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美人知道自己年轻不懂事,可是这等大不敬之罪,你如何能做出?”太后厉声喝道。
秦美人趴在地上跪着,“请太后息怒。”
一旁的孙姑姑也是不断地帮着太后顺气,太后道:“皇上初登基不久,你便做出这样的衣衫来诅咒皇上,皇上对你那般宠爱,你何至于此?你将皇上置于何处?”
秦美人趴着不敢动,任凭太后如何责骂,都不敢抬头。
她深深地闭上眼,大脑嗡嗡声一片。
她自幼生长在家中,有父亲和哥哥护佑,从未重责她过,可是进了宫,却突然遭此横祸,她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秦如眉只能低着头,说道:“请太后恕罪,嫔妾乃是无心之失!”
“无心?你无心便可如此,倘若是有心,那还的如何谋害皇上!”
太后这一句话说出来,便让秦如眉浑身颤抖,再也不敢说话了。
她听着太后的话,心里糟乱如麻,痛苦万分。
太后重重地呼吸着,胸腔上下起伏,气得不轻,“传哀家懿旨,美人秦氏,恃宠而骄以下犯上,着降为更衣,幽闭降雪阁!”
秦如眉缓缓睁开眼,热泪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孙姑姑也是吃了一惊,太后竟就这样下了懿旨。
楚霖虽没有半分责怪她的意思,但是楚霖是孝子,亦会听太后的话。
从美人降为更衣,那岂不是到了最低等的妃嫔了吗?
自选秀以来,进宫的妃嫔之中,如今最低位分的也是采女,可是她如今成了更衣,那便是连蔺含芙和项娇都不如了!
可是这是太后的旨意,又的确是她做错了事,她又如何能说些什么?
“是,臣妾必定静思己过!”秦如眉低声道。
从太后的寿康宫里出来,怀袖与汀兰站在外头等候了许久,终于看见她出来了,急忙迎了上来。
“小主,如何?”怀袖担心地问道。
她们见秦如眉的脸色不好看,但是眼神依旧淡然,以为并没有什么事。
秦如眉勾了勾唇,淡笑道:“没什么,就是降为更衣,幽闭数月而已。”
“什么!”怀袖大惊。
其实一早她就知道了,做了这等事,必定是要受到大责的!
汀兰急的都快哭出来了,秦如眉倒是面色如常,朝着降雪阁走去。
“小主怎么还能这么淡然?您这是要去哪里?”汀兰急道。
秦如眉没说话,只是往着自己的降雪阁走去,汀兰瞧出了她就是要去降雪阁,忙说道:“小主,您怎么还去降雪阁?您应该去长心殿,将这事儿告诉给皇上,让皇上做主啊!”
秦如眉扭头看着她,握住她的手,另一只手便握住了怀袖的手。
怀袖诧异,“怎么小主的手这么抖?”
秦如眉这也才发现自己的手是抖的,方才从寿康宫里出来,心中难受且害怕,便浑身颤抖,没想到到了现在,竟然还是抖的。
她说道:“我没事,这件事你们暂且不要告诉皇上。”
汀兰不解,“为什么啊?这分明就不干小主的事情,为何要这般委屈?”
北风很大,秦如眉不紧心冷,连手脚都是冷的。
她心中难受,风吹的她头脑昏沉,吸了吸鼻子,发现鼻腔隐隐有些疼,她想大概是要感冒了。
秦如眉道:“方才在寿康宫,我与太后说了那番话,便明白,太后是借着这件事,想要打压我!”
怀袖叹了口气,虽然一开始也是着急得很,可是现在却忽然看开了,“太后虽然要借此事来打压小主你,心里却明白,皇上离开不小主,所以处理并未太过。”
秦如眉一怔,扭头看着怀袖。
怀袖在宫中待得久了,对宫里犯了事的宫人该如何处理,她是再清楚不过了的。
“小主这一次犯的事,实在是严重,按照以往的例子,小主兴许就被废,打入冷宫了,可是太后看着皇上如今这般宠爱你,只是降了位分,禁闭数月而已,还不算太过严厉。”
秦如眉听罢,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可是太后看她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从前闵芙刚死的时候,太后便疑心是她,对她百般冷面,直到后来楚霖查出此事是耿长君所为,才稍稍平息了对她的偏见。
看来在这后宫之中,一枝独秀的宠爱,是长久不得的。
秦如眉一开始懵懵懂懂的,不懂这个理儿,到了后来稍稍有些明白了,却对楚霖实在过于依赖,不愿他去别的妃嫔处。
如今,她终于明白,楚霖的宠爱不仅仅会给她带来好处,同样也会给她带来危害和灾难。
怀袖道:“可是奴婢不明白,那寝衣明明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多了一条裂痕呢?”
秦如眉一时之间只顾着悲伤,现在才想起来。
汀兰点点头,“对啊,小主,这本不是你自己的意思,你应该向太后讲明,请太后来查清楚啊!”
秦如眉叹了口气,悲凉而凄婉,“我何尝不想讲清楚?可是我刚一开口,太后便是一顿骂,根本没有我说话的机会。”
怀袖心疼地望着她,“太后这是铁了心要责罚小主,又正好碰上了这样的事,小主是躲不掉的。”
“只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必须得查清楚!”秦如眉坚定地说道。
几人回了降雪阁,见降雪阁外突然多了许多士兵。
秦如眉面无表情地打量着他们,他们神色凛然,领头的守卫扯着粗嗓门,大声说道:“请小主,卑职是奉太后之命看守降雪阁的!”
秦如眉抿了抿唇,没说话,也实在没有心思与他多说一句,越过他便进了降雪阁。
怀袖忙跟上去,只有汀兰气不过,朝着守卫“哼”了一声。
秦如眉坐在房间里的软塌之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
炭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她的目光盯着那如红宝石一般耀眼的红炭,薄唇紧抿。
怀袖递上一杯茶,站在一旁小声道:“小主喝口茶吧!”
秦如眉忽然嗤笑一声,张了张嘴,“耿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