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宠而非爱

楚霖凑到她跟前，用力嗅了嗅，“怎么不对劲？好大一股子酸味！”

秦如眉轻轻在他胸膛推了一把，“皇上惯爱取笑人的。”

她拉着楚霖坐到了桌边，吩咐岸芷将桌上的早膳上头盖着的罩子打开，“臣妾只是觉得皇上身边有一个可心的人便好了，臣妾盼着皇上日日都能如此模样，便开心了。”

楚霖握着她的手不放，坐在桌边，眸光仔仔细细地盯着她，“朕的眉儿如此大度，若朕只是个寻常富贵人家的公子，此生只有你一人，也就足矣。”

秦如眉温和的笑着，“皇上是天子，是一国之君。”

楚霖忽然低声道：“若朕只是个穷酸书生，没有地位，没有身份，眉儿可还爱朕？”

秦如眉定定地望着他深邃的眼眸，言辞中含满了恳切，“爱，为何不爱，我爱的不是皇上，而是眼前这个人，即便你是富贵公子也好，是帝王将相也好，亦或只是一个寻常百姓，总归是我命里注定的人。”

命里注定的人，楚霖忽然深有感触，揽住了秦如眉，长叹了口气，吟吟道：“有缘千里来相会 ，我与你既是命中注定，不论多远，终究都会走到一起。”

秦如眉依偎在他怀里，心中一动，爱慕之意无法抑制，轻轻唤道：“皇上。”

“朕身为帝王，总有许多不得已之处，今日宠幸项采女，你不介意吧？”楚霖道。

秦如眉笑了笑，“皇上何故如此问？”

“你若是介意，朕便从今以后都不再见她了！”

他说完，秦如眉怔了怔，那一瞬间觉得自己如何能够担当得起楚霖的这一份宠爱？

她如何还能够嫉妒，小心眼，使小性子，让楚霖难受？

她伸出食指，在楚霖的唇上点了点，“臣妾不要皇上如此，皇上想宠幸谁便宠幸谁，只要皇上心里有臣妾。”

楚霖低头看着她，“宠幸不等于爱，你是懂朕的。”

秦如眉一怔，爱……

怎么能用爱这样的词来形容她二人，皇上后宫有那么多女人，他最应该爱的，不是皇后吗？

但她用力地点了点头，这一瞬间只觉得为了爱楚霖，天崩地裂她也不怕了，“臣妾懂。”

她倒在楚霖的怀中，觉得那胸腔无比炙热，是她最留恋最温暖的的地方。

她这一生，能够有这样的男人爱护，夫复何求？

秦如眉道：“皇上一大早就赶过来，一定渴了，喝些汤吧！”

楚霖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口中鲜味蔓延，赞不绝口。

楚霖用过早膳便离开了，岸芷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汀兰伺候秦如眉喝茶，有些闷闷不乐。

秦如眉起先神色也不太好，若不是一早起来敷了些胭脂水粉，只怕叫楚霖看见了，还以为她病了。

但在楚霖的一番温言细语之下，她的心豁然开朗，精神一下子便好了许多。

外头的怀袖走了进来，对秦如眉说道：“方才皇上走后，吩咐了刘堪，赏了好些东西到了冰清阁。”

冰清阁是项娇的宫殿，她刚承宠，受到些赏赐，也是应该的。

秦如眉“哦”了一声，便不再说什么了。

她忽然联想到楚霖一大早便过来安抚她，心中虽难免有些不畅快，但都已经烟消云散。

楚霖是皇帝，宠幸一个宫嫔本就无可厚非，可是却还巴巴儿地跑来跟她解释，这样的事情，恐怕在她身上发生是头一遭吧！

岸芷不以为意，“有什么好稀罕的东西？让怀袖姑姑特意告诉小主听？”

怀袖道：“原不是什么，但是皇上赏了一件极其奢华珍贵的金缕衣，这金缕衣可是咱们开国独孤皇后的，那可是一件稀罕的宝贝了。”

几人闻言，面面相觑，发出唏嘘声。

岸芷怔怔道：“皇上……就凭一支舞，便如此宠爱项采女，当日小主一舞，也没能让皇上赏赐金缕衣……”

她话刚说完，汀兰便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小声道：“小心点说话，非要惹小主不痛快。”

秦如眉看见了岸芷和汀兰的小动作，便说道：“你们俩说什么呢，我怎么就不痛快了？”

汀兰和岸芷小心翼翼地大量她的神色，汀兰说道：“项采女骤然得宠，皇上还赏了她那么名贵的金缕衣，难道小主不难受吗？”

秦如眉看着手中马上就要绣好的寝衣，道：“有什么好难受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赏赐的东西再多再珍贵，也不过是身外之物，况且我与皇上心意相通，只要皇上心在我身上，便足够了。”

岸芷与汀兰慢慢地也就放心了，岸芷道：“小主就是这么豁达的性子，若是那耿美人，可不定要闹翻了天了。”

耿长君？还真不知道昨天长夜漫漫，耿长君是如何度过的呢！

外头忽然下起了雪，压断了光秃秃的树枝，早晨“啪”的一声忽然折断，惊醒了犹自酣睡的楚霖和秦如眉。

秦如眉忽然睁开双眼，恰巧与楚霖的双眸对上。

“皇上醒了？”秦如眉道。

楚霖笑了笑，“今日是立冬了，往后天气愈发凉，你先睡着吧！”

她昨夜是在长心殿侍寝，这张床她睡的久了，已经无比熟悉上面的味道，就算楚霖不在，她也能睡得安稳。

可是她却不愿再睡了，道：“皇上要起床了，臣妾也起床，伺候皇上更衣早膳。”

楚霖但笑不语，与她一同起了床用早膳。

早膳是虾仁鲜饺，秦如眉吃了两口，味道不错，忽而见外头刘堪走了进来，说道：“启禀皇上，今日一早，临芳阁与冰清阁各送了一碟饺子来了。”

楚霖擦了擦嘴，没说话。

秦如眉给他盛了一碗汤，“耿美人和项采女真是有心。”

楚霖将帕子放在桌上，道：“朕才食过早膳，搁着吧，中午再用也是一样的。”

秦如眉不再说什么，用过早膳后，楚霖便去上朝了。

外头风霜大，秦如眉披了件斗篷，怀袖在一旁给她打着伞，正要一起回降雪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