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沈一莲,如同没事人一样,坐在正厅里,屋门敞着可以清晰的看着外面,她无所事事安然若素的看着书。
雀儿方才所说的话自然是授意于沈一莲,不过她并非是害雀儿,她深知如今的魏谨不会去动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最起码现在不会,毕竟自己还对其有利用价值,他能做的只是加以威胁。
屋外站着的魏谨,脸色沉如腊月冰霜,一对眸子更是冷冽的足以杀人。
其身旁的张望、张公公噤若寒蝉,厉云则有了些许怒意,几欲要破门而入,只是一直得不到魏谨的命令,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时间,空气仿若凝固了一般,屋中的沈一莲再听不到一点动静,静得能够听到自己的翻书声。
等了一阵,沈一莲眉眼轻抬,冲着门旁站着的雀儿招了招手,示意她回来。
雀儿透过门缝见外面三人还在原地站着,一时不知所措,不过见沈一莲那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听了沈一莲的话。
她的性命都是沈一莲救下来的,就算是为了沈一莲再失了性命,也在所不辞。
外面的四人似乎听到了院子里面的动静,厉云终究是忍不住了,开口行礼说道:“陛下,要不然让微臣去瞧瞧?”
得不到魏谨的回应,厉云也不敢起身,等了一阵,才听到了魏谨幽幽轻叹,脸色逐渐舒缓了开,没有言语,转身离开了。
脸色依旧不好看,不过却不再冷若冰霜,像是无奈,又像是别的,只觉得百感交集。
厉云懂魏谨的意思,没有动作,三人随着魏谨打道回府,雀儿听到动静,透过门缝看了一眼,见四人离开,欣喜一笑,连忙进了屋中,“娘娘,陛下已经走了。”
沈一莲嘴角上扬,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轻言道:“好了,已经无事了,你去忙你自己的吧,记着,无论谁来都不要开门,我想静一静。”
“是。”雀儿应了一声就退下了,晓得沈一莲心情不好,不想打扰了她。
整日在清菏菀中看书、浇花,平日里需要出门的事情皆是一手交给了雀儿,每当她出去时,就关了门,期间魏谨同样来过几次,不过次次都被沈一莲拒之门外,吃多了闭门羹,久而久之也无人来了,沈一莲更加是乐得清闲。
如今在这宫中,唯一的乐趣也就是如此了,放眼望去,如同噩梦一般的生活,沈一莲只想快点结束。
这日,天空中落下了冷冷的雨来,正值冬月,距离与魏谨约定的时日已经近了。
天气尚冷,沈一莲早早的就窝在了床上,房间里点着木炭,倒也暖和,魏谨虽然次次都吃闭门羹,不过对于沈一莲不多强求,反而顺着沈一莲的意思来。
而且对于沈一莲的日常更是格外的上心,各种物资、东西没少了往清菏菀搬,至于沈一莲,往往只是一笑而过,大多都丢弃在了一旁,整日就是一身素缟,哪怕慕情、李馨婉已经故去,依旧还在守丧。
清菏菀中唯一的变故,也就是在院子里多了一处无碑小坟,乃是沈一莲亲手所建,整日清理也不让雀儿代劳,每逢阴雨连绵天,都会在坟旁撑起来一把伞,静心照料起来如同一个人儿。
雀儿对此十分不解,每逢如此,都会问上沈一莲几句,不过沈一莲皆是面带伤心,闭而不语,久而久之,雀儿也不再过问,只当成了沈一莲的一种特别喜好。
其中的缘故也只有沈一莲的懂,坟下无别的东西,只有一枚浑圆的莲子,她曾与魏谨定情在莲塘中,孩子有在莲花败落时,与莲花之间的缘分说不清道不明。
葬下一颗莲子,同样埋葬了对于魏谨此前的种种,现如今的她已经不想再在魏谨身上浪费情感,只想快点结束那与之相约定的时日,早日回到自己父母和弟弟身边。
雨中清冷,皇宫外亲王府中,一人坐在台阶前,望着冷雨脸色阴沉,愁云遍布,脸色与魏谨相差无几,不过却带着一些伤痕,清晰可见。
正是魏慎,如今的他与魏谨的处境截然不同,几乎已经被其逼的走投无路了,宫中的眼线几乎皆被拔除,原先被其用药丸所控制的死士也大都死伤殆尽。
那日宫中的大乱,是其死伤最多的一次,正是那一次让魏慎见识到了魏谨的功夫,他扮作了黑衣人,与青衣罗刹共同对他,都是伤不到他分毫。
就连次次去袭击沈一莲,想借助着皇后死亡的风波,让城中出现舆论,却次次失利,被保护的如同铁桶一般,得不偿失。
如今魏谨一直在调查,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自己,恐怕再无所成果,昔日断头台上的人就会有自己一个名额了。
幽幽轻叹,只觉得了无生趣,正在思索间,身旁就迅速的跑来了一个人,伏在魏慎的耳边轻声耳语说了几句话。
听完之后,脸上突然露出了浓重的笑意出来,直接冲进了屋子里面。
夜间冷雨滴落,沈一莲窝在床上正昏昏欲睡时,听到了外面传来一阵阵的脚步声,声音很轻,且脚步极缓。
沈一莲被惊醒,并没有太大的动作,坐在床边,身上披着被子,看向了声音来源处,声音来自于窗外。
透过窗外,见得外面有着一个阴影,似一个人影,手中撑着一柄油纸伞,沈一莲没有呼喊,感觉外面这人,好像是没有恶意。
“咚咚咚。”
外面的人轻轻叩窗,声音不大,沈一莲却听得清晰,淡淡说道:“不必再敲了,未睡。”
“我是魏慎。”外面的人轻声说道,开口就自报家门,他趁着夜色悄悄而来,并未被任何人发现。
他今日在亲王府中,得知了沈一莲在宫中的情况时,才觉得有机可乘,得地而来,如今他已经放弃了杀害沈一莲的想法,毕竟她现在在宫里的身份已经彻底的名存实亡,杀之对于魏谨来说,也只是无关痛痒,根本无法动摇魏谨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