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着,我看见我自己大笑着,眼神却那么陌生。
转眼间,似乎回到了民国时期。大街上的女人们都穿着旗袍,扭动着腰肢,走起路来格外动人。一个女人穿着粗布衣服,给一个大点的孩子喂饭,一会又拍着睡在摇篮里更小的孩子。自己顾不上吃一口饭,给孩子们喂好饭,哄睡着之后,自己猜匆匆吃了几口饭。
大冬天在冰水里洗着漂亮的丝线,手被冻得通红。手上被冻得都是伤口,忍着疼洗着丝线。女人抱着小孩子,背着大点孩子,篮子里提着各色的丝线,戴着笑容走在路上。
进了一家裁缝店,裁缝正在帮一个阔太太量身。
“太太,您这腰又细了,穿旗袍更迷人了。”
“可不是嘛,之前的旗袍又不合身了,我要再做几身新的旗袍。”
“这旗袍最挑人了,也就太太您,穿着才好看。”
“那当然了,你看那个女人。”
富家太太指了指背着孩子的女人,裁缝看了一眼,马上看向了富家太太。
“再好的旗袍给这样的老妈子,那就是糟蹋,根本穿出美来。没有办法呀!这女人一生完孩子,身材就全毁了,根本没有办法看。”
“太太,您说得太对。我做了这么多的旗袍,就太太您穿才能穿出旗袍的神韵出来。”
女人背着孩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丈夫和富家太太聊得没完没了,怀里的孩子睡醒了,哭了起来。女人只能放下了篮子,躲到一边,给孩子喂奶。
“你看看,真是粗俗呀!当街就给孩子喂起奶了,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
“粗俗的下人,就是如此,怎么能跟您这么高贵的天天相比呢?”
富家太太和裁缝笑着,女人想逃离这里,看着饥饿的孩子,外面有天寒地冻。只能委屈着,喊着眼泪,继续给孩子喂奶。孩子终于又睡着了,可是富家太太和裁缝喝着茶、聊着天,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家里的米已经没有了,女人这次来是想问男人要点钱给家里买米。不然晚饭都没有着落,可是却不敢打扰男人。
“娘,我饿了。”
“前面不是吃过饭了。”
大点的孩子哭了起来,女人鼓起了勇气提着装着丝线的篮子到了男人面前。
“老板,这些丝线是用冰水洗过的,绣起来线又有光泽还有韧性,能不能换点钱。”
富家太太白了女人一眼,“烦死了,没看见我们真忙着呢!真是没眼力见!”
“孩子都没饭吃了,就换点钱吧!”
男人很为难,不敢看女人,眼神离不开女人满是冻疮的双手,但不敢说什么。
“你再来烦我们,就把你关进监狱,把你那两个孩子卖掉!还不赶快滚!”
富家太太恶狠狠得对着女人说,男人始终不敢吱一声。
孩子们被吓得大哭了起来,女人放下了丝线,去抱孩子。
“把你这烂东西拿远点,赶紧滚!”
富家太太把篮子摔在了地上,丝线散落在地上,一股股的丝线发出亮丽的光泽。男人想伸手,但终究收回了手。
女人抱着两个饥饿的孩子,流着眼泪,走在风雪里。
我的双眼湿润了,转眼间孩子们已经长大了,女人的双手饱经沧桑,还是在冰水里洗着丝线。
“老太婆,你不要再洗丝线了,手上又要起冻疮了。”
“冰水洗过的丝线,绣着好看,你说的嘛!”
“我不想你的手挨冻!”
“别的丝线你又看不上,你这么挑剔的人,也就我能伺候得了你。”
两个人老人一边逗着嘴,一边忙碌着。
“老太婆,等我做完这几件,我就给你做一件旗袍。”
“算了,说了几十年给我做旗袍了,还没做出来。”
“这次一定做!”
“算了,你的眼睛不好,不要让你受累了,我穿不惯旗袍,都一把年纪了,还穿什么呀!”
再转眼,老太太就躺在病床上,盖着白色的单子了。
男人颤颤巍巍得回到了家,在冰水里洗着丝线,没一会双手就被冻得通红,手僵硬得动不了。女人就是这样洗了几十年的丝线,男人抹着眼角浑浊的泪水。
昼夜赶工,做出了一件旗袍,这是给女人做的第一件旗袍,唯一的一件旗袍,男人把他毕生的心血都投入了这件旗袍。
转眼我穿着这个件旗袍,我想脱下了,但旗袍就像是长在我的身上一样,像是我的皮肤一般,怎么也脱不下来。
“你穿着我的旗袍,我怎么找我的男人呀!我一直在找他呀!你把旗袍还给我好不好呀!”
女人哭着对我说,一脸的哀怨。
“好!好!还给你!还给你!”
我脱不下来,女人哀怨得哭着。
“我们约定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为什么?”
女人抓着我,想是要把我的皮剥了一样。
“琳儿!你怎么了?”
司徒风拿着毛巾擦着我的额头,见到他我就不害怕,我紧紧抱住了他。
“旗袍!枕头!全部都还给他们!”
“什么旗袍和枕头?”司徒风一脸懵逼得问我。
睡觉之前,枕头和旗袍明明放在床边的柜子上的,怎么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好奇怪呀!
“你们见到枕头和旗袍了吗?”
兰嬷嬷和雨竹面面相觑,也是,她们两个当时不在,没有见到玉枕头和旗袍的。
“琳儿,你是做噩梦了!不要怕,有我在呢!”
司徒风紧紧抱着我,感觉很安全,我不再害怕了。
那两件物品真是邪门,就不该带回来,难道都是我的梦,我根本就没有带回来?
司徒风轻轻拍着我的背,我紧紧抱着他,有他在,我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