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鬼医念平生

世人只知这李家二小姐不仅是燕京城里第一美女，更是一位心地善良的女菩萨无论是对待自己府里的下人还是对待普通的平民百姓，都是一副菩萨心肠，可是谁又几个人知晓，她家小姐这个样子不过是装出来的？自从她小时候跟了小姐，已经不知道见过多少丫头因为一点小错误被小姐不动声色的处理掉了，说起来若不是她自己足够机灵，也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夫人和小姐这许多年来，一直都在费尽心机的想要在世人面前为小姐营造一种貌美心善的假象，现在看来真的是成功了，可是她们所有的努力都会在今晚付之一炬。

　　小姐的相貌已经毁了，说到底再也没有可能找到一个好婆家了，攀高枝的希望算是彻底破灭，按照小姐的脾气，自己怕是难逃一死，倒不如现在拼死一搏，赢了还能够为自己找一条出路，就算是输了，也是心服口服。

　　是了，浣纱知道今晚上这一切都跟李卿晚有关，可是从头到尾却没有声张过半句，反而是选择了配合李卿晚，通过她使得冯氏知晓，在房间里被火烧的人是李卿柔，这边是她向李卿晚递过来的投名状。

　　她相信，就算是夫人跟小姐两个人联起手来，都不会再是大小姐的对手，这大小姐现今身上的气势可不是一般的闺阁小姐可以比拟，更不要说是像二小姐那样汲汲营营、心狠手辣的商户之女了。

　　可是现今，她似乎还是小瞧了这个平日里低眉顺眼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大小姐，怎么自己主动示好她还是这么一副样子视而不见？是自己表现的不够明显还是自己高估了大小姐？

　　她心里嘀咕，可是也知道自己已经毫无退路，接下来若是自己继续回到李卿柔的身边伺候，一定会被她打死，而且现在李卿柔相貌已毁，前途算是已经毁了，自己跟在她身边只能够是永无出头之日，早不如早作打算。

　　打定了主意，她便再也没有了一丝犹豫，抬起头来眼神坚定的看着李卿晚——

　　“大小姐不比与奴婢装傻，只要大小姐答应奴婢护得奴婢平安离开燕京城，我便告知大小姐一个极大的秘密。”

　　她面露精光，抬起头来含着期许的看着李卿晚，按照她心里的想法，现在自己既然已经这样说了，大小姐已经会因为好奇这个秘密是什么而答应自己的交易，更何况自己手里的那个秘密还是跟那位有关......

　　可没想到，端坐在上方的李卿晚却是丝毫不为之所动，便好似没有听到浣纱说的是什么一般，自顾自的喝着茶。

　　她其实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的冷静，因为她心里清楚，这浣纱一直以来都是李卿柔的心腹，相比这么多年来李卿柔跟冯氏二人做了什么，浣纱都是一清二楚的，现在能够被浣纱拿来当做投名状地给自己的，一定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是一件只要她说出来自己就会心动的大事。

　　李卿晚神思一动，几乎是立刻就知晓了浣纱将要说出来的秘密是什么，能够使她有把握威胁到自己的，便是有关于母亲的死了。

　　前世自己一直以为，母亲的死不过是个意外，但直到前世自己临死之前，李卿柔的一番话才让自己幡然醒悟，自己母亲的死根本就是自己的好姨母，自己母亲的亲妹妹，一手所为。

　　浣纱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现在才会有底气来跟自己谈条件。

　　“你且说来听听，说是我真的感兴趣的话，便答应你的建议。”

　　李卿晚相信，若不是上次芹叶的事情，李卿柔使得浣纱寒了心，现在浣纱是绝对不会来找自己的，不过既然她们主仆二人自相残杀，倒是给自己提供了一个绝佳的机会。

　　浣纱开出来的条件真的是足够诱人，自己一直想要知道母亲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却毫无头绪，若是她真的能够给自己提供一些线索的话，自己不介意出手相助。

　　再者，李卿晚可不相信，这浣纱只知道这么一件事情，她一定还有更大的底牌在等着自己。

　　她说的不经意，可却使跪在下面的浣纱再也没有了一丝的轻视跟试探之心，今夜若是大小姐不肯帮助自己的话，那么自己真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想到这里，她也顾不得在跟李卿晚谈什么条件，便把自己之前心里一直想着握到最后的话说了出来——

　　“大小姐怕是还以为原夫人的死是个意外吧？难道大小姐就没想过有什么蹊跷之处吗？一个好端端的大活人，怎么会突然之间溺水身亡？？”

