来,是……带了芷儿的味道。

她诧异的回过头,看向了秦如眉。只听秦如眉解释道,“这是在宫中和白姐姐学的,听说白府里的桂花都收藏着就做桂花糕,今早起的早就顺手做了。”

秦如眉笑的一脸谦和,白夫人收了那诧异的神色,此刻心底却是矛盾的。一块糕点入口即化,她慢慢咽了下去,只觉得一口苦涩。面色恢复了刚刚的冷静,此刻却朝着身边的婢女沉声吩咐道,“你们下去罢。”

一群婢女鱼贯而出,顺手掩上了门。房间里只剩下秦如眉和白夫人两个人。此刻白夫人也不在和秦如眉绕圈子,直截了当道,“你在宫中和芷儿很熟吗?”

白夫人问此话,自然也觉得有些好奇,秦如眉听了此话后,微微偏头,思索了一番。终于抬起那双此刻带了水泽的眸子,真挚的看着白夫人。这才作答,“白姐姐和我情同姐妹,且如果我说,白姐姐是被皇后害死的。夫人信吗?”

第二百五十三章:如梦令

听到此话,白夫人心底也漏了一拍。心底有无数种猜测,知道女儿的死不止是身体愈下那么简单,可此刻被秦如眉的直白,也惊的一时说不出话来。深宫之事,外臣妇人自然是不知的。深宫之苦,又何人不知。

白夫人一脸呆滞起来,一滴清泪顺着眼角缓缓坠入地上,消失不见。再次回过头来,是白夫人愤怒的目光,声音也带了几分嘶哑,“秦姑娘到老身这,且有事说事,何必故提白家的伤心事?”

说着从袖中掏出一番绣帕掩面,轻试着泛红的眼角。秦如眉自然也明白,白夫人不是在生她的气,而是面对着女儿在深宫中被人陷害而死,却没有丝毫法子的气急。

到嘴边的话咽了咽,从榻上站了起来,朝着白夫人盈盈跪了下去。“夫人,且恳请您把我当您的干女儿看罢!”

秦如眉扑倒在地,大颗大颗的泪珠也泪如雨下。哽咽道,“在,宫中……我与白芷亲如姐妹,平日里…,也百般关照。且她……不幸,就由我来替她尽一些孝吧。”

说着秦如眉扑进白夫人怀中,两人相拥,泣不成声。

今日白老爷一下早朝便急急忙忙的奔回府邸,清脆的马蹄声响起,只见一辆飞快的马车穿过繁华的街道。朝着这边驶来。“吁……”的一声轻喝,马车终于在一处高大气派的府邸前止住了马车。

府邸门的两旁当着两尊一人高的石头雕刻的麒麟,门头有块匾,上面工整的两个大字,白府。此刻车帘被从里面掀开,一只穿着官靴的脚伸了出来,再者露出降紫官袍的一角,是正一品的大官员。

白老爷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此刻急急道,“且帮我扶去客房,我且换身衣服。你去告知夫人一声,让她在书房等我。”

话音未落,便朝着卧房而去。

此刻秦如眉正在卧房里,和白夫人二人说着后宫之事。两人第一次挨的这么近,也是白夫人第一次把秦如眉当做自己的女儿般,打开了心扉。这一说,且又有太多的默契感,秦如眉的每句话像是说到了白夫人心尖上。

两人之间又多了些好感,外面的小厮跑着进来,把白老爷回府的消息又通知了一遍,也总算是打断了刚刚二人的谈话。

“秦姑娘且先回去,老身自知该怎么和老爷说了。”白夫人目光坚定道。

秦如眉眼看此刻已是午时,不好再继续打扰,缓慢的放下手中的青釉陶瓷杯盏,微微点了点头道,“那我就告辞了。”

两人如来时般,如梦在一旁撑着油纸伞。行走在池上的九曲桥上,被烟雨淡了景色,犹如水墨画中的丹青,似被人遮掩。

白夫人收了泪,刚刚和秦如眉谈的不多,却是内容精炼。对秦如眉的佩服又上了一个档次,果真是深宫之中出来的,不同凡响。她随手整理着衣服,抹平衣服上的皱褶,这才悠然道,“香儿,我们走吧。”

香儿从一旁搀扶着白夫人朝着书房走去,而白老爷此刻也换好了衣服,朝着这边赶来。而百府里最为不开心的就是白姝了,只听说家里来了客人,被安排住在了舒云院,本想去窥视一二,又被母亲下了禁令。

一时间自然不高兴的大声嘟囔道,“哼!这是什么破院子,看到本小姐来干嘛还锁着门。这是本小姐家,就连本小姐也还不能进了吗?”

白姝是白府的次女,白兰死后,她倒是成了大小姐一般,在白府上下横行霸道,养尊处优。此刻她厌倦的站在舒云院外,恨声骂道。

这倒是惊动了,此刻在屋子里看书的秦如眉。冬日天冷,哪里也不想出去,从白老爷书房里借来几本史书。借着那稀薄的光看了起来,身上盖上一床锦被,也被秦如眉裹的像只蚕蛹。

听到外面的器张声,如梦和惜春也连忙从外面推门而入。倒是秦如眉皎洁一笑,站起身来,挪到了门外道,“外面的可是白小姐?”

白姝听了次话,冷笑着小声低估着,“哼,算你还有些见识。”她自然不知道里面的人是秦如眉,秦如眉此刻也不敢给白姝见到自己,若是此事被传出去,那白家也会跟着遭大罪。

“白小姐好,咳咳……”话音未落,就是严重的呛咳声,咳的撕心裂肺。白姝在外面听着,一阵疑问。只听里面的声音继续道,“我身患病,今日不好接待白小姐,咳咳……,等,等病微微好些,一定……一定请白…小姐过来。”

白姝听里面的人咳的只剩半条命,刚想进院里的念头也就此打消,此刻也有些厌恶起来,有点避之不及的意味。原来里面是个药罐子啊,不过这身份就有些可疑,带着少女的几分天真,随口脱出道,“你莫不是我爹弄回来的姨娘吧?”

“……”此刻倒是里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秦如眉倒是有些佩服这白姝,说句话也能噎死人的本事。此刻咳的更大声了,朝着身边的如梦拉了一把。如梦即刻会意,开始编道,“白小姐,我家小姐是白老爷至交的女儿,只因家道中落,这才无奈过来。”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秦如眉的咳嗽声越来越平凡,借着像是被扶进了屋中。

院子里也瞬间没了声音,在门外的白姝知道前因后果后,也不再做纠缠,有些冷眼道,“哼,又是一个来蹭吃蹭喝的。”说着朝着一旁走去。

秦如眉听着外面没了动静,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把这白姝骗了过去。这白姝她曾经见过,依稀是两年前的宫宴上。白姝半人高的个子,害羞腼腆的躲在了白芷的身后,只露出两只圆鼓鼓的大眼睛来,打量着周边一切。

那时随圆润的小包子脸看不出个大概,此刻又过了两年,应当也长开了吧?是个美人坯子,也不知长成什么模样。

如梦从圆桌上斟了一盏茶水递了过来,打趣道,“姑娘先润润嗓子罢,刚刚那一声接着一声的咳嗽,都快咳岔气了。”

第二百五十四章:白家二女貌倾城

正值午时,白家一片静悄悄的。早晨的浓武渐渐散去,又恢复了平日里倚靠水榭旁玉立的亭台,一切又明了起来。此刻大家都去午歇,而书房里却又是一翻愁云惨淡的滋味。

“夫人,今日朝堂之上,景家已经步步逼进了啊!”白老爷急的在房里开会踱步着,白夫人坐在上位,倒是显得格外冷静。这皇后这般打压秦如眉自然是不想让她活着。可此人又是皇上的心尖人,暗中形成两派对立的局面。此刻白家自然不是和秦如眉绑在一条船上,而是和皇上绑在一起。太后也是白家人,皇上身上也有白家的血。

白夫人一番思虑,定夺道,“老爷,此刻白家和皇上早已上了一条船。何不就用皇上给我们支的招,干脆认下这个女儿,保住白家在后宫的地位。和景家叫板下去?”

景家此刻自然是比白家的地位更上一层的,有了那么一个做了将军的儿子,还有一个皇后。算起来,白家也就全仗皇上了,几年前太后身体还好时,还有些依靠。

而太后近年也不管事了,后宫之中的确需要一个人去稳定局势。夫妻俩人对视了一眼,也都暗字点了点头。白老爷一锤定音,“下去准备仪式吧,咱们也先把这干女儿认下再说。”

这典礼定在了两日后,白夫人身边的丫鬟过来传达时,秦如眉正在院里绣着花,今日天气微微好些。只觉得在屋子里也快窝出病来,听到消息后,会心一笑,朝着丫鬟道谢着。

在这白府的几日,可谓是过的极为舒心。白家认女,此事除了上报给皇上还得回禀宗祠,到时也要取来族谱把秦如眉的名字添上,也正式更名为白姓。

今日是举行认女仪式,一大清早惜春早早敲响秦如眉的房间,在门口轻唤道,“姑娘,姑娘快些起身罢,今日有仪式,此刻便要起身了。”

秦如眉睁开朦胧的双眼,如墨渲染的三千青丝散乱在枕上,一双白玉的手从被窝中伸了出来,轻压在了被上。半磕的眸子朝着窗外看去,只见夜才方歇,天色刚亮。

她忍着瞌睡做起了身子,朝着门外招手道,“你们进来罢。”

惜春手里多了几件绯色鲜艳的衣裳,而如梦也端来了洗脸水。今日是秦如眉被认做干女儿的礼,不久后便要入宫,自然要朝着未出阁的姑娘般打扮。衣裳自然也要选些淡色粉嫩。

惜春如梦走了进来,眉间存着几分笑意。开始捣鼓着秦如眉今日的衣服和妆容,一个时辰后,总算是一切准备就绪。只听耳旁惜春笑着说道,“姑娘,准备妥当。”

在梨花木架的半人高铜镜面前,秦如打量着自己。只见此刻的自然,一身绯红色的罗裙华裳,头发也不再是平日里的全部梳上去的妇女发誓。而是恢复了进宫前发饰,一半青丝挽成马蹄垂鬓,斜斜的簪上两只碧玉簪子,另外一半斜斜垂在了身后。

整个人清爽了不少,秦如眉看着眼前的自己。轻轻抚上发丝,一瞬间的出神。当年也是这般模样,进了宫。此情此景一时别番滋味上了心。

“我们走罢。”秦如眉回过神来,朝着白夫人房间悠悠走去。今日要先去白夫人那里,在一起赶去白家的祠堂,由白家族长来主持,最后敲定名字后再填入族谱之中。

秦如眉到达白夫人院子的时候,白夫人也准备好了一切。秦如眉走了过去,主动搀扶着白夫人,这一细心的举动,到让白夫人更加有了好感,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笑到,“你这孩子。”

一行人走到了门口,早已停着两辆马车。白老爷坐前面,秦如眉和白夫人做后面一辆,清脆的马蹄朝着前方驶去。今日就是秀女进宫之日,而白家得了皇上的体恤,说是二女身子不适,可在家多呆上小半个月修养。

“吁……”一声清脆的口哨,马车也渐渐停止,秦如眉搀扶着白夫人下马,朝着祠堂内缓缓进去。稍后便开始举行仪式,由秦如眉跪在白家的列祖列宗的灵位前。

一番过后,由白老爷交接了名字,终于是尘埃落定。秦如眉也被扶了起来,朝着白老爷和白夫人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爹,娘。”

白老爷也不反对这门认亲,自然乐呵呵的给了秦如眉一个大大的红包。白夫人自然准备了好些女子用的发簪胭脂水粉送了秦如眉整整一套百宝匣。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秦昭仪秦如眉了,而是白家的干女儿,白芩。

芩同秦用了斜音,倒是白老爷费心了。白家上下一片忙碌,而今日的皇宫也热闹极了。一尊尊小轿抬来了新一任的秀女,朝着皇宫里的储秀宫中送去。

皇后就坐在大殿上,看着下面跪成一片的秀女。开始训话道,“大家既然进了宫,就都是皇上的妃子,也是姐妹。应当相互包容,仪容仪表需大方,说话且得体……”

下面新晋的秀女也都低着头,听着皇后的训话完毕后,在盈盈福了一礼,齐声应是。一旁的耿长君把花名册也送到了皇后手中,皇后照着花名册依依对了人,但其中白家,所谓是也没送上人来选秀。

皇后眉间一挑,发作道,“谁是白芩?站出来。”

在高台上等了半日,也未见有人出来。一时冷了场,皇后挑挑眉,这白家一时总算是有了话柄落在自己手里,正思索着要去回禀了皇上去告状。这时,在一旁看戏的耿长君,终于站了起来,这才做出一副懊恼的表情,微微朝着皇后请罪道,“皇后娘娘,是妾身的错,刚刚忘记于您讲过白芩之事。”

“这白秀女身子骨太弱,皇上体恤,且让她在家养着,推迟半个月再入宫。”

此刻一出,这为谋生面的白芩又一时成了焦点。皇后气的有些牙痒痒,一记狠毒的目光朝着耿长君看了过去,她怎么不知道,这耿长君和皇上何时商讨,直接就不问过她的意思?

她怒极反笑道,“既然耿婕妤和皇上回禀过,那就按照皇上的意思罢。”在下面跪着的秀女,也纷纷侧目。

第二百五十五章:晚来天欲雪

晚风菰叶生愁怨,一厢秋雨一厢寒。皇后把玩着手里的琉璃珠串,有些心不在焉的渐渐慢了动作,目光了涣散起来,若说不顺心的事,自然是今日耿婕妤暗中较劲的事。

“图兰,你说这耿长君今日是得了什么风,哼,居然拂了本宫的面子。”皇后狠声道。

一旁的图兰正跪坐在地上,替皇后轻轻垂着腿。听皇后这般说,也觉得有些可疑。图兰纷纷猜测,最近也不见耿婕妤和宫中哪位宫嫔走的进,这莫不是皇上授意的?

图兰快速思索一番后,悠悠说道,“娘娘,此事奴婢看来,但也无可厚非。”

皇后半磕的眸子看了过来,有些询问的意思。只听图兰缓缓说道,“此事本就是皇上让她转达给娘娘的,那如何传达自然是这耿婕妤自己的意思。她挑的那个时候,也无非是要在秀女面前,也争一个风头罢了。”

还当着那么多新晋的秀女,这是想和自己打平手?皇后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冷笑。目光飘远,今日这才是个开头。等两边权势加大,便是这般暗中较劲的事情也还多着,此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这秀女要在储秀宫带上一个月学习完了礼仪,才会侍寝。此刻倒也还早,倒是今年的选秀中,朝廷一些低阶的官员送来的讨好物品,还有一些自然是喂了讨好景家的。沉吟片刻道,“图兰,你且把这些个儿礼品,分做三份。本宫自个儿一份,一份送往家里,一份送去给哥哥,就当是我给以后的小侄子送的见面礼。”

图兰在一旁点头称是,领了命朝着门外走去。

夜里风疏雨骤,图兰刚出门冷的打了个寒颤,冷的把手缩进了袖中。只见此刻天色头顶上空一片煞白,晚来天欲雪。这大概是要下雪了罢?

丞相府内一片安静,若说是夜深早已歇下,也不见得,书房里依旧灯火通明。景相此刻刚刚动怒一场,此刻谁劝了也多半是听不进去的。景玄之在一旁,自然也缄口不言。

今日在朝堂之上。被皇上反算计了一把,待下朝后,收到消息的景相早已面色铁青的犹如黑锅。此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朝着桌上重重一锤。冷笑着,“哼!这个楚霖,下手倒是个快的。”

派去嵩山别苑调查的人,早已去了大半日,此刻也还没有回来。他自然是不信那失火会失的那般及时,不过是一夜之间隔,居然连一个小小的女子也弄不死。

“来人,倒是给我下去查!”秦如眉的事,可算是丞相府里翻船,一时间也没什么可说的。朝堂之上又变得神秘莫测起来,这景家和白家,一个张扬,一个算的低调得不能再低调。

这日天方微亮,因为秦如眉的死。楚霖迫不得已的在书房呆了几日,后宫倒是一个妃子的住处也不曾去过,前半夜批阅完了奏折,后半夜回了榻上小眯了半会儿,此刻只听王公公早已在耳旁轻声唤道,“皇上,皇上……”

此刻也估摸着该醒了,楚霖缓缓睁开眼,只听一旁的王公公道,“皇上,今日景丞相送了一一张帖子过来,说是偶染风寒静养几日。”

楚霖沉吟片刻,一时间倒也有些不清楚这个景丞相到底是什么态度,或许是真的病了?这自然也不好说。他接过帖子,这病来如山倒的借口,倒也合情合理。思索一番后,朝着王公公道,“朕准了,顺便带话给景爱卿,让他好生养着。”

等一上朝时,此刻却是另楚霖有些头疼。眼近这刚入了冬,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一些细碎的小事儿,就比如宫中的宴会,宴请朝臣。还有这边疆战士得供应粮草等……被礼部,兵部把这些事情揪了出来,絮絮叨叨了好久,说是证书重臣意见,群臣也有些不活跃起来,白家的缄口不语,景家随多,却又极不统一。

算是折腾了一早,这才结束。午时的天也暗沉了下来,皇宫里不大不小的飘了一场积雪,纷纷扬扬,又挠得人心痒痒。

“杨小主来了呀,快些请进。娘娘可是盼你们盼了许久。”杨慕心刚到皇后宫中,此刻在大殿外抖落着身上的冰霜。此刻图兰便迎了出来道。

杨慕心今日一身绯色的提花纯棉长袄拥裹在身上,下面是条深色的冬裙,这里面也裹上好几件衣服,虽谈不上夏日的盈盈蒲柳之姿势此刻到也圆润可爱。一件带帽的披风顶在头上,只剩下那张如花似玉的脸颊。

一旁的许才人穿的自然又比这杨慕心得体些,虽穿的不多,可外面裹着栗色的貂皮大氅,就热乎的不行,自然不必像杨慕心一样裹成一团。此刻许才人看见这杨慕心,可谓是不厚道的笑了起来,开口道,“呵呵……杨妹妹这身装盼是何时兴起的?怎么本小主这从来没见过。”

许才人掩口轻笑,眉间嘲笑的神色越发突显,一双眼睛早已弯成了月牙儿,嘴角勾勒出一个奇怪的弧度,说话的语气也不免带了几分讽刺之意,只听她继续刻薄道,“杨妹妹这是糯米团子呢,若是不小心摔倒,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雪仗的雪球呢。”

杨慕心脸色立刻难堪起来,铁青了一片,紧紧咬住了下唇,也不敢回嘴。图兰看此份上,若是在不阻止,这许才人可是个说话没谱的主,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朝着身后的两个人和蔼一笑,“今日这天气是有些冷,皇后娘娘在宫里烧了地龙。两位小主快进屋暖暖。”

许才人自然见好就收,此刻听图兰开口,也把这个话题叉了过来去。脚步子也跟快了一些,和图兰的距离又拉近了一些,此刻和图兰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头聊着天。

倒是落后在后面的杨慕心默不作声,显得更加沉默了些。一门心思猜测这这皇后让二人过来的用意。再过几日就是冬日的赛马了,宫中受宠些的娘娘自然会跟着去。

二百五十六章:情深缘浅

“两位小主,到了。”此刻走在前面的图兰微微开口,做出了个请的动作。此刻杨慕心才反应了过来,抬头看去,已到了大殿门口。

只见在殿内的浅塌上有一个金色的影子,谢谢靠在浅塌之上,手里多了一只灰色的东西,一动不动。此刻离的远了也看的不真切。

许才人收起了刚刚的漫不经心和脸上的嘲讽。换上了一副温婉又讨好的面孔,看的一旁的杨慕心有些一阵恶心,她虽然投靠了皇后,可内心里的那份清高,自然是还未被抹去。依旧是面无血色的朝着里面走了进去。

“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两人齐齐朝着皇后行礼道。皇后此刻在浅塌上斜倚着,身上盖了半床毛毯子,杨慕心终于看清楚皇后手上的东西,是一只灰色的猫。猫的双眼却是通体透明的蓝色,见有人来,转头过来。极警惕的目光中也带了危险,被皇后轻轻撸这它的毛发。

“你们坐罢,今日让你们过来,是为了冬日赛上,你们有何准备哪?”皇后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把手里的猫递给了一旁的图兰怀里。双手景泰蓝的金色甲冒交叉放在前面,目光平淡的朝着两个人看来。

这塞上自然是有节目的,每个宫妃也为此献艺煞费苦心,处心积虑的争风吃醋。若是在塞上表现的突出了,那可是又赶上晋封和赏赐啊!

“本宫自然是希望你们能留住皇上的心。”皇后有些警告意味深长的说道,此次竞选许是更激烈。今年瘟疫横发,原本七月入宫的秀女也硬生生的拖到了这十月底,和这节目又刚好撞上。

一些宫嫔想让皇上记住她,还想在向上晋封的这也许是最后的机会。一旁的许才人听了此话,此刻才想起有此事,一时半会儿也没选好表演什么,此刻有些迫切了起来,笑答道,“娘娘,妾身可是在下面努力的练习着玩呢。”

皇后一听也来了情趣,目光浅浅看了过来,侧耳倾听着。许才人那张巧嘴中间微微暂停,那双微微上挑的眸子目光流转,灵机一动,有些娇声的打着哈哈,“哎,是妾身嘴拙。说笑了,谁不知这天朝最有名的才女,那就是皇后娘娘您那!”

许才人此刻这样说,自然是那时的皇后也真的优秀,传为天朝琴棋书画了得的第一美人,被皇上一眼相中许做皇后,成了这天朝一度的佳谈。

皇后想起听许才人再次提起此事,却不在是轻松的神色,表情也高深莫测起来。脸上的笑容也少了几分,一旁的图兰看到,心里直觉不妙。她是跟皇后最久的,那些个琴棋书画第一,自然是掺了水的。

而一旁的许才人却丝毫不知,还在夸夸其谈。图兰为这许才人默默掐了一把汗,只听皇后朱唇一张一合道,“哦,这说了半天。许妹妹到底是要准备什么才艺呢?”

许才人自然是兴高采烈道,“娘娘,妾身有一支歌可献上。此曲曲谱可是倭国之国粹,费了些许功夫才弄到。”

听到此话,皇后却是笑了,一声笑声溢出,犹如清泉淙淙作响。到让许才人和杨才人有些一头雾水,不知所笑何事,许才人自然是个眼尖的,也跟着皇后笑了起来。

大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皇后从袖中抽出丝帕掩了掩口角,清了清嗓子,朝着图兰吩咐道,“图兰,去我梳妆奁上,把药取来吧。”

图兰点点头来朝着一旁退了下去,大殿里又一时安静了下来。此刻皇后的目光不在看许才人,而是转到了杨才人身上,皇后轻挑着眉,目光如炬微微带了几分审视,悠悠道,“杨才人你呢?”

杨慕心自然是胸有成竹,在私底下为了这次冬日赛马私底下也准备了许久。在皇后面前,她也藏了些小心思,不敢让皇后知道她私底下的准备。此刻当皇后问道她时,杨慕心倒是面色先有些犹豫,随后又满满平和,“回禀娘娘,妾身准备了在雪地上跳雪上舞。”

此话一出,皇后的目光终于带了几分笑意,和善的朝着杨慕心看了过来。杨慕心被皇后看的有些不自在起来,有些打量的目光看向皇后的眸子。一旁的许才人看一旁的杨慕心居然能取得皇后的欢心,也在心里嫉妒了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图兰再次从后殿慢慢的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两个锦盒,递到皇后手里,皇后看着面前两个姿色还算尚可的二人,微微一笑,颇有感叹道,“两位妹妹准备的献艺,显然是费心了。”

许才人听了心中一喜,而杨慕心却是有些疑惑,在细细听皇后说下去道,“本宫不久前得了两盒灵丹妙药,一盒是改变声音。只听那神医说,若是服用此药可使人喉咙所发的声音犹如百鸟鸣春,春溪流泉……”

听到此处,许才人早已想欢呼雀跃一声在求皇后将药赐给自己。把皇后的话,也被她就此打断,急急忙忙的以表衷心道,“娘娘,妾身愿为娘娘当牛做马,脑肝涂地也在所不辞啊!”

皇后见她如此激动,心里也交了个底,本想着着许才人知道那副作用不肯用药,谁知还未等她说完这蠢才就迫不及待了。皇后一双含笑的丹凤眼微微上扬,此刻故作心痛,忍痛割爱的用手帕捂住胸口道,“唉……你且拿去罢,算是本宫送你的一份赠礼罢。”

一旁的许才人喜极,脸上的笑容越放越大,立刻朝着皇后下跪,叩首于地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行礼,有些哽咽的说道,“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妾身没齿难忘。”

皇后也配合着,从眼角也挤出几滴泪来,用手帕轻试着,上演这姐妹情深的戏。一阵移动,也从浅塌上起了身,只见一片金色的身影晃动。让图兰搀扶着走了过来,扶起跪在地上的许才人。皇后脸上一片慈祥,“妹妹快些起来,是妹妹多礼了为皇上分忧也是本宫的责任啊!”

第二百五十七章:高台观景

这一出姐妹情深的戏码唱的另一旁的杨慕心一时起了疑心,看着这幕是忍不住的恶心,强压下恶心的神色,朝着二人行礼道,“娘娘,许姐姐,妾身今日有些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一番。”

两人的目光同时看了过来,许才人带了几分不解,而皇后那高深莫测的笑容,让杨慕心心中一寒,只想快速离开这里。

皇后收起了刚刚那套动作,恢复了那三分笑容,七分端庄的样子。刚刚的那些,又像是不存在一般,用斯帕轻试着口角。

“既然杨妹妹身子不适那就回去罢,本宫也有些事要处理,先走片刻。”说着露出一个端庄又歉意的笑,金色的拖尾在环境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突出。许才人朝着杨慕心使了一个厌恶的眼神,狠的是这杨慕心打扰了她和皇后交谈拉近关系的时间。

“是,妾身恭送皇后娘娘。”最后也无奈的一同退下,不过是才出了皇后宫中。许才人便按耐不住性子,想收拾杨慕心一番。自从这杨慕心投奔了皇后,这日子自然大不如从前,在外面借了皇后的势力虽说风光的很。

可暗地里依旧受着这许才人的欺负,也不敢吱声。皇后最为看重的自然是杨慕心的这份隐忍,和心智成熟。

“图兰我们上观景台罢。”皇后又有说道,让一旁的图兰有些疑惑,这般寒冷的天气,观景台早已无任何景可言,可也不敢违背皇后的意思,依照皇后的话,将皇后扶了上去。

此刻许湘尤见四周无人,一时间起了怀心思。故意慢了几拍步子,等着杨慕心上前。杨慕心此刻还在回想着今日之事,一时也没留心到附近变化,朝着前面走去。

只听“哎呦!”一声,等她回过神来,只见许才人早已躺在路旁,像是被人大力撞到。杨慕心有些慌了神,连忙扶起了这许湘尤。只得道歉道,“许姐姐,我不起故意的……”

话还为说清楚,迎面而来就是两大个耳刮子。“啪啪”两声,打的杨慕心七慌八素,差点躺倒地上,还好被身边的婢女紧紧扶住。今日是许湘尤故意做妖道,“好啊!你居然敢撞我!今日你就在这里给我跪着,晴儿,你给我看着她,不到两个时辰不许她起身。”

杨慕心头被打的偏了偏,嘴角溢出一丝血迹。此刻右手捂住脸,目光委屈的朝着许才人看去。毕竟家族势力薄弱,她自然是不敢和那些有权有势的宫嫔叫板,此刻也软了骨头,朝着雪地上跪了下去。

许湘尤见她这般,心情倒是大好了起来,看了看婢女手里的那药盒,还做着美梦,等自己嗓子好了,能留住皇上的心。最后一副小人得意的样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此处。

“娘娘,这许才人做的可有些过了,奴婢去提点一番?”图兰总算是知道皇后刚刚说要上观景台的原因,把刚刚二人的一切,看的是一清二楚。那个许才人自持娇宠,自导自演的故意刁难了杨慕心。

皇后这番把这极为有趣的一幕总算是尽收眼底,眼角露出一丝趣味深长。朝着图兰微微道,“不必了。”

看完这出戏,觉得有些冷了,转身下了观景台。看了那许才人的举动,此刻倒也不怕那许才人坏了大事,反而是觉得她能把这出戏演好。图兰一时拿不定皇后的意思,只听皇后继续吩咐道,“去库房把那对富贵花开的金镂镯送去给那两位妹妹。且路过的话,让那杨才人起身回去罢。”

这次进宫的自然有几个强敌,一个是太傅家曲芗芗,还有那大理寺的中聩家尹浅溪,侯府皇上青梅竹马的表妹,白家刚认下的二女……只等这半个月后,只怕又是后宫百花齐放。到时候时机成熟,也该把许湘尤拖出去杀鸡儆猴了。

皇后手里的算盘自然是拨的啪啪作响,此刻的许才人自然还没感到任何危机。图兰已经明白了皇后的意思,此刻用两只不同的礼盒,分别装好了两只镯子朝着外面走去。

“小主?小主快醒醒罢……”轻轻的抽泣声,在这冰天的雪地里显得极为微小,像是一阵风吹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杨慕心身边的婢女不敢走开,在一旁小声的哭泣这。杨慕心此刻只觉得腿上已经冰冷的像是麻木了一番,她没看见的是,在她身后一群人缓缓走来。

“杨小主?快来人将杨小主扶起来。”图兰看清楚了人后,先是吃了一惊,随后朝着身后的人吩咐道。一群宫女也急急忙忙的将杨慕心从雪地里扶了起来,脚已经冻的没了知觉。不多不少,杨慕心在这跪了刚好半个时辰。现在大概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

此刻见来人是图兰,喘嘘的道了声谢,“谢谢姑姑……”此刻杨慕心是真的把图兰看成了救命稻草一番,左手也紧紧抓住了图兰的衣角。

图兰心思细腻,自然之道她要做什么,在杨慕心手上轻轻拍了两下。依旧是和蔼可亲的脸颊,温和的笑容道,“快些送杨小主回去吧。”

说着,四个宫女上前架起了杨慕心朝着远处走去。此刻图兰抖了抖身上的雪,又整理了袖子被她抓的多了几条皱褶的衣袖,继续朝着前面走去。一行人在雪地里行走着,一盏茶的功夫,总算是到了许才人的宫殿。

许湘尤刚回来不久,此刻心思也还沉浸在刚刚的激动中,有些回不过神来。此刻又听殿外有人传话道,“小主,图兰姑姑来了。”

许才人一听是图兰,脸上的笑容就更加大了。连忙朝着殿外走来,迎接着图兰。刚刚眉间的喜悦还未消下去,此刻有些眼尖泛红,双颊红润欲滴,凭空又给那算得上是上乘的脸增添了几分妩媚动人,肤质细腻如白玉,面色也极好。那平日里便如翠柳般的嗓子今日又高出一个调来,“哎呦,图兰姑姑快快请进。”

二百五十八章:坐局

许才人的宫殿离皇后的倒近,离皇上的养心殿可就是有些远了。这地段和修建自然比不得以前秦如眉的降霜阁,却也不是这皇宫中最差的。宫中特有的格调,红色的宫墙,绿色的琉璃瓦。住的人不同所装饰的自然也不同。许才人这尊宫殿,自然是按照京城里她闺房的格局一点一点的布置出来的,为的就是住的舒心。

图兰把一切尽收眼底时,许才人走到了大殿的门口,朝着图兰好完道,“姑姑快进来。”

图兰好脾气的笑了笑,依旧是那副谦虚又谨慎懂事的模样,不管这许才人有多如何热情,她眉头也没眨过一下。见许才人自己出来后。图兰便没在踏进内殿一步,“刚刚我家娘娘只顾着和你们说话,杨小主又走的急,倒是忘记把给二位小主备好的礼物送出去,又让老奴过来给两位小主把东西送上。”

说着朝着身后的小宫女使了个颜色,抽出了那只面相华丽的锦盒,双手奉上。许才人说是小谋小算也亦有之,却是输在了一个贪财上。听说是皇后送的东西就是一阵好奇,当打开锦盒时,被里面的镯子所迷住。

图兰看着面前的许才人目光惊讶的呆滞,此刻缓缓开口道,“这镯子的名称叫富贵花开,用了金丝镂空花纹缠出一朵朵牡丹,在用底座的汉白玉雕出细细的枝藤树叶……”

而许才人早已看的如痴如醉,朝着图兰万分感谢道,“多谢图兰姑姑!请帮妾身转告皇后娘娘,妾身谢谢她了。”

图兰荣辱不惊,也谦虚的反手握住了许才人的手。两人又是一番客套后,图兰先请辞道,“老奴还有一件东西要去给杨小主送去,先告辞了。”

再次出来时,天空中又细细飘了鹅毛大雪,被一层层的大雪覆盖,大地也尽使了颜色,屋顶上方也堆积着厚厚一层雪。这般压抑的环境中,也让图兰有些心烦意乱,不禁加快了步子。

去到杨慕心那里已经又是半个时辰,杨才人还未醒,替她收下东西的是她的贴身婢女梨花。倒是替图兰省下了不少事儿,不用面对杨慕心那一脸的泪水。最后一行人自然是回皇后宫中复命。

到傍晚时分,杨慕心也终于昏睡之中醒了过来。微微发了点低烧,整个人也烧的有些迷糊。此刻像是秦如眉还在一般,嘴里喊着胡话道,“秦姐姐,秦姐姐……”

刚进来的婢女欢儿听了她这番话,也吓得差点跳了起来。朝着床上去,连忙摇晃着杨慕心的身子,想把她弄醒,“小主!小主快醒醒……”

一番大力后,杨慕心终于睁了眼。此刻已经是傍晚,屋里一片模糊,只见在床头点了一盏烛灯。又清冷几分,她虚弱的朝着欢儿笑了笑道,“你且下去罢,我要静一静。”

婢女乖巧的答是,从房里快速退出替她掩上课门。杨慕心想到了皇后那般奢侈又华丽的宫殿,一进夜里,大殿里四角总会用夜明珠撑亮,还有几只烛台,映的整座宫殿犹如白日。

此刻门外咯吱一声响,是刚刚已经走出去的欢儿此刻又折了回来,手里多了一个普通的盒子。朝着杨慕心行了行礼道,“小主刚刚昏睡时,图兰姑姑来过一趟,说是替皇后娘娘跑腿送来了这东西给小主。”

杨慕心伸手接过,放在床上打开,只见是一只金妙绝伦的镯子,高贵精致又大方冰冷的躺在了那盒子中。她伸手取了出来,一时也看呆了。

她右手抬着镯子,在烛光下反复观察着。只见玉色也正,真的是细致入微。一旁的欢儿也不由称赞道,“小主这对玉镯子,可真是好看呢!”

