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瑞雪

“项采女昨日说身子不适，我今日晨起便叫人去送了支人参到临芳阁了，你收到了吗？”

项娇脸色一僵，怔怔的看着耿长君，没想到她居然会对自己这么好。

她虽然脸色很僵，但是心里却欢喜不已，如若有耿长君对自己这么好，那将来有耿长君的照拂，她在宫中的日子，必定会过的不错的。

只是秦如眉这边，她暂时还不想得罪，于是微微屈膝，道：“多谢耿姐姐。”

说着，她便很自然地走到了耿长君那边。

如此一来，秦如眉便变成了一个人，而耿长君便有了两个人。

罢了，让她得意算了。

秦如眉笑道：“该去向皇后娘娘请安，别误了时辰。”

说着便转身去了长秋宫。

长秋宫外的劲风呼呼地吹着，而宫外的枯枝上压着厚重的雪，白茫茫一片，圣洁无比。

秦如眉也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雪景了，而项娇却还是头一次看到，兴奋不已。

眼看着长秋宫外，皇后居然站在屋外，烤炉也搬到了外头，一见到她们，便笑着道：“今年的第一场雪如此大，可见来年丰收。”

她说着双手合十，放在胸口，“天佑我朝。”

皇后今日穿了件云雁细锦衣，外套披了件软毛织锦披风，绒毛绵密，衣衫的袖口边绣了金线，但金线绣的隐匿，约莫是不想让太多人看见她穿的如此华贵奢侈。

一直以来皇后都是爱打扮的艳丽一些，只是她身为中宫，有些事不得不勤俭些。

秦如眉道：“皇上励精图治，娘娘仁慈和善，感动了上苍，自是会保佑我朝，国泰民安。”

皇后点点头，“秦美人说得对。”

正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高亢的声音，“眉儿说的不错，深得朕心。”

这声音朗朗洪亮，所有来给皇后请安的宫嫔听到后，心花怒放，个个都摆出了自己最为得体的笑容，扭头朝着身后的楚霖行礼。

楚霖披了件黑裘大氅，一路走来身上雪花不断下坠，却又不断有新的雪花覆盖上来。

他步伐稳定，走到了长秋宫廊上，皇后微笑着要给他脱下披风，他却径自走到了秦如眉身边。

楚霖微微弯了弯腰，眸中含了笑意。

秦如眉知道他的意思，伸出双手给他解开大氅的领结。

皇后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还是笑着道：“皇上是刚下朝吗？”

楚霖将大氅取了下来，在炭盆边烤着火，说道：“是，刚下朝，就来你这里坐坐，没想到大家都还没散。”

大家伙儿都刚来没多久，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散。

况且楚霖的目光虽然看着皇后，却时不时就要看向秦如眉，可见他心里时刻记挂着秦如眉，其他的人，竟是不用放在眼里了。

皇后等人心中酸意渐浓，皇后道：“外头风雪太大，皇上还是进屋吧！”

楚霖扭头看着秦如眉，道：“是啊，这么冷的天儿，还是进去说话吧！”

秦如眉笑了笑，“今年第一场雪如此之大，臣妾只想着儿时与哥哥一同在雪地里玩耍的时日，看着这雪便想去玩耍一番。”

众人一同进了屋子，一股暖风迎面扑来。

耿长君笑道：“是啊，寻常的女儿家都在闺阁里呆着，也就秦美人特别一点，还去雪地里玩耍，那莫不是和普通人家的粗鲁女子一般了。”

秦如眉笑容微敛，楚霖坐在主位之上，并未说话。

秦如眉道：“幼时不懂事，只是觉得雪洁白无瑕，纷纷下着极是好看，谢道韫曾言这大雪宛若柳絮因风起，大约是最好形容这雪花的诗了。”

楚霖的手搭在膝盖上轻轻地叩着，微微颔首道：“白雪纷纷何所似，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谢道韫是东晋有名的才女。”

皇后赞扬，“恰如秦美人方才所说，这是皇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感动了上苍，才会降下如此大雪，臣妾记得唐玄宗便有一句赋象横依物，萦回屡逐风。为知勤恤意，先此示年丰之句。”

耿长君抿了抿唇，说不出话来。

楚霖握住坐在他身侧的皇后的手，说道：“有你和眉儿在朕身边，可与朕谈及文章古诗，真是大快。”

耿长君也是京城才女，但她在曲艺方面较为精通，若说诗书方面，却是弱了一些。

此前她才讥笑秦如眉，可秦如眉却遭到了楚霖的赞赏，让她瞬间很没面子，倒显得她小家子气，喜欢胡诌了。

项娇适时说道：“臣妾自幼在南方长大，并未看见过大雪，今日头一回见，新鲜得很。”

眼下项娇是楚霖的新宠，对她自然格外宽厚些，楚霖道：“赏雪是好，但也要注意，天儿冷，便着了凉。”

听得楚霖如此关爱自己，项娇脸色一红。

楚霖与她说过话后，又看向秦如眉，道：“朕记得你宫里有梅花。”

秦如眉道：“是，再过一阵子，梅花也该开了。”

楚霖松开握着皇后的手，朝着她伸手手掌，秦如眉温顺地走到他身边，回握住他，楚霖道：“等将来梅花开了，朕去你那里赏雪。”

秦如眉对花花草草并不甚在意，但偏偏她的降雪阁就是有梅花。

而降雪阁的名字，也是楚霖亲自提名，亲自写了牌匾挂上的。

皇后道：“旁的人若是想赏梅，还需去倚梅园，只有秦美人最舒适了，她的降雪阁门口便有一片梅林，可见皇上对你的厚爱。”

楚霖道：“朕初见眉儿，便觉得梅花与她气质最像。”

秦如眉一怔，楚霖从未与她说过这些话。

那一夜初次见面，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无人知晓。

这自然也就让皇后等人大为吃惊了，那一日的选秀，楚霖并没有近距离地观察秦如眉，那么多有条件的名门贵女，怎知就让一个秦如眉爆了冷门。

秦如眉一直以来并不曾被众人看好，难道是另有隐情？

这不得不让皇后警惕起来，若非是楚霖对秦如眉一见钟情，那就是二人在之前就已经见过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