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绿枝,惊起几只逗留的鸟雀。一身便服却难掩其傲气的男子,坐在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面容俊郎,眉宇间却平添了一股子戾气,正策马往城外奔去。
太子燕北骑着马匹,不多时便到了与傅子衿常约的老地方,即那城外三里的茅屋。
“吱呀”一声,破旧的房门被燕北推开来。因着此地为二人多次联系的据点,故而这小屋虽有些破旧,却干净的很。燕北随意地坐到茶桌前等待傅子衿的到来。
“怎么回事?”不知等了多久,燕北不耐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眉宇因着那烦躁的情绪而紧锁着。
再次看了看时辰,燕北的面色完全黑了下来。他恶狠狠地从怀里将那张信纸取出,快速地再次浏览一遍。确定不是自己看错时间地点,而是对方没来之时,燕北眯了眯眼。
傅子衿一向守极为时,今日却是这个时辰仍未到,连消息都不曾有人来送,却不知是否出了什么意外了。燕北沉思片刻,转身准备离去。
“慢着,太子殿下还请留步。”木门赫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一群人刚好将门口堵住。燕北冷眼看着走进来的燕祁,身后还跟着傅宁霜等人,眸色微变。
“七皇弟,不知,你与弟妹阻拦本宫,这是何意?”燕北虽然性情颇为狠厉,却也有细心之处,看着这一行人进门,心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隐约有一丝不安。
燕祁没有说话,微微偏过头看着傅宁霜。接收到对方的视线,傅宁霜上前一步:“太子殿下,你可知家妹子衿现在何处?”
燕北微微皱眉,复而不屑地笑出声:“怎么?七弟妹找不到的自家人,却是要来本宫这处来找?”
傅宁霜没有与他废话,直接了当地将话语进入主题:“太子殿下,可是你将家妹掳走藏起来了?”
闻言,燕北面色微露难看,一双凌厉的眼眸怒视着傅宁霜。
“笑话!我为何要将舍妹掳走?七皇弟身份高贵,怎么也让七王妃这般任性而为之?”燕北嗤笑一声,瞥了眼傅宁霜,“七王妃未免有些强词夺理了吧。”
见对方这般理直气壮,傅宁霜却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件。燕北眉心一跳,喉结不由得滚动一番。
“太子殿下这般言之凿凿,却不知,是否能解释这封信?”傅宁霜将信件打开,上面清秀的簪花小楷却是写的分明。
傅宁霜抖了抖手中的信纸,面上讥诮着:“太子殿下,为何你会出现在这信件上的位置?若是解释无能,臣妾只好将此信交于父皇,由父皇做判断了。”
闻得此言,燕北面色一变。若是此信被她交于父皇,不管傅子衿是否是自己掳走,都会如板上钉钉一般了。这么一想,燕北的眸中闪过一丝阴狠。
傅宁霜却是从不怕他的,虽是瞧见对方眼中浮现的杀意,嘴中话语不停:“太子殿下,你与家妹有私情便罢,不想她竟然会怀了你的孩子!太子殿下却是根本不想娶她,为了维护自己太子的名声,为了不对家妹负责,不惜杀人灭口!太子殿下,我说的可对?”
“呵。”太子燕北还真是头一回知道,女子的想法究竟有多复杂了。
不过这件事,事关重大,况且非自己所为,如何能承认?
“七王妃倒是舌绽莲花,让本宫听了这么一个故事。不过没有就是没有,七王妃还想逼供吗?”冷冷地瞥了一眼一旁默不作声的燕祁,燕北冷笑一声,暗中留意。
燕祁看着太子燕北,思索片刻后,终于开了口。却是看着傅宁霜,眼中的温柔都快溢出来了:“宁霜,我们在此地逗留时间过久了,未免生事端,不如先回宫吧。”
傅宁霜知晓他怕生出不必要的事端,便点了点头。转眼看着太子燕北,唇角似勾非勾:“太子殿下,请吧。”
燕北面色颇为难看,若是在宫外还好,回了宫之后,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不管燕北心中想了些什么,一行人总归还是回了宫。一路上燕祁似是不经意地将二人隔开,像是以身遮拦危险一般。
回到宫中,三人面色各异,却是默契般直接往东宫走去。
“不管你们怎么说,此事非本宫所为。莫非七王妃认为,一封信件可以证明什么?不过是请她去小屋一叙,最多不过是证明本宫与傅子衿私下有情,其他方才所言,哪一句能得到证明?”
“既然如此,那便看看父皇究竟是否会信了。”傅宁霜唇角微勾,直接让燕祁注意着燕北,与她一同接见了皇帝。
御书房内,皇帝面色铁青,一双眼眸阴晴不定地打量下方跪拜者。
“太子!七王妃所言,是否属实?”皇帝轻呵一声,眼眸微眯。
“儿臣冤枉!”燕北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还望父皇明鉴!儿臣与那傅小姐确实是心意相通,却也不至于将其害死,左右不过迎娶便是,儿臣却是何必呢?”
皇帝面色稍缓,傅宁霜却冷笑一声:“因为太子殿下根本从未想过要迎娶家妹,不过是利用了家妹的天真罢了。”
“放肆!”听到消息急急赶来的皇后满脸怒容,“太子殿下承蒙他父皇庇佑,自小谨遵规矩,怎的会做出这种事。皇上,您可要为太子殿下做主啊!”
皇帝的面色早已黑若墨,眼见着七王妃这般笃定,皇后又如此急切赶来,心下大致猜到几分,却是瞧着皇后愈加不满。
“瞧瞧你教的好儿子!”皇帝起身,随手将茶盏拂开。落在地上的茶杯毫无疑问地碎成好几块了。却无人再敢多言了。
而这时的傅府,已然收到了消息,左相从未想过自己女儿居然与太子殿下有染,并且因此身亡。悲愤之余,强撑着赶来宫内,求见陛下,为自己女儿讨回个公道。
皇帝见到左相,亦然自知理亏,好一番安抚后,愠怒地唤来太监下旨,直接将太子幽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