杨慕心手上的动作一凝,刚刚看这个看的有些痴迷,一时之间忘记了欢儿的存在,她把脸上刚刚的表情收了收,轻咳一声道,“咳咳……你先下去罢。”

欢儿也告退了下去,杨慕心看着手中的镯子,又一时有感而发。她不由自主的把镯子往手腕上带了进去,想去铜镜前去看看这镯子,可片刻后她又取下。眼底再也没有迷恋,多的是痛苦。喃喃自语道,“老天啊,你何苦这般对我……”

又想起了今日栏路的许才人。仗势欺人,恶毒狠辣。那许才人那里,虽没有夜明珠那般奢华。却是三尺高的烛台也有个七八只,唯独自己这般苟延残喘,有好的东西不是送出去就是被抢空。到她手里的也只剩下残局剩饭,就连这蜡烛也被浣衣局以其他宫里的娘娘不够用,先拿了她的几只。

而剩下的蜡烛也刚够熬过这个冬天,造成这一切的自然是她背后的家势。六月的父亲收了贪财,被礼部尚书举报,杨家也就这样大概是没了,后宫捧高踩地集之,雪中送炭的却是少之又少。再有太多的不甘落后最后也只能化为清泪。

此刻天色还算是善早,而皇宫之外的白府中,却又是另一番景象。

“二小姐,您要的莲子汤来了。”惜春手里拖着托盘,从外面进来。只见秦如眉依旧在圆桌旁写着东西,需是刻苦了一番。

还有十日,秦如眉就要重新入宫。虽说认了亲,也难保她是秦如眉的消息传出去,传到了皇后耳朵里。怕皇后使出什么阴招,只能早早做好打算。

听到惜春进来,也刚从书里回过了神。伸手接了过来,温暖的朝着惜春一笑道,“这冬日冷,夜里也不用伺候了,你们早些休息去罢。”

惜春和秦如眉也算是处上许就的人,一时间有些感动。朝着秦如眉点点头道也退了出去,秦如眉手机捧着那碗莲子汤,若有所思。

突然的门外吹来一阵冷风,让屋里的人冷的不由自主的看了过去。从外面回来的如梦刚收了伞,此刻在房间里跺了跺脚,试图从脚下一片麻木中缓过神来。

“小主,奴婢回来了。”如梦朝着秦如眉回话道。

第二百五十九章:凝肤塞雪脂塞玉

如梦这才刚坐下,立刻从包袱中抽出一封厚厚的书信递给了秦如眉。这是耿长君将后宫的动静大概了说了一番,也让她心底有个底。

她扫视的目光突然停留在了冬日赛上,目光也变得炽热起来。朝着如梦询问道,“如梦,且冬日狩猎赛上可有女子出现?”

如梦一时也拿不准她要做什么,平日里知道的也不多,只得朝着秦如眉回道,“回姑娘的话,此事奴婢也不知。”

她听了此话后,也一时踌躇。只得默不作声,待明儿个,亲自去问问白老爷。秦如眉的看此事天色已晚朝着伺候的二人吩咐道,“你们且下去罢。”

两人退下后,秦如眉拿着那封书信,一时又踌躇许多。出宫离现在莫约又是整整三个月过去,宫中的变化自然是不得知晓。

许是冬日狩猎赛快要接近,宫里的嫔妃们胭脂水粉的头面也焕然一新。虽是冬天,寒风凛冽。却依旧藏不住那多姿婀娜,有权有势的嫔妃们,衣服也鲜艳夺目,桃红色的片状底裙,是拖尾提花刺绣的凌霄纱衣。外面披上一件貂皮,或者狐狸动作类的皮毛,热乎且又好看。若是穷苦人家,品位低些的,也支身穿着纯棉的衣裳。纷纷朝着皇后宫中走去。

“娘娘,那些个宫嫔到了。”图兰朝着还坐在铜镜台前画眉的皇后,有些催促道。

只见纤细如玉般手,轻轻捏起一旁的青黛,朝着眉间移去。在轻轻在眉尾出添了几下,添出长长的眉尾如鬓。眼角此刻也挑了金色的花钿,铜镜前出水芙蓉的脸,更妩媚了几分。

皇后细细打量着,确认没有丝毫差错后。这才微微转过头来,朝着图兰看去,“这几日就快冬日狩猎赛,这些个嫔妃怕是有些按耐不住喽。”

图兰听了此话,也倒是一时跟着笑了起来。“冬日天寒,宫里也许久没这般喜庆了。”

这几日后宫可谓是反常,这过了冬日狩猎赛后,节目也多些,再过一个月的那便要过年,这般嘈杂的一年却也要过去。

一旁的皇后想起了杨慕心,眉间多了几分波动的神色,朝着身旁的图兰询问道,“那个杨慕心如何了?”

皇后问的意思,自然是在许才人时不时的带人去折腾一番后。图兰想起此事,低头沉吟片刻道,“娘娘,杨小主最近被许小主折腾的狠了些,奴婢看她倒是越来越隐忍了。”

后宫也不知吹了什么风,一夜河西。杨慕心收到镯子后,虽喜欢也不敢明着戴出去,只能收了起来。不曾想,那许才人也极喜欢那对镯子,直接来找杨慕心讨要。

这一要,杨慕心不给,又被许才人狠狠罚了一顿,这几日有事没事都朝着杨慕心所住的静安阁里转悠一番。

皇后听了此番话,倒是会心一笑。朝着图兰吩咐道,“请安后,你且找她把凝肤丸送去罢。”

图兰领了命,答声是。皇后也估计着此刻后宫的嫔妃也差不多是到齐了,扶了扶发尾的凤头钗,轻晃两下,耳边步摇随着步子也轻摇了起来,朝着铜镜中的自己给出一记自信,淙淙的声音响起,“图兰,扶着本宫走罢。”

八人的仪仗缓缓而入,此刻在正殿上的嫔妃们也缓缓起身福着身子,站在了两旁,异口同声呼道,“皇后娘娘金安。”

皇后在人群中从容走过,坐上了高位上。接受这众人叩礼,再悠悠道,“众位妹妹且轻起身罢。”

“七日后便是冬日狩猎,自然连新晋的秀女也带去一番,人数上也要裁剪一番。且把花名册给本宫拿上来。”

此话一出,又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名额分配,自然也和前朝的地位有关系的,还有几个多余的名额,也便草草点了几个人完事。杨才人的名字也赫然在内,到引得一旁的何宝林有些眼红。

这早会刚散,杨慕心便被何宝林带了两个采女把她围住。一手挽住杨慕心的手,凑到耳旁道,“呦,这不是杨才人吗?平日里到见你跟在皇后娘娘身后,可这倒是也有些好的,连勾引皇上的机会也多些呢。”

何宝林家中自然比杨慕心家微微伤势了一些,而杨慕心家里也被抄了个干净,全家流放。此刻听见花名册上有了她的名字,眼红的也居多。

杨慕心脸色一片苍白,受屈辱的不让自己的情绪暴露出来,朝着门外迅速的走去。只听远处传来了叫唤声,“杨小主,杨小主请留步。”

她脚下顿了步子,微微转身,图兰也到了跟前。剩下的几人见是图兰,也不敢继续造次颠沛,朝着图兰道,“姑姑找她有事,我们就不等她先走了。”

说着也都消散而去,杨慕心身边的丫鬟也被图兰使了眼色弄走,此刻到只剩下图兰和杨慕心二人了。图兰朝着杨慕心欠了欠身子,从袖中掏出一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道,“这是娘娘给你送来的药,要不要服下遵照小主的意思。”

杨慕心接过瓶子,眼底一片疑问。只听图兰小声的解释道,“这是上好的凝肤丸,可瘦下身子。”

“那可有什么药效”杨慕心轻声问道。

图兰依旧是和蔼可亲的脸,系就是那个调调,说出来的话,却是另杨慕心身子一颤,“这不好的药效,自然是有了。那便是不能怀孕。”

听到此,杨慕心惊下的差点把手里瓷瓶给砸了,犹如烫手山芋般朝着图兰怀里丢了进去,一副惊恐的语气到,“姑姑把药拿回去罢,妾身是不会用的。”

图兰并未做声,慈眉善目的眉间带了三分笑意,此刻却是刚杨慕心心凉一片。图兰强硬的拉住了杨慕心的右手,把怀里的瓷瓶再次强硬的塞进了她颤抖到不行的手里,微微一笑,“杨小主,此刻为时善早吧?且拿回去思量一番,再给奴婢答复也不迟。”

杨慕心被图兰紧紧拽着,根本没了反抗的力气。看着此刻还在自己手里的瓷瓶,一瞬间悲怒交加,挣扎了几下,最后终于挣脱开来,小跑的朝着自己的宫中跑去。

二百六十章: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若是杨慕心没猜错的话,那两份药都是给自己准备的吧。若是当初没投靠皇后,若是此类事情边不会发生。但若是没投靠皇后,自然在这后宫之中只怕是已经尸骨无存了吧?

她想的入迷,欢儿在门外叫唤了两声也未曾听见。直到门被从外面推开,这才回过神来。听欢儿小声的有些抱怨道,“小主今日是怎么了,自打请安回来后,怎么变得心事重重?”

杨慕心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手上轻抚摸着手边的锦缎丝绸,只觉得心间又一口气,憋的难受。

“小主这般郁郁寡欢,不如我将小主喜欢的书籍取出来,小主看着也缓和些?”欢儿伺候杨慕心也算是尽心尽力的,此刻也只得想出了这个法子,替她解闷。

她沉吟片刻,“……也好。”微微侧过身去,高挑的鼻梁有了一丝阴影,微霞粉的指尖伸到额间,轻轻拨动了散乱下来的发丝,撸到耳后,接过欢儿送来的书籍,靠在床头细细研读了起来。

半饷过后,心中的杂乱总算是消下去了些。只听外面的院子里又是一阵杂乱,几人像是又争吵了起来,最为显目一的自然是许才人的嗓音。

吵的她不得不披衣起身,推门而出。只见两边的人也快要打了起来,许湘尤见是杨慕心出来,此刻倒也不在吵闹,而是移着莲花碎步朝着这方走了过来。依旧是那高傲又刻薄的态度道,“呦,杨妹妹出来了啊。”

若说是年纪,自然是杨慕心比起许才人大半岁,只是这许才人升品位升的早,也带了几分强压的意思,称呼了这杨慕心为妹妹。

“许姐姐若是无事,还请早早离开罢。”杨慕心下了逐客令,许才人今日来是有目的的。此刻不会这般早早的离开,而是朝着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等等!”许湘尤叫住了杨慕心,杨慕心脚下的步子一顿,眼底有些疑问的看了过来。

许湘尤耐着性子伪装起了一副热心肠的模样,“今日皇后娘娘让我给你带了三盒糕点过来,你那看门的丫鬟却是不让我进来,此事你还得给我陪个不是。”

说着,目光四处打量这小院。冬日小院里早已没了任何植物,只剩下几株干镂的树枝。一副半旧的门帘,可谓是有些寒酸。让她眼底的鄙夷不屑又多了几分。

一旁守门的丫鬟眼底的泪花溢出,撅着嘴急急解释,“小主,明明是她硬闯,还打了书儿……”

只听啪的一声,而许湘尤更为霸道一个巴掌甩在了那丫鬟脸上,一双美眸怒瞪。吓得丫鬟不敢再出声,杨慕心见她不依不饶,一时也气愤道,“行了!”

今日有些心烦气躁,此刻声音也大了起来。一时吓的许湘尤也愣住了,杨慕心朝着屋中跑去。

许湘尤心叫不好,连忙把手里的食盒朝着身边的欢儿手里一塞,“本小主此刻有事,就先走了。”

刚跑到院门处,只听里面传来一声爆喝,“等等!”

许才人哪敢停下,跑的更快了,转身不见踪影。杨慕心一时奇怪今日这许湘尤会过来。没想到却是派了身边的丫鬟来投东西来了!刚刚进屋的一瞬间,只见一个丫鬟在低着头翻箱倒柜,图谋不轨。吓得“啊”了一声,只见那丫鬟手里多了一只白玉手镯,正是皇后赏赐给自己那只。

此刻被抓了个现行,朝着门外喊到,“来人,快来人替我把这小贼绑了。”

院中的小公公把门一关,提着棍子追了进去,不一会儿总算是把那个胆大的婢女绑了出来。被绑的婢女的性格和许才人学了个八分,一双鄙夷不屑的眼神,偷窃东西嘴里还怒嚷嚷着,“哼,这破院子,也就没个值钱的东西,破旧不堪,有什么可偷的………”

吵的杨慕心气极,恨恨道,“欢儿,给我打。”

那倔强的丫头终于住了口,欢儿也累的气喘吁吁,朝着杨慕心请示道,“小主,我们把她送皇后娘娘处罢?”

杨慕心一听到皇后,心里总是膈应的。听要去皇后宫中,更是没了那番勇气,急急跑回了屋中。此刻气的是她自己不挣气的命,再看看这一屋子也就没个值钱的东西,让一个婢女也敢欺到了自己头上。

此刻看着桌上那瓶药,且这般苟延残喘,还不如争了宠,锦衣玉食的过一辈子!她再也不去想这药的副作用,拿起了药瓶,取出药来含着泪朝着嘴里送去。果真,这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外面的欢儿一头雾水,不知今日这小主是怎么了,只得吩咐道,“把她关进去柴房。”

宫中发生的事情,自然讨不过皇后的耳目。此事不出一个时辰也传到了皇后耳中,皇后刚翻着佛经,手中镌写着楷体小字。图兰从外面进来,到把此事和皇后说了个清楚。

皇后嘴角含着一丝笑意,心情恰意至极。朝着图兰问道,“此刻那杨慕心乖乖把药吃下去了吗?”

图兰沉吟片刻,在那般刺激的状况下,谁又能保持着理智呢?

“奴婢看依照杨小主的性子,此刻那药是吃下去了。且宫中的人保一时欢畅居多,人人想生皇嗣,可又有几人能庆幸得那一子。”

皇后听了此话,笑的更是祥和。她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工具,生皇子?她自然是不允许的。凝肤丸最大的弊处就是这辈子不能怀孕,而皇后表面是给了杨慕心选择。可若是这杨慕心不乖乖服药,皇后多的是法子弄死她。也撑不到有那一日。

“既然这杨小主挺识趣的,那咱们也不可亏待了她。且在等几日,就是她得宠……”皇后目光如炬,却又太过复杂,里面包含了那些算计和那些还未明白的东西。

宫中的烛火几乎是夜尽天明,这转身耿长君此刻也未歇下,还在处理着手中的名单。这次冬日打冰赛上的名单她曾送去给皇后过目,只见皇后在上面添了杨慕心的名字,这般重视。那塞上肯定是少不了这位杨来人出头的时刻咯。

二百六十一章:独影惊鸿

今日秦如眉终于是找到了整日忙碌的白老爷,此刻正在书房里央求道,“干爹,且这次冬日打冰赛上我去罢。”

几日相处下来,秦如眉在白府到是快速与大家打成一片。连白老爷目光里也带了一番慈祥,此刻听了秦如眉的肯定,却是脸色一变,出口斥责道,“胡闹!”

秦如眉随以前也去过都是身份为嫔妃身份自然是没什么大碍,可这次却是悄悄而去,若是被景丞相发现,那可是死路一条。白老爷自然也知道秦如眉心里的那点计谋,可此时非同小可,他朝着秦如眉解释道,“秦姑娘,场上可是真刀实箭,可不比皇宫,若是被景丞相发现,那可是皇上也保不住你,毕竟你可是待罪之身。”

白老爷右手顺撸这美须,语重心长道,“听老夫一句劝,在未进宫之前,千万别滋生祸端。”

听白老爷一番话,此刻秦如眉我算是想明白了,刚刚的确是自己太冲动了,她朝着白老爷盈盈一跪,叩首道,“多谢干爹提点。”

白老爷见她也是个机灵的,倒未在多言。今日之事算是就此揭过。

十二月初旬,鹅毛大雪纷飞而下,封了整个京城。而白府里的水池早已结了冰,此刻犹如光滑的镜子,能映载入整个天。后院的几株梅花也打了骨朵,含羞待放。京城夜间门前风景雪来佳,门庭积雪层层。

“姑娘,姑娘……您慢点……”惜春在后面紧紧追着她。

秦如眉好久没这般过的舒心,也知道这是入宫前最后几日的安生日子了。到是和惜春,如梦索性放开了心的玩,堆了一只雪人,玩的不亦乐乎。

这打冰的日子也快得很,说来就来,白老爷早已准备妥当丢下了平日里的朝服,换上了轻盈的便装,踏马而去。

只听那号角声响起。冬日里自然是没什么动物,狩猎自然是由侍卫去打上几只野味,大家享用。而这主要是打冰,冰上滑雪赛才是今日重点。

楚霖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蓄势待发的两对人,此刻心情也极好。抬起了手,让人群安静了下来,“各位爱卿,此刻尚早,朕敬大家一杯,各位也暖暖身子。”

说着,一旁的王公公从火炉上取下温煮的酒,深红色的酒液,朝着晶透的琉璃杯里缓缓倾入。大臣贵族们也纷纷起身,朝着高台上一敬,只听皇上拍了拍掌,一群纱衣舞女整齐而出,在冰上献舞。

一时犹如天女,姿态时而轻跃欲飞天,时而婉转舒卷着飘带,时而反拨琵琶之手…姿态万千,却似有顺序,一时另众人也看的如痴如醉。

一曲终,只听一个清脆嘹亮如破晓般的声音响起,“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声音似春溪淳淳,宛宛动听,所有人的目光也随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位白衣胜雪的女子带了斗笠,站在了雪中,与天地融合为一,朝着这边缓缓走来。终于,朝着地上一跪用那好听的嗓音道,“舍身祝皇上,千秋万代,江山太平。”

楚霖面露惊奇,没想到这般天姿却是在后宫之中。白色的斗笠掩饰住了容貌,一时勾的楚霖心里痒痒。他掩饰住心中的好奇,大手一挥道,“你且坐过来朕的身旁,伺候朕罢。”

许才人心中一喜,朝着皇上身边盈盈坐去。掀开了斗笠,今日她素色的妆容,柳叶的细眉,一双皓洁的眸子,带了雾水。一身白色显的清冷却又楚楚动人。楚霖的大掌早已搂过许才人纤细的腰肢,又是一杯暖酒下肚。

“皇上,妾身也有歌舞献奏……”座位上剩下的那些个嫔妃,此刻也跃跃欲试。想上前去献艺,来引起皇上的注意的手段,楚霖笑的和善也等等准许了她们,到是一旁的皇后,嘴角多了一个轻蔑笑容。

嘲讽那些自不量力的嫔妃,这许才人和杨才人是精心培养的,怎么可能就这般被超越。再多的也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待一阵风波过后,楚霖此刻也尽了兴,不在要歌舞,而是挥手撤了下去。而此刻杨慕心还未出场,让皇后略有些焦急。

“皇上,妾身从秦姐姐那里学来了惊鸿舞,也一直在练习可从来没在冰上跳过。请皇上准许舍身,去尝试一次。”只听人群中一个清雅的声音道。

楚霖朝着人群中望去只见一身红衣胜雪的杨慕心,跪在雪地之中。楚霖虽说刚失了兴致,此刻又被杨慕心提了起来,颇有兴趣的点点头道,“爱妃请罢。”

只听厚重的鼓声响起,杨慕心随着这鼓声翩翩起舞,在雪地中化作一簇烈火,奔放了起来,时而清逸倦漫,又不缺热情洋溢。时而清冷如仙,又不缺妩媚动人。楚霖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一曲终,众人的目光还呆呆的停在了她的身上。皇后见皇上看的入迷,心里更是喜之。首先站了起来带头鼓掌,楚霖这才回过神来,杨慕心慢慢走进,朝着楚霖行了一礼,准备退下。

“等等!”楚霖看她要走,急急喊到。

刚刚那一支舞,曾几时秦如眉也跳过,一模一样的红衣如火,回眸一笑百媚生。楚霖心里自知杨慕心不是秦如眉,可也被她本身的气质所吸引。只觉得心里也在隔阂这样的翻版,他皱了皱眉,想让杨慕心先把这身衣裳换下,欲发作时,却被一旁的皇后悠悠开口,赶在楚霖前开了口,“杨才人的舞跳的可谓是美轮美奂,连本宫也看的有些痴了呢。”

“且由本宫替皇上赏赐罢,就赐明珠一斗,首饰十件。先下去换身衣裳,这天气寒冷,等会儿冻僵了可不好。”

杨慕心心知坏了事,央央朝着皇上行了礼转身下去。皇后此刻脸色也不太好看几分,一时在鲜美的野味也失了胃口,本想这次最大的底牌是杨慕心,奈何她自作聪明,非要模仿秦如眉,惹了皇上不说,皇后自然也十分闹心。

二百六十二章:风烟如聚

雪似白玉砌起层层千浪,远乎青山也染霜华,近处雪丘陵突处,更次小重山。

白老爷在下面把一切都看的清楚,庆幸这皇上还是顾及旧情,目光像是随着一瞥,又思条慢礼的顺了顺美须,处变不惊。

今日这打冰也打的差不多了,楚霖看了看天色,此刻回宫还早,一时半会儿也无趣至极。到是想去林间走走,“朕有些不胜酒力,且出去走走。”

离了席,朝着一旁走去。许才人刚要跟过去,却被一旁的皇后用凌厉眼神制止,只得做回原位。楚霖一时兴起,到也不去在乎哪里是否有路,凭着心思从山顶走到了半山腰间。远处远见一片红火,蜿蜒的树枝簇簇,细细的枝干停留残雪,枝头一片朱色梅花,风姿绰约。九尺二间掌灯过,唇红犹附火吹竹。

楚霖此刻心情极好,只听远处传来一阵阵哭泣。一时好奇,折了手中的梅花,问泪声入林寻访。只听一个清脆的女声哽咽的在林间说道,“信女杨慕心,在此肯求菩萨保佑,若是秦姐姐泉下有知,且让她保重身体……二求菩萨,多一些皇上垂怜。”

杨慕心带着哭腔,此刻恨不得哭晕了过去才好,“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楚霖不知在她身后的梅花树下站了许久,一时有着呆了。没想到宫中还有着这般心思单纯的女子,可真是个温婉的人儿。一阵寒风吹过,抖落了几瓣红樱,辗转落在雪地之中,雪中一点红。一双宽大的脚印印在雪地里,在慢慢靠近。只听一阵戏谑的磁性声音响起,“你喜欢朕?”

突然起来的声音像是惊了许愿之人,猛然转身,一双精致的靴子出现在了她的跟前,明黄色鞋面绣着二龙,鞋尖镶上了一颗珍珠。杨慕心缓缓抬头,只见俊美如斯的天子,一只素白的手从绣着龙纹的锦袍里伸了出来,“切起来罢,跪着冻坏了可就不好了。”

此刻楚霖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之人,就是刚刚挑了惊鸿舞的杨…杨才人罢。刚刚对她的印象可不好的听了刚刚那番话后,楚霖也算是明白她的一举一动。

伸出来的手,有一丝僵硬*起来,随后又消失的无影无踪,杨慕心早已不由自主的把白嫩的手搭了上来。楚霖把她总算是拉了起来。

“此刻天冷,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楚霖边盘问着,边把身上的披上的狐皮披风也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目光温暖又带了几分笑意,让杨慕心一时有些羞红了脸。至于楚霖对她的态度,也从刚刚老清楚面容的惊讶,之前的嫌弃,转化成了现在的欣赏。

“谢…谢皇上。”杨慕心羞红了脸,白玉般得肤色也从耳旁红了起来,脸颊更是犹如晚霞般炫丽。

楚霖看了看此刻的天色,时候也不早了,刚刚初来两阵风,此刻又飘了小雪,落在两人肩头,他伸手接过一抹空中飞雪,最后停留在了他的指间。他回身朝着身旁的杨慕心说道,“走罢。”

楚霖回来时,宴上已停了歌舞,众人刚准备好滑冰,楚霖也未拂了众人的意,换了一身衣裳,也加入了队伍,后宫的嫔妃也像是抛开了那些所谓的深宫之事,此刻也天真的玩闹了起来。楚霖滑过一圈时,只见高位上只剩皇后一个人,朝着这边过来。

本想邀请,却见皇后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道,“妾身不会滑雪,且在这里守着罢。”

让楚霖一阵失望,皇后未嫁时,也是极爱滑雪,后来做了皇后。条条框框也就多了起来,总是顾及礼仪周道之处,此刻坐在高位上,看着下面的一切。

总算是后面起了鹅毛大雪,让众人终于停止了滑雪,这才尽兴而归。只是皇上身边多了两个左拥右抱的美人儿,一时让新人也看傻了眼。

“回宫。”随着一声令下,大队车马也跟着缓缓移动了起来,楚霖在最前头,骑上了一匹红枣马,有几分洒脱之姿。而后面跟着金鸾凤轿里坐着皇后,后面表示金碧辉煌的马车,排出几里之外。

而杨慕心和许才人却是成了今日的焦点,引起一堆秀女的不满。昨日才算是出了储秀宫的秀女,正盘算着今日宴上如何引起注意。却被那杀出来的两人,半途拦了道,此刻兴致缺失,厌倦的斜靠在马车一旁。回宫后夜都做禽鸟散了。

“娘娘,三日后就是白家二女进宫的时候了。”图兰一手搀扶皇后,窃窃说道。皇后转念一想也终于是像起还有这么一个人,只听说这二女并不是白家的女儿,后来了祠堂认亲认来的,也有说是私生女,一时谣言众多。

皇后惊疑不定,随着步伐轻轻迈开在落,头上的凤头钗垂下的珍珠流苏也随着脚步摇晃着,一时间到不知该处理这个白芩。只听图兰又继续说道,“娘娘,具奴婢查到的消息。这个女儿不是白老爷的,只说一些叔侄旁系。这次过继到白家。且这个女儿也少数出院,到是没几人见过她。”

图兰觉得此事的时间上,都有许多巧合。一时半会儿没证据,她自然不敢多说。皇后听了此话倒并不在意,心里早已有了计较道,“这不是要来了吗?”

“进了这后宫,自然不是外番的世家小姐,拿捏自然是本宫说的算了。”

皇后勾了勾唇角,笑得得意。她拍了拍图兰的手背,目光看了过来,图兰立刻明白她的意思,不在多话。

自这几日以来,宫中的风向又一时变动,皇上夜夜召见这许才人和杨慕心,夜夜笙歌,歌舞升平。比起许才人的浮躁,皇上自然更喜欢杨慕心这温婉的性子,接连几日受宠,在后宫大出风头。赐进她宫中的东西,自然是琳琅满目,一洗许才人欺压之恨。

而这宠爱却是好景不长,不过是三日。皇上听说了这白家二女白芩入宫的消息,此刻可是早已欢喜起来。

二百六十三章:相见欢

这宫中一转眼便是到了腊八,宫中御花园里,只见枯枝上纷纷挂上了彩色的剪纸,好不热闹。宫中也纷纷熬下了腊八粥,香味扑鼻。楚霖此刻在御书房中批阅着奏折,却早已有数位嫔妃送来了腊八香粥。

杨慕心在楚霖一旁研墨,手旁还有半碗未吃完的粥,又浅浅的抿了一勺,刚好对上了楚霖不经意间看过来的目光,另她羞怯万分,放下了手中的碗。

“怎么不吃了,饱了?”楚霖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有着打趣的看过来道。

又让杨慕心红了脸,多的自然不说,这可是她吃的第三碗腊八粥了,都是各宫里送来的。她从袖中抽出一块整齐的丝帕轻试这嘴角,抿唇浅浅一笑,带了几分害羞的意思道,“皇上,妾身饱了……”

这个答案让楚霖一愣,哭笑不得,这个杨才人可真是纯真,又不敢还嘴。这个答案为实老实,轻轻笑出声来,只听那低沉又富有磁性的声音从书案后传来,“你可,真是纯善。”

杨慕心一双小鹿般温柔又带了一丝疑惑不解的眼神撞进了楚霖眼底,今日她一脸绯色笼袖夹衫,衣襟上绣上几只桃花,可谓是清纯,惹人怜爱。让楚霖起了保护欲,放下了手里的朱砂御笔。

伸手牵过一旁的杨慕心,让她坐到了自己的怀里。右手轻轻挑起杨慕心的下巴,凑近一袖。唇间腊八粥的清香还有些残留,楚霖轻轻一吻。朝着杨慕心打趣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杨慕心自然是披着羊皮的狼,听见皇上这般反问,心里早已狂喜。眼底多了一丝喜意,但又很快就掩去。此类赏赐,自然不敢要求太多,一时在楚霖怀里杵着头思量起来。侧脸一幅认真的样子,让楚霖又是忍不住噗嗤一笑。

这声轻笑惊动了怀里的人儿,那双狭长的清眸在此含笑的看了过来。只听她细细如清风的声音响起,“若是皇上东西太多,非要赏赐的话……那就赏给妾身一件貂毛披风罢。”

那双轻盈的眸子扑朔,纤长的睫毛犹如两把精致的小扇子。嘴角浅浅的笑着道,“妾身家近江南,这每逢冬日本想去赏雪夜,却……离不开那火盆子,最后都在屋里呆着绣绣花。”

她说的委屈巴巴,又带了些对自己身子的懊恼。自然楚霖又觉出她的可爱之处。这般解释又让楚霖一时间也觉得稀少,宫中求赏赐的嫔妃大有人在,要的是品阶和珠宝首饰者居多。自然是女为容悦,而杨慕心所求的东西,虽说贵重了些,可在皇宫之中,却是极普通。

居然是为了冬日能跑去看一场雪的?他在此失笑。朝着一旁的王公公道,“去库房里,取一件貂皮披风给杨才人宫里送去。”

他抬手轻轻刮了杨慕心的鼻梁,打趣道,“且下去罢,外面玩雪时,可别着凉又哭了鼻子。”

杨慕心朝着楚霖行礼道,“妾身谢过皇上。”

识趣退了下去,只是在门外遇到了刚来回禀的耿长君,两人相互点头微微示意也算是打过招呼。只见耿长君直直进去,以为是腊八送来东西也并未留意。只是在耿长君一同的是后面多了一顶小轿,让她忍不住侧眼一看,并未多事,

“妾身参见皇上。”耿长君微微抬起了头,一双灵动的桃花眼,笑的弯成了月牙。一身明丽的海棠色冬袄,下面搭配了土黄的曳地长裙,一件宽大的披风搭在纤细的身上,虽穿的多,却隐约可见风姿绰约。

楚霖微微抬起了头,心情极好的急问道,“如何了?”

今日是秦如眉进宫之日,楚霖早早遣派了耿长君去接,此刻耿长君算是回来了,那秦如眉也该到了罢?耿长君淡笑不语,朝着门外轻轻拍了拍手。只听咯吱一声响,从门外幽幽走进一个身影。

一件翠绿色的斗篷,严实的拉上了连帽。楚霖停下了笔,朝着身影迎了过去,伸手去掀开连帽。依旧是那精致的眉眼,一双秋翦轻盈如水,灵动的像是会说话般。秦如眉心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回来了。

她朝着面前哪个熟悉又陌生的帝王盈盈一拜,恭敬道,“妾身白芩,参见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楚霖连忙伸手过去,扶起了她一把拥入怀中。此刻两人在次相见,可谓是千言万语,竟无语凝噎,半饷,只听那人那一句,“眉儿。”

耿长君识趣的退出了书房,目光朝着二人看去,只见光亮斑驳陆离,投在光滑的大理石般上,她轻叹一声,替二人掩好了门。

后宫总是谣言传的最快的地方,这才到晚膳时分,宫里传遍皇上得了一妙人,从来时便是一顶小轿抬进了御书房,让皇上把这两日伺候在身边的许才人和杨才人都赶了出来。

慈宁宫中,皇后刚传了膳,听此谣言也有些惊讶,朝着身边的图兰询问着,只听图兰解释道,“回禀娘娘,那是白芩小主,听说是耿婕妤亲自去接的。本想带着去找皇上赐个住处,谁知皇上一见倾心,便留了下来用了膳。”

皇后这才想起,前些日子一时忙碌,把此事疏忽了,一时忘了给这后来的美人安排住处。此刻听了图兰的解释,听说是安排耿长君去接,也为做过多猜想。一时破为好奇的朝着图兰询问道,“那皇上把白小主安排去了哪?”

说到此,图兰也有些疑惑,心里一时踌躇,再三思量后还是和皇后开口道,“是秦小主的降霜阁。”

“只怕是……秦小主回宫了。”图兰硬着头皮,此刻这神秘的白芩小主,只有这一种猜想,她终于把剩下的话说了出来。

图兰低着头,不敢再说下去。殿里一片寂静,只听“啪”的一声,皇后气的把手中的一双筷子折断,突然站起身来。脸色发青,怒意横生。心里扭曲的更不得将秦如眉撕碎,“走!随本宫去降霜阁看个究竟!”

二百六十四章:拨云见天日

降霜阁时隔许久,在次被清扫干净,里面的大致未变。秦如眉被送走时,这个院子便被上了锁。惜春带人在阁前挂上了红色的大灯笼,点亮,降霜阁终于是再次有了人气。自秦如眉搬出去后,里面的东西自然也被搬的一干二净,而这一炷香的时间,又悉数搬回了半数。秦如眉坐在榻上,惜春从外面泡好了茶,呈了上来。

“小姐,喝口茶休息会儿罢。”秦如眉接过茶杯,只见是自己在白家常饮用的露台尖,心中一阵温暖。

再次入宫时,白夫人把身边多年经事的姑娘给了她,名唤梓儿,此刻梓儿正在外面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下面的宫女太监把东西安置进方子。秦如眉不过是把以前的布置和她说了个大概,她便将格局安排的和以前相差无几。

惹的秦如眉一阵惊叹,却是得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不到两个时辰,就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朝着秦如眉行了一个礼,“小主,东西收拾好了。”

秦如眉打量着房间,大到物品搭配,小到一针一线,也放置的妥当。暗里点了点头,此刻天色早已暗下,二丈高的烛灯架,立于桌面,房间里倾泻而出的幽光明亮,从窗檐上缓缓倾泻而出。流露在窗外的竹帘上,波光粼粼。

“皇后娘娘到……”只听门外传来召告声,秦如眉慢慢放下手中的茶盏。平淡的眼底终于多了一丝波动,依旧是皓齿明眸,此刻却多了令人看不透的深沉。

“惜春,扶我起来罢。”惜春从伸手搀扶着秦如眉,从浅塌上站了起来。她要等的人,终于是来了。

她叩首于地,行了个大礼。声音平稳,“臣女白氏,白芩叩见皇后娘娘。”

皇后此刻站在殿外,看着里面那个人。虽然身上穿的只是平常的锦缎,发上不再是高高的发鬓,那模样却是错不了,是秦如眉无疑。皇后怒极,眉间皱起,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眯起了,目光带了打量和毒辣。半响,只听她语气不善道,“秦如眉?!”

秦如眉此刻微微抬起了头,一双秋翦朝着皇后看去。朝着皇后微微一笑,再次重复道,“回禀皇后娘娘,臣女白氏,名单字芩。”

她说的铿锵有力,皇后一时也被震惊住了,看来今夜一时半会儿是得不到秦如眉自己承认了。皇后收了刚刚那番口气,既然来了,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垂着眼,伸手轻轻抚平了衣上的皱褶,继续道,“你入了后宫,这辈子就是后宫之人的姐妹。妹妹今日这称呼可是用错了,先掌嘴十下做为谨记。从明日起便到本宫的慈宁宫里学习规矩,来日方长,总有学会的一日。”

此话说的自然是有理有据,皇后自然是想收拾人那分什么日子。秦如眉听了此话,并不反驳,而是朝着皇后在盈盈一拜,瞬间改了口,“妾身知晓。”

秦如眉的太过恭顺让皇后一时有些不适应起来,细细回想,秦如眉也没其他过火之处。皇后安心了起来,朝着一旁的图兰使了个颜色,图兰立刻上前,正要抬手朝秦如眉脸上打去。“啪”的一声,刚打了一巴掌。秦如眉的脸立刻高涨了起来。突然只听外面一阵高呼道,“皇上驾到……”

皇后听了此话,纷纷色变。一群人朝着殿外行礼道,“皇上万福金安。”

楚霖进来时,只见皇后来了。秦如眉却跪在了地上,脸上也被打的红肿。一时眉头轻皱,看了一旁的皇后,那就更加不悦了起来。他朝着高位上坐去,终于抬了抬手,让大家起来。目光如炬朝着皇后看去,皇后被楚霖盯得浑身不自在了起来。楚霖发问道,“皇后,这是怎么回事?”

皇后有些战战兢兢的虚笑着企图打着模糊过去,只得解释道,“回皇上,这新来的白氏不懂礼数,臣妾正与她说教呢。”

楚霖脸色不好了起来,目光朝着皇后若有若无的打量着,冷笑一声道,“哦,那这白秀女这怎么跪下了?”

