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长君颓然,“怪罪?呵,皇上早就厌弃我了,再这样下去,我在后宫的日子,就会形同冷宫了……”
沁柔安慰道:“不,小主的父亲是礼部尚书大人,小主又辛苦为陛下诞下孩儿,皇上不会这般无情的。”
耿长君的目光痴痴地看着窗外,眼泪缓缓滑落,这也是她进宫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沁柔,你知道吗?这个孩子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眼看着白美人和秦贵人都受宠,我若是再这样下去,在后宫就再无立足之地了!”
沁柔一怔,面对耿长君,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了。
耿长君既然已经决意不要这个孩子了,那沁柔再多说什么也是无益。
不管怎样,耿长君都是沁柔的主子,耿长君要她做什么,她都一定会去做的。
于是沁柔说道:“可是……可是秦贵人几乎不来临芳阁,也不似皇后娘娘那般经常赏些东西过来,如何能将这事儿怪到她身上呢?”
耿长君坐在椅子上,目光凝视着桌角出神,“不一定要是她,别人也可以。”
“别人?后宫只有皇后,项御女,蔺采女,白美人几人了,小主看……”
耿长君的手指在桌角轻轻抚摸而过,“项御女和蔺采女不足为据,白美人和秦贵人一样甚少来临芳阁,若是要扳,那就只能扳倒最大的那棵树!”
沁柔闻言,吓了一跳,错愕地看着耿长君。
她以为耿长君只会将这些事怪到其他人身上,毕竟皇后是中宫,家族显赫,心机也颇为深沉,若是要把这事儿推到皇后身上,未免有些难。
耿长君和沁柔在房间里密谋了许久。
很快就到了乐蓉和秦逸成婚的日子,乐蓉从宫里出嫁,秦逸便要来宫中接她去秦家。
秦如眉与楚霖在宫中送嫁,还有皇后也在,秦如眉给楚霖和皇后倒了茶水,说道:“我哥能够娶到公主,是家族之幸。”
楚霖点了点头,说道:“秦逸是折冲将军之子,折冲将军只是个从三品官,秦逸又没有一官半职,娶了公主,未免会让公主没有脸面,朕已经下旨,封秦逸为光禄大夫,你父亲升为二品骠骑将军。”
秦如眉闻言,脸上一喜,朝着楚霖跪下,“臣妾代秦家多谢皇上。”
一侧的皇后听了,脸上十分不悦。
以往楚霖要封后宫妃嫔的家人,都会跟她说一声,但现在却完全不跟她说一声,就这般把秦如眉的父亲和兄长给封了。
皇后在一侧说道:“恭喜秦贵人了。”
秦如眉呵呵一笑,这时外头的喜乐声传来,透过层层厚重的宫墙,传到楚霖等人的耳中。
不过一会儿,秦逸便到了宫殿外,皇后从内殿里牵着乐蓉出了殿。
楚霖扭头看去,对秦如眉说道:“还有一段时间,你去跟你哥哥说会儿话吧!”
秦如眉一怔,忙朝着楚霖道谢,转身走到宫殿外。
秦如眉到了宫殿外,见到了穿着一身大红色新郎装的秦逸。
秦逸已经下了马,双手负立放在背后,听到脚步声和衣衫的窸窣声,转身与秦如眉对视一眼。
“参见秦贵人。”秦逸朝着秦如眉拱起双手,恭恭敬敬地说道。
秦如眉面带微笑,语气颇为娇俏,“恭喜二哥,哦,如今是光禄大夫了。”
秦逸一怔,这圣旨是刚下的,他并不知道,但很快也明白过来了,“微臣多谢皇上。”
秦如眉笑着道:“其实皇上早就想给你和父亲升官了,只是想留到今天,这样一来,秦家今日就是三喜临门了。”
秦逸点点头,脸上露出浓烈的笑容,在秦如眉刚开始看到他的时候,他的笑容并没有那么浓烈,现在才好似十分高兴一般。
秦如眉立刻意识到,秦逸一开始并没有那么想娶乐蓉,只是为了秦家,为了秦如眉。
她心中有些感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对秦逸说道:“二哥,今后,请善待公主。”
秦逸点头,对秦如眉说道:“贵人小主放心,我知道的,公职是金枝玉叶,公主能够嫁给我,是我三生修来的福气。”
秦如眉与他对视,这时后面传来脚步声,她知道是皇后来了,皇后牵着乐蓉来了。
她缓缓走到一边,给皇后和乐蓉让路。
乐蓉戴了用纯金打造的发冠,发冠前的流苏晃荡着,隐隐可见她的眼神明亮,夹带着欢欣,看到秦逸的时候,娇羞不已。
皇后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拉着乐蓉的手,将她的手放到秦逸的手中,说道:“本宫将公主交给你,往后你要好好珍惜疼爱公主。”
秦逸双手拱起,对皇后恭敬道:“微臣谨遵娘娘教诲,一定对公主敬爱有加,请娘娘放心。”
皇后点点头,让秦逸接过乐蓉的手,牵着乐蓉上了马车,然后自己骑上高头大马,调转马头,往宫门口走去。
秦如眉目送秦逸离开,双眼盈满了泪花。
她长长的吸了口气,然后缓缓送出来,心中不舍。
她进宫以来这么久,只远远地看过大哥一面,在御书房前时,她看见过父亲秦绍岩,但是却不敢近距离与秦绍岩说话。
这一次,是她进宫这么久以来,唯一一次跟秦逸说话。
她知道这一次过后,再想见到秦逸,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于是更加难受。
秦如眉与皇后一同回到宫内,楚霖正在喝酒,看到俩人,问道:“他们出宫去了吧!”
皇后点点头,“是,乐蓉很是高兴,光禄大夫对乐蓉也很贴心,相信他们日后一定过得很好。”
楚霖正要回长心殿,却忽然听到一个下人的声音传来。
殿后一个婢女慌慌张张地奔跑过来,“皇上,皇上,不好了!”
楚霖皱眉,止住脚步,不悦地扭头。
皇后也扭头看着那个婢女,低喝道:“皇上面前,岂能失仪!”
那婢女脸色苍白,眼睛红彤彤的,脸上淌下泪水,吓得浑身发抖,连忙就朝着楚霖和皇后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