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祁那日入宫与皇帝商讨,求娶傅宁霜之事被燕北放在宫中的一个内应小公公得知后将消息送出。
太子1宫中正请了一班戏园子,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殿下,宫里有事报。”一名锦衣侍卫将手中白鸽放飞后,捻着一小张纸条,快步走到燕北身边,弯腰将手中纸条递了过去。
燕北本靠着椅背,听着戏曲,眯眼,屈指敲着椅子把手,享受着一旁美人亲手剥来的葡萄。听得这话,眉头一皱,睁眼看到那人手中纸条,多好的心情都一扫而空。
伸手接过纸条,挥手让伏在身上的美人下去,而后摊开那纸条,见到上头的字条,更是将桌上果盘扫至地面,大喊了句,“荒唐!”
戏台上咿咿呀呀的唱腔和后头的吹拉弹唱一时都停了下来,每个人都转过头来看太子,似乎在担忧是不是自己表演得不够好,惹得眼前这个金主生气。
燕北得知自己这番反应过大,忙朝着那几人摆了摆手,“你们唱你们的。”
话毕,便俯身在先前那锦衣侍卫耳边低语了几句后甩袖离去先行去书房等着自己的谋士前来同自己谋划。
书房里头熏香袅袅,燕北坐在桌前将先前那纸条又摊开仔仔细细看了眼,越看越发生气,将手边所能拿到的东西,直接拿了起来,摔在门口。
那扇门恰好被推开,门口的人看着在门前打着转的磨砚,互相看了眼,为首那人摇了摇头,便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径直走了进去。
“参见太子殿下。”那几位谋士朝着燕北拱手弯腰行礼。
“免礼,诸位请坐。”燕北见着人来了,手一抬,免去任繁琐的礼仪,待得人入座后,方让锦衣侍卫将纸条在众人中各传递了一遍,“不知诸位怎么看?”
众谋士各自将那纸条上的字,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而后传给下一个人,每个人短暂的眼神交流了番,并未答话,而是由领头那人开口问道,“不知太子殿下如何看待此事?”
“还能如何!便是父皇偏心燕祁!若是让燕祁取得傅宁霜,岂不是将左相这个巨大的助力拱手给人!”燕北越说越觉得生气,正想着随手拿起一样东西丢在地上泄愤,看着下头的谋士,知晓自己不该如此,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念头,只是紧紧捏着自己椅子上的把手。
“殿下,息怒。”那领头的谋士微微皱眉,原先所问不过是为了看看这个殿下是否有所进步,而后的话语却像极了孩童争宠,幸得后来的分析倒是无多大错误。只不过见人这般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难免有几分失望,不过想来还可以培养也心下安定了些。
那名谋士起身同人一拱手,平缓着语气同人道,“殿下您贵为一国储君,而燕祁以后不过是你等臣子,如今不如暂避锋芒,若是圣上问及此事,可以稍加阻拦,但重在圣上之意,莫要失了帝心!”
谋士一番谆谆善诱,燕北听进去的不过是“阻拦”二字,再无其他多余的。他脸色变得好了些,挥手让人退下,“本宫知晓了。”
那名谋士还想着再进言时,却被身后人拉住了衣袖,身后那名谋士对着他摇了摇头。他终究还是轻叹了声,同其他人一道退出。
这事过后不久的一次早朝结束,皇帝独独留下了燕北,燕祁,燕回三人,让他们去御书房等自己。
三人互相对视了一眼,而后又移开自己的眼神,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朝着御书房走去,而后更是各自选了椅子坐下,心照不宣地选择了安静等候而没有寒暄。
御书房的门被人再次推开,皇帝进去时见得那几人的安静,微微顿了顿步伐,还是抬步跨了进去。撩袍坐下,接过一旁公公递过来的热茶,微抿了口,“燕祁前日同朕求娶左相女儿——傅宁霜,不知你们如何看待此事?”
皇帝话语刚落,燕北便急急忙忙站起身子,也顾不得礼仪道,“父皇不可!那傅宁霜曾为小乞儿,怎么配得上燕祁!”
“嗯。”皇帝将手中茶盏放下,摸了摸下巴。自己却是有这方面考虑,看来太子还是比较像自己的,因此皇帝有了几分满意。
“为何不可?”燕回听得燕北此番话语,心里头冷笑不止,也只有皇帝会相信燕北这番话。燕北的心思早就路人皆知了,况且燕回本着燕北不高兴自己就高兴了的思想,开口道,“傅宁霜是左相女儿,这个身份难道不够?”
“可是她曾做过乞儿,这个事实路人皆知!”燕北见自家弟弟不帮着自己,反而帮燕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径直答道。
“呵呵,恐怕是皇兄害怕左相因此归入燕祁那边才要阻拦的吧,皇兄的心思才是路人皆知。”
“你!”燕北气结,虽然自己确实是这般想法,但是被人明明白白说出,就像是被人扒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一样丢脸。
“放肆!”皇帝本是打着询问这二人的意见,好让他们劝劝燕祁。谁知晓人没劝成,倒是兄弟之间起了争执。
自己本来以为太子真是如此为兄弟考虑,正觉得甚是宽慰时,燕回一番话不止打了太子的脸,更是打了自己的脸。皇帝本也是从皇家斗争中出来的,怎么会不知晓燕回那番话的真实性远远高于兄友弟恭的可能性。
而另一头,虽然是在讨论燕祁的婚事,燕祁却是坐在一旁,捧着茶盏,时不时地微微抿口,丝毫没有打算出手劝一劝自己这两个兄弟。
皇帝一言,震得那两人争执停了下来,但却是依旧瞪着对方,谁也不愿意先收回视线。
一时间,皇帝只觉得心累不已,也不愿再看见眼前的逆子,同那三人挥了挥手,“你们下去。”
“是。”三人行礼退出,而后更是各自走了一路,互不理会。
房中皇帝听见侍卫禀告外头三人离去的情景,轻叹了口气,决定撒手不再多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