皇后刚要反驳,却被楚霖抢了先道,“朕也知这深宫规矩多,而白秀女初来乍到,不懂之事自然多,这一来就是罚跪罚打。让臣子怎么看朕,怎么看你这个皇后?!”

楚霖越说越凌厉,最后怒了起来。皇后一时也被吓得呆了半响,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不在做声。楚霖此刻又继续道,“白秀女即刻起,晋封为五品才人,赐字玺。且礼数之事让耿婕妤另找人来教罢。”

皇后脸色铁青,朝着秦如眉恨恨的瞪去。秦如眉却早已被人扶起,坐在一旁,晓得娇弱不堪。而皇上此刻眼里只有秦如眉,皇后在一旁也尴尬至极。只得朝着皇上道,“妾身此刻还有事,先退下了。”

皇后走后,殿里又一时沉寂。殿中一切布置妥当,按照秦如眉的喜好,殿内挂起杏色的雪绡,房间四角也放置一人高的铜盏,上面是盏盏灯火,映的殿中灯火通明。楚霖从惜春手中接过了药,替秦如眉敷上。满眼心疼的神色,替她轻轻揉了揉。

“疼不疼?”楚霖有些愧疚,刚垂下了眼睑。手腕却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他抬头看了过去,那双笑语盈盈,带了几分调皮的秋翦撞进了他的眼底。让他的不禁一滞,瞬间即逝,有些不知所措。

秦如眉羞怯的低下了头,沉闷了半响。在楚霖以为她哭的时候,只听她声音涩涩,“只要和霖在一起,一点也不疼。”

楚霖的手顿住了,有些哑然,看秦如眉的目光也变得复杂起来。看向秦如眉的目光越发温柔起来,将秦如眉搂进了怀中,一时间两人又无话。

直到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只听外面传来声音道,“奴婢前来伺候皇上小主入寝。”两人依旧侬本多情,一排婢女鱼贯而入,替两人宽衣解带。夜近半宵,殿内熄了灯火。红帐交颈,一夜露水鸳鸯。

第二百六十五章:夜雪如眠

冬日天亮的晚,卯时才算是亮明,宫中刚歇下了灯火,一场大雪来来的正是时候,把各宫的嫔妃困在了殿里,一时半会也不能给皇后请安。

图兰在殿外看着大雪又把枝头压低了几分,满天的鹅毛大雪纷纷扬扬,转身朝着殿内走去。只听咯吱一声,雕花的木门被一只灵巧的手推开。

一缕倩青色的身影闯入皇后的视野,是图兰来了。

“娘娘,今日这雪下的腻大,枝头也被压的起不了身。各宫的小主,许是这一时半会儿是不回来了。”图兰替皇后掩上了门,抖落了身上的雪粒,这才敢靠近皇后,乖顺的站在的身后。

依旧是金黄色的抹胸曳地长裙,上面用金色花纹绣着暗纹的凤凰展翅,外穿的衣服是六重衣,皇后这才把折身衣服穿好,此刻衣服的重量自然也压在了她的身上,心中自然不快。她坐在镜前,片刻,只见镜中人面色如常,目光宛如墨色琉璃般深邃,朱唇轻启,“哦,那且连今日的请安了免了罢。”

“且把许才人和杨才人二人给本宫召来。”说完,皇后依旧坐在那镂金雕花的梳妆镜前,在斯条慢理的整理这着装。

图兰领了命,朝着外面走去。

宫中守门的小太监嫌太冷把门一掩,在门后避风处打着盹。图兰踏进晶莹剔透的白雪,到杨才人宫里时,却是空无声响。朝着内院进去,只见杨慕心躺在了床上,虚弱不堪,轻声呻吟。

图兰当下一惊,在床前轻唤道,“杨小主?杨小主………”

杨慕心这才从昏睡中有些迷蒙的睁开了眼,眼见是图兰,却是泣不成声,图兰替她倒了一杯水递到她手中。

只听杨慕心依依诉苦道,“姑姑,你可算是来了……求您在皇后娘娘面前替妾身求个情罢。那许才人,咳咳……昨日来妾身这,非说侍女不够用,把这儿的奴婢全部带去了她宫中……咳咳……”

说到此处,杨慕心更是伤心了一阵子。图兰听了她的话,那双狭长的眸子也多了些怜悯,只觉这杨慕心是太过隐忍才被那许才人欺负了去。

图兰此刻只能细细安慰道,“小主别急,奴婢这就去回禀娘娘,把奴婢给您送回来,您安心歇着罢。”

说到此,连图兰心里也暗骂,这许才人得了宠就不知好歹,带了厌恶了几分。顺势对杨慕心也就更喜欢些。枝头上的雪早已堆积如小山般高,地上的雪又加厚了几分,宫中有专门的人扫雪,又得冷冷清清的扫上一日。

皇后知道了此事又有些大发雷霆,“这个许才人,果然是没了分寸。但是许久不来本宫这坐坐,哼!”

从秦如眉回宫后,皇后如鲠在喉。看什么也也不顺心,此刻又来了个许才人,更热的皇后不快。一旁的图兰到把这后宫争斗看了个一清二楚,此刻转念一想,此刻把许才人退出去微妙不是好办法。

想到此,图兰目光如慧,微微一笑。朝着皇后轻声道,“娘娘何不把许才人推出去与秦小主一同争宠?”

图兰此话一出,皇后只觉得头痛减轻了几分。有些玩味的眸子朝着图兰看了过来,嘴角多了一丝笑意,朝着图兰勾了勾手,示意她过去。

自秦如眉回宫后,皇上到许才人这边的次数也就减少了一半,本是尤物的脸颊此刻刚上了腮红,细脂胭鬓香赛雪,镜前美人儿娇娥憷。

“哎……”许湘尤此刻心情却有些郁闷至极,这才不过是连续三日的盛宠,一转眼却又是翻云而过。

皇上来这里的次数也快少了一半,闷闷不乐起来。身后的小桃替她插上最后一只翡翠如意簪时,嘴甜的在后面夸赞道,“小主天生丽质,这一番花了心思打扮后更是美如天仙似的。”

许湘尤终于抬头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双目含羞似怯,清眸如水,一件绣罗兰的月白曳地金织凌霄花。倒是个好的,刚走动两步。今天听说皇上在御花园,正要朝着御花园方向走去,只听外面回禀道,“小主,皇上去了降霜阁用晚膳去了,今夜在降霜阁歇下。”

“什么?!”美人轻憷眉,随手拿过一旁的茶杯狠狠摔倒地上。刚刚那一份的仙气,消失的黯淡无光。许湘尤自然是气的狠,今日精心打盼一番,却又被秦如眉抢了先,让她何不气恼。

一旁的小桃把这一切尽收眼底,面色温顺上前道,“小主,奴婢又一法子,可助小主的势。”

许湘尤一听,止住了刚刚的怒意,朝着小桃看去。小桃嘴角微微勾勒,朝着许湘尤耳旁附去,低估一番道,“小主大可装病,引来皇上同情……”

待她低估一番,许湘尤脸色也好转了几分,听了小桃的话,眼底多了几分得意。若是此计有效,那不仅可以踹开秦如眉,而且还能得宠,心里美得像一株花。

她朝着小桃使了个眼色,得意道,“就这么办!”

秦如眉此刻正修剪院中么枯枝,一株株红梅傲然屹立于雪中,开的正艳。从惜春手里接过一个小巧的瓷瓶,朝着梅花下接去。被雪浸润的梅花滴出了水珠,攒着这批积雪,明年又可以拿去煮茶。

门庭的积雪封霜早已被小公公打扫的干净,屋顶上的雪到越发堆积如山。红色的宫墙白色的雪,也极为相配。惜春用手拉了拉秦如眉的袖子,小声道,“小主,皇上来了。”

秦如眉点点头,不在出声,突然间从院中的角落,尽涌出了一批蝴蝶,纷纷停留在了她的身边,被门外看过来的楚霖撞见。此刻也被惊艳了一番,有些不敢相信的朝着秦如眉轻声道,“眉儿。”

楚霖走了进来,停在离秦如眉不到一丈之处,秦如眉微微一笑向楚霖伸过手来楚霖轻轻一扯,秦如眉身边的的蝴蝶也做飞鸟散去,朝着高高的宫墙外缓缓飞走。

第二百六十六章:夜阑敲韵

“皇上,你怎么来了?”秦如眉轻轻拍着楚霖肩上的积雪,温婉贤淑模样。楚霖此刻拉过她的手轻轻呵护,眉间也多了一分戏谑的神色。

两人在雪地中相拥,让一旁的那些个婢女也羞红了脸,背身过去。秦如眉依靠在楚霖怀里,恩爱万分。

“今日这朝中事宜不多,就且先过来看看你。”楚霖看着满天飞雪,和她解释道。话间也带了些暖意,秦如眉此刻刚好抬头望进了楚霖眼底。楚霖再次回头,发现小院又变了一番。

小池旁多了几株妖娆的梅花,梅花在墙角开的如火如荼,随不如塞外开的成林成片。却别有一番韵味,回廊上也置了上好的青竹帘,风一吹相互叠撞在一起。楚霖看了看天色,朝着秦如眉道,“起风了,回去罢。”

两人相拥朝着殿内走去,楚霖刚进入殿中,惜春手中的茶便侍奉了上来。楚霖接过轻抿一口,只觉得香味在唇间散开,清香似逸。一时也赞不绝口,朝着一旁的惜春询问道,“此茶是如何泡制而成?”

惜春爱笑,听了此话也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朝着一旁的秦如眉看去,楚霖也朝着秦如眉看去,只听惜春娇声道,“这是小主每日从梅花的雪花上接下来的。”

她故顿了顿,继续道,“小主说,这梅树上的雪化出的水带了梅花的清香,拿回来给皇上泡茶是最好不过了。这才每日亲力亲为的为皇上去收集的。”

楚霖听了,心间一阵温暖。朝着秦如眉看去,只见秦如眉也有些羞怯的看向了他,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一个含羞待放,一个却是热火如茶。楚霖朝着秦如眉走了过来,两人又甜腻在了一起。

“你们……,你们且去传膳罢。”秦如眉在楚霖怀里低着头,朝着惜春她们吩咐道。

惜春笑盈盈的退了下去,更乐意看二人相成。此刻二人终于多了些独处的时间,楚霖纤长带了老卵的手抬起了秦如眉削尖的下巴,看着面前如花美眷的脸颊,樱花般的粉唇,终于吻了下去。

只听一阵敲门声,“皇上,小主,奴婢来传膳。”

此刻两人只见的唇*瓣才微微分开,秦如眉半磕着眸子,红了半片晚霞,比上那腮红还要添上两分。害羞的把头微微侧过去,不在看楚霖,但是楚霖一片大方,朝着一旁的凳椅上坐去。

朝着外面候着的奴婢沉声道,“你们且进来传膳罢。”

镂空且又精致雕花的殿门被咯吱一声推响,候着的婢女鱼贯而入,目不斜视的快速朝着圆桌上布好了菜色。留下几个在一旁伺候着的,剩下的人也退的干净。

一顿饭到吃的无言,楚霖偶尔伸手过来,替秦如眉夹上几住菜。到也顺手的很,若是遇上秦如眉看过来的目光,楚霖总忍不住戏谑的看回去,用眼神调戏一番。

这饭吃但一半,秦如眉把手中的碗筷一放,似是闹了小脾气般,鼓着两旁腮,气呼呼道,“皇上,妾身吃饱了。”

这让楚霖哑然失笑,秦如眉虽聪慧,却也会偶尔使使小性子,热的楚霖去哄。今日这楚霖做的自然是过了,口头站了便宜不说,吃饭的时那火热的目光也总瞥过去,果真是小别胜新婚。

楚霖看她气了,却也不哄,此刻也吃的差不多些许,朝着身旁的婢女吩咐道,“且把膳撤下去吧!另温水一桶,给眉儿备着洗澡用。”

秦如眉此刻又爱又恨,笔直朝着楚霖走了过来,有些娇喝道,“皇上……”

惹的一旁的婢女也纷纷侧眼,羡煞旁人。此刻殿内又恢复了寂静,秦如眉此刻也不在做作,收了刚刚那副姿态,温顺的爬在楚霖腿上。

惜春从外面端来了果盆,楚霖在浅塌上盘腿看着手中的书籍。而秦如眉在一旁,偶尔给他喂几株水果和甜点,这时间过得也快,不过是一会儿,便已到了深夜就寝。

“皇上,该歇息了罢?”不知何时,秦如眉早已洗了澡,换了一件轻薄的纱衣,身上的肌肤也若隐若现,勾的楚霖心痒痒,长长的手臂一捞,把秦如眉圈入了怀里,放下了手里的书,朝着床上走去。

又是一夜翻云覆雨,不知几时歇下了烛火。

夜里又飞了雪,火红的灯笼依旧高高挂在宫檐之上,被风吹的四处摇晃,又连熄灭了几盏,只听屋檐下一声尖叫,“啊……!”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一座玲珑别致的富贵宫殿中,只听传来一声声惨叫。透过云幔,是许湘尤那张绝色的脸,此刻像是被巨大的疼痛折磨着,疼的大汗淋漓。

“小主,小主……您这是怎么了?你等等,奴婢这就去请太医……”说着身边的一个小婢女含着泪跑了出去,事情紧急。

而许才人却摇了摇头,回绝了她,“去……去找皇上来,我要见皇上!”

一旁的小桃自然机灵,见到她这样后,自然之道自己的献策成功了,连忙上前抓住许才人的手,哭诉道,“小主且撑着,奴婢这就去请皇上过来。”

说着眼泪一抹,也朝着外面跑去。许才人看见有人去请了皇上,刚刚悬着的心,此刻落了下来,为了演戏演的更逼真,拿着滚烫的茶壶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小桃朝着秦如眉的降霜阁跑去,在路上按照皇后的吩咐,朝着路边奔跑着道,“不好啦,不好啦……”

一路奔来也惊动了不少宫里的小主,也纷纷掌起了灯,坐观热闹。只听声音像是朝着降霜阁的地方去,大家也心知肚明,今夜皇上自然是留宿在了秦如眉的宫中。

“外面出什么事了?”耿长君朝着身旁伺候着的婢女询问道,刚躺下此刻又的准备披衣起身。

此刻二更时分,耿长君还未入睡,离过年还有莫约一个月不到,此刻已经在筹备着过年的事宜,刚下了书案,整准备入睡,只听外面一阵惊慌,而这么大的声音,一时也起了疑心。

二百六十七章:枕惊梦

流芳从外面走来,朝着她回禀道“回小主,是许才人宫中的小桃,此刻朝着降霜阁跑去了,怕是夜里出了什么事。”说着接过一旁的披风,朝着耿长君的身上披去。

耿长君一双桃花眼弯的像月牙儿,把秦如眉接回来,虽说她也出过力。可心里却也未曾喜欢过秦如眉,这才入宫不久,又出了岔子,她自然是乐于看热闹的。

拍了拍流芳的手道,“行了,我们且回去睡罢,若出什么事,明早自然见分晓。”她眼底一片镇静,不见丝毫慌乱。

秦如眉这才刚睡下,便听见外面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此刻意识被睡意占据,累的不行,一旁的楚霖倒是醒着,听见外面的敲门声。看了看身边已经张不开眼的秦如眉,一时觉得好笑。

朝着她粉色的腮帮上捏了一下,凑近秦如眉耳旁道,“你先睡着,朕先去看看就来。”

说着把一旁的被子都拉到秦如眉身上,替她细心的捻好被角。这才穿好衣裳,慢慢打开房门走了出去。这一到院中,只听在门外的哭诉声响彻,一时眉间也多了几分不悦的神色。朝着梓儿道,“还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去开门!”

此刻门被打开,只见身穿桃粉色宫装的宫女,在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扑到了地上,哭的梨花带雨,她朝着皇上看去,哽咽着道,“奴婢…奴婢参见皇上,奴婢小桃,是许才人宫中。今晚许才人夜里不知怎的……,突然只觉头晕目眩,恶心呕吐,又烧的说了胡话,嘴里嚷嚷着让奴婢来找皇上。”

她跪走了几步,终于爬到了楚霖角前,哭着叩首道,“求皇上去看看我家小主罢!”

楚霖此刻也回忆起了那许湘尤,此刻眉头一皱。朝着小桃道,“还不赶快带路!”一旁的梓儿常年呆在白夫人身旁,此刻这件事也看的清楚。只怕这许才人故意装病是假咯!

“等等。”梓儿叫住了皇上,把手里的她外裳和披风递了过去。继续道,“且请皇上把外衣和披风里穿上,以免着凉。”

她灵活的手飞快的穿梭于楚霖身上,不一会儿便系好了。她的举动却让楚霖有几分意外,有些打量起了她,梓儿立刻回避,重新跪在了地上。

看着从黑夜里远去的背影,梓儿有些若有所思。

待楚霖走后一会儿,秦如眉也终于缓过了神,一双硕大的杏眼争的明亮。朝着床边叫到,“梓儿,梓儿……”

只听一阵摸索,内间的门被打开,从外面回了一句诺诺的声音,“小主可算是醒了。”

秦如眉平躺着再也未回话。不一会儿,屋内的灯火再次亮了起来,只在床头点了一盏黄昏的烛光,秦如眉一时未适应这光线,又重合了眼,伸手在眼前遮住光线。

朝着身旁的梓儿问道,“今夜是怎么回事?”

梓儿思索片刻,这才回话,“回小主,今夜是许才人身旁的丫鬟小桃来请走了皇上,说是许才人夜里突然起病,让皇上过去。”

说完后,梓儿闭了嘴,只字不提。秦如眉听了后,一时也有些惊叹这梓儿的记忆,她才初来乍到不过几日,这个梓儿只怕是后宫半数的人也被她记了个清楚。

今夜秦如眉未在场,一时也不知个所以然,幽幽朝着梓儿问道,“今晚之事,你如何看?”

梓儿目光灵透,对此事看的分明,宫中暗里藏刀,从中出了个程咬金想夺圣宠罢了。此刻便依照了之前的猜想,给秦如眉回到,“回小主,只怕这许才人是装病罢。”

听了此话,正和心里预料的不差。此刻来了兴趣,倒是更希望听听这位丫鬟的想法,继续反问道,“何以见得?”

梓儿如实回答,“不过是今晚来请皇上的小桃说的玄乎,让奴婢也一时不信。”她自然不会把话说全,秦如眉虽然是白家二小姐,但她自小跟夫人长大,对秦如眉还有几分保留。秦如眉见她不想再说下去,此刻也不强迫,朝着梓儿吩咐道,“你且回去睡罢,此刻夜深了。”

夜里烛光也才刚歇下,秦如眉此刻却是难以入眠,来来去去也是后宫之中最尊贵的皇后景琴的那张恶心的脸,还有自己的亲人,那些极为仇怨的脸都叫器着。

倒是另外一座宫殿,却是一夜灯火通明。楚霖此刻刚到了许才人宫中,只听许才人的在里面哎呦哎呦的叫唤,一时也有些心急。刚踏入殿中,只见高位上坐了一个明黄的背影,是皇后。

皇后立刻也看见了皇上。整理了身上的衣服,拉了拉衣角的皱褶。带领着人行礼道,“皇上龙体圣安。”

楚霖扶过皇后,有些着急的询问道,“许才人如何了?”

只见皇后缓缓摇了摇头,接着皇后但是镇静无比,朝着楚霖道,“回皇上,此刻还一时未有结果。”

而此刻在里面躺在床上的许才人,此刻真的是痛不欲生。刚刚皇后来后,一眼便识破了她穿病的计谋,阴沉着脸,训斥了一番,这才拿出一颗丹药朝着她怀里丢了过来道,“若不想被皇上拆穿,被砍头就吃下去。”

当时她也管不了那么多,朝着嘴里就丢了下去。若说刚刚是装的,此刻却是疼的痛不欲生,身旁围着四个太医,奈何怎么号脉,一时也不敢说是什么病因。

皇后给的药,自然是维护许才人的嗓子的药。每一类药都有毒,许湘尤的好喉咙的药,自然也是带了剧毒,吃了若是哪个月解药跟不上便会死。此刻皇后还舍不得她死罢。

一群太医研究半响,也终于下了结论。朝着楚霖回禀道,“回皇上,此病是由冬日引起的腹痛,疼时可令人厥晕。许是小主身子一时不适应这天气,过一阵子就好。”

楚霖听了此话后,但也通然。朝着太医们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又朝着内殿看去,此刻许才人的的疼痛也渐渐缓和了下去,沉沉睡了过去。

他朝着皇后道,“朕在这睡一晚,你且回去早些休息罢。”

二百六十八章:唇红犹附火吹烛

皇后未在多言,朝着楚霖欠了欠身子。从外面退了出去,图兰也跟在身后,朝着站在一旁的小桃使了个眼色后,终归离开。

此刻也快进四更,皇后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终于回到了宫中,这才是刚靠上软塌还未梳妆洗漱,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图兰从门外打了水进来,只见早已瞌上双眼的皇后,却也不忍心打扰,轻叹一声,替她把身上累赘的东西都取了个干净,让她好睡一些,转身走了出去。

五更起身时,皇后却依旧困的睁不开眼,只得闭着眼道,“图兰…图兰!”

图兰听到叫唤声,只听一阵摸索,图兰刚到了床边询问道,“娘娘…娘娘?”

她轻轻呼唤终于把皇后唤醒,只听皇后道,“你且去通知六宫,本宫昨夜偶染风寒,且休息几日,今日还有明日的早朝就免了。”

图兰领了命,朝着外面走去。

五更的天阴沉沉一片,此刻大殿上自然是点着灯火上朝的。只见大殿上早已摆放了几座一人高的烛火铁架台,此刻点上许多支蜡烛,映的殿里如白昼般明亮。

下面重人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声高呼倒把楚霖的瞌睡一时惊醒,调整了一下坐姿,朝着下面的的人道,“众爱卿平身罢。”

景丞相也是昨日刚得了皇后的消息,知道那秦如眉没死,还被白家收为义女。总觉得白家在和他作对,在朝堂之上,也处处针对着白家。这才刚想了一条毒计,此刻就迫不及待的拿到了朝堂之上。

景丞相的朝着在高位上,高高在上的天子看去,脸上的神情也多了几分晦暗不明,声音沉稳的请示道,“回禀皇上,臣有事启奏。”

楚霖因昨夜未曾睡好,此刻更是乏味疲劳。朝着景丞相挥了挥手,示意他说下去,只听那景丞相,见皇上这幅模样,更是高声道,“皇上,臣参奏白太师藐视皇族,不把皇族放在眼里。”

此话一出,倒是把一旁嗯白大师吓出了一身冷汗,随后又镇定了下来。转念一想,并未有任何出格的举动,瞬间转过身子。朝着景丞相质问道,“景丞相,你血口喷人!我白家一百一十三个口人,没人说做过藐视皇族之事!”

一旁的景丞相早已挖好了坑,今日坐等着白家跳进坑中。看着白家一时解释不清的模样,让景丞相心底一时嘚瑟了一把。

只听他一本正经,又痛心疾首的模样看向白太师道,“你包庇逃犯罪人,宫中罪妃,还认作干女,且这些不是证据吗?”

白太师此刻冷冷一笑,卖这么大的关子,又朝着白家头上扣了大顶帽子,原来是在此处等着他啊。白太师此刻却是露出一幅吃惊的模样,睁着眼睛继续狡辩道,“景丞相说的是哪里话,我认作干女的可是我乡下大伯家的大女儿。”

他顺手撸了撸蓄着的美须,斯条慢理的继续道,“我大伯家,嫁去的是我白家之人,奈何那侄女跟了夫家姓。那日又正式改了姓,过继到我的名下。可是正正经经的黄花闺女,和景丞相若说,可是有些出入。”

景丞相一听,也知道白家睁着眼睛说瞎话,一时两旁的人马也吵了起来,吵的高位上的楚霖再次被惊醒,一时气愤道,“白家二女是不是黄花闺女,朕还不知道吗?!”

“不过是为了一个宫嫔,众位吵成这样,成何体统?!”

大殿之上终于再次恢复了寂静,白太师听见皇上发话后。心里也有了底气,显得丝毫不慌不乱,而一旁的景丞相却是脸黑了几个倍,原先做的那些个局势却是没一个是把秦如眉给弄死的。

只听高位上传来的声音继续悠远道,“景丞相,这白家二女,朕刚见过。此人自然是白家的闺女,什么罪妃逃犯,景丞相是道听途说罢。”

楚霖此刻早已困的不成样,睡意一时间又上来。楚霖朝着下面的大臣挥了挥道,“且今日的早朝到此罢。”

楚霖甩了甩袖子,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去,留下一朝面面相觑的大臣。白太师见皇上如此,心底明了。

比起前朝的波涛汹涌,后宫又太平了些。秦如眉这才刚起身,又被梓儿劝睡回去,“今日皇后娘娘偶染风寒,让各宫的小主暂时不必请安,小主此刻还可以多睡会儿。”

秦如眉听了此话,估摸着皇后许是因为昨夜许才人之事一宿未眠。此刻她倒也睡不着了,朝着梓儿道,“且扶我起来罢。”

今日秦如眉挑了件晕染的橘色外裳,下身是石榴红的织花底裙,外加一件狐毛披风,穿的倒也热乎。本想去耿长君宫里坐坐,想起现在已接近年底,耿长君主持中馈,此刻也忙的很吧。

衣服换好后,又一时没了去处,她又坐回了原位道,“惜春,给我倒一盏茶来。”

许才人宫中可就又热闹了,昨夜闹腾了一宿,今早才醒,又把皇上请了去。还带了杨慕心作陪,一时歌舞升平,丝竹管弦响彻。引的宫中众人主母,连新来还未册封的秀女也有一些朝着许才人下站队。

如梦从外面带了消息,朝着秦如眉回禀道,“小主,那许才人这几日张狂的很,宫中丝竹管弦,还拉了一批新晋的嫔妃,成群结队。”

此事传到了秦如眉的耳旁,她只道轻轻一笑,这个许才人或许是蹦哒不了许久了,皇后才容许她这般放肆。

秦如眉这才刚放下手里的茶盏,只听外面一阵喧哗。是许才人来了,她扯着那去黄鹂清脆的嗓子道,“秦姐姐可在,今日妹妹闲来找姐姐唠嗑的。”

许才人自然是来者不善,她身后还带了几个刚晋封的御女,身穿一件松青色的袍子。一行人朝着秦如眉殿内走来。

秦如眉有些避之不及,此刻只得抹平了身上的皱褶,朝着进来的许才人道,“许才人安。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二百六十九章:白雪皑皑

许才人看着秦如眉一番装模作样,眼底透出一丝鄙夷,以鼻弃之。却又低头顺眉,为的自然是把要塞的东西,塞进秦如眉阁中,夜里自然坐等抓贼。听秦如眉这番话,她也跟着附和道,“是是是,今儿个可是要唤白姐姐了。”

虽二人同是才人,秦如眉却得了皇上玺的封号,自然比许才人又高了一些。许才人到不敢怎般造次,一时和秦如眉打起了太极,尽量拖延些时间。此事不出一刻便传到了皇后耳里。

终于是时机到了,皇后抿唇轻笑,朝着身旁的图兰道,“且把本宫那樽青梅酒配上一个百果盒,每个宫里都送上一些。”

图兰领了命,立刻去办。从库房里拿出那樽酒,图兰有些轻微的摇了摇头,这许才人,今日是要收场了。外面依稀又下起了雪,只见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上飘落下来,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帐篷,而雪花仍如柳絮,如棉花,如飞花。

图兰一行人的到来,但是打断了殿内二人的长谈。“玺小主,许小主安好,奴婢奉皇后娘娘之命,向各宫送上百果盘与青梅酒。刚好这许小主在,奴婢也把小主的取出来罢。”

说着图兰从身后宫女手中端出托盘,朝着一旁的小桌上放下。只见是每人所得的都是一壶梅子酒,在配上用小碟装好的糕果,小巧别致。

秦如眉一时猜不透皇后的意思,朝着图兰回到,“替我谢谢皇后娘娘。”

一旁的许才人也道了谢,图兰看二人面色如常,并无不妥。告辞道,“两位小主,奴婢且先退下了。”

许才人眼见图兰走远,这才掀开酒壶的盖子朝着里面轻轻摇晃一番,凑鼻上去,只觉一阵清香扑鼻而来,味道另她有几分喜欢。倒是大方道,“来各位妹妹也一人一盏。”

此刻在顾不上其他,让人浅倒一杯先入口,看着瓷盏里是绯红的液体,一饮而尽。一旁的婢女扯了扯许才人的衣袖,她反应过来。这是东西塞好了,她目光流转,也朝着秦如眉辞行道,“白姐姐,妹妹刚想起宫中还有事务就先走一步了。”

说着站了起来加快着步子朝着外面走去。秦如眉心思细腻,这许湘尤如此反常,她当然也看的一清二楚。见她离开后,秦如眉朝着梓儿吩咐道,“梓儿,你且把宫中在细细看一遍,只希望别多出什么东西才不一会儿从秦如眉的书房的书柜下翻出了一个人的好。”

梓儿不敢大意,的确是严严实实的翻了一遍。果然从一旁的柜子里掉出一件东西,是一个女娃布偶,上面写着许才人的名字。梓儿拿着东西朝着殿中赶去,秦如眉见了东西,也当机立断,就在大殿内烧着。

此刻从外面传来了传召声,“皇后娘娘到……”

秦如眉秀眉轻皱,皇后今日是有备而来的了。她在火盆旁烧毁布偶的婢女此刻慌了神,被秦如眉喝住,“且快些把布偶烧了!我先出去会会她。”

她心里也极为慌张,强压下不适。朝着殿外走去,故意跪地拦路,对皇后行了个大礼,“妾身白芩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此刻刚到殿外,被她这般突如其来的大礼也一时惊到,随后又冷静下来,语气冰冷如霜,“哼!给本宫让开。”

秦如眉依旧波澜不惊,缓缓起身,弹了弹袖子慢悠悠的反问道,“哦,皇后娘娘今日来搜宫,可有什么缘故?”

她以同样冰冷的语气回敬给了皇后,秦如眉的身份自然不是以前软弱的背景,现在是白家在后为她撑腰,让皇后也颇为禅记。此刻听她缓慢的说到,自然是互不相让。

只听外面一阵慌乱声道,“许才人暴毙啦!许才人暴毙……”

此事自然是犹如惊雷,皇后此刻也不在掩饰,眼里的讽刺和得意倾泻而出。朝着身后的侍卫吩咐道,“来人,把此人给本宫拿下!”

秦如眉总算是明白刚刚皇后送梅子酒的举动,只怕串通好了的,故意陷害了。此刻皇后心里早已得意之极,这个许才人她早已养了许久,就为了日后的备用,没想到用到了秦如眉身上。

“把她送去本宫宫中,待本宫奏明皇上,再来审问。”说着,侍卫把秦如眉拖了下去,拖走之际,秦如眉只见梓儿朝着她点了点头,意思是那个布偶已经被烧毁,秦如眉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一半。

依旧淡然的朝着外面走去,这才是午时发生的事儿,下午便传的后宫人人知晓。

“小主,秦如眉下狱了。午时许才人去坐了一会儿就暴毙在路上,当即被皇后关押。”流芳急急忙忙的从外面小跑着回来,向耿长君汇报着此事。

耿长君听此,只觉皇后做事毒辣,而自己在宫中掌管的中馈早已没了实权,一时半会儿也不知该如何,朝着流芳道,“下去罢。”

秦如眉此刻早已被皇后关押在禁室许久,只听门突然从外面打开,她被推了出去。带到了明亮的大殿之内,只见上位高台皇上,皇后,太后一同在此。

皇后看着下面被剥去外裳,只剩一件熟衣熟裤的秦如眉,解气至极,“玺才人,你认不认罪!”

秦如眉此刻故作愚昧,朝着皇后反问道,“回皇后娘娘,妾身何罪?”

说着秦如眉突然哭了起来,哽咽道,“娘娘无辜把妾身抓此,未给妾身任何缘故……,这……嘤嘤…”

皇后一时被哽的说不出话来,秦如眉之所以敢这般,自然是占着太后此刻在一旁。太后是白家之人,此刻就算是不想救她也要保下白家的面子,也由不得皇后胡来。

楚霖在中间正坐,看一旁的皇后绰绰逼人。自然也有些不相信秦如眉这般杀人,有些踌躇,朝着秦如眉问道,“玺才人,许才人从你宫中出来不久就死于半路,此事你作何解释?”

二百七十章:巧言如簧

楚霖一字一顿的询问道着,秦如眉此刻自然是打死不承认的,狡辩道,“妾身也不知,许才人来妾身宫中带了几位新晋的嫔妃一起来的,连茶水都未来得及上。皇后娘娘就赐了梅子酒和百果盘,许才人也吃了一些便回去了。”

秦如眉哭诉道,“若是吃上有何问题,妾身宫中可是什么也未曾端过去。”

此话一处,皇上和太后的目光也纷纷看向了皇后。这般说来,许才人是吃了皇后送去的东西才中毒的?

皇后此刻自然也有对策,立刻朝着皇上和太后喊冤,“皇上,您可要相信妾身呐…那酒和果盘,妾身给后宫的嫔妃都送去一遍,其他人吃了可都没事的……这,可是诬陷!”

此事到了此刻自然是谁了说不清楚的,皇后此刻早已买通秦如眉宫中的宫女,只等一会儿看戏。谁知外面一个侍卫急步走了进来,朝着楚霖回禀道,“回禀皇上,臣在御膳房门外抓到了这个丫鬟,行为鬼祟,手里多了一包白色的粉末,请皇上查明。”

那侍卫把手中的药粉递给了王公公,王公公接了上去,不知身上哪里摸出来一根银针朝着纸中验,只见黑了一半。太后和皇上齐齐变色,朝着侍卫吩咐道,“带上来!”

带上来的人,却是被皇后派去给何昭仪熬药的婢女,此刻皇后脸上的神色变了变,朝着身后的图兰使个眼色,静静的看着这出戏。

婢女如烟被带了上来,楚霖怒极盘问道,“说,谁指使你下毒的?!”

那小婢女被带到这里已经是被吓得半死,抬头偷偷打量,却也没那个胆子说是皇后指使。一心求饶道,“皇上饶命……饶命呐……”

一旁的太后闲噪舌,直接吩咐道,“拖下去!”

宫女就这般被拖了下去,此刻也算是水落石出。秦如眉此刻低着头,并未在出声,心知肚明了起来。楚霖下了高位,立刻把秦如眉扶了起来。

“玺才人,你受委屈了。”楚霖此刻又有些自责自己刚刚的动摇。手里的动作更加温柔,将秦如眉扶坐在身旁。

在楚霖的右手旁坐着太后,看着和睦的二人,此刻依旧是笑眯眯道,“这孩子哀家看着喜欢,就是做事不稳重了些,有时间可得经常来哀家那坐坐。”

秦如眉回过头来,笑的乖巧,一双杏眸中满是真诚,朝着太后点点头,一幅认真的模样道,“妾身谨遵太后教诲。”

今日这事总算是完了,皇后面色铁青,一手杵上额头,漏出一抹虚弱无力,朝着太后和皇上道,“妾身这一时有些不适,先回去稍作休息片刻。”

图兰伸手扶住皇后,朝着外面走去。殿内只剩下皇上,太后,还有秦如眉三人,太后朝着王公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把皇上叫走。王公公收到示意后,黑色的眼珠子一转,便走了借口道,“皇上,今日的奏折还未批完,若是皇上休息够了,且移驾御书房罢。”

楚霖这才想起今日因许才人的事情,从午时一直忙着处理。刚升了堂,安抚了许家人,此刻自然是还有一堆奏折未看。这里已经无事,他朝着太后告退道,“母后,朕且过去。”

说着轻轻刮了秦如眉一下鼻梁,一双含笑的眸子朝着她眨了眨右眼,示意她也别唠叨太后太久。这才缓慢的走了出去。

楚霖刚走,刚刚笑的一脸慈祥的太后立刻翻了脸,下垂的颊肉不笑时带着三分阴沉,她垂着眼,朝着身旁伺候的嬷嬷吩咐道,“去给哀家把殿门掩上。”

老嬷嬷应声且关上了门,太后阴冷这眼神看向秦如眉,这才发怒道,“给哀家跪下!”

