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大不敬之罪

楚霖舒展了眉头，露出笑容，“朕也知道，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刘堪这才呼了口气，放下了心，“奴才谢皇上，谢秦美人，奴才蠢笨，承蒙皇上不弃才能侍奉左右，今后一定尽心尽责。”

只要楚霖出现，白兰和项娇二人便只能远远地看着了。

白兰心神落寞，忽然觉得内心一阵空虚寂寞，说不出的难受。

而项娇，想尽了法子的要插入秦如眉和楚霖之间说话，却也实在是插不上嘴。

几人一同进了降雪阁的前殿，殿内暖烘烘的，比起外面大有不同，刚进来不一会儿便感觉到体内发热，各自把外衣给脱了下来。

楚霖喝了一口雪顶含翠，不由叹道：“今年新春才来的茶叶，到了现在竟还有这样好的味道。”

秦如眉道：“皇上赏赐的东西，果真都是极好的。”

她陪伴在楚霖身边，忽然说道：“皇上今儿本不打算来了，怎么又改了心意前来降雪阁了？”

楚霖手里转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扳指，神情懒懒，闻言微微一怔，随即笑了开来，“朕何时说过不来？”

秦如眉蹙眉，“皇上说今日有事来不了了，所以皇后与耿美人，蔺采女都是略坐了坐便走了。”

项娇心里一咯噔，这一下若是被察觉出来，必定让人说她假传圣旨，那她可就惨了。

于是她上前一步，说道：“皇上，姐姐宫里的梅花开的甚好，全是皇上所赐，所幸臣妾有此荣幸，得以观赏，不知道皇上是否答应，让臣妾在这梅林中采摘几支，插入花瓶。”

秦如眉没说话，楚霖看着手上的玉扳指，沉默了一会儿，也未曾开口。

项娇看他二人好似不愿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要他们把话题岔开了即可，于是说道：“皇上和姐姐若是不愿，臣妾也不好强求。”

说着便退下坐在一旁喝着茶了。

秦如眉总想着这样冷落项娇未免不好，毕竟项娇也没做什么招人嫌的事情。

楚霖看出了她的意思，便说道：“不是不好，你若是喜欢，朕叫人从倚梅园里摘几支给你便可。”

倚梅园的花都是不能随意采摘的，除非楚霖亲自下令。

项娇欢喜地起身行礼，“多谢皇上。”

这二日连着过去都是大雪，除了那一日天气放晴了一些，现下便是不断的下雪，皇后连每日的请安都给免了，以免雪地难行而让众妃嫔遭罪。

秦如眉叫人将做好的寝衣送到了长心殿，怀袖将寝衣送过去，回来的时候却是愁容满面。

彼时秦如眉正在书桌前练字，她的字写的还不错，但是却不够有型，便寻了本字帖过来练。

怀袖站在一侧，不敢说话，直到帮秦如眉研磨的岸芷开了口询问，“怀袖姑姑这是怎么了？一脸不开心的样子？莫不是路上碰到恶人了？”

她口中的恶人，无非就是耿长君。

秦如眉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尽是警告，岸芷吐了吐舌头，不敢再说话。

怀袖叹了口气，道：“今日奴婢将小主为皇上做的寝衣送到长心殿，恰巧太后也在。”

秦如眉神色如常，“太后去长心殿看皇上，并没有什么，你怎么这么不高兴？”

怀袖踌躇了一会儿，不知道该用什么口气和方式来告诉秦如眉，“皇上……将小主您做的寝衣打开的时候，发现寝衣的胸口处，有很大的一片裂痕，衣衫是坏的！”

“什么？”秦如眉的手一松，毛笔差点从手里跳下去，还好她控制住了情绪，将毛笔放在桌上，诧异地看着怀袖。

怀袖眼眶有些红，她如今也是跟过好几个主子的人了，照理说是不会这么惊慌的，除非这一次的事情确实很严重。

怀袖道：“奴婢也不知怎么了，原封不动地拿过去，路上也并未有人经手，可是衣衫却是……”

以残破的衣服送给皇帝，是对皇帝的大不敬。

若是平日里没有旁人也就罢了，今日太后也在长心殿！

秦如眉眼前一晕，一下子便慌的没了神，正巧这时外头有人来传报，“小主，太后娘娘请您去一趟寿康宫。”

秦如眉眼瞧着眼前这人便是太后身边的孙姑姑，微微平复了自己的心态，说道：“是，请姑姑稍等片刻，我加件衣裳便去。”

说着朝怀袖招了招手，让怀袖与自己一同进了内殿。

内殿，怀袖说道：“方才在长心殿的时候，皇上出言维护小主，太后并未说什么，难道是此时太后回了寿康宫，才要传小主您过去训话？”

秦如眉的手紧紧地握着帕子，手心的帕子已经被她给捏的皱巴巴的了，可是那帕子质量极好，松开手又变得平坦如初。

“皇上现在在何处？”秦如眉问。

“奴婢方才从长心殿出来，听刘公公说，现在西北发生雪灾，皇上正在御书房召见大臣，这一时半会是不会结束的。”

秦如眉的一颗心悬了起来，她心不在焉地换了件衣裳，出了内殿，见孙姑姑站在外头，微笑着看着她。

孙姑姑带着她一同去了寿康宫。

一路上实在太过严寒，风吹着冻的她的脸都没有感觉了，只是那鬓角散落的发丝打在了脸上，有痛感慢慢传遍全身。

寿康宫内。

“臣妾秦如眉参见太后，太后福寿安康。”

太后坐在榻上，瞧见秦如眉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淡淡道：“秦美人起来吧！”

秦如眉这才缓缓地站了起来，却始终不敢抬头打量太后的神色。

“秦美人侍奉皇上左右辛苦了，有些事情便算不得上心。”太后直接进入正题。

太后的语气单薄，从前秦如眉记得太后是个很温和的人，说话不会太重，但是却也是个极有原则的人，违反宫规的事情是绝对不允许出现的。

秦如眉忙说道：“臣妾年轻不懂事，有很多事做的不周到，请太后恕罪。”

太后冷笑一声，忽然拿起桌上的寝衣，重重地扔向了秦如眉。

那一瞬间，秦如眉感觉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