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莲明知大不敬同样要问,自昨日起就积压了满腔的愤懑,见到魏谨时,更是直接爆发出来了,什么君臣之道,什么礼仪尊卑,皆抛在了脑后,只想要从魏谨的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归根结底沈一莲在心底依旧是念着魏谨的,不然也不至于如此了竭斯底里,若心中无他半分,哪怕知道在被他利用,顶多就是伤神一阵,也不至于如此的劳心伤身了。
她本以为魏谨听到了自己的质问,会说些软话,或者哑然变色,可魏谨依旧不动如山,脸色不改,反而嘴角微微勾起,还是曾经的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一如初见。
他不慌不忙,给沈一莲一种错感,如今都魏谨哪怕泰山崩于眼前也同样是面不改色,自己还曾经天真的以为他未变只是长大了一些。如今看来,那如一汪深潭的眸子中无一分是自己的位置,或许有零星一点,始终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魏谨没有安抚,也没有服软,只是点了点头,承认了沈一莲方才所说的一切,沈一莲既然已经知道,魏谨自然也就不需要再隐瞒了。
反正她身在宫中,自己难不成还愁没有办法控制住一个小小的农家女。
“你究竟是何用意?”沈一莲终究还是泄了气,看着魏谨淡淡说道,他这个模样,让沈一莲看不出分毫,这般对待自己莫非他就没有半分的自责不成。
魏谨站起来了身子,背对着沈一莲说道:“只要你按照朕的吩咐来做,朕就可以保你性命无忧,如若你不听,可就怪不得朕了。”
魏谨不愿意多谈,话都已经说到了如此,再多言已经是无用,不等沈一莲说话,推门离开了清菏菀。
沈一莲瞧着魏谨离去的背影,一时怒极,抬手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震的桌面上的一些物什落在了地上,摔的“砰砰”碎。
外面的雀儿回来时,见魏谨匆忙离开了清菏菀,带着一脸的不悦之色,想也能想到,定然是二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
行了礼,魏谨对于雀儿视而不见,雀儿连忙就回了清菏菀,甫一入院,沈一莲的屋门敞着,正厅中,一地的青花瓷碎片,沈一莲带着一脸怒容坐在一旁。
雀儿拿着清理的工具,就迅速的进了屋中,冲着沈一莲说道:“娘娘,您消消火,让雀儿打扫一下,以免再扎伤了您。”
良久,沈一莲才反应过来,起身脸上勉强的挤出来了一个笑容,说道:“麻烦你了雀儿。”
雀儿看着沈一莲的表情笑了,说道:“雀儿知道娘娘心情不好,所以娘娘您就不要再强颜欢笑了,有些难看。”
雀儿和沈一莲在几日间的接触之中早就活络了起来,何况在沈一莲眼中向来没什么主仆之分,一来二去的二人关系很是融洽,时不时的也会开上一两个玩笑。
听得雀儿这般说,沈一莲禁不住的笑了,这一次笑的很开怀,笑骂道:“你个小丫头,现在就开始调戏起来主子了。”
雀儿知道沈一莲是在说笑,并没有反驳,只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拿着手中的物什将地上的东西清理了一个干净。
雀儿出门时,沈一莲像是想起来了什么,冲着雀儿说道:“雀儿,你去把门插上,今日不管是何人来,皆避而不见,说我身体有疾,不宜见人,陛下同样不例外,一视同仁,概不相见。”
如今与魏谨撕破了脸皮,一切话都是说的清楚,他有他的算计,她有她的归处,她只想魏谨能够遵循以前的约定,两月之约一到期限,就放自己离开。
不过想来魏谨是不会再来了,以前他来只是为了擒住自己对他的感情,从而让自己心甘情愿的落入他的计划之中,不过如今事情挑明,他也就没了理由再来。
“是。”雀儿说道,虽然不解,不过沈一莲说的总有她自己的道理,闭门不见客也好,省得倒是来的人再惹人心烦。
后花园中,魏谨已经是召来了厉云,冲其说道:“莲沼乡你可知如何走?”
厉云一怔,闻言眉间已经皱成了一条线,这是什么偏僻无人之地,听都未曾听过,虽说他经常被魏谨派出执行任务,不过去的皆是富甲之处,这莲沼乡还真是闻所未闻,自然而然的被厉云规划进了蛮夷之地。
摇了摇头,说道:“请陛下恕罪,臣不知。”
“无妨,想来你也是不知。”魏谨从袖中拿出来了一封信,交到了厉云的手中,“这里面是你这次的所有内容,不可伤人,谨记信上所述。”
“是。”厉云接过信件,迅速的退去,魏谨瞧得他的背影,嘴喃喃的动着,没有说什么。
他本并非无情之人,只奈何帝王心术本该如此,如若不是念及旧情,这一次可就不是如此的简单了。
一连着两日,清菏菀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沈一莲、雀儿两人,除去必要的出行,清菏菀的房门一直都紧闭着,期间也有些人前来叨扰,不过皆被雀儿给赶走了。
从她们的话中就能够听出,皆是后宫之人,想来是沈一莲在宫中先无权无势,如今又惹怒了陛下龙颜,失了陛下的宠,特地前来落井下石的。
第三日正午,阳光洒满了院落,暖洋洋的感觉让人心生倦怠。
沈一莲依旧是一身素缟,她不在乎外人是如何看的,慕情、李馨婉因自己而死,自己理应当为其祭奠。
沈一莲与雀儿坐在院中的躺椅上昏昏沉沉的几欲睡着。现如今无人时,二人便无主仆之分,姐妹相称,如今二人倦怠的模样,不足为奇。
“咚咚咚……”
外面传来了一阵焦急的敲门声,声音不绝,钪锵有力,顿时将院中的二人惊醒。
雀儿正准备下躺椅去开门,就被沈一莲拉住了手,见沈一莲摇了摇头说道:“他若是真有本事,不用走门也可以进来,如若他和那群人相同,吃了闭门羹自然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