秦如眉自知所为何事,不敢回嘴,利落的走到太后脚边跪下。这才刚跪下,太后便动了怒,“啪”的一声,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朝着秦如眉脸上打了下来。秦如眉被打的头偏了偏,一丝血腥在唇角蔓延开来。

她默不作声,抬手用右手试干净了血,面无表情的端端正正的跪好。只听上面传来阴冷的声音,“你可知错?”

秦如眉沉吟片刻,这才道,“妾身知错,且不该粗心大意。”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此落下,秦如眉被打的摔在了一旁,嘴里的血顺着唇角流了下来。依旧默不作声,把血擦干净在恭敬的跪好。太后看着眼前这个秦如眉,果真是变了许多,不再是以前那般天真,眉间也多了一份狠劲,她从手边端过茶水,缓缓用茶盖把茶叶浮开,轻抿一口。

这才缓缓道,“你现在挂着白家的名儿,就给白家挣点气,别给白家招灾!”

秦如眉此刻也觉得愧对白家,就在刚刚,也差点给白家招了灾。也惊得一头冷汗,这个皇后倒是越来越毒了,若是不是太后施以援手,今日恐怕的在劫难逃。

“妾身谨记太后娘娘教诲。”秦如眉朝着太后恭恭敬敬的行礼谢过,此刻心里也收起了这几日刚进宫松散的性子,以后步步为谨慎。

太后见她已经明白过来,也不在多话,朝着秦如眉挥了挥手,“下去罢。”

秦如眉站了起来,欠了欠身子,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刚刚发生的事情还徘徊在心头,一时消了消不下去,刚出了殿被外面的冷气扑面而来。

冷的直打颤,此刻依旧是一件中衣。没了热身的,秦如眉正思索该如何回去,只见梓儿早已在一旁等候。见秦如眉出来,此刻朝着这边走来,手里多了一件披风,给秦如眉批上,“小主,我们走罢。”

秦如眉刚走,一旁的嬷嬷便朝着太后凑了过来,替她递过来了一件毛领。太后的目光还停留在了秦如眉刚走出的地方,此刻心思的极为复杂。以前的秦如眉自然是够聪明,温顺的像只小绵羊,却不够狠绝。但现在回来,却是有了狠绝,也不知以后是否如皇后般凶残,自然也说不清楚了。

二百七十一章:今夕何夕

皇后刚回了宫,一头冷汗。若说前些日子的算计,而今日这般被人反算计惊的她心凉了一半。

今日被侍卫逮到的宫女,自然是她派去伺候何昭仪之人。这个何昭仪以前曾也家大业大,一直深得皇上喜爱。为此她安插眼线给这何昭仪下了慢性毒,让何昭仪身子越来越差,侍不了寝。

而今日被人一出手表示抓住她的要害,此刻到断了在动秦如眉的心思。朝着身边的图兰吩咐道,“本宫要去佛堂理佛几日,若是有人来了,替本宫回了罢。”

图兰称是,还有一事不解,朝着皇后再次反问道,“娘娘,这离除夕还有二十来日,今年还得娘娘执掌大权啊。”

自皇后的凤印被收走过一时后,就算是再次拿回,皇上那边也未曾把话说明白,以至宫中的中馈上,自然是皇后和耿长君二人一同打理。这不耿长君倒是邀请了她好几次去商策新春之事,也被她退掉。

此刻像是此刻,但也觉得宫中生活乏味,做些事打发打发这些时间,朝着图兰道,“那本宫且就不去佛堂,明日让耿婕妤早早便过来罢。”

今日之事,此刻细细一想,自然是知道是谁在后面反盘。自然不敢惹太后,皇上和太后那边,虽然是小小的警告,若是不牵扯到前朝震动的,自然也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去了,此事也算是这样掀过。

秦如眉刚回到院子,惜春和如梦也立刻迎了上来。先把她搀扶进屋,惜春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又起了雾,声音犹如夜啼鸟哭诉,委屈巴巴道,“小主快些回被窝里暖暖,奴婢这就去端姜汤过来。”

把秦如眉扶到床上坐下,替她掩好锦被,这才退了出去。一旁的梓儿还在,秦如眉回到床上终于是暖和了起来,这一低头,目光所及,看了看梓儿被雪水打湿的鞋面,有些心疼到,“梓儿你去换身衣裳,休息片刻在过来伺候吧。”

梓儿此刻也被冷的浑身快没了感觉,听了秦如眉的话,朝着她感激的看了一眼,便就退了出去。虽梓儿到她身边不到十日,了这梓儿可是一颗心的对着她,真的把她当做唯一的主子般,让秦如眉看的心头一暖。

她在榻上躺着,慢慢的血液回了起来。只听门咯吱一声是惜春来了,手里捧着姜汤递了过来,催促着,“小主快些把这个喝了,不一会儿,身子就暖过来了。”

惜春把姜汤递尽了秦如眉手中,此刻替她又把被子掩了掩。秦如眉此刻也缓和过来了,朝着惜春吩咐道“也给梓儿端一碗姜汤去,她今日可是陪了我整整一日。”

惜春听了此话领命下去,正要退下去,刚走到门前的步子。秦如眉转念想起了早上彻查内鬼的事情,此刻疑心重重,朝着惜春问道,“早上的事儿可有眉目?”

惜春听后,也想起早上秦如眉交待好的事情,的确是被她们抓到一个人。在秦如眉被抓后,又被皇后的人请了去,梓儿也确认过的。那宫女最后回来后,便被如梦关押在柴房里。她如实回禀道,“回小主,那个宫女是咱们阁中一个外面的粗使丫鬟,也不知怎的搭上了皇后的线。”

“今日小主走后,这个宫女也被皇后请了过去。”

惜春把此事交待的清楚,秦如眉听的极为清楚,刚从鬼门关上游走了一圈,时刻提醒着自己一定要谨慎。

片刻,她朝着惜春道,“去把小院里的所有奴才婢女全部叫过来,我来训话。”秦如眉垂着眼看向了地面。

惜春领命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所有人被聚到了殿内,秦如眉坐在高位上。目光如炬,在每一个人脸上扫过。梓儿从外面把被关进柴房的那个宫女也拖了过来,跪在了最前面。

她扫视一遍后道,“来人,把这婢子挖去眼珠子,送去酷房做盲婢。”

一群人一时也觉得此行太过残酷,酷刑房里,一年也不许出来一次。在刑具房里带着,每天听着哭喊声,清洗牢房。盲婢那就更被虐,上头的差爷一个不顺心就毒打。那才刚投奔的皇后的婢女,听完此话后,惊讶的神色也惊讶不起来了,直跪在秦如眉面前,全身抖成筛子苦苦哀求道,“小主…!小主,求求你,放过奴婢吧……”

秦如眉挥了挥手,那丫鬟就被两个公公架了出去。这时秦如眉才斯条慢理的整理着衣服,开始训话道,“宫中是非多,事情自然也就多了。我若不倒,自然还护的你们周全,若是我倒了,你们自然也没什么好处。”

“那些个吃里扒外的,就别怪本小主心狠!”

这一番话下来,一群人心思各异。只见秦如眉得宠,若是在死前把他们拉做陪葬,自然也是极为常见的,此刻一些漂浮的也收了心,大家异口同声道,“谨遵小主教诲。”

看着今日这训话训的也差不多了,便朝着他们摆摆手,便让他们退下。秦如眉一个人坐在大殿之内,心思极为复杂。不知何时,梓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替她披上一件披风,有些疼惜她道,“小主,且回榻上休息一会儿罢?”

梓儿只见她低头不语,只见秦如眉眸子轻瞌上,此刻已经靠在椅背上,睡了过去。让梓儿轻叹一声,伸手推了推她,“小主?小主快醒醒,要睡就去床上,这里会着凉的。”

被推桑一会儿,秦如眉终于是醒了,有些迷糊的睁开眼,似乎还未睡醒问道,“这是哪里?”

梓儿前去搀扶她的手一顿,半响,声音轻轻响起,被风一吹便随风散去,“小主,这里是皇宫啊。”

秦如眉刚小歇半刻。依稀是回到了嵩山别苑,那时怀袖几人也还在,在那小院里过得清苦的很。在睁眼,回想刚刚梦中,像是幻若隔世。今宵红鸳金帐顶,锡纸玉盘馐。

“小主,现在已经是晚膳时分了。用了膳再去睡可好?”梓儿在一旁轻声询问。

秦如眉朝着外面看去,天色早已漆黑一片,宫中也早已掌上了明灯,外面依旧是大雪封城,一片银装素裹。

二百七十二章:爆竹声中一岁除

近日似乎是赶上新春佳节的气氛渲染,宫中各殿也相互忙了起来。这日秦如眉也早早起身一番装扮后,朝着皇后宫中请安。

依旧是来的不早不晚,让人挑不出丝毫毛病恭敬的动作。那清脆如溪水潺潺的声音响起,“皇后娘娘晨安。”

皇后被太后收整过一次后,也收殓了不少。朝着秦如眉随意的抬了抬手,有些心不在焉,也端着架子回道,“玺才人请起,且坐吧。”

一早上请安的人来了个七七八八,差不多的时辰,只见一个婢女急忙跑了进来,扑跪在地上道,“奴婢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圣安。”

她缓了缓气,继续道,“奴婢是杨小主身边的,今日染了风寒,一时不能出门,前来回禀了娘娘。”

高位上的皇后,此刻垂着双眼,眼观鼻,鼻观心。让人看不出情绪,也未说话。秦如眉还在思量着二者之间的联系,倒是秦如眉对面的耿婕妤看的透彻。杨才人这个病,怕是自己吓出来的罢。

沉吟片刻,皇后发了话,“此事本宫知晓了。图兰,且替本宫把那支老人参拿出来给才人送去,提点着御膳房,才人的膳食尽量做的可口些。”

她朝着下面跪着的婢女道,“你且回去和你家小主说,让她好生养着。”

那婢女复命回去,耿长君的眼神却是未曾离开过皇后的。皇后的事情,她也知道一些。此事也偶尔听闻过,两人一同用药,许才人虽说平日里欺负杨才人,可杨才人也不傻,拿许才人做挡箭牌,这挡箭牌一死,身后的人也自然吓出病。

这宫中,只怕是皇后猛于虎。

皇后眼见请安的都到齐,朝着大家道,“今日就到这,本宫还有些事宜未处理,你们且回去罢。”

众多美人儿也不停留,纷纷告辞回去。只剩下耿长君一个人还在,她今日一件降株紫色罗裳,围了洁白的毛领子,趁得脸上的肤色又好了几分。头发梳成双环鬓,在发间卡上几支金色的发钗,垂下来的流苏也用了紫色的晶石,与身上的衣服摇摇相配。

“娘娘,这是今年除夕的夜宴,本为六十四道菜,皇上体恤百姓,节省为三十六道。”耿长君禀报着新春上的准备,一旁的皇后看着手中鎏金书贴,一时只做是细细看来。只见一些地方自然是写的不如意的她的意,懒懒散散的挑出一堆。

皇后看着手里的金帖子,虽写的周全,可还是不愿放过耿长君,故意指着一处地方,目光流转,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婉的笑容道,“耿妹妹也是第一次做,自然是许多都不懂,你看这些地方,这般了不行………”

皇后自然不打算教耿长君的,许多地方她故意说的模凌两可,或者有些地方还是说错。一个时辰但也说的口干舌燥,图兰从一旁递过来了茶水。耿长君看了看天色,此刻也告辞道,“娘娘,今日打扰许久,让妹妹可是有些羞愧了。此刻想起宫中还有些事儿,便先走了。”

耿长君朝着皇后盈盈一拜,正打算走出去,却被皇后叫住,“耿妹妹,这般着急做什么,本宫还有其他事问你。”

皇后此话一出,耿长君脚下的步子也顿了顿,一时有些紧张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凝住,袖中的手再次合上,下一刻又消失的无影无踪。紫色绣花的裙摆在脚边悬了一个弧度,她微微转过身来,朝着皇后笑到,“娘娘,您说。”

耿长君自然是知晓皇后要问何事,最近一直避开皇后。终于是逃不过,只见皇后端过手边的茶盏,掀开茶盏的瞬间,热气腾腾的起了烟雾让耿长君脸色一凝,只听那沉稳的声音传来,“秦如眉是怎么入宫的?”

皇后口气淡淡,晃了两下手中的茶杯,又不忍下口,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如刀刃朝着耿长君身上刮去,恨不得将眼前的人拖出去杖毙。耿长君自然不敢和皇后作对,口气里带了几分慌张,“回……回禀娘娘,妾身也不知啊!”

“哦?”皇后声音里带了不容置疑,自然是不信的只见她抿嘴一笑,硬是让耿长君多了三分害怕,“啪”的一声轻笑皇后手里的茶杯顷刻间碎在了耿长君的面前。

滚烫的热水也浇到了耿长君的裙摆上,烫的她眉间一皱,缺不敢言。

“既然做了,有些话还是得说清楚的好。本宫是这后宫之主,你身后那些小伎俩,休想瞒住本宫!”皇后严声历色,面色狰狞起来。

吓得耿长君屏住了呼吸,呆了呆。心里早已暗骂这秦如眉不是东西,抱怨更深。皇后见她这幅样子,也未在继续恐吓,看见耿长君手上漏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片红,心里也终于平衡了一些。

皇后此刻在懒得看她一眼,摆了摆手道,“给本宫滚出去。”

耿长君啰嗦着,走出了皇后宫中。刚刚被烫的滚烫的手背,此刻还在火辣辣的疼,她把手收回了披风之中。朝着一旁等候的流芳道,“走罢。”

不过是在转眼过了几天的日子,终于是迎来了除夕夜。宫中的一切也都变了样,光秃秃的树枝上,也全部挂上了纸做的花,到也应景的很。宫中的灯笼也全部焕然一新,红丹丹的福字也贴上了各宫的门上,到处是一片喜庆。

“小主,护理披风取回来了。”梓儿从外面进来,只见秦如眉已装备妥当。一双秋翦硬带出了几分温和,朝着她示意的点点头。

秦如眉站在雕花的铜镜前,打量着镜中的自己,额前的刘海已梳上去,两额间留下了两缕碎发,一头华发梳成云鬓,上面嵌上一套青玉头面。莫约巴掌大的玉雕刻成了一支小冠,另外有两支对称的步摇和小钗。今日一件夹竹桃红的花裳,下面是缎白的浣纱裙。腰间配了白玉宫绦,穿戴的格外隆重和端庄。

梓儿把最后一件披风加在了她的身上,秦如眉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终于缓缓开口道,“我们走罢。”

二百七十三章:娥儿雪柳黄金缕

今夜在鎏云殿来了除夕宴,后宫所有小主也得到齐。秦如眉去的不早不晚,按照等级排位,秦如眉刚好被排在了大殿的最斜边的位置。一时好气,这皇后是恨不得把自己雪葬啊。

也未曾在意的朝着座椅上落座,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只听殿外丝竹之声高奏,一行人跪了下去高声呼道,“参见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三人落座后,所有人才得以起来,楚霖看着四周一片喜庆,心情也不免好了几分,在一群人头攒动中,想找出秦如眉。

酒过三旬,皇后也看出了他的举动,此刻连忙拍了拍手,殿外的舞姬早已上鱼贯而入,一抛红袖半遮面,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裙裾飘飞,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这是宫中刚排的舞,第一次见,秦如眉也被这婀娜的舞姿一时迷住了双眼。半响过后,这个舞总算是停了。大家还在发愣中,只听一个空旷的掌声响起。

大家抬头望去,只见是皇上此刻站了起来鼓着掌。大家也纷纷如梦初醒,只听高台之上传来的声音道,“此舞可谓是秒步生莲,风吹影动。来啊!赏。”

气氛一时也活跃起来,下面的宫嫔也个个跃跃欲试,想上台比试一场。楚霖灵机一动,把话题继续引了下去,“宫中朕知道跳舞厉害的,也就两位爱妃。一位是玺才人,一位是杨才人。”

楚霖卖了个关子,嘴角多了一丝戏谑的笑。有些高深莫测道,“不如就让这两位爱妃合舞,给大家助兴罢!”

下面起哄的也有之,不服的也有之,哄笑一堂。在角落被点名的秦如眉平淡的站了起来。想比秦如眉的淡定,杨慕心显得慌乱了许多。被点起来时,面露诧异,此刻脸上的神色还未来得及收殓就被秦如眉捕捉。

两人一同站在了皇上面前,杨慕心的双眼对上了秦如眉,秦如眉面上笑如兰芝,温柔极点,虽未说话,一双盈盈秋翦像是已经说了话。

杨慕心实在磨不开,假笑着回敬着,“秦……玺姐姐。”

她却从秦如眉的眼底得到了一片冰冷,吓的有些偏过头去。秦如眉回宫后,自然是从宫中的人口中听说了。这杨慕心在打冰上仿照她跳了一支惊鸿,博取圣宠,想到此,那双眸子多了一丝趣味般朝着杨慕心看了一眼。

欠了欠身子,“望各位稍等片刻,舍身这就和杨妹妹一同去换身衣裳。”说着帕自从大殿的侧门走了出去,杨慕心也跟在了身后。大殿中又恢复了一片歌舞升平。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着鎏云殿的偏殿里走去,若是秦如眉算的没错,此刻梓儿早已在偏殿等候。两盆刚到偏殿,只见侍女已送来了舞衣,秦如眉也不着急换上舞衣。

杨慕心立刻拿过舞衣,就转身去换。只见偏殿中青烟缭绕,一盏茶的功夫过去。秦如眉总算是推开了内间的房门,只见杨慕心早已瘫倒在地上。眼里带了恐慌,“你…你要做什么!”

秦如眉未出声,而是从一旁的茶壶里倒出了一盏泛红的青汁,放在杨慕心鼻尖下,面露讽讥,心情极好,幽幽道,“闻闻这个是什么。”

一股青梅的味道缓缓升了上来,接着杨慕心脸色一变。秦如眉看到她顺变的脸,心里也明白了一切。上次许才人之死,果真是与这青梅酒有关,得到答案的青如眉还不肯放过杨慕心,晃悠着手里的茶盏继续道,“杨妹妹这是要喝下去,还是和我如实交代那许才人的死。”

杨慕心此刻心底早已恨透这秦如眉,这两件事都是她极为怕的事。还被秦如眉逮到了她的死穴,若是不说,一碗青梅酒下去,指不定等会儿跳舞时被看穿命丧黄泉,几番思量后她终于送了口。

“皇后给我们服用了一种丹药,让我体型能飘飘欲仙,自然能在冰上驾舞。而许才人的却是嗓子,用了后嗓子变得柔腻,发出温婉的歌声。那日之事,自然与这梅子酒有关,续药一个月一颗。”

秦如眉眼见撬开了杨慕心的嘴,继续追问到,“药呢?”

这个月的药自然是没拿到,上个月的已经吃了下肚。此刻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药。秦如眉若有所思,外面只听有人催促道,“二位小主,娘娘派人来问你们换好了没?”

杨慕心心头一紧,此事若是被皇后知道,只怕……

“你下个月把药给我一半,我替你研制解药。但,你必须和我合作。”秦如眉朝着地上的杨慕心说到。

杨慕心有些心动,索性一咬牙,答应了下来,两头讨好,也不见得吃亏。秦如眉给她嘴里喂了一颗解药,独自转身去换好了衣服,在皇后第二道派人来催促前,两人终于急急忙忙的赶回了鎏云殿。

刚好舞姬一曲终,朝着台下扭动着如水蛇般纤细的腰肢下了台。再次丝竹管弦之乐响起,两条轻姿妙曼在台上缓缓舞动,舞姿轻灵,身轻似燕。秦如眉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步步生莲花般地舞姿,如花间飞舞的蝴蝶,如潺潺的流水,如深山中的明月。

而一旁的杨慕心动作就僵硬*了不少,且此刻心思不在此处,失了好几次神,连续跳错了几个动作,终于是一曲终。

下面响起一阵掌声,楚霖一双温和的眸子朝着这里看了过来,轻咳一声,“玺才人做朕身旁罢。”

秦如眉眉间也多了笑意,欠了欠身子,朝着楚霖身边走去,大大方方的坐在楚霖一旁。皇后自秦如眉登台脸色铁青,当秦如眉下台时,一双眸子早已能喷出火星子来。

“娘娘,这……,要不要?”图兰在皇后身旁,小声询问着。此番夜宴自然是不会太安宁的。

皇后冷哼一声,在等一刻便是拿手好戏来了。想起此时,脸色也缓和了不少,此刻宴会上,众妃依旧欢聚一堂的看着歌舞。

二百七十四章:缕风云动

莫约亥时,夜宴也到了最高潮,一旁喝的两颊酡红的宫嫔此刻早已昏昏沉沉,一边看着歌舞,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或是吟诗作赋,或是划拳行酒令。好不热闹,太后作陪许就,此刻也累的不成样。

“你们且玩儿罢,哀家先回去歇着,不用送。”太后看着下面一片欢畅,朝着楚霖说完,由两位嬷嬷搀扶着,转身走了出去。

楚霖今日喝的也有些开心,非硬拉着秦如眉与一位婕妤划拳。结果秦如眉输的最多,一时又被伸开的手灌了几口,口里也哀求道,“各位好姐姐好妹妹,我真是喝不下了……”

但脑子暂时还清楚,秦如眉眼见大家喝的差不多了,刚走到门前,突然一只利箭从她前面的碎发间划过,在洁白如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疤,箭头直直射入木桌之上。

“啊…!”一声尖叫,划破了刚刚歌舞升平的大殿,变得清晰无比。第二支,第三支箭,也如数朝着秦如眉射来。

秦如眉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开始努力朝着皇上所在的方向使劲奔跑。箭头也紧紧追在了她的身后,楚霖也反应了过来,从一旁抽出一把刀来,冲上前去,替秦如眉抵挡。

“快到朕身后来!”楚霖朝着秦如眉大声喊道。宫嫔散作飞禽,各自跑出好远,自然也有误伤的。楚霖苦苦支撑,等待着侍卫御林军的救援。秦如眉此刻就站在楚霖身后,也明白这些箭,是来刺杀她的。

秦如眉看透了此点,自然也就没那么畏惧了。紧接着,只见一支箭头,绕过楚霖直直朝着她射来。当机立断,她未未曾躲开,而是张开了双手迎面而去。

“嗖”只听箭头刺入肌肤的声音,利箭穿透了她的肩头。楚霖急忙回头,只见秦如眉躺下去的身子,连忙抱起秦如眉躲进圆桌下抵挡。

“眉儿!眉儿……,你怎么了?”楚霖着急带了关切的神色撞进了秦如眉眼底。

秦如眉此刻只觉得肩上的疼痛,快要把自己疼的厥晕过去,咬着牙齿硬撑道,“能为皇上…挡箭,妾身…妾身死而无憾。”

此刻外面的御林军终于赶到,救了场。而刚刚刺杀的那群刺客,此刻也逃亡的无影无踪。楚霖眼见着怀里的人昏了过去,急红了眼,“来人!传御医。”

秦如眉在次醒来时,只见是自己宫中那月白色绣花幔帐一圈又一圈的垂了下来,此刻像是白日,外面的光线明亮。她一时想喝水,挣脱了起来,被右肩的疼痛疼的“啊”的一声叫出了声。

只听门被人“咯吱”一声推开,紧接着幔帐被人掀开,是惜春那张熟悉的脸,震惊的脸上带了惊喜,未顾及秦如眉又朝着外面跑了,只听在院子里大声叫到,“醒了醒了!小主醒了!”

房间内再次响起一针慌乱的脚步声,只见如梦和梓儿都走了进来,惊喜的坐在了她的床旁,如梦也热泪盈眶道,“小主……,您终于醒了。”

秦如眉想给她一个安抚的微笑,在如梦眼里却是笑的牵强,刚想说话。只觉得喉咙里干的说不出话,勉强着一直重复,“水……我要水……”

梓儿眼尖,立刻从圆桌上倒来了一杯水,搀扶她坐了起来在喂她喝下后。秦如眉只觉得自己好了许多,想起那日夜宴的事情,此刻自然需要和梓儿细谈,朝着一群人虚弱的笑了笑,“你们且下去罢,大过年的,每人赏银十两。惜春去拿了钱给她们发罢。”

说完,惜春笑语盈盈领着一堆人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梓儿和秦如眉二人。秦如眉收起了刚刚的笑脸,此刻面色苍白。朝着梓儿询问道,“那日后面的事如何了?”

那日是梓儿跟着去的,当场之事,梓儿也是最清楚的。她朝着秦如眉回禀道,“回小主,那人御林军来后去追杀刺客,那批刺客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日的刺客是宠着秦如眉来的,此事梓儿自然也知晓。只是那刺客的消失,让秦如眉眉头忍不住一怔。

只怕是皇室中人所为,不过此事却反而对秦如眉更为有力些。若是此事在冠上谋反的名头,就算是皇后做的,也怕是无力回天。

她轻声盘问着,“那日,死了的可是些什么人?”

梓儿在此回答道,“死了的人,此刻一时还未曾有规律,不过那日抓到投毒的婢女,她的主子何昭仪也死了。”

秦如眉目光如炬,轻轻的“嗯”了一声,未在有下文。只怕这次的刺杀,像是谋划已久的蓄意杀害罢。

梓儿跟在白夫人身边是学过功夫的,那日的暗杀,我没逃过她的眼。此刻见秦如眉陷入危险重重,心直口快,一时提醒道,“小主,那日的刺杀,只怕也有针对你而来的。”

秦如眉点了点头,从嘴角挤出一丝微笑,朝着梓儿看去,轻声却又肯定的语气道,“我会好好活着。”

而深宫之中的另一边……

慈宁宫中,只见殿中正中是一个紫金的香炉,此刻点上了熏香,袅袅轻烟逸出,又散落殿中四周。图兰从外面赶了回来,若说是赶但也不像,只是脚下的步子此时往日快了一番。

皇后见图兰回来一时从浅塌上弹了起来,急忙问道,“如何?”

图兰凑上了皇后的耳旁一番低估,刚刚还一脸紧张的皇后,此刻也放下了心。恢复了从前般的淡然,那日的刺杀自然不止是她一个人之力。若说是联合。那便是景丞相联合了吐蕃王,一起派来的人手。

开始皇后还隐约担心事情暴露,最后听说是被成功引向了刚来京城不久的外番使者,皇后悄悄的送了一口气,朝着图兰道,“你先下去罢,本宫且一个人静一静。”

图兰退了下去,此刻皇后只觉得心情舒畅,宫中的一些知晓她做过一些事的宫嫔,早已死的干净,再也不担心这后宫中还有任何对她不利的证据。

斜躺在浅塌上的她,一双丹凤眼上挑,目光流转,波光潋滟。比起平日,目光凭空生了三分人气,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

二百七十五章:雾里看花

今儿个是正月初一,宫中一片宁静。今日是要上嵩山祭祖,且帝后天方亮时便携手朝着嵩山出发,带走的自然是所有宫嫔,秦如眉昏睡,自然是没去。就在了宫中,醒来时,只听梓儿说是白夫人在路上,朝着宫中来了。

刚刚还在床上躺的笔直的秦如眉,此刻双眼发亮,一双含笑的眸子轻磕朝着惜春吩咐道,“你且去御膳房吩咐下去,今日多备上一盒桂花糕。”

惜春听白夫人要来,一时也极是开心,笑嫣嫣的应了一句,欢快的小跑着出去。如梦也为秦如眉高兴,朝着秦如眉把昨夜的事情说了个清楚,“小主,昨夜皇上得去守夜,帝后同寝,今日去祭祖怕您一个人孤寂。夜里就去太师府传了话,让夫人午膳后就进宫。”

如梦话间带了极大的喜意,这面见家人自然是万分殊荣。而秦如眉若是有些提不起兴致,也不好拂了如梦这兴头。且白夫人要来,如梦虽说是自己的丫鬟,却也是耿长君的线人。放在眼皮子底下,也不敢保证她会听去多少,此刻转念一想,倒是的确是有事可做。

她躺着床上,左手的指尖轻叩在锦织席面上,朝着如梦吩咐道,“你且去把我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拿出来,提我把它抄上三遍罢。”

如梦有些不解的看着她,不知秦如眉这般作何意思。秦如眉眉眼弯弯,温婉道,“今日是大年初一,全宫中的人上香我却没去,若是不手眷几本佛经。被后宫中人那此作文章,岂不是我的过失?”

听她这般说,如梦茅塞顿开,双手一拍即合道,“奴婢这就去!”

清脆的马蹄声踏在冰上,除了马蹄的回声,还有一两声吆喝。只见一辆小巧又精致的马车从京城的一家雍容的府邸出发,一路朝着皇宫直直奔去。依旧是银装素裹的世界,地上是一封封红色炸开的爆竹,为雪景增添了几分喜意。

半刻钟过去,只见小公公领着一位锦衣贵气的夫人在宫中的青石板平路上穿梭,从玄武门到秦如眉这里,也不远不近,穿过两道深红色的宫门,终于是绕到了秦所眉的降霜阁外。

“夫人好。”秦如眉早已派了阁中的婢女等着在阁外接应,此刻白夫人一到。各各嘴甜伶俐。许是过年间,丫头比起往日多了几分姿色可言,也做了收整,新做的衣裳,身上也摸的香气环人。

白夫人笑的和善,一一打赏了荷包,这才又朝着屋中进去。咯吱一声门响,屋内的说笑声被打断。秦如眉一双漆黑的眸子看了过来,眼见是白夫人来了。

“娘你可算是来了。快坐。”秦如眉的语气中带了几份欢快,是好久未曾这般高兴过了。梓儿上前几步,替白夫人取下外面的起风和头上的皮帽,只见里面的衣裳依旧平整。白夫人今日一件翠绿的立领长袄,用金线黏了丝,在衣服的领口绣上大片的荷花。下裙与上衣同色,也是别无二致的绣工。一套珍珠头面。

秦如眉受刺的事,她是知道的,刚进屋子便是满眼心疼,此刻抽出娟帕。眼角又逸出几滴泪来,颤抖着唇角,“眉儿,可是苦了你了。”

这让秦如眉也一阵心里泛酸,强忍着泪意,安慰起白夫人道,“娘,今日可是大年,可不许娘哭。”

说着秦如眉拉过白夫人的手,相印在一起。随母女无言,想说的此刻也化了泪,只是一对上眸子,一切尽在不言中。

惜春从门外迎面而来,手里备好了秦如眉所交待的东西。只见是一盘桂花香糕之外,还备了一小壶独酒。此刻梓儿讲秦如眉也扶了起来,让她靠在床旁后。终于所有的婢女也都识趣的退下了。

秦如眉依旧恭恭敬敬的唤白夫人,“娘,皇后势力堪比从前又更上了几分,女儿自是当心。”

说到此,白夫人也身子一顿,手上也僵硬*了几分,前朝景家正权倾朝野,白家此刻也有了节目回避之意。皇后在后宫中横行,自然是有可原的。白夫人随后拍了拍她的手,细语道,“后宫之中还有太后娘娘在,暂时也不敢对你怎么着,且在不济保命要紧。”

说到此,她也算是听出了个意思。只怕是前朝皇后的家族也只怕是达到顶峰了,白家此刻固家,自然也有了避让之态,虽三言两语,话里有话。自然也有几分告诫她的意思。她也听的明白,温顺的回答道,“女儿晓得了。”

秦如眉本想和白夫人商量和耿长君联手的事,此刻把话也往肚子里咽了咽。话也就此作罢,一时两人无言,白夫人更懂察言观色,眼见秦如眉回了话,刚刚悬着一半心思,此刻也终于放心下来。此次前来,自然也是有一半是为了劝服秦如眉。

白夫人堆起了笑容,“且顾着说话,快来人去马车上的食盒提下来。今日给你带了些我亲手做的饺子,还有几碟小菜,都是清淡的。”

今日来时,白夫人自然不会空手而来,给秦如眉带了一些东西。有女儿家的胭脂也有上好的物件,也算是给她补了一份嫁妆。秦如眉有些感激,这个年也算是过得还顺心。朝着白夫人道谢道,“谢谢娘。”

白夫人摸了摸秦如眉的额头,母女俩人在床旁细细的聊了许久。莫约天色渐晚。惜春敲响了禁闭了许久的门,朝着里面的人问道,“小主,白夫人。此刻可曾传膳?”

这才是冬日之末,阴沉的天色染上蒙蒙灰色。白夫人算了时辰,估摸着也到了出宫的时辰。笑嫣嫣道,“不用了,我也该回去了。”

她在次把目光移到了秦如眉的身上,脸上多了几丝分别之意,轻叹道,“你且好好养着,这熬过这几日,这天自然也就变了。”

白夫人的话说的有些飘忽不定,目光晦暗,要走还是不放心的在交待着她。秦如眉点点头,依旧是那聪慧的眸子看了过来,白夫人终于是放心了下来。一旁的梓儿早已拿来了起风和毛帽,给白夫人穿上。一切穿戴整齐后,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二百七十六章:有匪君子

宫中再次掌上了烛火,秦如眉静静靠在床榻上。听着外边吵闹的爆竹声,心中也带了一丝喜庆意。莫约在过一个时辰,帝后才回宫。秦如眉虽是伤了肩,可睡了一日,终有睡不住的时候,朝着惜春吩咐道,“你且扶我起来走走罢。”

惜春应了声,终是把秦如眉扶了起来。刚走到庭院中,肩上一阵阵痛觉,疼的她秀眉轻憷。只是在这闹腾的夜里,只听不远处飘来的一阵清脆的笛声。秦如眉听的有些如痴如醉,一时顿住了脚步,这是……这是淮南宿的曲子。

她一时被勾起了好奇心,走到了墙角,只听那笛声在雪夜里更是清冷透彻。心底也分分猜测,这后宫之中,是谁的笛声。

“小主小主,皇上回宫啦。”如梦从外面跑来,冻的发红的脸颊,细腻的双手合十,呵了一口气来回搓动,忍不住跺了跺脚。

秦如眉此刻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刚刚听那空旷的笛声,可谓是一时入迷,此刻思量着,许是过一会儿皇上该朝着这边来了罢,她朝着屋里走去,吩咐道,“如梦,你去把参茶泡上。”

飘雪随风轻疏曼倦,又在琉璃瓦上添上霜白。屋中有烧着地龙,刚进屋是一片暖和,梓儿早已把秦如眉安排的躺在床上。一双眸子清寂失了神,我不知在思量些什么。

待如梦把茶泡好时,只听外面传召道,“皇上驾到……”

楚霖这才刚回了宫,就往这边过来。刚进门幔帐下依稀只见横躺着的身子,秦如眉还在床上躺着,一双眸子磕上。楚霖朝着身后伺候着的梓儿问道,“眉儿还未曾醒吗?”

床上的人微微睁开了双眼。刚醒时,带了些稚气,朝着这边缓缓看来,那如花美眷的脸上,多了一分期盼的神色,眷恋道,“皇上,您来了。”

楚霖见她醒了,心中松了一口气,还好秦如眉未曾有事,只是那批刺客并未查出,宫中自然人心惶惶,楚霖一时觉得对不住她,做在床旁有些讨好的询问着,“今日可好些了?”

秦如眉抿唇一笑,眸子轻磕,一双纤长的睫毛弯弯,像是两把浓密的小扇子,投射呀了鼻梁之上,那缓慢沐如清风,染上了沙哑,“皇上没事就好。”

此话听的楚霖一愣,随后又化为一声长叹,这就是她的眉儿啊!