　　她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她看见了李卿晚闪着杀意的眼眸直直的盯着自己，好似要把自己生吞活剥一般。更让浣纱吃惊的是，这眼神里有滔天的杀气跟恨意，却没有一丝的吃惊。

　　难不成大小姐早就已经知晓了这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自己岂不是打错了算盘？底牌亮的太快，恰恰说明浣纱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李卿晚相信，这不过是个小丫头而已，只要自己不动声色，一定还能够从她的嘴里掏出更多的事情来，可未曾想，当自己真的从她的嘴里听见自己母亲的死，还是没能够控制住情绪。

　　柳眉见此，赶紧走上前去给李卿晚递了一杯茶，帮着李卿晚顺了顺气，然后退到了一边静静的看着，不发一言。

　　浣纱嘴里提及的原夫人，想必就是小姐的母亲了，据说是个心地良善、貌美无双的才女，说起来比二小姐还要漂亮几分，可惜的是自己无缘得见。

　　现今浣纱竟然拿李卿晚故去的母亲当作筹码，真不知道应该说她蠢还是说她聪明。

　　柳眉心里细细的想着，便听得李卿晚悠悠的开了口——

　　“你是个聪明人，好，我答应你，现在我便吩咐人送你离开这里，但是出了燕京城之后她们二人怎么对付你，我可就管不了了。”

　　李卿晚起先还想在从浣纱的嘴里掏出什么消息来，但现如今，却是完全没有了这个心思。不论她还知道什么天大的秘密，李卿晚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去听了。

　　自己的母亲的死，就这样轻巧的从浣纱的嘴里被提了出来，好像是一件多么不值一提的事情，那明明是自己的母亲啊，可是自己却对她没有丝毫的印象，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这一切，都是拜冯傲雪所赐！

　　李卿晚想到这里，眼睛里的杀气便到了没有办法遮掩的地步，落到了浣纱眼里，她有些犹豫的开口——

　　“大小姐今日不计前嫌相助于我，浣纱没齿难忘，为表谢意，浣纱愿再助小姐一臂之力。”

　　她说着，深深地给李卿晚磕了个头，然后起身向李卿晚走去。

　　柳氏三人看见她这一举动，生怕她对李卿晚不利，想要抬手制止，确实被李卿晚示意不要有什么动作。

　　李卿晚相信，现在的浣纱绝对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威胁，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现在自己既然答应了她帮助她离开这里，她又怎么会对自己动手？

　　常言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她既然选择坐在这里听浣纱说这些，自然也就代表了她已经相信了浣纱的话，虽然他们两个人之前是对头，但浣纱也不过是李卿柔手下的一个丫鬟而已，现在，李卿晚原意相信她。

　　浣纱向前走了几步，见李卿晚始终都是镇定自若的表情，甚至制止了柳眉对自己的防范，心里便清楚了这李卿晚是相信自己的，她便没有了丝毫的犹豫，走上前去从袖子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还有一把剪刀。

　　柳眉见她拿出了剪刀，已经做出了要进攻的姿态，只要浣纱有一丝一毫的想要动手的意思，柳眉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拧断她的脖子。

　　相比之下，李卿晚却是淡定的多了，直到浣纱把那瓶药撒在了李卿晚的脸上，拿着剪刀对着她的脸比划的时候，李卿晚都没有丝毫的犹豫。

　　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今晚便能够证实她的又一个猜想了。

　　只见浣纱把药洒在李卿晚的连上之后，李卿晚的脸便好像是脱皮一样，起了一层淡淡的皱纹，浣纱眼疾手快的用手里的剪刀在李卿晚的脸上一划，竟生生的揭了李卿晚的面皮下来。

　　饶是李卿晚再笃定，到了此时却还是不免身上起了一层薄汗，而柳家姐妹三人更是惊呆了。

　　这应该就是江湖传说之中的换脸易容之术吧？她们三人自小行走江湖，便知晓江湖上有一位鬼医，名唤念平生，能够将活人医死，死人医活，不曾想竟是如此年轻的小姑娘，看起来应该比柳柳年纪都要小。

　　的确，现今这浣纱看起来不过只有十四岁的模样，平日里也不过是李卿柔身边的一个一等丫鬟而已，今日看起来，身上却无端的有了一种骇人的气势，一种专属于久居上位者的气势。

可是更令她们吃惊的，便是浣纱把李卿晚的面皮揭下来之后，李卿晚显露出来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