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宁懒得看那群人争论,早早下朝后便穿着一身龙袍过了长廊,到休息的殿中,正打算唤人换衣时,只见自己贴身伺候的那名公公小步走了进来。
“陛下,王妃求见。”那名公公离燕宁有几步距离后停下,嗓音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燕宁听得清楚。
“嗯?召。”虽然对方并没提到是哪位王妃,但燕宁并非愚蠢之人,脑子一转便知晓该是早上引起争论的那人——傅宁霜。
傅宁霜今日想要拜见燕宁,入宫前便换上了几乎不曾穿过的王妃服饰,加上那一层层乱七八糟的脂粉和头顶上戴着的首饰。虽然傅宁霜不喜欢如此装扮,但是为了进宫,为了自己想要帮忙的那些平民百姓,她不得不如此。
“拜见皇上。”傅宁霜下意识扶了一下自己头顶的步摇,双手交叠蹲下,同人行了拜见之礼。礼仪得当,丝毫没有可以挑剔的地方。
燕宁端起一旁的茶盏微微抿了口茶水,颔首“王妃请起,不知王妃今日有何要事?”
其实在燕宁未当皇帝时和傅宁霜还是有所交集的,而那时两人虽不能说是极为亲密,但好歹也像是彼此好友,可以推心置腹。怎知世事弄人,此刻两人一人居于上方,一人居于下位,虽同处一屋,却是有所隔阂。
“臣妇想请皇上为百姓做主,禁止圈地行为!”傅宁霜行完礼后本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后要说出请求时便跪在地上,低头十分有诚意。
燕宁微微一愣,长眉紧锁。他身居深宫,但是听闻圈地,但并不知傅宁霜所说的禁止便是为民做主的意思。燕宁对于傅宁霜还是有所了解,知晓对方不会用此来谋求自己的利益,因而也就没多问,大手一挥,“朕允了。”
“谢皇上!”傅宁霜本以为还需要劝说一番,却没想到燕宁会这么大方,仅仅听了便直接同意。她起身掸去身上灰尘,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水,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该和燕宁谈些什么还是就此离去。
燕宁为帝少说也有几年,自然是看出了傅宁霜的坐如针毡,低声笑了笑,心想这人倒是和多年前一模一样,让人忍不住觉得有趣。
忽然想起了先前朝堂一事,燕宁知晓了潘河所谓傅宁霜一介妇道人家要插手管理国事中的国事指的是什么了。不过看傅宁霜在自己刚刚下朝便候在这里,想来是不知早上朝堂所发生的事情。
带了几分打趣意味,燕宁挑眉含笑看了过去,“不知王妃可知近日朝堂之上,燕祈王爷所发生之事?”
傅宁霜心下咯噔一声,不知燕宁此话是简单叙述还是有所其他含义,她斟酌了下语句,不敢抬首看去,微微低头道,“臣妇不知。”
燕宁就像是个想要恶作剧的小孩子般拍了拍手,开心笑道,“早晨,潘河潘大人想夺了王爷兵权,不过呢…”
语音恰到好处地停下,勾得傅宁霜忍不住倾身往燕宁的位置凑去,想知道对方口中后续是什么。然而说话者却并不打算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直接道,“我想王妃还是回府自己问问王爷吧。”
傅宁霜暗自咬牙,心里想着如果对方不是帝王,只怕自己想要将人拖下来揍一顿的欲望都有了。她急急起身同燕宁行礼,等对方应允后便朝着宫城门口匆匆赶去。
等到傅宁霜回到王府时,燕祈早就归来有一段时间。她提着裙子,用了些巧力,飞快地朝着燕祈书房赶去,也没禀告直接推门而入,气喘吁吁地靠着桌子道,“燕祈,你怎么了!”
“嗯?”燕祈本是闭目养神,这会听到声响,睁眼看去,就见傅宁霜身着华丽官服,然而头顶发髻凌乱,气息不匀,他起身替人将头发理好。看傅宁霜这身衣服,燕祈便知道对方进了宫,因而知道早上朝堂的事并不稀奇。
但是燕祈却想将傅宁霜守护好,因此并没有直接出言告诉对方,而是带着几分笑意将人发髻理好后才一把拥人入怀,轻拍了拍背,“我没事,你让我抱会,嗯?”
“唔。”傅宁霜抿唇,虽然她想知道对方发生的事,但是看燕祈这般神色就知道自己肯定无法从他口中得知什么。她也不觉得燕祈瞒着自己,也许就是心有灵犀,傅宁霜此刻只是安安静静地伸手回搂对方。
屋内气氛安安静静,燕祈和傅宁霜相拥而立,两人没有人开口多说一句,难得的沉溺于这种环境之中,直到了晚饭才松了手。
燕祈放心不下,在出门处理事情前还多嘴提了句,“宁霜,这件事我会处理,你不要掺手。我怕你被人算计,潘河此人心机太重。”
傅宁霜上齿微咬下唇,并不是十分乐意,但是看到燕祈眼中的担忧时,她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你放心吧。”
然而,就在燕祈出门不久,傅宁霜就换了一身夜行衣,躲过王府的几道暗哨明哨,朝着潘河府邸而去。
潘河府邸虽然戒备森严,但是对于傅宁霜而言而是形如虚设。她左躲右藏,顺道拐了一名侍女问清潘河所在后,直接翻窗而入,软剑抵在对方脖颈之上,“潘大人,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难道这就是王妃的待友之道?”潘河本是转身从书架上取了一本兵法类的书籍,还没来得及转身时就感觉到了脖颈上一道剑气逼人的存在,只得小心翼翼挪着身子面对着人。
“呵,你我可不是什么老友。”傅宁霜软剑又往前送了些,剑刃仿佛在脖颈上滑了一下,秀眉一挑,“难道潘大人忘了自己早上的所作所为了?还觉得这般下来,你我还能是好友?不过如果潘大人将事情据实已告,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一条狗命!”
“不知王妃要下官将什么据实已告?”潘河丝毫没有被人拿着抵着脖子的恐惧,甚至于神色之间满是处事不惊的淡然。
傅宁霜软剑下滑,抵在对方心口之处,往里捅了下,直接穿破衣服,剑尖抵在人胸膛之上,嘴角笑意冷冷,“是谁,让你诬告燕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