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祈边打边领着众人往后退去,战场上厮杀向来是冷酷无情的。在燕祈往后退时,潘河便是引着人越战越近。
战场上的厮杀,遍地尸骸,血流成河。兵器相碰的硁硁作响,遭人杀戮的尖声大喊,两相混杂,使得人越发觉得这场战争的残酷。
燕祈同人退回营中,引马回头看去时,只见一片黑压压的人,吸入一口都是刺鼻的血腥味。只见他对面站着一人。
那人同样身着铠甲,手中一把长剑,隔着远远的距离,指向燕祈,放声大笑,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呵,不过是个王爷罢了,还真把自己当做战神了?”
“是与否,都不是你一个叛国之人可以评定的!”燕祈并不因为对方言语而有所不满,相反是极为冷静地反驳道。随后便是指挥着身边的人一一退回营中。
虽说人数多数受了伤,但医治过后还是可以留下一条性命。燕祈见人慢慢退回营中,放了心,刚要牵马回营,只见队伍末尾有个矮个子走路踉跄地和队伍落下一大截。
除却燕祈看见外,那潘河同样也是盯上了对方。燕祈眼神一厉,立马扬鞭赶向对方,口中朝着那个矮个子的人喊道,“小心,躲开!”
潘河狞笑地从一旁的人手中接过了弓箭,弯弓,瞄准,放手。只见箭矢划破空气,直直地朝着那个矮个子下一步的位置射去。
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慢动作般,只有燕祈的马飞快地赶到了对方的身前。他直接蹬了下脚蹬,一跃而起,将那小孩抱在怀中,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低头看时,只觉腹部一痛。
燕祈伸手捂着腹部痛处的来源,只见那个小孩儿从燕祈怀中走出,脸上笑意满是嘲讽的意味,他一步步朝着潘河那边的军队走去。
“阴险!”傅宁霜听见退军的鼓声,心下一惊,早早到了营口等着燕祈回来,方才见到他身子,眨眼间便看他驾马重回战场。
傅宁霜心下担忧,直接从一位副将手中牵过马,翻身上马,扬鞭赶去。等到她冲出退回的人群时,便见到先前的那一幕,她毫不犹豫弯腰从鞋上抽出匕首,直接朝着那个得意地走回潘河队伍的矮个子丢去。
那名矮个子心中正得意,也没多在意,这会看见潘河提醒的口型时也只不知为何。下一刻时,他便感觉到了由背后传来的感觉,低头一看,只见那把匕首直直穿过了矮个子的身子,他的胸口处出现了一个空洞洞的窟窿。
“燕祈,燕祈,别睡过去!”傅宁霜急急下马,将燕祈抱在怀里,轻拍了拍对方的脸颊,生怕对方会一睡不醒。
“嗯,快回去。”燕祈眯着眼,努力使自己涣散的视线一点点聚集在一起,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抓紧傅宁霜的手,“别受伤,快回去。”
傅宁霜微微抿唇,伸手点了人几个穴道,堪堪止血,而后将人放在马上,翻身上马,驾马带人离开战场,但是并未回营帐。
在战场不远处有一片未曾有人打扰的小树林,傅宁霜小心翼翼驾马将人带到了森林,而后翻身下马,将人扶下马。
燕祈受那一匕首,身上的血过度地流失使得他意识涣散,傅宁霜紧张不已,手中紧紧握着对方的手腕,替人捂住伤口,扶着人走到搭好的帐篷里。
森林里一片寂静,不再战鼓喧天的吵闹。
傅宁霜从怀中掏出先前准备好的伤药,两人本就成婚,也就没了那么多的禁忌。她直接一把扯了对方的衣服,露出狰狞的伤口,拿出匕首用蜡烛烧了烧,然后挖去对方伤口的上泛黑的肉。
血肉模糊,伤口上血流不止,直到那白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之上。
本来昏昏沉沉的燕祈,在伤口沾上药粉时倒吸了口冷气,瞪圆眼睛,整个人便清醒了过来,半是打趣,半是认真地说道,“宁霜真是心狠手辣,下手这么狠。”
“哼!疼死你算了!让你白好心!”傅宁霜轻哼了声,和先前在军营中不一样,在燕祈眼中反而有别样的风情。
傅宁霜扯了布料做包扎伤口用的东西,将人身子裹了圈,然后扎好。看着燕祈强撑精神的模样,心疼不已,试探了对方的额头温度,心安,低声道,“你先睡会,我去给你打点水,等会洗个澡,好得快些。”
“嗯。”燕祈也未逞能,虽然药物刺激的那一瞬间他是清醒了,随后的药效里含有安眠的成分,让他的精神大打折扣。他本想着闭着眼小睡一会,怎知一闭眼就沉沉睡了过去。
傅宁霜替人盖好被子,起身出了帐篷,从马上取下水壶朝着记忆里河流的方向走去。
拔塞,弯腰,取水,一气呵成。傅宁霜将水壶装满后,双手捧水,往脸上泼了几把,将脸上污垢洗去。冰冷的河水洗去傅宁霜脸上的疲惫。
傅宁霜拿着水回了帐篷,倒出一些沾湿布料,替燕祈简单的擦了擦脸后便和衣躺在了人身边,沉沉睡了过去。
半夜,燕祈忽然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环境,心下一惊,伸手要摸身边的兵器,忽然碰到傅宁霜的脸。一时间才想起自己和傅宁霜这会是在哪里,先前又发生了什么。
等到意识回归,燕祈这会才觉得伤口隐隐作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揉了揉伤口周围的穴位减轻自己的疼痛,燕祈看向睡在自己身边的那人,满心怜惜。
白皙指尖轻点上人鼻尖,燕祈低头在人额头落下一吻,心道,这便是自己这辈子要相守一生的人。
药性席卷重来,燕祈觉得困顿,他侧躺下,掀开被子将傅宁霜圈在怀里,低头吻了吻人发顶,如同往常般,两人相拥而眠。
就在燕祈睡后不久,傅宁霜下意识打了一个喷嚏醒了过来。她往燕祈怀里蹭了蹭,不小心碰到对方伤口,听得对方哎呦一声,傅宁霜彻底清醒,睁大眼睛,果断地往后挪了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