他抬手拍了拍秦如眉的手,多的是舍不得的神色,却又未曾在多言。

“来人啊!去库房把那千年老参,上好的灵芝都送过来给玺才人养伤。且玺才人护主有功,晋封为三品婕妤。赏白银千两,上好玉镯一对,………”楚霖一口气念完了赏赐,一双温润而泽的眸子看了过来,朝着秦如眉问道,“眉儿,可还喜欢?”

秦如眉心若枯木罢了,帝王之爱,自然是这后宫数不尽的奇珍异宝。再次抬起一双眸子,却沾了雾气晕染上眼角,泛红的眼角微合,一出情深意浓,蒹葭之思。心思便是犹如案上宣纸,心事错半。

“妾身……自当是,万般欣喜。”

过年宫里人多但也热闹,秦如眉带病,只得在宫中养着。也不去那人多的地方。所幸伤的不重。不过是几日功夫,但也可以下地行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夜里东风过,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停,一夜倾城。高台弦歌吹奏,红烛背绣帘垂,应是良辰好景。

“今宵剩把银觥照,犹恐相逢是梦中。”不知不觉,秦如眉把这哭词念了出来。清脆的声音且在这明月如霜下,更为空旷又寂寞。

只听身后有一人朗诵般把这首词的后半段轻声念了出来道,“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觥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秦如眉被吓了一跳,今夜不过是随意的走走,一时也不知这是走到了那里。回头看去,只见是月下一个孤寂的身影立在不远处。

一身雪白的长衫,被皓月染上月白霜色,站在那高台之上,右手执起一只玉笛,一头秀发梳理的整齐,松松垮垮的扎在身后。一双清冷的眸子,算是直直看进了秦如眉眼底。

“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倒是有几分见识。”说着只见刚刚还冰冷如霜的男人,带了几分笑意。依旧是那狭长的眸子,却是温柔的穆如清风。

这人和皇上长了七分相似的面孔,却不如楚霖那般锋利和幽深,却是清澈且有明亮。传闻皇上有两位侄子,都远在天涯。只是一位身在封地娇生惯养,风流快活,而另一位却是有匪君子,深得皇上赏识。想必这位就是皇上所赏识的恒世子,楚恒吧。

秦如眉此刻只想逃离开这里,朝着楚恒欠了欠身子道,“奴婢且随处走走,惊了贵人,还请贵人多多担待。”

她也不打算解释这个事,宫中是非多,若是被人知道宫妃与外界男子接触只怕是大罪,此刻也只能且这般应付过去。楚恒自小不喜热闹,这才逃了宴会出来,只听那小宫女说这两句词,也是极为有意境,也应了此刻这番心思。

对这个宫女也高看许多。

楚恒听她这番话,觉得宫中虚礼太过客气,于是回话道,“这也不是惊扰无事。只是,恕在下唐突,请教姑娘姓名。”

秦如眉听了这话更加惊讶,瞪圆了眼睛,却故作镇定自若,朝着楚恒回道,“奴婢在前面降霜阁中当差,今夜之事,还请贵人勿要多言。”

楚恒明白这些框律,自然点了点头,算是答应。只见那丫头刚刚变脸,可谓是有趣之极。忍不住还是坚定道,“你的名字。”

让秦如眉有些不知所措,楚恒见她不回答自己的问题,也想着就此打断。一时又感慨这皇后之中的压抑,本想出来逛逛的心思,也被打消。朝着宫中最高的那座高楼处望去,依旧是一片红火,是时候该回去了。

“你且回去罢,”楚恒背过身子去,朝着那地方大步离去。秦如眉朝着楚恒走了的地方看去,目光若有所思。

二百七十七章:晚亭深

说是楚霖,大年有小半个月的时间是不用上早朝。恰巧是楚恒从青城学武归来,更是喜不自禁,趁着元宵节在宫中大办了场灯花夜。只见那平日里清秀的御花园一梳往日杨柳依依之娑婆之姿,粗细不一的枝头纷纷挂上元宵的灯花盏盏,且灯花婀娜多姿,做了万般千态。

只见远处的石径小路上,迎面走来两位美人。只听那阳春般的声音响起,轻扣门扉,“流芳,且去把这请帖送往各宫罢。”

耿长君朝着身旁的流芳吩咐道,金日是来园中一看,都准备妥当。莫约今晚这御花园怕是热闹了,她嘴角微微勾勒,一声轻笑逸出。

楚霖此刻正在玄武殿内,招待着这位远道而来的侄子。一时也歌舞冲天,豪气临云。朝着楚恒举杯共饮,“恒儿,且皇叔敬你一杯!”

在楚霖右手边下座的楚恒也举杯道,“是侄儿敬皇叔罢,多谢皇叔照顾。祝皇叔千秋万载。”

两人对视一眼,举杯同饮。三旬酒过下后,楚恒也有些不胜酒力,惺忪的醉眼朦胧。终于朝着楚霖推托这要出去散酒,楚霖看着下面这个熏醉的小侄子一阵失笑,且这般微熏却又不醉的时刻,他许久未曾这般痛快过。

静养了半个月,秦如眉倒是好了不少。此刻在小院停坐,梓儿在秦如眉身后站立着,今日自然是有事回禀,只听她道。“小主,那日刺客之事,足足拖了半个月,只听说抓到了刺客,已经斩立决。”

秦如眉听到这番定夺,心底也能变个真假。只怕是皇后被逼急,的确也牺牲了几个人。只觉皇后胆大包天,另秦如眉又是一片头皮发麻。

“太后娘娘知晓此事吗?”秦如眉目光幽深的朝着那树下的盘根看去,脸上的神色有些令人难以琢磨。

梓儿早已料到秦如眉会这般发问,按照这太后的说词道,“太后娘娘静入佛堂,不让任何人打扰。”

此刻秦如眉也没了闲情雅致,低着头拨弄胸前挂的人一串白玉滚珠。且也不说是好是坏,虽这次出了人命,许是一些不重要的性命罢,太后自然也放之不管。倒是持起佛珠一心修佛。

她朝着如梦吩咐道,“你且去耿婕妤宫中,把这个交给她罢。”

秦如眉下一步的计划但也明确,且先试试这个耿长君知晓此事后,又是作何打算呢?

一日之光匆匆而去,转眼便到了夜里,耿长君的请柬也算是送到了降霜阁。秦如眉拿到后,一时提不起兴趣,称病推托了过去,夜里到只想随意走动便早生歇着。这才刚出了阁中,只听一阵悠远的笛声响起,让人精神一怔。

让秦如眉脚下的步子忍不住一顿,有些好奇是谁的笛声了,不由自主的寻着笛声的方向走上前去。

御花园这厢作罢,倒是楚恒取出腰间的笛子,轻轻吹奏起来。令一群人也纷纷止住手里的动作,细细倾听。

“啪”的一声轻响,是有东西撞倒再地的声音,让大家纷纷回了神,朝着一旁看去。楚霖眼尖,一眼便看到了秦如眉。此刻惊喜道,“玺婕妤,你且过来和朕坐一块罢。”

到场的宫嫔也纷纷侧目,到让秦如眉一时无措。朝着楚霖行了礼,乖顺的坐在到楚霖身旁,让楚霖颇有微词,有些心疼的责问道,“身子本就不好,此刻还不带件厚实些的衣服过来。”

这让秦如眉一时恍然,是了此处是宫宴,自己跑到了这里。让她有些一愣,侧眼过去,在空中与做在楚霖右下的楚恒二人目光遥遥相望。楚恒的目光也微愣,二人又同时纷纷错开目光。

秦如眉收了心,朝着楚霖盈盈一笑,语气间带了一丝讨好,“妾身住的降霜阁本就离此处近,听着这厢歌舞助兴,且美食的香味儿也飘到了妾身宫中。反而忍不住出来讨口酒吃。”

她含笑的朝着楚霖打趣着,那双圆润的杏眼,右眼朝着楚霖微微眨了眨。惹的楚霖莞尔一笑,刚刚的那分不悦的心思也被抚平。伸手轻轻替秦如眉拉了拉披风,语气多了一分无奈,“只可喝一盏,你身上有伤,不可馋嘴。”

她轻轻点了点头,楚霖把秦如眉安抚好,这才转头看向一旁的楚恒,只见楚恒的目光直直的看着秦如眉,让楚霖有一丝诧异,随后又释解。朝着楚恒举了举杯,解释道,“这是秦……白芩,是朕的妃子。那日祀典之上,想必你未曾见过。”

楚恒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立刻站起了身子,朝着楚霖恭敬道,“是,皇叔。玺小主。”

秦如眉也站起身,回了半个礼,轻声道,“恒世子。”

听到秦如眉的称呼,又让楚恒微微一愣,只怕那聪慧的姑娘,从那夜相遇便猜到自己的身份了罢。想到此,又忍不住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

众人且示意,不让这气氛尴尬在场,最后是耿长君打了了圆场,“今日玺妹妹也来了,且也不扫了大家的兴,便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如何。”

秦如眉听到耿长君解围,有些感激的朝着耿长君看去。此刻宴会又恢复到了刚刚欢腾。酒寻三场,秦如眉也顺势退了出来。刚到外面,只觉得松了一口气,只听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道,“应该早已料到你会是皇叔的嫔妃。”

楚恒见秦如眉出来后,也作势跟了出来。此刻似是有些无奈,又像是感慨。让秦如眉顿住了脚步,一时走了也不是,留也不是,半响,秦如眉嘴角挤出一丝笑,“妾身也没想到,这几日所听到的笛声,是世子吹奏的。”

听她这样一说,楚恒的眼底晶亮,有些不可置信。只听他轻声道,“是……是吗?”

秦如眉未在回话,此刻月光刚落入庭前,月光如水。霜雪还未融化,晶莹剔透。她轻轻叹息一声,“妾身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那窈窕的倩影拐入前面的回廊,只见一片灯火阑珊,人早已走远。

二百七十八章:攻心为上

刚过完年。便是开春之季。冬日的层层积雪,也被明媚的光所开始融化。有道是,化雪更比下雪寒。

“哎,这天得冷到什么时候。”如梦刚打开房门,被外面这化雪天冻的不肯在向外面挪出脚下一步。身后的惜春又折回去在里面加了一件棉袄,这才微微怯怯的总算是出了门。

秦如眉刚醒,刚过完元宵,一切又恢复如常,因她有伤在身,到则还有几日偷懒的日子不用去皇后宫中请安。此刻懒洋洋的趴她床上,昏昏欲睡,昨夜皇上留宿了她的降霜阁,两人又小胜新婚,一番云*雨。

“小主,该起身了。”惜春早已替秦如眉把洗漱的水又温上一遍,此刻还冒着热水腾腾。

只听里面那清脆有些单薄的声音响起,“你们进来罢。”

一行人鱼贯而入,惜春准备着给她洗漱。如梦领了人给她挑选着衣裳。但也麻利,不一会儿便收拾妥当,秦如眉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双含雾的秋翦,楚楚可怜。一瞬间神色变换,镜前的人,不在楚楚可怜,墨色的瞳孔缺深不见底,带了几分凌厉和坚韧。

看了外面的天气,明明的温和的日子,却是冷风冰寒如骨,她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刚想出门的心思又一时没了兴致,索性朝着梓儿吩咐道,“你且去把我的花间集拿过来吧。”

只见如梦从外面走了进来,朝着秦如眉递了一封书信。秦如眉为做声,而是两指朝着信封中探去,抽出一张薄薄的宣纸来。上面是楷体的小字,写的清秀娟丽。细细念叨,“深宫重重,只求安老。”

耿长君自然是不想摊入这浑水之中,本就是皇后和秦如眉的争斗,旁人自然看着就好。且秦如眉入宫是她施以援手,也不过是一时的被迫无奈罢了。此刻秦如眉回宫,皇后的火力自然全往她身上去了,耿长君处于二人之间,三角关系倒也平衡。

“那就这样罢。”秦如眉有些感慨万千,朝着如梦道。

如梦朝着秦如眉欠了欠身子,向着外面退了出去。秦如眉莫约也猜对了耿长君一半的心思,纤嫩的手杵在矮桌之上,撑住下巴。一双明媚的秋翦垂下,那浓密的睫毛微翘掩盖住了她的心思。

既然耿长君这般相信皇后对她不会动手,那自己也要走所表示才对。那双纯真的眸子此刻却带了算计。

一个时辰后,慈宁宫中……

“娘娘,杨才人被人吓了毒。”图兰从外面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争取把此刻早些告诉给皇后。

刚刚在书案中处理后宫之事的皇后听了此话,停住了手里的动作。带着景泰蓝纹的金色底托的甲冒在空中留下一个弧度,放下手里的御笔。一双狭长又带了睿智的眸子,从书案后探了出来。

多了几分玩味和讥笑,那雪白血红的肤色,殷红的朱唇微启,“说说罢,这后宫之中,谁动的手?”

图兰还未查明此事,自然不便多说,摇了摇头回禀道,“回娘娘,不知。”

皇后刚刚的笑容消失不见,眼里的幽深起了波澜。宫中明眼的自然是能看出这后宫之中,杨才人是她这一派的,对杨慕心下毒,又何妨不是对自己的禁告。这转念一想,图兰和皇后的念头,自然也定在了一个人身上,秦如眉。

只是没想到那平日里唯唯诺诺的秦如眉,今日也越发厉害的敢动起手来。只听图兰在缓缓道,“娘娘,这次事,许是与耿婕妤也有关系。”

皇后目光如炬,朝着图兰疑问的看来,想不到这耿长君居然会和秦如眉联手?这倒是有些意思,“且去细细查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图兰应声,此次倒是疑点重重。

夜里风凉,降霜阁中却是暗里幽光,今夜皇上去了新晋的美人儿宫中。让秦如眉多了一些恰意的时光,此刻大殿内自然不止是秦如眉一个人,一个身穿宫女服的绝色,满脸怒意横生,平日里爱笑的脸上也端起了冷漠。

语气有几分急促道,“秦如眉!你且把我拖下水做堪?!”

来人不是别人,而是耿长君,对秦如眉算不上有好感,上次的痛处依然还在,此刻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秦如眉斯条慢理的抚平了身上的衣角,含笑道,“耿妹妹还是坐会儿吧,喝口茶,降降火。”

这如梦本是耿长君的人,在秦如眉眼前做了探子。却不想被秦如眉派人跟踪,顺手揪出了平日里在宫中耿长君的几个得力助手,这一扯可是扯的远了,扯到了新晋的美人儿,这一把火可又烧到了投奔了皇后的尹宝林身上。

此刻皇后正在宫中严查,只怕查来查去,查到的只会是耿长君的人,难怪耿长君气的夜里也直冲了过来。

秦如眉但也不急,斯条慢理的和她打着太极。“耿妹妹可是难请,我且废了两封书信也未将妹妹请来。”

耿长君终归是有些沉不住气,质问道,“哼!你且动了皇后的人,为何把这祸水引到我身上,且是欺负我耿家无人,还是小看我耿家。”

此刻耿长君明知查出来的也许只会是那尹宝林,可这口气还是咽不下,怒气冲冲的夜访了降霜阁。倒是秦如眉依旧平淡,声音里多了一丝不可捉摸,“哦?那耿妹妹觉得,只要是我在后宫一日,你就能相安无事的长存下去吗?”

当初耿长君选择把秦如眉接回来,为的便是这个打算,既然秦如眉能再次回来,那肯定是要和皇后相斗的,也能缓解了这后宫的局势和皇后对她的打压和针对。

秦如眉眼见耿长君生了胆怯之意,更是步步逼紧,此刻口气但也悠然,淳淳如水般清泠的声音道,“恐怕,若是我死了,下一个便是妹妹罢。”

这个办法自然是只能保下她一时安危,耿长君心里自知,一时也竟无言。耿长君此刻不愿屈服,冷笑一声,轻声道,“你此刻做法也太过鲁莽,不怕我去找皇后告发吗?”

二百七十九章:春裳艳

“你不会。”秦如眉像是早料定她会这般说辞,一口便回绝。

当她这般做时,便是拿定了耿长君不会找皇后的。此刻皇后自然不清楚耿长君的底,若是耿长君主动上门,那便是摊牌去的。反而是又被皇后夺了手中的权,且又吃力不讨好。

耿长君之前把她在弄回后宫,自然是不想被那样的局面所左右。此刻也想必不会重蹈覆辙。

“且等我思量一番!”耿长君甩下这句话后,算得上是落荒而逃。秦如眉短短一句话,让耿长君如梗在喉。上好的胭脂水粉擦试出的精致又粉嫩的脸,被气的一片铁青,水袭蓝的波澜大袖下面,晶莹的指甲也一颗颗掐尽手心里。像是丝毫不感觉到疼痛般,染上了血丝。

也让耿长君一夜无眠,天方白时分。今日是秦如眉该请安的日子,她抚了抚耳边的步摇。一双含笑的眸子,还未说话,便带了三分笑意。轻轻说道,“我们走罢。”

秦如眉刚进殿时,不由也纷纷感叹美人如玉。或是讨论或是坐三五成群的在这美轮美奂的宫殿中,色彩斑斓的衣光鲜丽,只是轻轻一个掩口的动作便做的万分风姿。

这新年新气象,皇上闲下那几日临幸了些许个美人,皇宫里那莺莺燕燕之风趣,蒲柳风情之姿,明艳动人。也不知皇后作何感想,秦如眉在心里想到。

稍等片刻后,只见皇后终于从内殿走了出来,依旧是一件明黄色的凤凰展翅霞裳,只是款式上稍稍有些区别,做在高位上,等候众人请安。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刚刚似是兴喜的那些个美人们,也微微收殓了些。秦如眉混在这一群人中,只觉得一阵香味腻人,秀眉轻憷,不动声色的屏住了呼吸。

果然主位上的皇后面色早已铁青一片,浓郁的胭脂味,在添上这天还未回暖,一些新晋的宫嫔早已拿出了霓罗纱衣,穿的算是有些露骨。不过是过了一场年,这后宫的风气却成这般。

“这朗朗乾坤,皇宫尽这般乌烟瘴气,图兰,取水来!”皇后一掌拍向了桌上,有些气急败坏道。

秦如眉心里只叫不好,众人都还低头跪着。不一会儿。图兰带了数十个公公走了进来,只见个个手持木桶,里面盛满清水。图兰上前逮出那几个穿的尤为明艳的女子,其中自然还有几个穿的保守的,也被图兰一手逮了出去。

皇后那双幽深的眸子带着阴冷的看了过来,漏出一个极为讽刺的笑,“来人,给我泼。”

那十几桶水将那几人且泼的是一般透心凉,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两家有权有势的人家,为了迎合皇上的口味,什么廉耻自然也可以抛开不顾。连续泼了一会儿,刚刚那腻味的香气,总算是淡了不少,那几个美人儿早已没了刚刚的妩媚神色,都成了落汤鸡。

此刻都纷纷反应了过来,跪在地上苦苦求饶道,“娘娘…!皇后娘娘饶命……”这其中,昨日动手下了毒的尹宝林被泼的尤为最狠。

这时皇后才缓缓朗声道,“别怪本宫心狠,这是皇宫,你们作为皇家的人,一言一行也代表着皇家。那些个怀春的心,还给本宫收收,把女儿经且都下去抄个百遍算是悔改。”

一行人听到赦免令,都分分叩首于地,“谢皇后娘娘恩典。”

皇后看着下面跪成一片,今日的心情也格外好。到也未曾在计较,一双丹凤眼轻挑的从所有人脸上扫视着,最后化作一声轻笑,“今日本宫有些累了,你们都退下罢。”

秦如眉似是看好戏般,此刻落了幕,到有几分惋惜,一旁的耿长君听到此话,却是轻轻松了一口气,正打算随大众离开。只听皇后的声音再次响起,“耿婕妤此次打理过年的事情,倒是一番辛苦,且暂时留下,和本宫把这账理了罢。”

耿长君身子一僵,嘴角上的微笑也僵硬无比,戚戚转身过去,朝着皇后欠了欠身子,答道,“是。”

秦如眉听完此话,嘴角也勾勒上好看的弧度。今日这出戏,这才是开始罢。

殿中的各色美人盈盈退去,大殿内只剩下四人。耿长君自然心知肚明,皇后所说的对账,只怕是又要掉银子。从大办夜宴的那些钱,只怕悉数又回了皇后的口袋。

“流芳,且去我宫中把对账本取来。”耿长君朝着身边的贴身侍女吩咐道。

而皇后则是斯条慢理的喝着茶,纤嫩的手从桌上端起茶盏,轻轻晃动着手里的茶,将上面的浮叶晃开,飘上一缕青烟,轻抿上一口在轻轻放下,一套动作做的端庄极了。

耿长君心里打鼓,也知道皇后是有备而来了,心底给自己鼓了鼓气。半柱香的功夫,流芳小跑着终于带回了那份对账的本子递给了她,耿长君此刻拿着本子朝着皇后身旁走去,“请皇后娘娘过目。”

皇后接过项目,前翻后翻一会儿,便随手递给了图兰。图兰把去年的账目一番开,两分对应了起来,这份自然是半真半假。图兰查了一遍自然是没任何问题,把账目在递给了皇后。

皇后眼底带了一分惊讶,也不做声。心里冷哼这个耿长君到还算聪明,朝着图兰点点头,图兰刚要把账目还回去。只见手心里沾染了湿墨,刚刚还回去的手,又收了回来。

“娘娘,您看,这本账目未干。”图兰心细,总算是发现了事倪。

让刚刚把心安回去的耿长君,此刻又再次提心吊胆了起来。朝着皇后再次解释道,“娘娘也知道,这几日化雪的天,到处湿漉漉的。账目放在库房中保管也难免是磕磕碰碰了一些。”

此话一出终于是堵上了皇后的嘴,图兰见皇后闭目养神,也不在多说,把账目递了回去。耿长君拿到账本后,也朝着皇后再次行礼,在戚戚退下。

刚走出皇后宫中,耿长君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总算是把这关给过了。

第二百八十章:新漪阑珊

今日能这番顺利,自然是秦如眉的功劳。耿长君心里也算是一番宽慰。

昨夜西风凋碧树,耿长君刚要踏出降霜阁却被秦如眉叫住,“耿婕妤请等等。”

耿长君被她叫住,对秦如眉的怨气此刻也发泄了出来。立刻出口讽刺道,“哼,有事快说!我当时只是没想到,回召回了你这忘恩负义,心狠手辣的女子!”

秦如眉像是丝毫不介意的摆摆手,让身旁的惜春和如梦退下。听耿长君骂骂咧咧了一阵,她也有些乏力,手杵着额头悠然道,“耿婕妤还是请回罢,我本看婕妤有破财之灾,本想好心提点。既然姐姐这般看我,那还是就算了罢。”

说着她作势起身,刚想朝着殿内走去。被耿长君急急忙忙的叫停,“等等!你且给我把话说清楚。”

秦如眉见耿长君上钩,露出狐狸一般的笑容,双眼迷成了两道月牙儿。再次回头,她有些邪魅的朝着耿长君勾了勾手指,“你且凑耳过来罢。”

“这宫中账目交接的事情,你自然是知晓的。那至于怎么交,只怕你不清楚。”秦如眉缓缓道。这自然也是耿长君最为头疼的地方,只听秦如眉继续说道,“若是不会,且……”

秦如眉说的办法自然是在做一本账目,把去年采办商品的宫女都叫过来盘问。宫中吃钱的宫女太监自然也多的去了,皇后那本账目上,自然也有许多假账。只要从这些宫女们口中逼出去年的价,在一一落实,便知道了那些人贪了多少在整顿一番,那些钱也算是出来了。

只是昨夜刚赶工把这账目弄好,今日就被皇后审问,耿长君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若是今日拿不出账目,那自己可有的好受。连手里的权力也怕是被皇后再度夺了回去。

走出了皇后宫里的大门,她轻叹一声,“流芳,我们回去罢。”

此刻杨慕心躺在床上只觉得眼前一头发黑,新晋的美人儿之中,自然有她想要攀附的人,是管父亲流放的官员之女,李素素。这女子长的可谓一般,皇上宠上一夜便没了兴致,随手封了个御女也算是草草完事。

杨慕心有求于她,自然是万分讨好,年间一批大赏,她自然也得了不少好东西,只得把东西分做两份,一份拿去送了这官员之女。刚到李御女那宜和轩,是尹宝林和李素素合住。尹芗之得了宝林之位,入主主殿。把李素素赶到了偏殿内。本构造是一主二偏,另外一个偏殿还被尹宝林霸占去了,说是婢女不够住。

且李素素倒也忍气吞声,一主二仆共住进了一个屋子。让那尹宝林万般看了笑话,今日杨慕心过来,朝着李素素身边的一位侍女问道,“李小主可在?”

那婢女愁眉苦脸,见她来了像是见到救星般,找杨慕心哭诉道,“杨小主,你且去看看我家小主罢。”

杨慕心心底也知晓,自己这次来的可不是时候,只怕是那尹宝林又把李素素欺负了一番去。自己不便留在此处。朝着那婢女笑到,“今日我是来给你家小主送些东西的,前日皇上大赏,我得了些东西,前来送些给妹妹。只是我要去皇后宫中,一时也不便停留……”

这话到让一旁的尹宝林听见,对这对假意情深的姐妹,可谓恶心不已。在房里听到此话,立即抱怨道,“真是恶心透了,还天天跑来这宫里恶心我。”

所谓说着无意,听者有意。一旁被秦如眉指示了的婢女,此刻眼珠子乱转,在一旁提议道,“小主,不如……我们就毒哑她的嗓子,让她说不出话来。”

此话一出尹宝林也是眼睛放亮,此刻听着那二人的声音,着实想给她们些眼色看看。一旁的婢女倾身过来,凑近耳旁一阵细语。

杨慕心刚想走,却又被那丫鬟拉住一阵絮叨,终于好不容易脱身,朝着宫外走去。刚出了那宜和轩,没走上几步,只听后面有婢女追过来道,“杨小主请等等……”

追的杨慕心不得不停下了步子,转身相迎,只见是一个眼生的婢女道,“杨小主,这是李小主让奴婢给你送来的。”

“夜宴李小主上台献舞,刚得了这盘百果盘,奴婢这才送过来,李小主却让我给您送来,说是你刚出来,奴婢就追来了。”

杨慕心一时只觉得自己那些假情假意,此刻被弄的束手无策。只好让身边的婢女接过,神色尴尬至极,微微笑道,“那就劳烦你了。”

说着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了回去,看了一阵书。伸手去拿过,一吃表示中毒。还好被进来的婢女发现。索性毒性不深。

此事倒是被皇后暗自压下,并未惊动皇上,此刻正朝着杨慕心所住的碧月台过来。杨慕心正躺在床上,只觉虚弱不堪,只听外面的侍女走了进来,轻声说道,“小主,皇后娘娘过来了。”

杨慕心也被惊了一跳,本能的从床上弹起来,身子却是虚弱的又倒回去。此刻瞬间,皇后已经到了内室,一旁的婢女机灵的替皇后搬来了一条木椅。

“你且躺着罢,今日可觉着好些了?”皇后刚到了杨慕心身边,此刻倒越发的温和,关心起她,让她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结结巴巴道,“谢皇后娘娘,妾身身子好些了。”杨慕心此刻也猜不透皇后突然拜访的意思,若是关心的话,那此行可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接下来,自然也不在说话,静静等候这皇后下一句话。

皇后带了甲冒的指尖轻轻挑起了杨慕心那小巧的下巴,口气有些叹息道,“哎,妹妹竟清瘦了这么多。本宫且看着心疼,图兰且把那人参送一支来给妹妹好好补补,女人要补些才好。”

杨慕心见皇后这个态度,心思也明白了几分。只怕是皇后有事,需要自己去做。只怕这个情是替尹宝林求的罢,她此刻起了身,在床上跪道,“妾身愿听皇后娘娘差遣。”

第二百八十一章:三思而行

皇后见她这般识趣,朝着屋中伺候的丫鬟挥了挥手。一群婢女纷纷退下,替二人掩上了房门。屋子里一时寂静,杨慕心此刻也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半响只听皇后道,“既然你这般聪慧,想必也知本宫为何而来。”

尹宝林的父亲官拜二品,投奔皇后娘家势力。进了宫,也对皇后也一心一意,就算皇后不说,杨慕心自然还是知趣的不会去惹上那尹芗之。这次偏偏摊上这事,自然也算是杨慕心哑巴吃黄连的,吃亏的自然是这杨慕心。

杨慕心心里纵使有太多的不甘心,此刻也只得下咽道,“是,妾身知晓了。”

皇后此刻并未说话,一双慧眼半笑着朝着她看着,杨慕心咽了咽口水,嘴角挤出一个苦涩的微笑道,“妾身是自己误食了相克的食物,这才中毒的。”

皇后听了此话,这才放心下来,朝着她点点头。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似做安抚。站了起来,朝着外面走了出去,只听空中飘来了轻微的几句话,“你且好好休养。”

看着皇后终于是走了出去,杨慕心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了头,不争气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打湿了枕间。此刻再多的委屈,也只有下咽着。

这不过是一夜的时间,那前几日的下毒案却又变成了是杨才人自个儿吃了相克的食物中了毒。此话传到秦如眉耳里,手里的动作一顿,此刻没心思去如何嘲笑,而是想起了那年,白姐姐也是这样的借口,一个人便这般没了……

“小主,下一步要怎么办?”一旁的梓儿凑了上来,出声询问道,只见秦如眉目光涣散,只怕是心思不在此处。转念一想,自然也明白了过来。轻轻退下,替她掩上了门。

秦如眉想起了白兰,也想起了闵芙。此刻却是早已痴了一半,有些悲伤却又坚韧,喃喃自语道,“二位姐姐,妹妹一定把伤害你们的人,且送下来陪你们可好?”

可此处早已没了别人,说话的声音也小的随风便消散在风中。

耿长君近日却是称病缩在了自己宫中,不敢再踏出去一步。虽秦如眉算计了得,不过短短几日,就让自己在鬼门关饶了一圈,皇后也不是善茬。这几日传唤自己去提她捶腿,又是抄写佛经,一时苦不堪言。

秦如眉所说之事,她自然是不肯的。现在有了打理六宫之权,且地位也稳的住,只想把秦如眉踹开,这几日自然是在躲秦如眉的。

刚在被窝之中,只听外面通传道,“皇上驾到……”

惊得耿长君爬起了身,婢女连忙替她披上一件外衫。楚霖这方也刚到了室内,耿长君盈盈一拜,“妾身参见皇上。”

还未跪下,便被楚霖扶了起来。楚霖酥人的口吻半是关心,半是打趣道,“起来罢,皇宫中过了一场年,可是劳累你了。”

耿长君此刻被楚霖逗的,也调笑着。眉眼也灵动了几分,笑之盈盈的眸子像是要溢出水来,声音脆生生的反驳着,“哪里……,妾身又不是那般娇贵之人。”

此话一出,又惹得楚霖哈哈大笑,倒是把正事提出来简明扼要的和她说了一番。耿长君这时才知晓,这刚开了春,那些外邦使国也接二连三的进了宫。倒是又的忙碌这一头了。

楚霖眼见耿长君病倒,此刻也有些不放心道,“朕且给你派个帮手,让眉儿且过来,和你一同操办此事罢。”

耿长君本想拒绝,只听皇上发了话,此刻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总算是答应了下来,只听楚霖继续和她说着,“这次来的可是胡人,且也有前人提笔,君不闻胡笳声最悲?紫髯绿眼胡人吹。倒是好几年未曾来了,这次一定要好好款待他们。”

楚霖说的激动昂扬,一旁的耿长君看的也若有所思。此事被皇后听说后,又狠狠摔了两个杯盏。气的头皮发麻,冷哼道,“这个秦如眉,现在可是了不得了,是要和耿长君串通一气反了天吗?”

图兰在一旁伺候着,低头思索着,若是秦如眉和耿长君结盟自然是不妙。但以前的仇恨就摆在那里,若说是结盟倒也没那么容易。且两个宫走动的也不多,一时也不好判断。此刻也好言相劝道,“这是娘娘多心了,这两宫自然是极少走动的。平日里也未见动作,今日之事,依老奴看的只怕是皇上授意。”

皇后听图兰这番说辞,刚刚的怒意才慢慢平复下来,自然不愿看这二人掌控后宫的局面。一时心烦意乱,图兰明白皇后心中所想,朝着皇后拿主意道,“娘娘何不去找皇上求上一求?此番是胡人进蕃,想必景将军也是出席的。”

听到此,皇后眼神一亮。这倒是个法子,朝着图兰吩咐道,“你且去准备食盒,等会儿和本宫一起去御书房查勘一番。”

此事秦如眉自然也听说了,所谓和耿长君打理六宫的建议,自然是她找楚霖提的,此刻只怕皇后又会有所动静罢,她要的就是皇后这番动静。自从上回事过之后,耿长君又退缩了一半,一时又没了动静,人嘛,自然是逼一逼好。

“小主,皇后娘娘朝着御书房去了。”惜春早早被秦如眉派去给皇上送食盒,此刻刚从外面走来,朝着秦如眉回禀道。秦如眉送食盒是假,监视皇后才是真。

此刻秦如眉正摆上一盘玲珑棋局,正与自己对弈着,一幅悠然自得的样子。听见惜春的回禀,也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以表知晓。这让惜春有些无奈,事先替秦如眉有些着急了起来,走近两步询问道,“小主?这次是您和耿小主负责夜宴之事,您且可要去走动走动。”

秦如眉听到此后,倒是放下了手里的棋谱,有些诧异的目光投来,虽然又转眼即逝,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秀眉轻展,“等等,你们且和平日里一样便好,多的东西不必做。”

第二百八十二章:金发碧眼胡人应

此话一出,惜春且又更迷茫了几分。秦如眉就此打断这个话题,和惜春扯上了别的事道,“内务府不是说今日送丫鬟过来吗?怎么此刻还未见人影。惜春你且替我出去看看。”

那日如梦身份拆穿后,秦如眉自然也问过她,她只愿听耿长君的话,也只要遣送了回去,又让内务府在帮派两个人手过来,约好今日是送人过来,到了此刻也没动静。

惜春听此,想起此事,倒也真诚,立刻朝着外面走了出去。果真不出秦如眉所料,这厢皇后刚出了御书房,王公公却又来传了话。

“玺小主可在?”王公公弯着腰,刚从门前进来,此刻院里只有梓儿一人。还是接见了这王公公。

“小主且在屋里,奴婢这就去请过来……”梓儿说的欢快,眼见要朝着屋内把秦如眉请出来,绣襟罗裳只觉被人勾住。

一旁的王公公听说她要去把秦如叫出来后,吓得连忙止住了她的动作,“哎……,你且等等,咱家这就去见玺小主去。”

说着王公公主动轻轻推开了雕花的木门,一阵幽香缓缓飘入。朝着里面走到。一进门,只见秦如眉低头在浅塌上坐着。手边还有一盘残棋。王公公脸上笑开了花。“玺小主?玺小主。”

这是秦如眉才从棋局里恍回了神,定睛一看却是皇上身边王公公,目光也柔和了些,“公公前来所谓何事?”

