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祈如今在朝中的地位自当是有许多人眼红的,那就是说想让他死的人,自是不在少数。现如今,若是将这燕祈受重伤的消息放出去,定当会引起轩然大波,各方势力必当蠢蠢欲动。
所以,燕祈便对外声称自己要闭关修炼,闭关期间一概不见外人。如今只有傅宁霜知晓燕祈受伤之事,而此事也不宜让过多人知情,毕竟人多嘴杂。燕祈受伤自是需要有人照料,于是傅宁霜便留了下来。
傅宁霜每天在王府进进出出,久而久之,京城里边流言四起,上至八十耄耋老人,下至五六总角稚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天,傅宁霜像往常一样照顾完燕祈回到相府,刚一进门,便被管家叫住了。“大小姐回来了,老爷吩咐叫您回来以后去找他。”
她心中疑惑,自己这爹爹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物,而且就是登了三宝殿,也不会是什么好事,不由得出言询问:“不知管家可知父亲找我何事?”
管家摇了摇头,不欲多言,只道:“小姐还是去找老爷吧,有什么事那时自然就知晓了。”
傅宁霜便也不再多想,点了点头,便跟着管家去了左相的书房。
“老爷,大小姐回来了。”管家上前敲门。
“进来吧。”不久,房中便传来了左相的声音。管家听此,便打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傅宁霜点了点头,提脚进去,“父亲找我何事。”管家便退了出去,顺带阉了门。
左相见傅宁霜进来,便将视线从书上移开来。“最近我看你都是早出晚归的,都在忙些什么?”
原来,傅宁霜和燕祈的流言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不知怎的就进了左相的耳朵。左相便想要找傅宁霜了接一下此事的真假。倒不是担心傅宁霜的名声有辱,而是想着若此事是真的,便要将傅宁霜嫁过去,他便可以借着燕祈的地位,在朝中称王称霸。
傅宁霜没想到左相会问起她的行踪,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左相见傅宁霜吱吱呜呜的模样便在心中认定流言是真的了。为了验证他的想法,便又抛出了问题:“听下人们说,最近你老是往七皇子府里跑?七皇子现如今不是在闭关,不见外人吗?你跑那去干嘛?”
“额,是啊,七皇子的确是在闭关,这不,在他闭关前将他新收的宠物交给我照顾一下。”傅宁霜没想到左相竟然知道她去王府,只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个理由左相自当是不信的,只当是小女儿家的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说。便对着傅宁霜笑笑,不说话。
傅宁霜见此,便出言:“父亲要是没什么事,女儿就先回去休息了,父亲也早些休息吧。”
左相自以为得到了答案,便也不再为难傅宁霜,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回去了。傅宁霜心下松了一口气,微微俯身行礼,转身出了房门。
只是她知道事情远远不会就这么结束,既然那些无聊的流言蜚语都已经传到了自己这个左相父亲的耳朵里,那么相信其他人也应该有所耳闻。
燕祁如今立下了庞大的战功,军方有很多大将,都是他的心腹,而左相这边却更多的是文臣的关系,若是两边分开来看,谁都成不了什么大气候,只是若是连手,那么把持朝堂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庞大的势力,帝王,肯定会有所忌惮,假如流言只是在市井朝臣之间流淌,倒也好处理,只需要抛出一个更大,让人更加觉得匪夷所思,却又不得不相信的流言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好了。
只是……假如传到了当今皇上的耳朵,里,以他的性子,再加上皇后潘河一行人在旁边挑拨,恐怕自己和燕喜都讨不了好处。就算顾忌着朝堂的平衡,不把他们怎么样,恐怕心中也会有所芥蒂。
到时候有些事情就难办了,甚至有杀身之祸也说不定。
傅宁霜可以想到的,自然别人也会想到,皇后宫中,皇后斜斜的倚在塌上,面上笑靥如花,如同听评书一般听着底下人报告傅宁霜和燕祁的流言,涂着鲜红丹蔻的指甲一下又一下的敲打着桌面,在空寂的大殿里头听得人心里头发怵。
末了,皇后挥挥手,示意那人下去领赏,纤纤玉手端着茶盖,妍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个堪称慈爱的笑来,“我还在担心小气,这么些年都不娶妻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却不想原来是眼界儿高了,寻常人家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这么一想,倒还说得通了……他和左相家的姑娘,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慢慢的,皇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唤来贴身婢女悄声吩咐道:“你且去请太子殿下过来,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婢女领命离开,皇后带着的指套在紫檀木的几上,划出了几道明显的痕迹,“燕祁,你不过是一个汉人女子生下的卑贱之种,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我的孩儿争那个位子!竟然还想联合左相,那么我到要看看你敌不敌得过皇上的疑心。”
等到太子过来之时,皇后早已收敛了那狰狞的模样,脸上的笑意也变成了真心实意的慈爱,“皇儿你可来了,快尝尝母后亲手为你做的栗子酥。”
太子行了礼方才坐下,见桌上摆着的正是自己最爱吃的糕点,心里头不由得暖洋洋的,两人又闲话了家常一番,皇后这才屏退众人说起了正事。
“近日京中可是热闹的很,不过啊最值得高兴的啊,还是老七终于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皇后撇着茶碗里头的沫子,点到为止,“老七的婚事,一直是你父皇心中的一个结,如今他好不容易有了心爱的女子,皇儿,你一向兄友弟恭正该为他向父皇讨个恩典。”
太子心照不宣的一笑自然是明白了母后的意思,那就拜别皇后,自去给皇帝请安了。
皇帝听了太子的一席话,也没有说些什么,只是面色有些发沉,太子见此,又说了一些其他的题外话,便找借口退下了。他知道父皇虽然说没有说些什么话,可是他说的这事儿父皇却是实实在在的记到了心里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