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章记恨

这日，傅雪柔早起梳妆用餐完毕，忽然想四处走走，便拒绝了贴身侍女的陪伴。看着花园里头，沐浴在日光下的各色花朵，正勾唇欣赏，忽然听见墙角那边两个小丫头在偷懒。

傅雪柔摇摇头，本想转身离开便罢，隐隐约约听见了自己女儿的名字，眉心一皱，心道：这帮子下人，愈发没有规矩了。

想来至此，傅雪柔索性走到那二人面前，愠怒地看着她们。

“夫人！”抬眼见到来人，两名婢子回想方才自己所言之事，面如死灰跪倒在地上哆哆嗦嗦地不停磕头求饶。

傅雪柔怒视二人，一向温柔的面容肃然非常：“说清楚，方才你们说子衿怎么了？”她心底隐隐约约浮现起一丝不安，却只能强行压下。

“夫……夫人……”二人对视一眼，皆开始掌嘴起来，“夫人饶命啊！是奴婢嘴贱，奴婢们乱说的，夫人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啊。”

傅雪柔微微闭眼，右手揉揉抽痛的额角：“好了，你们将所知事情缘由告诉我，本夫人自当饶你们一命。”见二人犹豫，不由得怒极，喝到，“若是有半分隐瞒，你们便莫要出现在这府上任何一处地方！”

二人身子一抖，皆知此话深意，连忙争先恐后的讲述自己所知所晓。

“夫人，婢子也是听来的消息，所言之事不定是真是假。”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偷看了面色不悦的傅雪柔一眼，咬牙开口，“婢子听说……二小姐……已故。”

尽管做好了心理准备，心知不是什么好事，不然他们怎的这般彷徨。只是听见已故二字，猛的提起一口浊气，竟是止不住往后倒退两三步。

“放肆！这般话语是能胡说的吗！”傅雪柔提高了声量，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恐惧与不安，“你们……从哪处得来的消息！”

二人努力咽下唾沫，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回……回夫人话，是方才婢子为老爷添茶时，听见老爷说的。现在老爷已经着好官服，去宫中了。”

傅雪柔只觉天地一阵颠倒，脑子里浑浑噩噩不知今夕是何年。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两步，眼白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什么？母亲昏迷了？怎么回事？”傅宁霜隐约猜到什么，下意识攥紧了衣袖。

一旁的燕祁瞧见傅宁霜紧张而纠结的模样，轻轻握住她的手。傅宁霜转头看着他，微微扯了扯嘴角。

“夫人在花园散心之时，两个碎嘴的丫头透露了二小姐过世的消息。”老管家显然是急匆匆赶过来的，脸上的头发都已湿透，结成一缕缕的模样，“现在老爷已经得知了消息，正往家里赶。七王妃……”

傅宁霜打断他的话，启唇轻言：“自然是要回的。老管家，前头领路吧。”

装潢雍容的室内，檀香冉冉升起，缕缕白烟游荡在房间内，显得床上躺着的人愈加单薄瘦弱。

“……母亲。”轻轻坐在床沿，看着傅雪柔脆弱的面容，傅宁霜咬了咬唇，握紧了她苍白的手。

傅雪柔强撑笑颜，回握住她手，语带期冀：“方才你父亲来了，我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霜儿，你告诉母亲，那两个小丫头只是碎嘴罢了？”

傅宁霜微叹口气，神色复杂：“母亲……又何必自欺欺人呢？子衿……已经去了。”

傅雪柔愣愣地看着傅宁霜，仿佛不认识自己这个女儿，泪水就这么直直地掉下来。

看着傅雪柔失魂落魄的模样，傅宁霜眼底暗暗浮现出一丝愧疚。自从来到这个朝代，这个家里待自己最好的莫过于她。而现在……

话说，这边还在伤神落魄，那边却实数气氛紧张了。

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下方跪拜的太子，冷哼一声：“事到如今，你还不快快将杀害傅二小姐的经过交代出来？还有，现在傅二小姐的尸体，所在何处！”

太子燕北恭敬垂首，眸中闪过一丝无奈：“父皇……儿臣，交代不出来啊。”

皇帝眼眸一瞪，狠狠地将手上的东西摔下：“怎么？到现在还不悔改？朕罚你罚的轻了是吧！”

燕北心底叫苦不堪，天知道事情为何会发展成这幅模样，如今他倒是希望此事是自己做的了。起码现在不会惹得父皇这般怒极。

见燕北怎么都不肯交代，皇帝心头一阵梗塞，直接将桌面上的物件尽数扔到燕北身上。

“来人啊！将太子押回府，不经传召不得外出！”像是不想再看见燕北一眼，低吼完这句话，皇帝便转身进了内室。

傅宁霜这厢正愧疚，故而努力安慰着傅雪柔。左相则差人开始安排丧事了。

“老爷，现在二小姐的尸首还未找到，确定要举办白事?”老管家斟酌了一番，不得不轻声开口。

左相微叹口气，扶着虎头椅坐下，面色有些疲惫：“将二小姐生前的衣物取出来入棺吧。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老爷……”老管家还欲开口，却见对方摆了摆手，只得恭敬退下，依言行事了。

这厢忙着白事，宫里头也不甚太平。皇帝这才对着太子发完火，便听得皇后求见，心头一阵烦闷，却也还是将人唤了进来。

“皇上。”昔日最重仪容的皇后娘娘如今却略显狼狈，厚厚的脂粉也遮不住憔悴的气息，衣物越繁华，越显得人消瘦不少。

“皇上，太子若真是此事凶手，缘何连尸首所在地和杀人过程都交代不出？此事定当另有隐情啊皇上。”皇后一进殿门，便伏倒在地苦苦哀求。

皇帝烦闷地揉揉眉心：“此事无需再说，你下去吧。”

“皇上！”皇后眼角含泪，不顾形象的攥着皇上裤脚，“太子殿下自幼最听皇上的话了，他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望皇上明鉴啊！”

“行了！”皇上被吵的头脑发涨，命人将皇后带下去，并下旨禁足宫中，扣了半年俸禄。

皇后暗暗咬牙，心里头记恨上了傅宁霜燕祈二人。

燕回这时听闻此事，思索片刻后唤人服侍着换了衣物，欲进宫探望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