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等沈一莲的答复,魏慎就将玉瓶放在了窗边,他也不知沈一莲是否会同意,不过他想,她会的,深仇大恨焉能不报。
他也同样无奈,可如若不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他又岂会行此下策。
利弊皆有,如若沈一莲将这毒药交给魏谨,只要稍加言辞就可以将自己之置于死地。
只不过,沈一莲并不知晓从一开始这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出自于魏慎之手,幕后的始作俑者!
小玉是他派的、李馨婉、慕情皆是被他杀的,一路上的死士都是被他控制的,就连绝大部分的刺客,也是他花费重金请来的。
“如若答应,明日飞鸽传书与我。”魏慎说道,离开了清菏菀,夜雨之中听得浅浅的脚步声逐渐消散。
窗未关紧,带着丝丝冷风吹来,沈一莲禁不住的打了个寒战,木炭盆更亮几分,星星火光,散发着温暖。
沈一莲下床,将窗子关紧,拿起来了窗前的玉瓶,点燃了油灯,打开玉瓶向内看去,其内清澈无色,闻之更是无味,无色无味果然是奇异之毒,配上魏慎所言,要杀魏谨的确是易如反掌。
将玉瓶塞上,沈一莲悠悠叹息一声,在魏慎说出丧子之痛、欺诈之恨时,她并非没有动心,反之曾经她就动过这门心思,只不过压在了心底,如今却被魏慎勾了出来,一时难以抉择。
沈一莲心里百感交集,脑海中是与魏谨的种种曾经,从莲沼乡到汴京皇宫,种种一切,还是让沈一莲无法痛下杀手。
毕竟他是自己曾经深爱过的人,并且扪心自问,从一开始两个人做的事情都是一样,都是拿对方来做挡箭牌,去避开一些对于自己不好的,不夹杂情感,二人殊归同路,谈何谁恨谁。
其中之事为的只是各取利益,心底的想法渐渐熄灭了,幽幽轻叹一声,将玉瓶中的毒药倒进了窗台的花盆中,玉瓶丢出了窗外,在雨夜中消逝。
沈一莲正准备吹没油灯睡觉,就见被倒了毒药的花朵,已经枯黄败落,垂枝而下,风一吹彻底的倒下,沈一莲倒抽一口凉气,如此之毒,岂不还是见血封喉,魏慎的如意算盘打的还真是好。
油灯吹熄,沈一莲窝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至于今夜到来的魏慎,纯粹当做了一场闹剧,二者之间的谈话,一夜过去自当是要忘个干净。
窗外冷雨停歇,月弯如勾,静逸的夜晚,深知方才在清菏菀中,经历了何种惊涛雨浪。
翌日,雀儿来伺候沈一莲洗漱,一入冬,沈一莲便再也由不得自己了,整日的洗漱更衣,皆是被雀儿伺候着。
十指连心,白芷菏告知过雀儿,入冬后,不可让沈一莲再沾染水,本就身子虚弱,以免再染上病疾,沈一莲知晓此事,只因拗不过雀儿,只能如此。
每当这时,雀儿总会去问沈一莲一句,“娘娘,您身上怎么这么香啊,像是一朵盛开的荷花一样,濯清涟而不妖。”
平日里,她与沈一莲近距离接触的时间并不多,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如今伺候其洗漱时,这才知道了端倪。
沈一莲总是会让雀儿这些无头无脑的诗句搞的哑然失笑,不过沈一莲从来都不回答,只是笑而不语,与生俱来的体香,给沈一莲带来了些许诱人的感觉。
这日,用过早膳之后,天空之中就有着一只白色的信鸽,按你窗外飞了进来,落在了桌上。
沈一莲解下了绑在腿上的信,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何人所写,魏慎,到现在了,还想着昨日让自己考虑的事情。
叠了起来,顺手丢进了木炭盆中,见一道火焰起,昨晚之事彻底消散于云烟之中,杀人之事,自是不可能,沈一莲还不想染的一手血腥。
雀儿在院中打扫时,就见到一只白鸽从屋中飞出,多见不怪,她一个做侍女的,对于沈一莲的事情,不需要多问。
皇宫外亲王府中,魏慎自然是接到了归来的信鸽,本以为会带来的好消息,却是音讯全无,懂得沈一莲的意思,气的差点一巴掌将桌面拍碎!
不多时,就唤来了一人,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了几句,生怕隔墙有耳,那人接了命令,迅速的退下。
魏慎嘴角勾着一抹冷笑,眼睛不知道在看何处,喃喃言道:“既然你不知好歹自寻死路,怪不得我。”
清菏菀中,沈一莲整日也就是看书浇花,清闲的很,虽然外面流言蜚语纷纷起,不过都传不进清菏菀中,沈一莲又不刻意去听,虽然日子有些难过,不过胜在清闲。
沈一莲早已经绝了任何想法,只想要尽快的结束如今的日子。
门外整日厉云都在把守,沈一莲都已经闭不见人,也不知道魏谨为何突然如此的上心,不仅命自己在此把守,还让自己每日都去禀报。
一时下,就厉云都感觉到了沈一莲对于魏谨的重要性。
入夜,来了一名太监将厉云叫走去了御书房,厉云一进御书房,连忙行礼说道:“臣厉云参见陛下。”
魏谨在龙椅上面坐着,整日皱着眉头,他不知为何自从得知了沈一莲的事情之后,自己对她像是多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如同一直埋葬在心里的一颗细微的种子,突然爆发了,令沈一莲的一举一动都在牵挂着他的心。
清菏菀他已经去过好几次,虽然次次都被拒之门外,不过他并未怒,反之更加担心起沈一莲,这才直接派了厉云前去守着清菏菀,稍微有风吹草动就来禀报给自己。
魏谨摆了摆手,说道:“免礼平身,今日清菏菀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回陛下,无任何事情发生,娘娘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日的一切都是交给了侍女雀儿去打点。”
厉云说道,这几日他并不是没有任何的收获,也算是间接的摸清了沈一莲的习性。
魏谨点了点,说道:“好了,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