王公公手里多了一副托盘,笑的和善,“小主,皇上让老奴给你送来了这个。”上面的红布掀开,只见是一套汉白玉的头面。白色的玉雕刻成了几支雕刻着莲花浮云纹的发冠,成对的簪子,玉钗,小鬓。

秦如眉笑而不语,泛红的指尖轻拾起一只玉簪在手里细细观察,玉的成色是半透般。朝着王公公道,“替我谢过皇上罢。”

王公公此刻继续说了下去,“皇上还让老奴给娘娘带话,这次胡人使者出使,皇后娘娘颇为了解,且让皇后娘娘去筹备。”

听到这句话,秦如眉露出一抹明了的笑,估摸此刻耿长君也知晓了此事了罢?她没有任何不适,朝着王公公道,“公公且回了皇上,以使节为重。”

耿长君的确是知晓此事,一时心思也复杂极了。朝着前来传话的小公公草草打发了回去,但是一阵失落,又有些不甘心这手里的权势,这番且又要还了回去。心中的落差也亦有之,忍着痛道,“来人,更衣。”

既然皇上有令,一些东西自然是得要还了回去。半盏茶后,耿长君终于是换好了衣裳,朝着皇后宫中而去。

这早早开的春,融了几日的雪,终于有了一丝热气。塞外而来的胡人刚到达了皇城,塞外胡人一进城,引得百姓围观。深邃的轮廓高挑的鼻梁,一双碧绿的眸子宛如一江春水,泛泛盈光。鲜光明丽的名族服饰,脸上带了友好的笑容。

“小主小主,听说那胡人金发碧眼的,高大壮实,那肯定更俊美些吧!……”惜春刚从外面回来,像是一只喜鹊登梅,叽叽喳喳的从碧色的回廊上进来,穿过五彩珠帘迎迎走进了内殿。

秦如眉此刻刚午歇起身,还有些睡眼惺忪。此刻惜春一进来,但把她的睡意冲淡了几分。朝着一旁的梓儿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梓儿看了看天色,回禀道,“小主,此时未时刚过。”

后宫份位高的嫔妃自然要去作陪,秦如眉也要去作陪。自然还得提前梳妆,此刻还早,倒也不急。靠在床头上,半含着笑容,听惜春唠叨着。五彩帘被偶时穿来的风摇曳着,窗外春日秀景干枯的树根抽出了新芽,春江潮水连海平,溪水潺潺。

折光微偏落屋檐下,直直射到了窗花之上。秦如眉伸了个懒腰,如花似玉的脸上惺忪的神色也消失不见,“扶我起来罢。”

惜春和梓儿也早已下去一切准备妥当,此刻将秦如眉扶起,梓儿挑的的一件鹅黄色的立领长衫,搭配着及地的碎花浮纹银色绣花,白色底娟白的裙子。这样一搭配即显清秀,且也大气,秦如眉本是对这身搭配极满意,却想起了胡人的纤光华丽,此刻朝着梓儿吩咐道,“且去衣柜里把我那曳地的妖冶的降紫及地百褶裙取出来,今夜就穿那件罢。”

梓儿一时心惊,自己刚刚倒是忽略了这些,有些歉意。按着秦如眉的吩咐把那套衣裳取了出来,刚好皇上前不久才赏赐了那套汉白玉的头面,和这件衣裳也恰巧能配上一对。

这次的宴会办的格外隆重,系就是设在云舒殿。光鎏金的装潢便是搬来了三十六件,且都是大件物品,有两匹一人高的纯金马,都搬运了出来,放在门前摆设。而后,还有那用红木雕刻的半澜牡丹花的屏风,十对琉璃灯盏………

美不胜收,令人瞩目万分,秦如眉刚到时,也被这金锡玉砌的宫殿所惊讶到。目光一转收起了这份尴尬,朝着自己的位置做了过去。“玺小主,您可算是来了。”

王公公从一旁处走了过来,朝着秦如眉行礼道。秦如眉见王公公如此,也回了个笑,“公公且忙着罢。”

秦如眉刚坐下,一旁的婢女盈盈替她满上一盏清茶。她抬手清饮了一口,只听外面高声呼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随之而来的,自然还有楚霖身后的胡人使者。殿内的宫嫔跪了一地,楚霖和使者相互寒暄着终于坐到了原位,这才让宫嫔起身。秦如眉也之在书中又见过胡人的描写,今日这般近距离的观看,还是头一遭?目光也更加朝着那些人身上看去。

如描述般,金色的头发,碧色的眼,高大的身材,白褶的肤色。汉人打量着使者的时候,使者们也偷偷打量着她们。秦如眉淡定的接收着打量,只听皇上笑到,“宴会开始罢。”宫中的舞姬也纷纷冲了上来,翩翩起舞。

二百八十三章:异心人

酒过三旬,只听那使者说着拗口的汉语道,“敬爱的陛下,我们为您也准备了节目和礼物,还请您收下。”

说着朝着外面拍了拍手,只见四个扭着水蛇腰,身着暴露的女子踏着清脆的铃铛声从外面走来。边走边跳,用那柔软的身子做出许多姿势,金发碧眼,都面覆上轻纱,一双火辣有神的目光,朝着楚霖一次次的看去。

途中激起的火花,明眼人自然看的一清二楚。皇后对这次前来出使自然不太满意,那脸上的笑容较好,而眼中的光却是令人不颤而立。

曲终人未散,只听那使者再次站了起来。朝着楚霖继续道,“皇上,这是我国的四大舞姬此行来献给皇上,祝两国永世安好!”

楚霖听了此话,脸上的笑容也变了样,只见那舞姬像是不怕生似的,笔直的朝着高位上的楚霖走了过去,乖顺的伏在他身上,替他斟酒或是递果。歌舞丝竹再次奏响,一时欢乐声响彻云霄。

宴会到此,秦如眉没了在看下去的念头,索性接着酒醉的名头,但也出来外面透透气。夜里雾寒霜重,这才刚出来一会儿,便又觉着冷了,索引回了降霜阁里,一夜好眠。

这段日子里,皇上新收了宠姬,对后宫的影响到了不多不少。今早这才到了皇后宫中请客安,便听上几个新人抱怨道,“哎……自从那胡姬来了后。皇上都未翻我的牌子,还请皇后娘娘做主啊!”

皇后闭目养神的眸子此刻微微睁开一些,瞥了一眼那刚说话的美人儿,下一刻便摇了摇头。只听她斯条慢理道,“后宫佳丽三千人,这不翻牌子也是常有之事,皇上一时图新鲜。日后,这后宫日子还长着呢。”

说完后,皇后再次闭目养神。大家也识趣的纷纷告退。

皇上这几日夜夜连宠胡姬,让后宫也都吃了味。自宴会上后,这皇后掌管后宫的大权又再次拿了回去,让耿长君也闲过一头。皇后的目光再次对准了那胡姬,秦如眉也避了风头。

此刻秦如眉在意的却是恒世子,朝着身后的梓儿道,“耿婕妤宫中最近如何了?”

秦如眉最近倒不太平,耿长君依旧不愿意和她合作,而是隔岸观火的态度,让秦如眉一时恼火,此刻也正想着如何把这耿长君也拖下水。

梓儿听她询问,倒把在宫中所听到的,仔细回禀道,“回小主,耿婕妤近日在宫中称病,关门闭户。”

秦如眉停下了正在描眉的手,漆黑的眸子被光线反射的波光潋滟。手轻轻撑在下颌,秀眉轻憷,坐在浅榻上。流露的有些忧心,自己只怕是有心无力了,她抚平了罗裳上的皱褶,只让梓儿今夜关紧门窗。

刚入夜,一阵烛光微烁。天气也闷的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耿长君刚收了练字帖的纸笔,桌上娟白的宣纸上笔墨的印子还未干,被突来的风吹的凌乱。她急忙弯下腰去拾,只见一书薄纸顺着花窗朝着外面飘去,落在了池塘里。

薄纸在水面上浮着,那上面的字迹也晕染开来。她收了手,正准备出去走走。只听外面一阵紊乱的脚步声响起,在殿门外拍着门扉。

“快开门……!”耿长君右眼皮子跳了跳,心底一股不好的感觉蔓延开来。

婢女打开了门扉,只见侍卫鱼贯而入,跟在后面的依然是皇后。耿长君一阵心惊,朝着皇后欠了欠身子,行礼依旧是规规矩矩,面色上也不见得任何一丝慌乱,朝着皇后问道,“夜里到访,不知娘娘找妾身何事?”

皇后笑的轻挑,她自然是为这耿长君准备了一场好戏。一双狭长三分含笑的眸子像是一支利箭,穿破着这表面上的波澜不惊。

她抖了抖袖子,并未回答耿长君的话,朝着侍卫吩咐到,“给我搜!”

此举有些激怒了耿长君,依旧在隐忍着。不一会儿,在一位婢女手里,搜出用瓷瓶装好的白色粉末。皇后把瓶子举到眼前,看着外面蓝底镶金边精致的瓷瓶,冷笑一声,把瓶子丢给了身后的图兰怀里。

那冷漠又张扬的声音传来,“这个东西……本宫可是从你宫里搜出来的,你说本宫所谓何事?”

耿长君死死盯着图兰手中的瓷瓶,事已至此。也反应了过来,红润的面色一凝。在袖中粉色的手指紧握成拳,目光如炬。

皇后见她此状,心里乐不可支。缓缓走到她的身边,阴侧侧的笑着,刺耳的尖细的声音划破夜空,“给本宫压下去!”

秦如眉知晓此事后,早已是半个时辰以后。只听火光中的烛花“刺啦”一声炸开,秦如眉坐在火光旁,有些心不在焉。身旁的梓儿看她不温不火的模样,想必也做好了打算,多嘴询问道,“小主可是有了打算?”

听到此话后,只见刚刚失神的美人微微转过头来,一双美眸轻瞥,似是惊鸿。

“这话是太后娘娘让你问的?”那慵懒的声音拖长了尾声,打了个转又上扬道。

梓儿在秦如眉身后,顿时背如针扎,默不作声。秦如眉心知肚明,梓儿本就是白家的人,跟了自己进宫,早早投奔了太后,自己的一言一行,虽说是万般谨慎,只怕也在太后的掌握之中。

梓儿眼底飞快盘算着,既然被秦如眉看穿,也不做任何掩饰,“太后娘娘让奴婢传话给小主,切勿做多余之事。”

此话一出,秦如眉手里的动作一顿。只怕这梓儿还是没认清楚谁是她的主子,“啪”的一声轻响,鲜红的五指印在了梓儿洁白无瑕的脸上。梓儿被打的头偏了偏,立刻跪地。

秦如眉见她有几分机灵,点点头道,“既然你跟了我,就是我的人了。若是怀念以前的主子,我也不必留着。”

她看了看地上的梓儿继续道,“既然作为我的婢女,自然是和我一条线上的蚂蚱,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想必也不用我教你。”

“今晚,你就且跪在这儿罢。”

第二百八十四章:二月霜花

秦如眉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嘴角却是一个讽刺的微笑。有些危险的眸子眯着,有几分懒洋洋的意味,夜里挑了一盏灯笼,朝着降霜阁外走去。

夜里清风微凉,拂上那宫中那一缕缕轻纱红账。那刚新来的胡姬不过短短几日,也就这般毁了容,只怕待夏日夜晓星稀,便被那万花从中一点过的皇上忘个干净。

“皇上,胡姬被毁容之事妾身严查了下去,是耿婕妤所为。妾身已将她关进大牢,等候皇上处置。”

御书房中,知道温顺的女声说道。只见雕着游龙戏凤的房梁下,两个身着明黄色黛裳的身影。皇后在黄金打造的书案一旁只身而立,楚霖一半张脸埋没在黑暗中,另人晦暗不清。

楚霖那双平日里温润的眸子,此刻已收敛起了温润,取而代之的是犹如深渊的黑瞳,深不见底。嘴角也勾上一个含笑的幅度,压低了嗓子,“这么说,还得朕谢谢皇后咯?”

说此话时却是满口讽刺,皇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回了半礼。“皇上早拿主意罢。”

楚霖握住奏折的手一阵捏紧,那份皱褶捏的皱褶了起来。半响……只听楚霖出声道,“耿美人不知礼数,且闭门思过三个月罢。”

说完,他朝着身后的背倚上一靠,挥了挥手道,“皇后你下去罢,朕有些累了。”

皇后听此,脸上无光。有些恨恨的看着楚霖的背影,刚想上前提议这处罚太轻。便听外面有人通报道,“玺婕妤到……”

秦如眉一件海棠春色春裳,再加一件小小的白色披风,整个人素雅了几分。楚霖这些时日看惯了异国风情的浓妆艳抹,见了秦如眉更是觉出几分耐看性,眼前一亮。

皇后的目光看了过来,秦如眉柔顺的行礼道,“参加皇上,皇后娘娘。”

秦如眉此行依然是为了耿长君,只见她手机提了知道食盒。楚霖心头一暖想必是给自己送来的,连忙让她起身。只听那苏软的声音道,“妾身做了些桃花酿,还有几个汤圆,且送过来一些给皇上尝尝。”

那盈盈如秋水,淡淡如烟波的眸子再次看了过来,让楚霖心里一酥恨不得将人搂到怀里,一番疼爱。楚霖的目光有些外露,让皇后看了心底忍不住厌恶。有些卷央央的神色,继续回禀道“皇上,妾身认为对耿婕妤的处罚太轻,不能服众。”

楚霖一双眸子此刻早已粘在了秦如眉身上,听皇后这般说,但也未必当真,而是朝着眼前人道,“玺婕妤对此可有何高见?”

他将这个话题抛给了秦如眉,相信她会替自己解了这个围。秦如眉清秀的眉头一皱,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不一会儿朝着皇后道,“娘娘要惩罚耿婕妤,自然也的盘查清楚罢?”

皇后听此话,有些冷哼的带出了不屑的鼻声道,“且耿婕妤买通凶手,毒害胡姬。此事早已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查的?”

秦如眉在淡然一笑,皇后做事向来干净果断。自上次被太后又牵扯出一把来后,更是做事长草除根,向来不计后果。见秦如眉这般话,也顿时有了几分不满。只听秦如眉道,“且宫中深沉,是非也居多。”

“不过是几个婢女信口雌黄,到让皇后娘娘当了真,误会了耿婕妤那可是如何是好?”

秦如眉此话一出,让一旁的楚霖颇为叫好,不觉得走到了秦如眉身后顺手搂过秦如眉纤细的腰肢,带了几分警告的看向了皇后,示意她不要再僵持下去道,“这玺婕妤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此事查清楚在议,且先放出来戴罪立功。朕还有事且要吩咐她。”

皇后在一旁被反驳的无言,此刻只能忍气吞声。朝着楚霖欠了欠身子道,“是。妾身此刻还有些事儿还未打理,先行告退。”

楚霖挥了挥手,他一点儿也不像见到皇后。秦如眉在他身边,刚把食盒里的东西一一拿出来,一碗汤圆不多不少刚好六个。虽是糯米,却颜色并不相同。被秦如眉巧手一揉,成了美味。

掏上一个缓缓入口,只觉嫩滑物美。直朝着秦如眉夸赞到,“还是你最懂朕,这一碗汤圆做的正合心意。”

这会儿刚刚那压抑的气氛散去了许多,终于一番皓月千里。楚霖在一旁批阅着奏折,秦如眉此刻也未走,在一旁替楚霖细细研磨。旁取出一本书籍,细细看来。

渐渐月夜上了三竿,夜深人静更深重。一旁的秦如眉也不知何时,伏趴在书案上轻轻打了瞌睡睡去。当那双美眸紧闭的时候,这张脸上又多了另一个干净的气质,让楚霖舍不得放手。

最后楚霖横抱起秦如眉,熄灭了烛火。

秦如眉醒来时,天刚方亮。从外面走进的女官掀开了明黄沉暮垂垂的帐子,“小主可是行了,奴婢这就去准备为小主更衣。”

她点点头,并未再说什么。入眼的金黄色璀璨在那缕从外面,透过花窗打进来阳光,散碎在幔帐上,波光潋滟。她轻轻掀开幔帐,坐起身来,嘴角也多了一抹笑容,温婉贤淑。

“小主,我们走罢。”梓儿学了乖,早早便到养心殿中候着。今日是耿长君出狱的日子,自然是秦如眉去接。

昨夜秦如眉得了皇上手谕,今日还要把这手谕送去监狱的,刚开了春,四方的光景也明丽了起来,那枯败的枝头上也微微岔开了新绿。只见四周都是石头堆砌的高墙,一道紧闭的大门与周围格格不入。门外站了八个腰间带刀的侍卫,面容严骏,出声发问,“来者何人,可有手谕?”

秦如眉未答话,从宽大的袖口中抽出一娟宣纸,递给了身边的梓儿,让她送到侍卫手里。不一会儿铁门缓缓打开,身穿塾衣的耿长君被人缓缓带了出来。二人相见,耿长君但也不惊讶。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相对无言。

二百八十五章:苛刻

一切也尽在这不言中,一番较量后,耿长君败下阵来。从秦如眉身旁,作势要走。秦如眉那双杏眼笑的眉眼弯弯,朝着身后的宫女道,“且搀扶耿小主回去了,在来回禀我。”

耿长君岁外表无事,实际在监狱里也吃了不少苦。见来人是秦如眉自然多少有些惊讶,转念一想。倒是二人都达成了在一条线上的蚂蚱,以后在这后宫中,却是相互扶持的。

耿长君听到她的话,背影显得有些僵硬,随后又平稳了起来,朝着远处走去。

“小主,小主……不好啦!”只听惜春从远处跑了过来,一脸惊慌的神色。

让秦如眉脸色一凝,刚刚脸上的笑意,此刻也收敛了起来。有些沉声询问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

惜春从远处跑来,此刻有些上气不接下气。面色潮红,半弯下身子,拍着胸脯,终于回了话道,“小主,太后娘娘来啦!此刻正在降霜阁里坐着,派人到处寻找小主呢!”

虽说太后早已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对宫里的事儿,却是依旧了如指掌。今日这秦如眉插手了此事,不过半个时辰,便被太后知道的一清二楚。此刻来降霜阁,只怕是怒意生横。秦如眉笔的眉间挑了挑,平声说道,“我们且回去罢。”

三人匆匆往回去的路上赶,途中倒是经过一片冷宫。此以前更加残破的殿宇,所谓雕龙画凤的房梁,壁画,也算是淡化而去。让秦如眉有些不经想到了自己以前也曾住过这儿,途中停下了步子。

只听围墙之内传来的阵阵呻吟,到有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她渐渐收了目光,继续向前行走着。刚到了降霜阁门口,只见宫里的婢女跪了一地,见她过来,都激动不已。

梓儿推开前要扑过来的兴儿,身子侧了侧道,“小主快些进去罢。”秦如眉从袖口中掏出一方帕子,轻轻试了试额头上的细汗整理了一番衣裳,终于走了进去。

平日里所熟悉的殿宇,只见太后早已坐上高位,一旁有着两个宫女伺候着。

“妾身参见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吉祥。”秦如眉欠了欠身子,朝着太后请安道。

高位上的太后,仿佛是没听到她的话,依旧是品着茶。秦如眉低着头,殿内又一时安静了下来。

秦如眉一时拿不准太后是什么意思,只能跪地等着。只听外面一阵喧哗,接着只听婢女扑到,“皇后娘娘千安。”

这是主位上的太后终于有所行动,朝着外面看去。皇后今日来这里无非也就是为了秦如眉昨日顶撞之事,夜里早已找了太后告状。皇后进来时,只见秦如眉跪在一旁的地上,轻蔑的眼神扫过。不再做声,朝着上面走去。

“太后娘娘吉祥。”皇后今日依旧是金黄色凤凰拖尾,从秦如眉面前走过,温婉的朝着太后欠了欠身子,也相续做饭了太后身旁。

太后看了看,今日该到的人也终于道了,这才朝着下面的秦如眉给了一个眼色道,“玺婕妤起身罢。”

这点秦如眉也看的清楚,今日这台戏莫不是皇后和太后联手?她自然也在纷纷猜测着。太后这般就转立场,依然是不会的,毕竟秦如眉还挂着白家的一天,太后也不会针对她。

秦如眉跪了许久,腿也麻了。一旁的梓儿上前将她搀扶着起来,这才刚刚站起身,只听上位的太后朝着桌上一拍,“玺婕妤给哀家跪下!”

秦如眉还未站稳的脚跟此刻一软,又再次跪了下去。太后看着面前的秦如眉有几分恨铁不成钢,怒骂道,“大胆白氏!居然敢顶撞皇后,以下犯上,来人给我先打她二十大板!”

听到太后的处决,秦如眉心里松了一口气。只怕是皇后去找了太后哭诉罢,若是太后想弄死自己的话,刚刚的罪责就不会这般轻了。胡姬是胡人送来的,也属前朝之事,这次放耿长君,也算是后宫插手朝政,算起来自己这条命也不够填的。

两个嬷嬷架起了秦如眉朝着一旁拖去,强按压她在地上,那手臂粗细的棍子打了下来,只听啪,啪……到第七下的时候,秦如眉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皇后见此,心里也更是乐的欢。

“太后娘娘请喝茶。”太后低眉顺眼,给太后递过去了一盏茶。此刻该打完了,秦如眉被再次拖进大殿上,头上的发鬓散乱,身上的衣服,腰部一下页浸了血迹斑驳。垂着头,疲惫不堪。

太后看着下面的秦如眉,此刻怒意也消了一半,金色的甲冒在空中划过知道弧度,手终于再次放到了腰部。拖着那悠长的官腔道,“玺婕妤了知罪啊?”

秦如眉疼的无力,也坚持回答着回答道,“妾身知罪。”

此话一出,一旁的皇后目光也有神了几分。一听秦如眉认罪,皇后顺势借题发挥道,“玺婕妤违背宫规,以下犯上。此已认罪,则,剥削称号,贬为庶人,酒发配到……”

“皇上驾到……”皇后话音未落,只听外面传召道皇上来了,宫里所有人又跪了一片。

在众人的目光中,楚霖踏着步子总算是缓缓走来。朝着高位上去,走到太后身旁轻轻作辑道,“母后。”

太后拍了拍他的手,并未做声。楚霖归位后,看着秦如眉被打的惨样,也有些不忍直视。此刻目光一凝,朝着皇后直去,冷声问道,“皇后,就由你给朕细细解释一番,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见楚霖来的时候,已经有些紧张。此刻被楚霖这般发问,心里暗叫不好。她也不希望和楚霖对上就能解决秦如眉之事。

既然事已至此,皇后眉头一皱,随后舒展开来。平静的声音到,“皇上,妾身只觉昨日之事太过草率,胡姬乃两国交好之故,且这般出事,妾身也只想早日查出凶手,给胡国使者一个交代。”

第二百八十六章:并蒂莲

皇后目光对准了秦如眉,口气也严厉起来,“可这玺婕妤,身为后宫之人却干涉朝堂之事,以下犯上。妾身自然要以作警示。”

这样一番话,自然也说的合情合理。让楚霖也无法反驳,皇后面色红润。看着一旁的秦如眉,一丝不悦的神色划过。她不过是要处置秦如眉,这皇上就跳出来护着,可真是皇上心尖的人儿。

此刻楚霖索性质问道,“既然皇后也说了,这是国之大事,需严谨。可皇后凭什么一口咬定是耿婕妤所为?”

这件事问题的关键自然是在这里,太后所来不过是为了缓解白家和皇后的关系,同时也给秦如眉一些教训,眼见事情脱离了控制,此刻但也不久留。朝着楚霖道,“哀家人老啦,也做不住,先行回宫罢。”

说着帕自朝着一旁走去,楚霖只得作辑道,“孩儿恭送母后。”

皇后此刻见太后走了,心底紧了紧。只怕接下来就一个人打这场仗了,她朝着一旁的图兰眨了眨眼睛,图兰会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太后走后,楚霖也算了收了心,开始处理这件事。

“既然皇后觉得此事不妥,朕也觉得不妥,不如今日就把此案给审了吧。”楚霖眉头轻皱,朝着皇后说道。

楚霖此刻也不想和皇后认真,皇后娘家此刻也算是强盛到了顶峰,此刻动她也不是时机,也算是睁只眼闭只眼,用此话来放过皇后了。皇后此刻心知皇上在放过自己,也接话道,“此事妾身当时为查案心切,此刻想想有所欠缺。”

她轻笑一声后,继续道,“今日就由皇上审理罢。”

楚霖等的正是此话,自己在这里皇后也不会多作怪。朝着皇后点点头,二人坐上了主位。楚霖好看的眉头一拧,朝着殿内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的秦如眉看去,朝着一旁的王公公吩咐到,“你且把玺婕妤送去内殿养着,找个太医替她看看。”

王公公领了命,走到了秦如眉面前。终于把趴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皇后那深沉的目光也看出去好远。

“宣,耿婕妤进殿。”随着传召,耿长君一会儿便进来了,身上的衣服刚换过。洗了个澡,此刻整个人也精神了几分,一件绯色的衣裳迎面走了过来。头发梳成扇子鬓,不过以一只暗淡的绣花簪子点翠其中。衣服也平淡之极,平日里的那些曳地长裙也消失不见,素容上殿。

行叩首之礼,手举过头顶,在扑到下去道,“罪身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皇后看此,心里忍不住一阵冷笑,这耿长君是故作姿态来博取同情。楚霖见此倒是一番怜惜,朝着耿长君道,“你且细细和朕交代,那胡姬的容貌究竟怎么回事?”

耿长君听此,却又再次爬了下去,细腻的女声此刻也沾染了沙哑,又带了哭腔,依依诉苦道,“皇上,妾身冤枉啊!”

“妾身那日还在练习《快雪时晴帖》,却被皇后娘娘带人闯入,妾身还未来的及辩解,就被娘娘抓进了狱中。”

楚霖听到这,目光也变了些。侧脸过去,一双含笑不笑的眸子,有些高深莫测

的看向了皇后,只见皇后脸上的神色也慢慢崩开,取出一方袖帕,轻声辍泣了起来,朝着处理解释道,“那日妾身可是有人证,才敢抓了妹妹啊。”

“皇上若不信,可吩咐图兰带人证。”皇后掩面了过去。

楚霖此刻看着二人轻泣倒是一时也拿不准,只得先宣了人证上来询问作罢。他他从高位看向了外面,一片漆黑。精致的高粱画栋,却是一片心凉。此刻王公公也回来了,朝着楚霖点点头,示意秦如眉安顿妥当。

楚霖叹了一声气,朝着外面道,“来人,带人证上来。”

只见图兰身后跟了一个婢女,但也眼熟的很。是耿长君的四大丫鬟之一的轻烟,此刻听说是皇上亲审,一双受惊得眸子,四处乱转。图兰在她前面走着,该交代的自然也交代过了,此刻自然是按照图兰叫的说。二人叩首于地,对楚霖行礼。

只听楚霖有些不耐烦的意味,此刻一挥手免了礼,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行了,都起来罢。把那天之事给朕描述清楚。”

轻烟跪了下去,垂着眸子继续道,“那日是耿婕妤让奴婢那药到胡姬的青采殿,说是让奴婢把此药交给青采殿的小林。后面之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一旁的图兰见此,接过话道,“那日奴婢进房一搜,果然从这妮子房间搜出了剩下的药。用白纸包上,放在了床旁的矮桌之下压着,还是奴婢亲手验证。”

说着图兰把手中的宣纸包裹的那包白色的粉末递给了皇上身边的王公公,王公公接过朝着楚霖递了过去。楚霖接过,此刻面色也带了些怒意,朝着耿长君发问道,“耿婕妤,你可还有什么话可说?”

耿长君此刻也想好了回话,立刻反驳道,“皇上!请皇上准许妾身问她几个问题。况且妾身身边有三个丫头都可以为妾身证明!”

这样主权依然是在耿长君手里,只见楚霖轻微点点头,是明了此事了。

耿长君一双带火的眸子朝着轻烟直射,出声询问道,“你说本小主给你下了命令,拿药给你,是在何时何地?且你去的时候可有什么人看见了?”

楚霖听她问的细腻,到也仔细的停了下去,只听那婢女道,“小主是在前日正中午吩咐奴婢的,你刚午睡醒来,把奴婢叫到床旁说的。”

此话一出,耿长君也细细回想,那日的确是午时在床前磨蹭了许久,叫来轻烟服侍的。此处说是她给药,那也情有可缘。只听轻烟继续说道,“那日奴婢出去并未有人看到,小主吩咐要隐秘。”

此话一出,到让耿长君觉得棘手。此刻她所说的时间,到则全部对上。那日习字时,流芳进来送水时,也和她刻意提过,这几日的轻烟怪得很。一时并未在意,在此栽了跟头。

第二百八十七章:真相大白

耿长君一时无话反驳,此处审理有陷入僵局,楚霖见耿长君说话吞吐,一时也失了信心,再次询问道,“耿婕妤,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就恰在此刻,秦如眉旁边服侍的梓儿跑了进来,朝着皇上回禀道,“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耿婕妤,我家小主此刻醒了。让奴婢前来回禀,她让厨房备下莲子粥,请各位品尝。”

楚霖审了许久,也觉得此刻需要稍作休息,朝着梓儿吩咐道,“那就端上来罢。”

梓儿乖巧的朝着门外的婢女点了点头,婢女鱼贯而入,手里都捧着一个汤蛊,都依依用托盘送上了三人之手。

梓儿也手托住一方托盘,送到耿长君手里。耿长君也伸手去接,只见眼底压了一个字条,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时辰”

这般提示依然是出自秦如之手,耿长君也反应极快,一瞬间便明白了秦如眉的意思。刚好的慌乱倒是没了,此刻也镇定了起来。斯条慢理的用完了这斋莲子粥,胸有成竹。

下次开审,只听耿长君字字有力道,“皇上且勿急,既然她说是妾身给她的,妾身自然还有些事情未问的清楚。”

说着她继续对准了轻烟,再次张口盘问道,“你且说说你是什么时辰去送药的罢。”

只听轻烟张口就来,“当然是晚上啊!”

此刻倒是耿长君轻笑出声,“晚上这夜黑风高,你又如何确定你给药的人是小林呢?”

只听轻烟再次出口道,“那日月亮自然是又大又圆,奴婢能看的清楚。”

此话一出,到让耿长君刚刚悬着的心,终于是放回了肚子里。她朝着楚霖温婉一笑,“皇上,妾身问完了。”

楚霖听的有些意思,见耿长君从容不迫的样子。他倒是更有兴趣了,朝着耿长君给了知道眼神,含笑道,“耿婕妤接着说罢。”

耿长君此刻朝着皇后看了一眼,只见皇后也未反应过来,面色上多了一丝不解得神色,朝着她直视而来,耿长君低头一笑,继续道,“皇上,这丫头说谎。而事发前一日是十四,事发当日是十五。”

“且十五日的确是月圆之日,但夜里乌云大作,且下了夜雨。而十四号那日自然也天阴沉,这婢女所说的送药,只怕是十二日之前罢。”

此话一出,让皇后和图兰吃了一惊,这小细节也被这耿长君发现。都朝着轻烟看去,只听她再次改口道,“是奴婢记错了,那日月色的确不好。”

耿长君此刻但也不在于她做纠缠,朝着皇上请示道,“皇上,还是请奴婢身边的那几个大丫头来说罢。”

在殿外候着的流芳,晚屏也纷纷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行排开下跪。楚霖此刻朝着流芳问道,“流芳,你且是耿婕妤身边的大宫女,十四日夜里可见轻烟出去过?”

流芳摇了摇头,回禀道,“回禀皇上,轻烟与奴婢同一间房,夜里奴婢起夜也见她在一旁,料想是没有出去罢。”

“且十二日那晚,她出去过一趟,回来后变的怪异之极,做事分心。”

楚霖总算是听了个清楚,只能证明这轻烟在说谎,楚霖朝着一旁的矮桌上重重一拍。怒声道,“大胆奴婢!居然敢对朕撒谎,还不给朕如实招来!”

轻烟觉得自己够聪明,何况刚刚的一切也对答如流。还想着被调往皇后宫中做大宫女的梦,此刻也算是碎了,此事已超出了她的范围,她有些惊慌的朝着身边的图兰看去,意图求助。

皇后见此不妙,朝着下面跪着的轻烟怒骂道,“大胆奴婢!竟敢不遵守宫规,先是污蔑主子,且又欺骗本宫。来人啊!先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一旁的楚霖见皇后动怒,但也相劝道,“皇后且勿动怒,先让她从实招来。”

轻烟向图兰看去,只见图兰伸出两个指头,在她的身后比划了一下。轻烟的瞳孔瞬间缩紧,不敢在造次,突然她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策,朝着一旁的柱子上撞了上去,立刻顿了气。

楚霖见此一惊,只听王公公接触后,回禀道,“皇上,这奴婢已毙命。”

皇后见此,刚刚有个惊慌的神色也消失不见,倒是目光有些飘忽不定的朝着门外看去。此事到此,依然是查不出个什么了。而楚霖却是有些不敢置信。细细一想又觉得爱人心思细腻,且朝着藩王反朝前朝之事想去。面色也复杂之极,阴冷着性子道,“还不快来人把此处收拾了!”

从外面立刻来了两个小公公,立刻把尸体拖了下去。楚霖依旧是心胸烦躁,朝着皇后摆摆手,口气也带了不耐烦,“既然今日之事到此,都回去休息罢。”

说着朝着外面大步走去,留下皇后和耿长君,皇后也笑的一脸高深莫测。而耿长君刚从生死关头走了一圈,轻喘着气。余光所及之处,只见皇后还在一旁坐着,刚刚悬着的心又一紧,依旧跪的端正。

皇后幽幽从高位上站了起来,朝着这边走来,道耿长君面前微微停顿,轻声道,“那日本宫错怪了妹妹,妹妹可生姐姐的气了?”

耿长君反应机灵,立刻回了皇后一个天真的笑意,“娘娘事务操劳,六宫之事,也在所难免。娘娘在这般说,可就成了妹妹的不是了。”

皇后见她这般态度,但也未在继续。而是拍了拍耿长君的手,终于走出了降霜阁。

耿长君刚刚热情的目光,此刻也一寸一寸的冰冷了下来,朝着皇后离去的方面观望了好一阵子,连秦如眉来了也未曾发现。

“咳咳……”一阵清咳打断了耿长君的目光,收了思绪。耿长君再次朝着殿内望去,只见秦如眉显了身,从内殿里刚出来,此刻由梓儿搀扶着,站在一旁。

“今日之事,多谢。”耿长君先开口道。若是今日秦如眉未曾替她解围,那今日她自然也不存在了。

秦如眉见她此番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但也未曾多说。经历了生死的冲击,正常人也会吓得有些恍惚。她朝着身后的梓儿吩咐到,“去把我的安神香给耿婕妤送去一盒。”

二百八十八章:协议

秦如眉一双含笑的眸子对上耿长君抬头看过来的眼神,一个盈盈含笑,眸子深不见底。一个依旧是不苟言笑,却是疲惫不已。

“且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累极,回去休息罢。”说着秦如眉转身,朝着身后的内殿走去。耿长君的确是累极,一旁的丫鬟见秦如眉走后,也纷纷过来搀扶,一行人终是离开了降霜阁。

倒是秦如眉身边的惜春,此刻却是极为佩服秦如眉的,见她再次回来,缠着秦如眉追问道,“小主小主,你刚刚怎么知晓耿婕妤有难啊……”

秦如眉被打了一顿,此刻伤口也火辣辣的疼。朝着惜春虚弱一笑,惜春见她唇无血色,也住了口,更是担心了起来,朝着秦如眉询问道,“小主……,您这是怎么了。”

秦如眉本想拍一拍惜春的手,让她退下。只觉眼前一片漆黑,念头也迷糊了起来,最后虚弱的晕了过去。不管一旁的梓儿和惜春在怎么叫,终是未曾有反应。

“我去找太医!”惜春连忙跑了出去,剩下梓儿叹了口气,和几个丫鬟把秦如眉移动到了床上。

夜里皇后回去后,自然是一番计较。此刻到一时翻脸不成,偷鸡不成蚀把米。气的把手旁的茶盏砸了下去,“哼!若是那日就处决了她,今日也不会生这般多的事。”

一旁的图兰抽出怀中的帕子,替皇后轻试着皇后手边的水渍。宽慰道,“娘娘收拾他们,也何必急于一时,若是娘娘再有个胎儿。便是能风光登上太后的位置,到时候,这些人也是随娘娘拿捏的。”

皇后听此一说,刚刚有些焦躁的情绪,此刻也平缓起来。一时也不在做声,图兰也拿不定主意,许久只听皇后轻声道,“且想想法子,将皇上邀到本宫宫中罢。”

秦如眉再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夜里,夕阳西下,那个沉睡了一天一夜的人也该醒来。她朦胧的睁开睡眼,只觉得浑身上下终于有了力气,朝着外面喊道,“梓儿…,前来伺候。”

梓儿刚在能在绣着花,图案是工整的手绢脚纹密密麻麻。听见秦如眉的声音,立刻放下了手里的绣花,推门而入,小跑着朝着秦如眉床旁走去。掀开帘子,只见秦如眉早已睁开了双眼。

“小主你可算醒了,惜春…惜春,快去打了水,来给小主洗漱!”一时间,整座院子又像是活了起来,该盏灯的盏上了灯笼和灯台,该准备膳食的去准备着膳食,该给秦如眉洗漱的,也端着盆子鱼贯而入的在一旁伺候着。

这让秦如眉有些不禁感慨,又接受着这些帮助。因被打了板子,股不能粘硬的东西,一时间降霜阁里都备上好几个垫子。秦如眉一番洗漱,终于是做到了床旁。由一旁的惜春掏了碗里的粥来喂。

不一会儿,小碗里的粥也总算是见了底。梓儿在此站了片刻有余,出口请命道,“小主好生休息,奴婢这就去将宫门落上。”

刚走出两步,某被秦如眉叫了回来,“你且等等,今夜还有胡人拜访。惜春下去泡好,梓儿留下来陪我说说话。”

惜春领命退了下去,替屋子里的二人掩住了门扉。只听秦如眉的声音从幔帐后传来,“太后那边如何了?”

