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房门,傅宁霜招呼燕祈坐下说话,又命婢女沏了一壶热茶送来,丫鬟很快端着热茶前来,又识趣的退出去带上门扉。
傅宁霜给燕祈倒了一杯热茶,献宝一样急切道,“你快尝尝,这可是母亲送给我的上等茶叶,以前在武馆可没这么好的待遇。”
“是吗?看来我有口福了。”燕祈右手端起茶杯,先是闻了闻,“不错,闻起来很香,傅夫人果然很宝贝你这个女儿。”说完,燕祈小口啜泣品尝茶水的滋味儿,只是他这抬手的动作,袖子悄然滑落,露出醒目的血迹。
原来,是他握住傅宁霜妹妹手中簪子的时候,不小心被簪子划伤了,不深不浅刚好一道伤口暴露在空气里,当时他很快掩藏起来,省得傅宁霜看到。
只可惜,一个大意还是被她发现了,傅宁霜嗅到血腥味儿,很快看到燕祈受伤的手,燕祈挥了挥袖子想要掩饰已经来不及了,右手手掌被傅宁霜握住,“是刚刚弄的?你怎么不说呀!”
她言语中吐露急切和紧张,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救她弄的,傅宁霜很抱歉,赶忙在房中抽屉里翻找,找到了一瓶药拿过来,“这是我从武馆带来的金疮药,你这伤口不深,敷了药过几天就会好了。”
说着就倒出粉末状的药粉,撒在燕祈右手掌的伤口上,傅宁霜心里暗暗道,“希望不要留疤。”虽然燕祈是男子,留疤也没什么,可是为了救她留疤,傅宁霜心底总归还是过意不去。
碍于没有纱布给他包扎,傅宁霜只好用她的手帕给燕祈包好伤口,原本她是想扯衣服上的布条。
可是如今她是大家闺秀,要多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恰巧,傅夫人教她缝制手帕,显然她的阵脚很蹩脚,毕竟她这双手是舞刀弄枪的,不是拿绣花针的。
燕祈紧紧盯着包裹在右手手掌上的手帕,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了,今管他见多识广,依然看不出图样的绣花,一阵好笑,心里断定了这蹩脚的绣品定然是出之傅宁霜之手,除了她,他实在想不出第二个人。
傅宁霜替燕祈包扎好伤口,两人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就那样安静的坐着,相对无言的品茶,时间都凝固住了,空气里都透露出尴尬。
忽然,燕祈眸子一亮,他怎么差点忘了正事儿,顿了顿,燕祈凝声说道,“对了,我已经查清楚了,你的妹妹多番害你,不是她一人所为。”
不是妹妹一人所为?那不就是还有同党么,“还有谁,妹妹虽然讨厌我,但是以她的头脑的确难以想到这么多对付我的法子。”
傅宁霜认同燕祈所说,他说了查过,就一定是搞清幕后之人才上门叨扰的,其实大概是谁,她心里也有了猜测,这么希望她出丑的,大概就是那个嚣张跋扈的女人了吧!
“还有淳于柔,你应该知晓她和你妹妹二人交好,这几件事全都是她二人里应外合串通好的……”燕祈将他查到的,毫无保留告诉傅宁霜。
是她!傅宁霜怎么可能不知道淳于柔和她的妹妹交好,合伙对付她,毕竟这也不是她们第一次这么做了,多年以前不就做过一次了……
即便如此,傅宁霜还是感觉有点心寒,她虽于傅府没有关系,可是原主就是傅家的女儿啊,为什么自己的亲妹妹就这么容不得她。
傅宁霜替原主不值,替她委屈,正是因为妹妹的无情才害死了她,寻着原主的记忆,曾经的生活苦楚,意义浮现脑海,傅宁霜不禁鼻酸。
燕祈看着她这幅模样于心不忍,更觉得应该好好惩罚淳于柔,淡淡开口,“我掌握了淳于柔害你的证据,只要说出去,一定能打击到镇南王府。”
“出了这样的事儿,镇南王府的名誉一定受损,而且碍于压力,他们也必须的给你给交代。”燕祈谆谆诱导,告知其中利害关系。
“不行,这件事不能散播出去!”傅宁霜几乎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虽然她也想看镇南王府吃瘪,但是她更看重傅府的名声。
傅夫人对她是真的好,她不能将此事散播出去,这会毁了她的妹妹,也会诋毁傅府的名声,如此一来,傅夫人断然该伤心了,妹妹也是她的女儿,傅夫人怎么会不心疼呢?
“你再考虑一下,不要这么快就拒绝,你知道机会多难得吗……”燕祈吧啦吧啦说着,傅宁霜无心再听,打断燕祈的话,“我不想听,我不同意这样做!”
燕祈燕祁劝诱未果,暗自生气,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竟然就这样放弃了,“哼!”燕祈闷哼一声,无奈,拂袖而去。
祠堂一事,傅宁霜身心俱疲,坐在窗户前发呆,想着想着脑袋越来越沉,趴在窗台上打起了瞌睡,丫鬟守在门外,没有发现自家小姐睡着了。
另一边,燕祈翻墙从傅府回到皇子府,对于傅宁霜拒绝打击报复镇南王府一事耿耿于怀,他思来想去,还是做不到白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思索着,最终燕祈还是决定不顾傅宁霜的意愿,他势必要将淳于柔与傅府二小姐串通一气,陷害傅宁霜的消息散播出去。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豪门秘闻,小姐之争这样的爆炸消息,很快传遍皇城,一时间留言四起。
自然也传了到左相得耳里,更有甚者,今日下朝,几个和他在朝堂意见不和的同僚,竟然当众讥讽他,过于宠爱小女儿,以至于失了家教。
“这二小姐的素质实在是太差了。”
左相被同僚讥讽,回到府中又听到丫鬟婆子们的闲言碎语,一时间气不打一处来,赶紧叫人去堵住市井流民的悠悠众口。
可是又怎么堵得住那么多人的闲言碎语呢?嘴张在别人脸上……左相待在书房,捶胸顿足,“老夫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左相焦头烂额,为官者最注重的就是名声,这下,他傅府的名声一下就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