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兰从一旁的托盘里,按照调香的比例,朝里面加了些调香进去,在缓缓把庐盖掩上,一个精致的仙鹤雕花铜炉里不一会儿又飘出一股似有似无的清香。
“图兰,你跟了本宫多久了?”
这声慵懒的声音是皇后发出的,图兰有些心惊,难不成她的猜想……
她立刻朝着皇后盈盈一跪,依旧是不慌不忙的态度,平稳道,“娘娘,奴婢知错。”
只听上位的皇后,继续问道,“哦,何错?”
图兰有些冷汗,心里也明白了几分,平日里的娘娘只想把这趟浑水的表面压平静了。而这次恐怕是要借着秦如眉,把这摊水给搅黄。
她有些惶恐,又朝着皇后一叩首,“奴婢不该自作主张,替娘娘决策。”
皇后依旧不出声,图兰压低了头,不敢在做声。
“下不为例。”
只听外面一个慌张的婢女,朝着殿内急急忙忙的闯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那个接头的丫鬟被抓了!”
才入了三月的天,今年许是天公不作美的缘故,许久未曾下一滴雨。夜里一条闪电划过黑幕,一声惊雷打响了宁静的夜里,响彻皇宫中每一个角落。
秦如眉被惊了一跳,手上的针走了角,刺进了皮肤。“哎!”一旁伺候的岸芷急忙凑了过来,接过她手里的针线。从怀里掏出手绢,查看着伤口。
“娘娘小心些,这针线不长眼。”秦如眉此刻有些心慌,推开了花窗,朝着外面乌云密布的黑夜中看了一眼,今年的春雨倒是整整迟来了数月。
想起今日的事,心里也是一番心惊肉跳。还在闵芙的事,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去皇后宫里一趟,看着外面风雨欲来风满楼的阵势,她吩咐到,“岸芷把皇上赏赐的那把熏香药扇,一斛珠,拿出来,在拿出一支老参来。”
御书房中也被这春雷所惊,楚霖从奏折中移开了眸子。看着这下一刻的细雨绵绵,露出了一丝笑意,那些个干旱的许久的地方百姓,应该是等候这场甘霖等久了吧。
这抹笑意并没有持续多久,便被外面一阵的声音所打断。
“公公,皇上在里面吗?”一声宛若黄鹂般的声音此刻通过花窗笔传了进来,是耿美人,夜里手肘处松松垮垮的提着一只篮子,“我来给皇上送些刚熬好的莲子百合粥。”
在楚霖身边当差的老公公自然是个精的透彻的,一张爬满皱纹的老脸上,此刻堆满了假笑。有些讨好道,“美人且稍等,老奴这就去请示皇上。”
说着轻轻推开了大殿的门,楚霖此刻虽收殓了笑意,老公公依旧看出了他此刻心情很好。
“皇上,耿美人来了。”老公公走到楚霖身边,微微低头通报道,
楚霖眉头一挑,有些若有所思到,“她来做什么?”
老公公一张老脸笑成了花,不阴不阳的声音却是听不出喜怒,“美人过来给皇上送些粥。”
“你让她回去罢。”楚霖的声音从那堆积的有小山般的奏折里传了过来,头也不抬一下,继续处理着奏折。
只听外面一个慌促的女声,“求公公通报,奴婢有急事要见皇上!”
图兰撑着伞,终于算是赶到了御书房。身上被雨浸透,头发也微卷,来不及打理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
一旁的耿美人此刻也看到了图兰,有些微微惊讶。大殿里的楚霖再次被打断,朝着老公公给了一个眼神。
公公立刻会意,默默的退了出去。那低头弯腰的从门缝中走出,依旧是一脸笑意的请示到,“美人先回去吧,皇上此刻正忙。”转身他做了邀请的礼,右手微微抬开。又对图兰说道,“姑姑且进去罢。”图兰朝着耿美人欠了欠身子,朝着里面进去。
图兰急促着步子,走进了殿内,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行礼道,“皇上万安。”
楚霖的声音从上头传来,“怎么晚找朕,皇后那边可出了什么急事儿?”
今早这事儿可就大了,图兰心里暗想,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心惊胆战的开了口道,“白美人死了……”
楚霖此刻批阅奏折的手立刻顿住,刚刚脸上仅存的一丝笑意消失不见,从桌后抬起了头,脸上换上极怒的神色,反问道,“什么?!皇后是怎么替朕管理后宫的!”
图兰面色苍白,垂首看着地面,不敢在做声。刚刚图兰也观察到了一旁的耿美人,难不成此事真与这耿美人有关不成?怎么时间凑的这般巧合。
楚霖气的连砸了手边两本奏折,却又无可奈何,他揉了揉眉心,“秦如眉知道了吗?”
图兰出来的时候秦如眉还未到皇宫宫中,此刻她也不知道秦如眉到皇后宫中的事情,也不敢下定论,只得默不作声。
楚霖此刻有些怕见到秦如眉了,那个人的一颦一笑原本是都印在自己眼底,此刻却只会想到她那秋翦带珠泪,那目光带了太多的无助时,总是又信任自己,楚楚可怜的模样。还有那一声声恳求,若是此时被她知道了,这辈子怕不会原谅自己了罢?
他微微叹了口气,“你回去告诉皇后,让她把死去的白兰追加成妃位,赐字……珍。”
图兰领了命,朝着楚霖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若是形容前朝是波涛汹涌的湖,那后宫便是一面平静的湖。一个是上下打浪,一个却是暗沉到底。
夜里的雨依旧是淅淅沥沥的下着,怀袖和汀兰正陪着秦如眉,走在宫中大大雨冲刷着一遍又一遍的青石板上。
秦如眉早已一脸呆滞,身影摇摇摆摆,此刻被怀袖个汀兰左右搀扶,缓缓走出了皇后宫中的大门,压在心里堆积的泪,早已在脸庞打转,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突然她停下了脚步,半响,只听她带了一丝哽咽,轻声的问道,“你们说,……她那么好的人,为何……为何这老天就是生生把她收了回去,却又让她含冤而死……不得,明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