一旁的梓儿此刻犹豫了一下,倒是如实回答道,“太后娘娘,见昨日之事解决的还算尚可也未在说什么,只是让小主下次不能再冒险。”

秦如眉停了后,笑笑就过,也对太后不置一词。并未在说下去,只听外面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是惜春的声音,她轻声道,“小主,奴婢带人过来了。”

接着门被推开,只见惜春身后跟了两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通过那斗篷的风吹草动,依旧可以看得出是两位较小的女子。其中一个取下了帽,黑暗中珍珠般的脸庞也终于漏了出来,是耿长君,另外一个是耿长君的婢女流芳。

秦如眉见此,也不急着询问二人的来意,而是示意梓儿掀开幔帐的流苏,云淡风轻道,“二位且坐罢,惜春上茶。”

耿长君对此也并不惊讶,从惜春手里接过茶盏,细细品尝了起来。这是三年前的桃花碧落,轻抿一口,此刻只觉桃花香味清香扑鼻。一时但也赞叹一句道,“好茶。”

让秦如眉也不禁莞尔一笑。半响,只听耿长君放下了茶盏,轻抿了唇角,终于开口道,“既然茶喝的差不多了,也该和秦姐姐谈谈这合作的事儿了罢。”

秦如眉到此刻,这才会心笑起,等了这么久,也该切入正题了。既然耿长君这般开了头,她也不做掩饰,微粉的唇*瓣张开,“我要你耿家帮我秦家平反,我且助你登上后位。这个条件如何?”

此话一出,耿长君吓得惊了一跳。此事事关重大,她当然也不敢独自一人做主,此刻到未直面秦如眉这个问题,旁侧敲击道,“皇后娘家此刻已经达到了最顶峰,此事你不会不知道罢?”

秦如眉倒也不急着合作之事,也和耿长君细细讲到,“皇后家的势力自然是连皇上也颇为忌惮三分,我说的自然也不是现在罢了。”

她自然是知晓皇后家如何家大业大,势力黑的吓人。此刻也不是动手的时机,她继续道,“我想借耿家前朝之势,替我查出秦家的真相,做为交换,我且助你得宠如何?”

耿长君听此,也反应了过来。

只怕是秦如眉虽换了身份,入了白家的族谱,只怕白家对她还有些猜忌和隐瞒,只怕是不会为了秦如眉去得罪皇后的娘家的。再说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她在一旁犹豫了半饷,想起皇后如今嫉恶如仇,不过是一个月的光景也在这鬼门关徘徊了两次,想到此,耿长君一口答应了下来道,“好,我且帮你查此事。你也按照约定,助我得宠。”

二人之间的交易也算是达成下来。耿长君再次离开后,秦如眉只觉一头困意上身,在也忍不住的躺了回去。

二百八十九章:并蒂莲

此刻慈宁宫中,却又生一番波澜。

红木描金的浅榻,配上光滑的锦缎丝绸垫子。一只玉臂从绸子里伸了出来,接过图兰手中黑漆漆的苦药,扣在朱红的唇*瓣之上,一饮而尽。在那霞白的脸上,多了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涩。

“咳咳……,今日之药这般苦。”皇后饮完药,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图兰从手旁的矮桌上,端了蜜饯过来,送了一块进皇后口中。

耐心的朝着皇后解释道,“今日之药是老爷在外求的偏方,听说求子药效甚好。这才给娘娘送进来,虽苦些,也好说良药苦口利于病。”

皇后这一口蜜饯喊下,这才微微回神。且不知那耿长君使了什么把戏,到让皇上一直留宿她的宫中,至于秦如眉身上有伤,夜里不能侍寝,皇上便直直去了耿长君那。

皇后派人去请了几次,也未见楚霖,不由火大。

图兰收拾了碗筷,替皇后垂着腿道,“娘娘,这次只怕是秦耿二人私底下谈拢了,这般动作二人竟也和睦之极。”

皇后垂着眼,脸上露出了高深莫测的神色,将心思沉到了黑暗中。

半响只听皇后泠泠的声音从上头传来,“哼,好姐妹是吗?倒是一株姐妹花啊。就赏赐他们一对姐妹花罢,图兰去把我宫中那一对并蒂莲,拿去赏赐给她们罢。”

图兰一听,倒是目光幽远。图兰原本也学过些医术,对一些配毒也极为了如指掌。此刻思来想去,倒是和皇后提议道,“奴婢且配上一盆竹叶青罢,活血化瘀,也好。”

皇后听懂了图兰的意思,嘴角勾笑了起来,点点头,并未在回话。

这几日秦如眉和耿长君二人,了谓是恰意。秦如眉因身上的伤未好,皇后也免了她请安。每日且趴在浅榻上,睡眼惺忪。这时梓儿刚从外面回来,这才入了内殿,便见秦如眉这般休闲的模样。

随口打趣道,“这几日小主好生修养,这倒是白胖了不少,可算是养回来了。”

秦如眉微微侧过那好看的眸子,朝着她一瞥。不禁莞尔,故作娇嗔,一双美眸波光潋滟,朱红的唇一撅,也朝着梓儿打趣道,“你这丫头,骂人还拐着弯来。且白胖这词,说是猪还合适。”

梓儿自然晓得秦如眉不是认真的,越发来了趣。和她配嘴了一会儿,也算是打发打发这时间,秦如眉在床上爬着也有整整三日,一时哪里也去不了,就算是平日里练习字帖,此刻也是爱莫能助。

惜春此刻在门外守着,只见图兰远远走了过来,朝着惜春问道,“你家小主可在?”

惜春连忙放下手中的绣活*儿,站直了身子恭敬道,“图兰姑姑快请,小主在里面歇着。此刻午觉刚醒。”

此刻已是二月底的时节,桃花早早岔开了枝,秦如眉院里栽种的桃花开的七七八八。图兰依旧是上了胭脂后微红的脸,平挑的眉眼,明明不过是二十好几的人,因那双老历的眸子让人觉得她已是三十有余。

此刻秦如眉和梓儿的打趣就此被打断,只听惜春轻扣门扉道,“小主可是醒着?图兰姑姑来了。”

秦如眉听见图兰开了,但也不惊讶。朝着梓儿小声的吩咐道,“你且把我的帘子放下。”

梓儿按着吩咐放下后,秦如眉这才朝着外面道,“咳咳……进来罢。”

图兰进了内殿,见到的是床边厚重的幔帐。轻幔娑婆,隐约能看见个人影,秦如眉便在这重重幔帐之后。只听她咳喘着,朝着图兰客气道,“来人……咳咳,还不快去替姑姑倒茶看座。”

图兰侧耳倾听,秦如眉早已咳得不成样,心底也把此事记下。朝着秦如眉欠了欠身子,“奴婢见过玺婕妤,今日娘娘得了株并蒂莲和竹叶青,吩咐奴婢送过来给小主观赏。”

“咳咳……,”咳嗽声想起要盖过了图兰的声音,梓儿机灵的从身上摸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朝着幔帐后走去。

“小主?您快些用药罢。”

一会儿的时间,秦如眉也渐渐止住了咳嗽,晕染了沙哑的声音,恍如老了几岁,朝着图兰道,“今日之事让姑姑见笑了,回去请替我谢过皇后娘娘。”

图兰欠了欠身子,终于是退了出来。

秦如眉见图兰远去,这才恢复了嗓子。惜春从一旁倒过一杯茶水,仔细替秦如眉喂了半响。“你们且把我的诗经拿来,把那花都放在外面最显眼有离我远些的地方。”

她朝着梓儿和惜春吩咐到,皇后送的东西。她自然不会认为皇后那么好心,凭白得了她两盆花,既然收了也就安然的放着。只是其中的一株并蒂莲,只怕是她和耿长君都有份吧。

她笑了笑,突然想起杨慕心的事儿,朝着梓儿询问道,“梓儿,杨才人的药,可有眉目了?”

那次杨幕心自被那个新晋的美人儿毒害了一番,借此机会也向皇后多讨下一颗药送了过来。秦如眉自然把此事放在了心上,这可是许才人为何会死的原因。

梓儿思索一阵,确定的摇了摇头道,“小主,白家暂时还未有任何消息。”

秦如眉听此也只能又倦央央的趴了下去。

这几日耿长君加倍的受宠,一时风光无限。耿长君在宫中的后院亭子里,一旁的溪水潺潺,茶壶口朝着茶盏倾泻出了茶水,此刻恰意至极。秦如眉所说之事,她的确是做到了,她手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平躺的小腹。这连续受宠了几日,她自然更希望能得上一胎,以后在后宫之中还能傍身。

但一想到皇后的势力,又使她有些畏首畏尾起来,此刻秀眉间又添上了几条横纹,只听身旁的婢女急步小跑着进来,朝着耿长君回禀道,“小主,皇上来啦。”

耿长君刚刚脸上的多愁善感早已消失不见。只见亭中依旧仙气飘飘,风华绝代的身姿风中而立,花瓣更眷美人庞,那如花似玉的脸颊上,带了盈盈的笑意,端庄典雅。

二百九十章:疏离

此处是后院,宫中那金玉满堂自不出现在这里,只见假山之后漏出一条羊肠小道。白玉圆润的石子铺满了小路,白的发亮。延长到了不远处的落花亭前,中间还需路过一架小桥,只听桥下溪水潺潺。

楚霖刚下了朝,便朝着此处而来。秦如眉受了伤,自然不能伺候。楚霖更爱来耿长君宫中。“皇上……”

“免礼,你且泡茶罢。”耿长君刚想行礼,便被一只大掌握住腰身,瞬间便被搂入怀中。宽松的春裳贴在身上,有些痒痒。耿长君一躲,又把自己朝着楚霖怀中送了送。

楚霖也接过耿长君刚刚未完成的动作,也不讲究,拿起刚刚耿长君饮用过的茶盏倒了一盏茶,凑到唇边,一饮而尽。

耿长君有些失口惊呼,又压了下来,一双美眸瞪得圆圆。楚霖见此放下了茶盏,一双疑问的眸子看了过来,用眼神示意耿长君有什么事。

既然皇上全然不知,耿长君自然不会主动去提醒,失口抿唇一笑,用帕子掩而过,“妾身看那假山后,似是来了蝴蝶。”

她有些懊恼巴巴的又继续道,“可等妾身再去看,只是一时眼花。”

此话一出惹得楚霖哈哈大笑,一阵微风拂面而过,倒是庭外大片大片的桃花瓣纷纷飘落,更是体贴到,“既然爱妃喜欢,那等三月,朕便陪爱妃去郊外走一圈又何妨?”

耿长君那双眸子清亮,似是染上了一阵雨雾。

楚霖移开了眸子,只见一旁多了两盆盆栽,此刻也有些惊奇,“这是……并蒂莲和竹叶青,这倒是养的挺好。”

说道此,耿长君的脸色僵了僵,眨眼间又恢复如常。有些埋怨的意味,带了一丝孩童脾气,“哼,妾身那会侍弄这花花草草,自然是皇后娘娘送来的。”

说完,倒别过身子了去。楚霖再次抬头,只见耿长君留了一张侧脸。让他有些哭笑不得,提起皇后,倒是许久未曾去皇后那里,随夜里皇后也派人来请示,一时忘记。此刻和耿长君闹了许久,正打算开口辞别,去皇后那里。

倒被耿长君抢了先,“妾身看这青竹有挺拔之意,且清秀之姿。放在妾身这万花丛中,倒体现不出,不如……妾身借花献佛,送去皇上的御书房,给皇上养养眼好了。”

楚霖听此一时打趣道,“这是拿了皇后的东西送朕,不怕朕告之了皇后罚你?”

耿长君倒是笑了,不在接话。楚霖看此刻天色还早,又坐了一盏茶的功夫。终是站起了身,朝着耿长君道,“朕且去皇后宫中,你好好用膳,不用等朕了。”

一阵落花穿过回廊,早已人去楼空。

耿长君拾起身上飘落的花瓣,有些感慨,却多了一份复杂。朝着身后侍奉的流芳道,“我们也走罢,回殿里去。”

夜里风凉,楚霖先去降霜阁这才又朝着皇后的慈宁宫走去。图兰刚要请安,却被楚霖制止住,帕自一人推门而入。只见皇后还未睡,在书房侧点上了一盏海棠灯,伏案在宣纸上写下细细小字。

楚霖站在屏风后面,若是他没记错的话,皇后惯用小隶。一手隶书也算是才女中数一数二,未嫁之前也算是京中出名的才女,倒一时陷入了以往之中。

半响只听啪的一声,是晚来风急,倒半花窗吹的啪啪作响。皇后这才回过了神,欲起身关窗,谁知有一个人更快的身影走在她的前面,“朕来罢。”

一双大手替她掩好了门窗,皇后回过神,脸上的欣喜之色全落入楚霖的眼中。楚霖在心里轻叹一声,若是皇后不是景家之女。或许,一切也会好许多罢。

楚霖刚想搂过皇后的手在袖中被打断,握紧的手也松了下来,朝着寝殿中走去,只听从远处传来了声音,“朕也累了,且早些休息罢。”

皇后拿不准楚霖的意思,也随之走了过去。图兰掐着时间不早不晚,正是打更时轻轻叩响了门扉,朝着里面问道,“皇上,娘娘是否洗漱一番?”

皇后默然,朝着楚霖看去,只见楚霖早已斜躺在床上,闭目养神。皇后一时也清楚,朝着图兰道,“你们进来罢。”

深夜宫中依旧是灯火阑珊,今年这春来的晚,夜里一阵惊蛰,从天边打响了雷声,越来越近的雷声,相伴而来的闪电在空中不停的扯响。已经睡着的秦如眉被这一阵阵雷声再次惊醒,只觉枕间一阵冰凉入骨。

一番酝酿后,便是倾盆大雨如散珠直落,坠入青石板的路上,一遍又一遍洗刷着宫墙。秦如眉在无睡衣意,批了件薄衫,想朝着外面走去。

“小主?”身后传来一声似是梦魇的呼声。

秦如眉脚下的步子一顿,只听从远处传来,“你且睡罢……”

这细细一算又到了百花夜宴,等宴会过后,又是一番封赏,她自是不敢再求晋封,只愿家人的冤死能水落石出罢!

夜里悬挂在宫中屋檐下的灯火禁不起这般风雨,早已歇下。深宫之中,失去了它的光泽,终于是再一次的一片漆黑。第二日天依旧亮的早早,秦如眉的伤势也算是好了一大半,今日也早早起身,朝着皇后宫中去请安。

“皇后娘娘圣安。”依旧是不变的格局,本是过年前看着新晋一批的宫嫔,也算是看着新面孔养养眼,此刻我算是成了老的面孔。昨夜夜里也睡的安好,在加上今日,秦如眉一时也提不起兴致。

倒是取下手上的扳指,左右手把玩着,她本是低着头,尽量将自己的位置降低,不能再引起皇后的注意,谁知皇后目光毒辣,此刻正点了秦如眉的名道,“此次百花宴的地点不如就由玺婕妤决定罢?”

秦如眉总算是抬起了头,只见皇后的眸子看了过来,依旧是平日里那张温婉端庄。她思索一番,地点之事除了在皇宫,可是没别的了。可这皇后让自己选地址,可谓又不知在夜宴上又会发生什么。

二百九十一章:夜宴

她索性从袖中掏出帕子,捏在手里。又是一阵呛咳,只听秦如眉压着嗓子道,“以妾身看,咳咳……皇后娘娘的慈宁宫场地倒也好,咳…处处花草,也新鲜的很。”

此话一出,皇后脸色的神色有些僵硬,随后却是以半打趣的口吻到,“玺婕妤就会取笑本宫,还是耿婕妤来决定罢。”

此事一转手又推到了耿长君身上,耿长君也一时头疼。今日这皇后自然摆明的要为难二人了,耿长君的目光不由得朝着左手旁的秦如眉看去,只见秦如眉一派云淡风轻。刚刚秦如眉为何要让皇后在慈宁宫中办夜宴,也算是知晓了。

只怕皇后在宴会上动了手脚,若出了事,只怕是二人担待。耿长君也只好接过秦如眉的话来继续道,“若是御花园,那去年便在那处,且其他宫殿也常去。恕妾身愚昧,这思来想去,也就娘娘的慈宁宫最为合适。”

皇后脸上的表情再次晦暗不明,让大家一时也拿不清楚,倒是后宫佳丽,有一个急于表现的美人抢先道,“妾身的想法自然不与二位婕妤相同,且宫中不缺风景秀丽之处。且妾身只觉,其中莫属潇湘院最为事宜,大片竹林繁茂,密密麻麻,也清爽之极。”

皇后脸上的神色更青了两分,而那尤美人依旧滔滔不绝。

最后被皇后的清咳打断,“场地之事,且本宫在细细斟酌一番,今日之事便到此处罢。”秦如眉和耿长君目光对视一眼,眼底的冷笑对方也都看的清楚。一行人再次行礼后,一同退下。

耿长君刚回了宫,只觉胃中一番恶心,刚饮了一口茶,也悉数喷出,呕吐了半天又什么都没有。这样的症状似曾相识,这让耿长君更是憷眉一皱,有点心底紧张啦起来,久久不能恢复,她朝着身边的侍女道,“流芳,你且去一趟太医院,请苏枕。苏太医立刻过来。”

苏枕依然是耿家人,虽藏的隐秘。此刻也是耿长君最信任的人了。不一会儿这苏枕总算是来了,只见莫约五十不到的年纪,留着美须倒是和耿父不相上下的年纪。朝着耿长君作辑道,“耿小主。”

耿长君目光含笑,一幅温婉恭敬道,“苏伯伯可算是来了,请上座。”

苏枕从医药箱中取出一块白色的帕子轻覆耿长君手腕之上,二指悬搭手腕处,半响苏枕睁开清明的眼睛,期中带了欣喜之色,恭敬行了一礼,“恭喜小主,怀有身孕。”

耿长君收回了手腕,笑的却是几分苦涩之极,郁郁寡欢。苏枕在一旁收拾着东西正准备告辞,只听耿长君微微开口道,“苏伯伯,我且求您一件事,请您答应罢。”

苏枕一时心惊,朝着耿长君看了过来,一时也有些不知所云,目光流转,只见耿长君眉间抑郁,他大概也猜到了几分。但还是耐着性子道,“小主请说。”

“皇后家势滔天,只怕是容不下这个孩子,我且还求求您。且帮我瞒下几个月罢!”谁知耿长君却是从位上起来,朝着苏枕一跪,手紧紧抓住苏枕的衣角恳求到。

吓得苏枕连忙将她扶起,一脸惊吓,“小主…小主!这可使不得,我自当没来过这里,不曾知晓。”

耿长君听他松了口,也算是放松了下来。后宫宫嫔有孕依然是要记录在档案里的,而此事也会回禀道皇上和皇后那里。若这样,也就等于把孩子送到皇后手里,在由她杀害。苏枕此刻却又想起另一件事,从医药箱中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了耿长君道,“这是小主的父亲拖我带给小主的,且是昨日之事。即使小主不召见老夫,老夫也得走上这一糟。”

耿长君道谢一番后,苏枕也总算是告辞。

她细细撑开信纸,只见上面是父亲写给她的家书,上面早已写清楚了朝堂的利害,且耿家也早已投奔了景家,也是皇后的娘家。此刻朝堂之上,皇上也畏惧她三分。此刻心也凉了一半,流芳匆匆从外面赶来。

外面传了消息,她依然是朝着耿长君回禀道,“小主,玺婕妤最近称病,今日也移居太后宫中养病。只听说与太后抄眷佛经去了。”

耿长君一惊,“什么?!”

那刚刚展平的眉头,此刻又皱了起来,心思缜密起来,只怕这后宫又再次有新的变动了,虽然是三月的天气,不热,却闷的令人发慌。犹如一口痰阻在中央,不上不下。白家一封书信又交到了她的手中,上面只写景玄之在塞在又立了大功,而朝堂内早已无封赏可言,只让秦如眉且好自为之。

秦如眉心思了然,朝着一旁的梓儿吩咐到,“去给太后传话,就说妾身身子不适要去养病几日。”

梓儿听懂了她的意思。朝着外面走去,秦如眉抚摸着小腹,只觉一阵心惊。太后那边自然是早早放行,夜里梓儿回来后,回禀太后已应承下来。让秦如眉松了一口气,只听梓儿继续说道,“太后娘娘说,让你且稳着,过了百花宴在过去。”

秦如眉听到这,点点头。百花宴也就后天之事,此刻就去太后殿中,也太过仓促。虽说离百花宴还早,此刻却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秦如眉朝着外面走去,只见天色压的低沉,也沉闷了许久,或许接下来将是一场大暴雨。

惜春急忙收拾起了吊兰,把秦如眉再次重新推回了殿里。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百花宴却又到了,地点一阵商讨后,最后由皇上定了下来。是在宫中的碧露台,秦如眉今年却不似往年打扮,而是挑了一件素色的锦缎裳,百花宴上自然各宫嫔头上要求插花,她不过在发尾插了一朵小小的凌霄。惜春上前要替她上胭脂腮红,也被她制止,“撤下吧,这般白净些好。”

只见镜中之人面色暗沉,眼下带了青色,多了几分病色。秦如眉再次打量着现在的自己,不丑也不美,满意之极。

“我们走罢。”说着一行人朝着外面走去。

第二百九十二章:燕肥环瘦

皇后今日的打扮可谓是盛装出席,只见金黄色的宫装剪裁合体,都是今年最潮流的款式。袖口也改了百花垂苏,衣角用金线勾勒处层层暗纹重叠,可谓是金光闪闪。一头硕大的凤寇,占了一半以上的头顶,又折了一枝巴掌大开的正艳的牡丹,向着耳旁簪去。

眉间贴上了眉贴,一双狭长的丹凤眼处描上金粉,增上魅色。

皇后打量着自己,今夜的百花宴上,她才是百花之主。

“图兰,秦如眉那里如何了?”唇*瓣微张,皇后有些不放心的朝着图兰问去。

图兰听此,瞬间了然道,“娘娘,已经派人在她每日食用的药中加了千里金,虽是慢性毒药。熬个一年半载,也算是油尽灯枯。”

一声轻笑倾泻而出,平日里的冷笑,此刻也带了一丝的嘲讽。皇后有些嗔怨,心里想着,平日里在得皇上宠爱,在美人多娇又算的了什么,在这后宫中也不过一把枯骨入黄土。

“我们也走罢。”

碧露新滋三秀草,紫云长护九如松。碧露台也因此得名,正居御花园旁,高台垒住。此处四面无璧,挂有绫罗霄织。清风一吹,轻纱妙曼。

秦如眉来的不早不晚,刚登上碧露台,只听一阵莺燕嬉戏。从皇后上次的整治一番,今日那些个美人儿的衣裳倒穿的厚实不少,而她依旧是以身子薄弱之故,裹成了大粽子。引来不少鄙夷的目光。

“小主,我们坐那儿罢。”惜春环视了一圈,最后挑到了靠着柱子的位置,但也稳妥的是,因为柱子附近,位置也不太好。几乎没人会选择。秦如眉点点头,朝着那里走了过去。不过是几步的距离,惜春一个不小心与另一位婕妤擦肩而过,不小心撞了一下。

惜春低头赔罪道,“殷小主赎罪,奴婢知错。”

殷婕妤一直都是皇后那边的人,自然也看不得秦如眉好。借了势头便是要发作才行,看着秦如眉裹得似粽子,也不免说话讽刺到,“哼,晦气。得病的人不好好养着来此处凑什么热闹,若是得了什么劳死病,传给众多姐妹,那可就不好了!”

“还不敢走!怎么就这般倒霉的凑上……”殷婕妤念念叨叨从一旁刻意大步走过,脸上也带了嫌弃之意。在那边的一群美人儿,也把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无人敢上前。

气氛僵在了这里,若是以前。秦如眉早伶牙俐齿的反驳回去,但此刻却是该避的时候。惜春刚想反驳回去,袖子却被秦如眉紧紧拉住,用眼神制止了。

朝着她摇了摇头,殷婕妤见得了好处,又一群人看着。那就更瞪鼻子上眼,头仰的高高在上,口气不善,“慢着,撞了本小主还想就此了事不成?”

秦如眉只得再次停下脚步,朝着惜春使了个眼色,让她过去赔罪。惜春一时也有些委屈,还算是听话,朝着殷婕妤走去,盈盈跪下。行礼道,“奴婢向殷小主赔不适,还请殷小主赎罪。”

殷婕妤自然不是好人,见秦如眉依旧面无波澜,冷眼旁观,她一时也拿不定了主意。有些生气的将怒火发泄在了惜春身上,她抬起右手,想抽惜春两个耳刮子,手刚呼啸而过,正要落在惜春脸上时,只听秦如眉轻声道,“慢着。”

殷婕妤被她惊得停了手,更是恼火不已。正想接着打下去,只听秦如眉缓声道,“惜春这丫头,打了便是打了,也不足畏惧。倒是这丫头是太后赏赐,殷小主,打狗还得看主人罢?”

秦如眉已经走到了刚刚选定的位置坐了下去,此刻悠哉悠哉的说道。所说的话,却是让人带了一份不敢让人轻视的感觉,殷婕妤此刻更加来气。她爹爹是前朝大官,更是有些无法无天。

此刻更是拉直了手,正打算打下去,只听外面传召道,“皇上,皇后娘娘驾到!”

接着所有人跪倒一片,帝后一同而来,朝着主位上坐去。皇后今日倒是笑的春风得意,伸手扶了扶发鬓,朝着台下的人说道,“今日太后身体抱恙,不便前来。这百花宴就由皇上和本宫作陪罢。”

众人起身后,殷婕妤自然不会在当着皇上和皇后的面前发作,朝着惜春阴侧侧的瞪了一眼,冷哼一声作罢,迅速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一时歌舞声响彻,盈盈飘来的舞姬,或坐或站,纷纷摇晃起那美丽的身姿,犹如蝴蝶,花间翩翩起舞。秦如眉一时也看的津津乐道,口中粘了些米酒,清甜有之。

皇后浅笑着应付宴酬,皇上在一旁观尽歌舞。后宫新来的宫嫔也纷纷换上舞衣献舞,今年出类拔萃的自然有之,是曹家的女儿,曹才人,一曲琵琶反弹之技,使得灵巧。

“皇上,妾身也有一舞献给皇上。”不知何时,曹贵人也换上了轻纱笼裙,怀里抱着一个金色的琵琶。朝着前面轻走两步,一张如玉般的脸颊被琵琶遮住一半,犹抱琵琶半遮面,转折拨弦三两声,配上优美的舞步,更是宛如天仙,让皇上是如痴如醉。

一舞终,楚霖朝着曹贵人招了招手道,“坐到朕的身旁来罢。”

亲自让人替曹美人斟酒一盏,在对立饮之。下一个献艺宫嫔早已登台奏乐。今日秦如眉病倦,隐藏在角落里,楚霖寻找一圈未见,只当秦如眉因伤势未好,并未来参加宴会,一时注意力不在秦如眉身上,而在角落的秦如眉依旧吃吃喝喝,恰意至极。

突然间,图兰朝着皇后走去,有事宴回禀。皇后侧身倾听,只听图兰道,“娘娘,只怕是耿婕妤怀有身孕了。”

皇后本想动今夜夜宴捉拿秦如眉的心,瞬间压了压。瞳孔一阵缩进,没想到这耿长君居然怀有身孕。她目光朝着耿长君看了一眼,只见她平淡的看着表演,未见任何异常。而图兰继续回禀道,“娘娘,秦如眉早已搬至太后宫中,只怕我们所做的准备,恐怕是落空……”

二百九十三章:命悬一线

皇后想动秦如眉自然是事先安排了人去秦如眉住处,放下许多谋反的证据,和杀害黑衣人刺杀的事情。只听图兰此番说辞,让皇后又犹豫了一番。

只得稳住道,“随机应变罢,今夜之事撤下罢。”

秦如眉见中间图兰进来在皇后耳旁一阵嘀咕,心也渐渐放了下来。那日夜里,她一人走到了书房,只见一道人影。她便开始戒备了起来,看来是皇后所为罢。今晚本是要杀她,此刻也只怕是转移了目标。

让她微微吃惊的是。皇后居然有这么强的杀机,明目张胆而来。她宴会持续一半后,她朝着皇上,皇后行礼道,“咳咳……,妾身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

此刻楚霖这才算是看见了她,只是此刻天色已晚。楚霖见她身子疲惫也不好强留下来,“夜里冷,你且等一会儿,朕让王清给你取件披风。王公公听后,朝着一旁退下,不一会儿手里捧着衣服走了过来,递到了秦如眉的面前,一旁的惜春接过,帮秦如眉仔细的穿上。一同离开了宴会,刚走出几步,秦如眉只觉心间一股疼痛蔓延,有些乏力的摇摇欲坠,一股甘甜从嘴角流出。耳旁只听见惜春着急的呼唤,眼前一黑,厥晕过去。

“小主!小主您快醒醒………”惜春无力的叫唤着,天地之间无门求助。她把秦如眉搬动到一旁,眼睛红肿的朝着刚刚出来的方向飞快地奔跑而去。

皇后见秦如眉离了座,朝着图兰会意。图兰立刻拍了拍手,外面的婢女鱼贯而入。手里抬着托盘,托盘里是小碗小碗的醒酒汤,里面也放了解药。皇后仪态端庄,笑的一脸和气,“各位妹妹可是莫在贪杯了,本宫替各位妹妹备下了醒酒汤,明日早起,头也不会太痛。”

众人不知所云,只觉皇后细心体贴,纷纷道了谢。

楚霖听之,却有些不赞同皇后的说法,有些埋怨道,“且这百花宴一年也就这么一次,就让她们放开了喝,且明日夜不必请安罢。”

他转身又朝着外面的侍卫道,“吩咐下去,今夜就算有何事,也不得进来打扰。”

惜春一路跌跌撞撞慌张的跑来,刚要走进宴台,却被侍卫拦住。此刻惜春再也顾不得其他,哀求道,“我家小主半路呕血,请你们放我进去求求皇上罢。”

而侍卫刚得了令,又得了皇后的嘱咐,自然不让她进去。惜春再也忍不住,下跪苦苦哀求,也未有丝毫反应,侍卫依旧铁面无私的将她拦在了外面,听她说起小主,侍卫只觉得惜春

有些眼熟。多了一句嘴询问道,“你家小主是谁来着?”

惜春揉红了眼角,急急回答道,“是玺婕妤,白芩。”

侍卫一听只觉此事不妙,玺婕妤可是皇上宠爱的人,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岂不是自己被拖出去砍了?思量一番直觉手心是汗,总算是松了口,朝着惜春道,“我且去回禀,皇上那边自然是不好说的。”

说着,他朝着里面走了进去。图兰此刻在宴台口的回廊上吹着凉风,面色如常,看着夜间的风景,到好不恰意。只见一个匆匆忙忙的小侍卫朝着这边跑来,图兰弹了弹衣袖,她要等的人,总算是来了。

图兰脸色一沉,口气严厉声音清冷道,“站住,且有何事这般慌张?”

小侍卫依然是认识图兰的,此刻也只得把实情一五一十的回禀道,“图兰姑姑好,外面跑来一个丫头,说是玺婕妤半路昏倒要求见皇上。”

图兰听此,眉间一阵轻憷又展开,朝着小侍卫轻笑道,“皇上这才吩咐夜宴不让打扰,你这般闯进去,只怕是要领罚的。且不说玺婕妤怎么了,刚刚出去的时候,大家看来也不都是好好的,只怕是一时……”

此话她未曾在说下去,一旁的小侍卫也立刻会意,只怕是后宫争宠的小手段罢了。只是那丫头苦苦哀求,甚至下跪……一时让他又不好定夺。犹豫不决,朝着图兰继续道,“可看那小婢女严谨之态,到也不像是作假……”

小侍卫话音未落,只听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你们在此争执,所谓何事啊?”

来人是皇上身旁的王公公,图兰一听声音,只觉得要坏事,一时止住了话。转身朝着王公公打着哈哈。企图蒙混过关,朝着王公公笑到,“也没什么大事,这位侍卫前来,不过是来询问奴婢些事儿,此刻已经说清楚,劳公公费心了。”

小侍卫刚想说的话,此刻被图兰一计眼色过来,总算是止住了。不敢再开口提起此事,朝着王公公和图兰告退道,“公公,姑姑,奴才先下去了。”

图兰牵住了王公公,二人一同转身走进了宴会之中。王公公何许人也,刚刚图兰的举动,他依然是看在眼底。只要皇后不涉及人命,皇上也自当是争一直眼闭一只眼。王公公虽不知所谓何事,见刚刚侍卫的举动,依然是不像无事之人。此刻刚好两旁无人,王公公开口道,“若是其他小事,但也不管不顾。今夜若是有事,姑姑和咱家也算是牵扯到了此事之中。”

“咱家也算是了解皇上的,若是真有什么大事,只怕是皇后娘娘,也抗不住皇上的怒意。”

这自然是对图兰的隐隐告诫,若是真出了什么大事,只怕皇后也保不住她。图兰听到此话,脚下的步子顿了顿,背后一阵冰凉。

王公公走在前面,看图兰此番举动只怕是大事不妙。他转了个身,又再次向外面走去,图兰连忙去拦。只见王公公脸上虽有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冰冷。声音也跟着轻了几分,“姑姑与咱家也算是老人了,什么事该做不该做的,想必姑姑比咱家明白罢。”

王公公所说的话,字字有力,砸在了图兰心扉上。她此刻也有些恍惚,只怕自己连累了皇后。而一旁的王公公一番话说完后,也伸手推开了图兰,迅速的朝着外面走去,只剩图兰有些恍惚的愣在了原处。

二百九十四章:满目疮痍

王公公加快了脚下的步子。总算是到了宴台之下,只见地上跪倒一个宫女,轻声哭泣。夜里灯火阑珊,他看的也有不真确,出声询问道,“下面是哪个宫的宫女,求见皇上所谓何事?”

惜春哭了许久,听见王公公的声音。如获至宝,急忙擦干了眼泪,声音沙哑道,“求公公救救我家小主罢!”

王公公这才看了清楚,是秦如眉身边的惜春,此刻见惜春在此页眉间一挑,只怕是秦小主……

只听惜春继续道,“小主刚出了宴会,走了几步就呕血昏倒在地,奴婢这才来求助皇上。”

“玺小主此刻在何处?!来两个侍卫,快去把玺小主抬去太医院!”王公公听说呕血,此刻也慌了起来,朝着一旁职守的侍卫怒到。

小侍卫跟着惜春一路终于是找到了秦如眉,只见秦如眉躺在地上,不醒人事。惜春扑了过来,只觉得秦如眉此刻还有些呼吸。两个侍卫迅速抬起秦如眉,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奔去。

王公公此刻也终于到了楚霖将此事细细回禀道,“回禀皇上,玺小主出事了。”

楚霖喝的有些醉,一时半会儿有些想不起来哪个玺,朝着王公公道,“是…是谁?”

让王公公有些着急,再次解释道,“是秦如眉,秦小主。”

此刻楚霖的酒意醒了大半,刚刚浑浊的眼睛,此刻也清明了不少。眉间多了几分紧张的神色,口气也变了,朝着王公公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王公公只得细细回禀道,“回皇上,刚刚玺婕妤身边的惜春姑娘来回禀。玺婕妤刚走出去几步就晕倒在路旁,此刻老奴已经让侍卫连忙送去了太医院。”

这其中说话中,自然把图兰从中抹去。楚霖面色一震,一旁的皇后今日未曾粘太多酒此刻将楚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面色发冷的看着一旁的图兰,目光不善。眼见楚霖要离开,皇后即使出声叫住,“皇上……妾身有些体力不支,还要皇上送妾身回去了。”

皇后动作娇柔,就像是真的醉了一般,倾倒在桌上。楚霖目光如炬,眉头有些微皱,朝着王公公吩咐道,“你且把皇后送会慈宁宫,朕先过去看看。”

说着拿去一旁的大氅,朝着身上一批,借着银色月光,在宫中的路上有些小跑了起来,后面还有几个手里提着灯笼的小公公在后面追着。

秦如眉刚送进太医院,也吓坏了一批太医。只见口唇流血,今夜南和守夜,还得再过一个时辰才会出来。一群太医维着秦如眉团团转,有说放血的,解毒的七嘴八舌。吵的南和从后院起身,朝着这里赶了过来。只见中间躺着的人是秦如眉,步子一僵,撞开人群连忙扑了过来。

“青山,取针来!”青山是南和的徒弟,此刻立刻从一旁抽出镇包递给了南和。

南和下针朝着秦如眉的三里穴封住经脉,这才在施针为秦如眉排毒。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针扎的越来越深,终于,秦如眉呕出了一口黑血。

此刻南和猛然抽出了针,一旁的太医早已把解毒的药熬好递给了南和。南和刚把药给秦如眉灌了下去,只觉身后一大股力气将自己推到了一旁。南和勉强稳住,有些怒意横生,只见是楚霖赶来了。

一屋子人急忙跪了下去,朝着楚霖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和憋下了心里的气,也缓缓朝着楚霖一跪,还未跪下。又被楚霖提着衣领拽到了秦如眉床旁,暴怒道,“你快给朕把她治好!”

屋子里一时气压压的极低,南和捏成拳的手指松开又合上,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是放松了下来,别过脸,朝着楚霖道,“回禀皇上,刚刚已经替小主清理了毒素,此刻应该快要转醒了。”

说道此处,只见床上的秦如眉眉间多了一抹跳动。浓密犹如小扇子的睫毛也在不停的闪动,还未睁眼,只听她语气微弱的唤着,“皇上……皇上……”

屋子一时安静极了,楚霖勉强能听清楚她的呼唤,一时悬着的心终于放心。只是这一声声的呼唤又让他揪心起来,他伸手过去,紧紧握住秦如眉的手。目光有些幽深的朝着身后的南和询问道,“玺婕妤这病是怎么回事?”

只听南和声音有些模糊,停顿道,“玺小主这是中了毒,原本身上的伤还未好,又加了剧毒,此刻……还活着,也算是老天保佑。”

楚霖刚刚放松下来的身子,又紧了起来,目光有些不善的朝着南和看去,有些不可置信的死死盯了好一阵子,最后又慢慢放松了下来,漏出了一丝疲惫的神色。

“等玺婕妤醒后,将她送去太后宫中。”楚霖朝着身后的人吩咐到。转身走出了太医院,朝着御书房走去,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

此刻碧露台上早已夜宴散场,各位宫嫔也被一一送回了宫中。皇后满目疮痍,像是苍老了几岁,今日之事,皇上自然是能猜到是她的。转念,她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视着图兰,口气冰冷道,“今夜为何不阻挠?”

图兰此刻跪在地上,低着头,不敢再回话。今夜之事,图兰到此还有些恍惚。皇后见图兰不答话,更是觉得讽刺,一只玉制的茶盏朝着图兰砸去。茶盏砸到了图兰的右额角,只见一股鲜红的血液顺着流了下来,图兰到此页终于是明白了过来,朝着皇后叩首道,“奴婢知错,还望娘娘开恩……。”

而此刻图兰也算是想明白了今日这王公公的话,图兰是皇后从小一起陪着长大的,对皇后依然是一心一意。既然是为了皇后,何不堵上命呢?

图兰愧疚不已,让皇后大发了一场怒。刚刚派去跟踪皇上的人,此刻也回来了,朝着皇后回禀道,“回禀娘娘,玺婕妤被救活了,皇上此刻去了御书房,吩咐谁也不许打扰。”

二百九十五章:青丝绾

刚刚还怒极的皇后此刻也有变得呆若木鸡,有些不敢置信,出声反问道,“皇上……去了,御书房?”

按照皇后的算计,只怕皇上今夜会过来对她一番严问,此刻皇上去了御书房。让皇后有些恍惚,半响,皇后轻叹一句,“你且下去罢。”

若是这般,那皇上便是不给她解释的机会了,只怕是皇上三年五载是不会进这慈宁宫了。不懂事的小宫女,刚把皇后平日里喝的药拿去温了一遍,此刻从殿外走来。把药端到了皇后面前道,“娘娘,该吃药了。”

皇后侧眼看着那黑糊糊的药,悲由心生。那双潋滟的丹凤眼也微微眯了起来,突然伸手将药碗打翻在地,冷哼一声朝着上位走去。

小宫女不明所以,吓得跪地求饶,只听皇后的声音冰凉入骨从远处传来,“这个药,本宫以后都不会在喝了。”

图兰在一旁朝着那小宫女使了个眼色,让她快些退下。从衣袖里掏出了一方丝帕把额头上的鲜血抹去,跪着缓缓移动,移到了皇后脚下。朝着皇后恭敬的行了一礼,苦口婆心的相劝道,“此事皇上不会知晓的,还请娘娘放宽心,早些休息罢?”

皇后此刻怒火攻心,还未来得及回话,只觉头顶一片厥晕,昏倒了过去。吓坏了一旁的图兰,连忙接住了皇后,朝着门外大声喊道,“传太医!娘娘晕倒了……”

这才是三月初的日子,后宫早已一片波澜起伏。剩下一众不明所以得宫嫔,也继续无所事事。只听皇后一时病了,说来观看的人到也挺多,被图兰一一谢绝。杨幕心这才刚到,一双晶亮的眸子令人讨喜,从身后拿出两只礼盒朝着图兰递了过去,“姑姑,这是妾身那里还有的两支人参,今日特地送过来给娘娘做药用。”

图兰把礼盒一收,朝着身后的小宫女递过去。依旧是平日里温和待人的模样,今日眼里带了一丝疲惫和眼睛里有了血丝,头上多了一条伤口,被图兰打上了几层粉,勉强遮掩过去,但皱眉间,依旧是看的一清二楚。

“奴婢代娘娘谢过杨小主了,只是此刻娘娘未醒,杨小主请回罢。”依旧是那双含笑的眸子,带了谦和。让人觉得温和却不觉得热情,又不会太冷漠。

杨慕心也不好细问,懂事的点点头,转身走了。

秦如眉醒时,睁开双眼只见是一片雪白的幔帐,而空气中也带了佛前的檀木香,一时想不起来这是在那。刚想行动,只觉得身上有气无力。休息片刻只得慢慢坐起了身,指尖挑开了幔帐朝着四周打量着,一切也陌生的很。

只听门咯吱一声轻响,从门缝透出半个毛茸茸的脑袋。是惜春进来了,此刻见秦如眉自己坐起了身,声音里耶带了惊喜,“小主,您可算是醒了。”

说着,惜春放下了手里的托盆,朝着秦如眉走来,将她扶向床头。秦如眉顺势依靠在床头,打量着一切,只见依旧是宫中格局的屋子,一面梳妆镜台,一张矮桌。房间里倒是多了两盆盆栽,风格也硬化。而她以前所居住的降霜阁自然经过一番精心布置,脚下是羊毛的地毯,床前置上一面书架放些精致的小东西,装潢的富丽堂皇。

她有些疑惑的询问道,“惜春,这里是哪里?”

惜春从水盆里扭了手巾,此刻朝着秦如眉走了过来,替她擦拭面容,边说道“这里是太后娘娘宫中,那晚小主躺在地上,吓死奴婢了。后来奴婢去求了皇上,小主这才获救,皇上也吩咐过,说将娘娘送往此处呢。”

惜春说的飞快,手里的动作也未停过,灵巧的双手像是一双飞舞的蝴蝶,在秦如眉身旁穿梭着,不一会儿替秦如眉擦拭的干干净净。秦如眉此刻记忆有些混乱,听惜春解释一番,也算是明白了过来。

只怕是那日皇后又在宴会上动了手脚罢了,只听惜春刚刚的话里提到,是南和救了自己,让她此刻有些微微分神。

惜春再次进来的时候,旁边多了一个梓儿。梓儿也算是赶了过来,见秦如眉醒来,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一双泛红的眸子,有些哽咽的也念叨上了,“小主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秦如眉此刻也有些红了眼,垂下了那双容易多愁善感的眸子,掩饰住了刚刚的雨雾。梓儿突然想起太后吩咐的差事,此刻连忙用衣袖擦拭干净了眼角,朝着秦如眉欠了欠身子,声音带了一丝鼻音道,“太后娘娘有吩咐过,说小主醒了要及时回禀她,奴婢这就去回禀了,在来陪着小主。”

秦如眉此刻到未反感,朝着她点点头,只让她早去早回。一旁的惜春替秦如眉倒来了一杯温水,递到了她的手里,秦如眉接过轻嗫了些。脑子里早已是一堆算计,此刻朝着惜春打探道,“之后呢?”

宫中是人多的地方,一点事情自然是传的风言风语,一时也传到了太后宫中,惜春也没少听说,倒是选了些精辟的告之了秦如眉,“回禀小主,只听说夜里皇上进了御书房再也未出来,而皇后娘娘第二日就病倒在慈宁宫,期间皇上忙于朝政,从未去探病过一次。”

说着惜春漆黑的眸子倒是转了一圈,继续道。“小主沉睡这三日里,皇上接着看望太后,倒是来看了小主一次。”

秦如眉听惜春这番说辞,还是微做惊讶的。没想到皇后也病了,只怕是这期中还有些什么牵连罢。她幽幽叹了一口气,自己可谓是在生死门前徘徊着。这才安静了一会儿,只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像是许多人一般。

接着房门被推开,只见是太后还有一众奴婢齐齐的走了进来,这样的仗势让秦如眉不禁一愣。太后走在了最前面,直直来到了秦如眉的面前,态度别也说不上好坏。眉间倒是多了几分慈爱朝着秦如眉询问道,“此刻可有好些了?”

二百九十六章:素手眷

秦如眉乖巧的要给太后行礼,却被太后的手伸了过来,握住道,“免礼罢,你且好好养着。”此刻秦如眉还是有几分感谢太后的,在深宫之中,若不是太后一次一次的相救,只怕此刻自己早已进了黄土,她温顺的回答道,“妾身身子好了许多,多谢太后娘娘挂念,也谢太后娘娘收留。”

说道此,太后抬手抚摸着秦如眉的头发,有些怜惜。只是没想到皇后此刻竟然敢这般明目张胆的动手,连太后也被惊了。此刻听闻皇后病中,她自然是还得去瞧瞧。她看了一眼一旁的秦如眉道,“哀家且去看望皇后,你且收拾一番,一并罢。”

说着她轻轻拍了拍秦如眉的手,由一旁的嬷嬷搀扶着,离开了房间。太后刚离去,只见梓儿早已替她准备好了一件衣裳,和太后同样是素色。是一件青绿的衣裳,秦如眉也未做挑剔,伸手让他们替她穿整齐。

带一切整理好后,她朝着痛经里看去,只见自己被这清雅的颜色一衬。原本粘了病气的神色,此刻也变得晶莹白透,像是年轻了好几岁。头上梳成了简单的垂鬓,插上两只碧玉的描金簪子,精致极了。

她刚出来时,让太后也看的眼前一亮。并未在多说,“跟哀家走罢。”

太后顾及秦如眉的身子,倒是让人准备了两顶小辇,一同朝着慈宁宫方向远去。今日宫中的宫女自然有许多见秦如眉打扮如根青葱似的,皮肤也光滑粉嫩的掐出水,一时的谣言不攻自破。

从秦如眉那日倒下后,宫中也传出秦如眉活不久的话。此刻一见,大家也纷纷闭了嘴。太后坐在前面的小辇上摇摇晃晃,一刻钟的功夫,总算是到了皇后宫中。图兰见是太后来了,立刻上前迎道,“太后娘娘吉祥。”

只见身后跟了秦如眉,一时也恭敬的行礼道,“玺婕妤安好。”

一旁的两个嬷嬷搀扶着太后下了软辇,这才刚站稳。太后目光凌厉的扫视过图兰,到未曾与她瞎磨叽,直奔主题道,“皇后如何了?”

图兰低着头,一幅恭敬的站在太后一旁道,“回禀太后娘娘,娘娘早已醒了,只是坐在床上不吃不喝,已经有一日。”

太后听此,也知晓皇后心结所在。只怕是杀不了秦如眉,且楚霖也算是对她失望,此刻有些沉闷罢。她未在说话,朝着前面前行,秦如眉也只好在太后身后跟着,一同进了内殿。

只见床上的幔帐放了下来,层层叠叠,依稀可见有影子孤立在床上盘坐着。图兰未曾说话,只是从一旁,朝着一旁伺候的宫女,纷纷把那垂着的幔帐拉了起来。

“嗯……”皇后只觉得一阵刺眼的光,有些眯起了眼睛。秦如眉这才看见皇后,对她一番打量。皇后只穿了塾衣塾裤,朝着床上一坐。神情也呆滞不少,目光在太后脸上扫过,最后转身过来,对准了秦如眉。

皇后刚刚那些魔障,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是片刻,皇后恢复到了她以前那温婉贤淑,搂住太后的手腕道,“今日还多谢太后娘娘牵挂,来瞧瞧本宫。”

太后见她恢复了清醒,也算是欣慰的拍了拍她的手,点点头。看来今日把秦如眉带来时带对了。

秦如眉见皇后清醒,也朝着皇后欠了欠身子,行礼道,“妾身拜见皇后娘娘,娘娘万安。”

今日皇后也收敛了平日里恨不得吃了秦如眉的表情,变得温和起来,声音也带了几分笑意,“玺婕妤且起来罢。”

秦如眉站了起来,太后看二人各自的病好了不少,一时也放心了下来,朝着嬷嬷吩咐到“来人啊,且去把哀家的东珠取出。赐于皇后和玺婕妤一人一颗。”

太后继续拉过皇后的手道,“听说着东珠养人,哀家老了,也没什么用,且借花献佛,拿去给你们小辈用罢。”

此刻一幅其乐融融的模样,秦如眉也勾起了假笑作陪。

半个时辰后,太后看了看天色,终于告辞道,“哀家人老了,不过是坐了一会儿,便是一身乏力,哀家且回去了,你好好养着。”

说着,一旁的秦如眉也站了起来,跟在了太后身后。一同离开了皇后宫中,刚出了皇后宫,只听太后道,“你以后且在哀家宫中好好养伤罢,后宫之事,切勿干涉了。”

此话依然是为了秦如眉好,秦如眉听后点点头,也算是记下了。

不过是今日太后的一场看望,皇后的病也好了起来。宫中算是又恢复到了以前那番光景,秦如眉且拖了身子不好的借口,今年也不用在去皇后宫中请安。每日替太后抄写佛经,或者琴棋书画自娱自乐一番。

梓儿从外面回来,按照秦如眉的吩咐,替她去了一趟浣衣局,取来了几件素雅的春裳。一旁的惜春有些抱怨道,“唉,怎么这次的衣裳会这般素色,让小主以后可怎么穿啊。”

秦如眉从手里的书籍中移开了目光,朝着惜春手里望去,不做回答,有些好气的笑笑。此刻三月见底,四月初夏,依然是到了该换衣裳的季节。只见桃枝上的新绿抽出许多来,她幽幽叹了一口气,今年只怕是忘捡了桃花瓣了。

梓儿见她躺在了席垫上,也不阻拦,而是移过半个身子,朝着秦如眉回禀道,“回禀小主,今时耿婕妤似是投奔了皇后,二人正面倒是姐妹相称,听说背地里也少不了明争暗斗。”

秦如眉此刻倒是放下了手里的书籍,若是耿家投奔了皇后。那耿长君更是依附着皇后,且这般挣扎,只怕是另有隐情了。

除非一种可能,她心底将那答案细细思量了一遍。朝着梓儿道,“耿婕妤最近可有身子不好在吃药?”

梓儿听她突然问了一个不相及的问题,此刻也未弄懂是什么意思,最后一知半解的点点头,算是记下了此事。秦如眉朝着一旁打了个滚,做了起来,整理了一番衣裳,又继续做好,有模有样的开始继续抄写佛经。

第二百九十七章:初春

初春乍暖,遇上三月的烟雨,正是乍暖还朝之时,天方亮时分。楚霖早已起了身子,整理好一切朝着大殿里走去。只见三五成群,一半的大臣悉数而至,倒也和睦。

楚霖正当要坐下稍等片刻,“报……!皇上,八百里加急!”

只见外面飞速狂奔了一个侍卫,终于把那插上鸡毛的紧急书信递给了高位上的皇上。楚霖心里一跳,有些不好的预感在慢慢蔓延开来。他屏住吸气,小心翼翼的拆开了手里的书信,把上面的内容飞快地看了一遍后,表面一片沉痛。终于颤抖着手,哑着嗓子把上面的内容念了出来,“朕…朕的骠骑将军景玄之在班师回朝路上被蛮人害了!”

朝堂之上一片沉默,而刚进了大殿里的景丞相。乍听消息,却是自己的长子死在塞外,只觉得一片眩晕,噗的一声,怒火攻心,血染红了前襟。

“丞相!丞相?!……”

一夜之间丞相府叶纷纷挂上幢幢白凌,皇后知晓此消息时,大哭了一场。派图兰递了出宫的文书,便早早回了丞相府奔丧。此刻皇后早已没了平日里的飞扬跋扈,依旧是金色的罗裳,仪态万千,内心早已如枯木。

“皇后娘娘驾到……”丞相里设了衣冠灵堂,让人祭拜。丞相一片哭声,外面传召响到灵堂,一旁的两个家丁把景丞相扶了起来,不过才一夜之间,以肉眼可见的是丞相仿佛苍老了几岁。皇后从外面进来,在马车上早已路过,眼睛肿成了桃子。

皇后奔到灵堂,扑通一下跪下,凄凉的唤了一声,“爹爹!”

丞相叶微微转过身来,父女相拥,楚霖叶随后赶来,来给景玄之上一炷香。此刻却不只是难过,而是五味混杂,景玄之依然是一个出色的是将领。而又偏偏是景家人。既不愿看景家得了势,也不愿失去这个爱将。

只是事已至此,楚霖还是在心里松了口气的。悲痛的脸,向着丞相置了一句,“节哀。”

而此事在后宫里耶传了个遍,倒是所有人也知晓着大将军死的消息了,有的事不关已,不做一词,茶水间一笑了之。可有些人却是心思深沉深沉了几分,耿长君第一个拿到消息后,细细看之,不过片刻,却有些笑出了声。

朝着身旁的流芳严肃的吩咐道,“去,把这个给玺小主悄悄送去,可别惊扰了太后宫中的人。。”

流芳点点头朝着外面走去。

此刻秦如眉正被太后训话,起因却是因为昨日之事。午时楚霖来过这里一趟。本想在太后宫中用膳,太后也一番准备,午时楚霖过来时,秦如眉依旧是神色淡淡。但也未表现不适,让太后看在眼底,又是一番发作。

此刻正在和她讲着宫规,太后已讲了半个时辰,也有些累了。轻抿一口茶水,压了压嗓子,挥了挥手,让身旁的老嬷嬷接上。只听那嬷嬷道,“小主也是过来人,见到皇上的时候,也不必老奴来明说罢。至于恭敬自然的万分诚恳,小主也算尽一个为人妻的姿态,像昨日便是小主的不是了………”

秦如眉挑眉,只做称是。等一通训后也是一个时辰以后。再次回到房间。只见梓儿出去倒拿了一封书信回来,只见书信未落款,也未有姓。让她一番琢磨,把信递给了秦如眉。

“小主,这是奴婢刚出去后发现的,但也怪没任何落款。”梓儿说着把手里的信封递到了秦如眉的手里。秦如眉一看,只觉指尖多了一份胭脂香味。到也明了几分,只怕这封信是给自己的。她展开的书信,只见是小楷写下朝中景家景玄之战死的消息时,她挑了挑眉。

这皇后的娘家终于是开始败落,反思一阵,只觉得此事只怕是皇上做的。楚霖虽表面与景家交好,实际也算是动了杀心。

惜春从外面回来,端上来了秦如眉常吃的莲花羹。在太后这里住了小半个月,惜春也自然有几分收敛,以前那活泼好动的性格,也变得沉稳些,倒是让秦如眉有些点点头,“小主,且先用汤罢。等会儿凉了了就不好了。”

秦如眉的思绪被打断,也慢慢放开了手里的信筏,接过莲花羹慢慢食之。心里的念头也转了千百个,朝着一旁的梓儿吩咐到,“你且把这个消息先不要回禀给太后罢。”梓儿点点头,退到一旁。

皇后几日都不在宫中,虽皇后娘家出事,自然也不是她们该议论的。不过那阵兴头过去,就平静了起来,大家也只想明哲保身。这皇后不在宫中,繁琐些的小事又交到了耿长君宫中打点。皇上虽是每日主持朝堂,此刻丞相独子一死,这朝中大臣也再次排队,而皇后无心后宫之事,哭闹了几日。倒是楚霖还算贴心,让皇后也回府小住。后宫的风向也一时散乱,不管外面怎般乱做一团,也数是秦如眉依旧是自在散漫。

“小主,今日太后让您过去呢。”惜春刚从外面进来,便和秦如眉说道。

这让秦如眉有些诧异,但立刻收了情绪,重新梳洗一番。朝着太后的寝宫里走去,太后宫中自然又此秦如眉宫中宽敞一些。一路上花草繁茂,多了几分生机勃勃,令人心情也愉悦了几分。她走到了寝宫在,只见太后身边的赵嬷嬷站在门外,见秦如眉来了。热情的迎客上来,“玺小主,快些进去罢,太后娘娘早已等候多时。”

秦如眉一双笑弯的眼,轻轻点头。推门而入,里面的布置也不像其他宫殿金碧辉煌。而是白色的纱幔束的整齐,一张雕花的梨花木长案。墙上挂上几幅字画,颇有女中文豪之姿。且空中也不是甜腻的后宫香料,而是清冽的松柏清香。

“太后娘娘,妾身秦如眉参见娘娘。”秦如眉见太后坐在那交椅上,她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道。

第二百九十八章:哀家老了

太后听见声音总算是从闭目中睁开了双眼,原本清明的双眸,此刻也带了几分浑浊。盯着秦如眉看了片刻,悠悠叹气。半响,只听头顶上一片轻声的叹息道,“是哀家老了……”

这句话说的有些力不从心,太后低头帕自看着拇指上翠绿的扳指。上面像是象征性的浮雕刻一只小小的凤凰,上下边缘用金线走了边,束上花纹。小巧的扳指上,尽也巧夺天工。此刻太后把它取了下来,缓慢的放到了一旁的桌角。

“哀家近日自省,早年间犯下发错,且明日启程去嵩山渡经。哀家这处宫殿,便由你掌管罢,直到哀家回来。”太后口气中依旧是不容置疑,带了一丝弱势。秦如眉朝着太后行礼称是,只怕是太后管理后宫也力不从心,是要去嵩山避世了。秦如眉也不便做过多挽留,但也应承了下来。

只听太后继续道,“且明年白家又该送秀女进宫,到时,你也到多加扶持罢。”

秦如眉这才算了算时间,这自从自己回到宫中,也莫约半年了。等明年白兰的妹妹白姝年纪一到,自然是得送进来的,想到此,秦如眉在白家之事上多留了一个心眼。

太后眼见她机灵,刚刚所说的几条也应承了下来。也算是放心了,招了招手,把那个碧绿的扳指交到了秦如眉的手里。秦如眉看着手心的扳指又是一阵沉吟。太后此刻有些累了,眼睛也眯了起来,喘了口气,朝着秦如眉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秦如眉恭敬的太后欠了欠身子,抬头望去,只见太后闭目养神。神态多了几分苍老,只怕是太后夜觉得自己大限将至,让秦如眉有些心中一痛。虽太后与她无太近的血缘,却救下她好几次,平日里虽一时被教训,也教会秦如眉需多在这后宫之中的处世之道。

在心里也把她算作为亲人,此刻到了门槛上,秦如眉终于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说出了口,“姨母,我且先去了。”

说完她不曾留恋的走出了太后的寝宫,一路上也没了刚刚来时的心思,此刻心思有些沉闷。低着头快步的回了自己的住处,只觉闷的紧,此事也硌的慌。

第二日清早,太后的仪仗早早出动,秦如眉也起了身去送行带去许多人马,但也放心。只是楚霖有些不舍,和太后在宫门处依依惜别,秦如眉总算是见到了半个月不见得耿长君了。午是皇后未回宫,猴子称霸王,那原本纤细的身子也壮了不少,所说以前是风吹就到的竹竿,那此时便如那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

楚霖送别了太后,这才一把回头勾住耿长君,手指灵活的在她背上抚摸着。二人走在前头,偶尔的一两句轻言细语,羡煞旁人。秦如眉跟在两人身后算得上是冷眼旁观,却有有几分不可捉摸的复杂眼神打在了耿长君的身上。

“君儿这一向到越发圆润了呢。”年轻的帝王楚霖,此刻左手勾住美人的腰,打趣道。

耿长君眼见此刻也算是隐忍不发,时机成熟,朝着楚霖娇声笑到,“皇上可别打趣妾身了。这几日不知怎的,只想吃酸的,对膳食也变得格外腥。”

说着她假呕了几下,总算是像极了怀孕的症状。楚霖有些着急着。朝着奴婢吩咐到,“你们且去请太医到君儿寝宫候着,且一会儿让他们把把脉,看君儿如何。”

秦如眉看的分明,只怕是这耿长君是有孕在身了。果不出秦如眉所料,夜里宫里就报了喜。只道是那耿婕妤有喜荣升了二品昭仪,夜里喜报也算是传遍也半个宫中。看着面前微微晃动的烛火,秦如眉的心也沉了沉,朝着梓儿询问道,“梓儿,白家近日可有信件来往。”

梓儿摇了摇头,只怕前朝还一时未整顿过来。此刻投靠白家的也大有人在,只怕是一一接收。若是前朝白家与景家持平,只怕会功高招灾罢。秦如眉想到此,急急忙忙朝着书房而去。这个时候只得修书一封回白家了,片刻。秦如眉将信封递给了梓儿,“你且快些回去,将信交于娘。”

梓儿点点头,朝着外面走了出去。

夜里风大,秦如眉转身披上一件披风,朝着太后的禅房走去。

此刻皇后在家里处理了这家事,已经万般劳累。今日是她回宫的日子,本以为这哥哥会一直好着,一家人团聚。没想到……想到此,一时鼻尖多了酸楚。以袖掩面,景丞相将她送出府,此刻眼见没了旁人,终于开口哽咽道,“琴儿,以后切记万事谨慎……,你哥哥已经不在了,爹也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

“爹爹……”皇后微微侧过身子。又哭了一场。不过几日的时光,丞相的头发也白了一半。在皇宫来的小公公在催促着,最后夜只能依依不舍的分离,最后是一行车马载着皇后扬长而去。

不过是七日一过,今日是皇后回宫的日子。铜镜前,惜春替秦如眉将胭脂细细涂抹均匀,在插上最后一支发簪,终于是梳妆完了。秦如眉打量着镜中的自己,依旧一件翠绿袍子,头上的簪子插的依旧两支只在耳边别了一枝幽绿的月季花,倒也符合这春日的打扮。

一行人朝着皇后的慈宁宫走去,路上自然碰到不少宫嫔。只听秦如眉接管了太后宫中的事宜,也不少上前来搭调的,“玺妹妹今日这件翠绿了衬景,这衣服锦缎也选的极好,既不会太惹人注目,也不会单调。”

秦如眉抬头看去,只见曹昭仪迎面走来。倒也不好拂了面赔笑着,“曹姐姐好,今日这时辰也算是恰巧碰上了,且一同过去罢。”

二手一路上打趣几句,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到不一会儿也便到了,几日不见图兰,图兰更加清瘦了些,估计是最近劳顿。两人并排进门,只见皇后依旧是常服,只怕是刚从外面回来。眉间疲惫之色难掩,众人伴跪,恭敬道,“恭迎皇后娘娘回宫,娘娘万福。”

第二百九十九章:会意

皇后这才抬起了眼,朝着大殿上一一打量而过。拖着有些沙哑的声音道,“众位妹妹平身罢。”

在耿长君和秦如眉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耿长君和秦如眉穿的一般朴素别无二致。皇后也一时提不起精神,朝着耿长君细看,这才发觉耿长君的穿戴多了几件,倒是二品昭仪之容。朝着身旁的图兰招了招手,突然会意。

凑近皇后耳旁悄声道,“娘娘,耿长君怀了孩子之事已报到皇上那里,荣升了昭仪。”

皇后一听此话,但有些吃惊。虽说早些时候便知道这耿长君怀孕,一直压着不说,没想到自己不过出去一趟,这倒有些翻了天,她转念一想,立刻有了对策。皇后在位上清咳一声,总算是要开口了,“耿昭仪有了龙嗣,此刻本宫才知晓,是本宫的不是。图兰啊,去仓库里把那燕窝,还有人参补品,都给送过去,算是恭贺耿昭仪之喜”

耿长君乐弯了眉,只怕皇后心有不满。这才刚是猜测,只听皇后便发作道,“耿昭仪这是怀了几个月?最近起居如何?”

这依然是有些不信耿长君,耿长君脸上多了几分温柔的神色,抬手抚摸上了还未凸出的小腹,这才看向皇后,依旧是端庄大方,“回禀娘娘,妾身也是前日才知晓,只听太医言是两个月有余罢。”

皇后笑笑,心里默默掐算了时间,正是秦如眉助她得宠的那几日。但也无可厚非,想到自己哥哥刚死,娘家也算是元气大伤,皇后刚想发作的心思,也隐忍了下去。此刻神色疲惫道,“众位妹妹且下去罢,本宫累了,且先走一步。”

众人扑到在地,恭送些那个尊贵的女人。秦如眉朝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看了过去,只见早已不存那身气势磅礴,只怕这皇后也就是这一两年间的事了。

这午时刚接了皇后,秦如眉便再次回了太后宫中。此刻这里是她的地盘,过的恰意之极。既不怕皇后找茬,也无大事。只是最近皇上会经常过来一起用膳,或夜里休眠。刚回到宫中,一旁的惜春上前回禀道,“小主,可否备上参茶?”

这各种的参茶自然是给皇上留的,秦如眉听了此话,不禁莞尔一笑,摇了摇头,“今夜你们且下去歇着罢,皇上不会来了。早早落了宫门,倒也好。”

惜春领了命,走了下去。秦如眉倒是悠哉悠哉逛着这太后的后院,不似降霜阁那般小巧玲珑,而是另有一番风趣,后院也未攀附风雅的移来一些花木。而是一个苍天的松枝,一年四季,郁郁苍苍。此刻四月的天气,晚风一吹到有些凉了,秦如眉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转身走回了屋子。

楚霖刚批阅完奏折,刚停下御笔,身旁的王公公便凑上前来,在楚霖耳旁道,“皇上,皇后娘娘刚回宫,且皇上是否要去娘娘哪?”

这翻话虽说是反问,却也是楚霖今日必行之处。刚刚脸上轻松的神色,此刻又凝了起来,沉闷片刻。楚霖好看的长眉如鬓,此刻也揉做一团。这短短一瞬间,却是有复杂的心思上头,说是愧疚有之,痛恨有之……

最后化作一声长叹朝着外面大步走了出去,王公公只得小跑跟在楚霖身后。

此刻慈宁宫中正是灯火阑珊,皇后从午时回来后,一直睡到了现在。只见那凤穿牡丹雕花的花窗轻轻被推开,从里面泄出几缕柔光,是皇后醒了。身着中衣靠在床头上,目光呆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图兰从外面打来了清水,也未引起皇后半点注意。

“娘娘?娘娘,请您先洗漱。奴婢吩咐过御膳房,片刻就把饭菜送过来。”皇后这才缓缓回过神来,还未开口,便是只觉浑身的痛意。目光也狠历了起来,拍了拍图兰的手,示意让她退下

只听外面高声传召道,“皇上驾到……”

惊了房里的二人,图兰面色一紧,皇后也有些若有所思。皇上这是来看自己来了,想起在家中爹爹的唠叨,皇后收敛起了刚刚的神色,换上了一幅眼里含泪的模样。图兰见状,也知不便打扰,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楚霖刚走到内殿,只见皇后泪眼婆娑的看着自己,一瞬间也心生怜惜。凑上前去,搂住皇后轻轻拍着她的肩,一番安慰。此刻楚霖一到面前,皇后便是眼角泛了红,哭的一片梨花带雨,一阵轻泣。哭了一会儿,只听一个带着鼻音脆弱的声音道,“皇上,你会……陪着妾身罢?”

“妾身,害怕……”

楚霖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终于叫出了那许久之前对皇后的爱称,也是这深宫里的数个念头没有在叫过,只听那沙哑的嗓子,轻轻一唤,“琴儿。”

皇后听到楚霖的呼唤,就更加脆弱,哽咽着,断断续续的说着二人之间才懂得东西,一夜未央。

此后,宫中的风向又有些变动。皇上和皇后之间,也不似以前那般冰冷,而是迅速的舔了起来。夜里也不怎么留宿后宫,总是眼巴巴的朝着皇后宫中而去。就算是早上去皇后宫中请安,也能看出那皇后的桃花开了几截,这让耿长君看的有些眼急。

“各位妹妹,实在对不住,本宫今日又起晚了些。”只见那明黄色的身影出现在了殿外,朝着殿内走来,站成两排的宫嫔欠了欠身子,朝着皇后行礼。

这几日皇上常常留宿皇后的慈宁宫,这皇后这几日来的迟了些,似乎也成了定例。皇后坐上了高位,终于让下面跪成一片的宫嫔也都全部起来。倒是秦如眉眼尖只见皇后颈上多了一块梅红,她笑而不语。只待皇后继续发话道,“且本宫本该为后宫做个表率,可这皇上疼惜本宫,这……这让妾身又多歇息一会儿,这才起了晚。”

皇后的目光依然是针对耿长君而去的,既然明面里动不了手,且也让这耿长君暴跳如雷起来。耿长君此刻听了皇后的话,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昨夜皇上明明是在她宫中留宿的,可这大着肚子。也没办法伺候皇上,最后眼巴巴的看着皇上进了皇后宫中,一夜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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