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整个身子都没落进去之后,那扇矮浅的石门便自动的合上了,外面的一切又恢复了平静,只有这密室之内开始暗涛汹涌起来。
傅宁霜落地后站稳,随即仔细打量起周围来,看这里灯光晦暗,两墙之间间隔又很狭窄,只能通入一个人,应该只是通往密室的密道。
刚才在她躲进桌下时,那群人的声音已经无限逼近于后堂了,现在被石墙阻隔着,虽然不能再听到什么消息,但这些人到此,一定也会进来密室,只是或许要先商讨些事,动作不会那么快。
她明白此地不宜久留,于是踩着地上的水渍,沿着窄道往里面深入了进去。
走着走着,前方的灯光开始变的不那么明亮了,慢慢开始缩成了一团黑影,她放慢步子走近一看,不由得爆了一句粗口。
“靠,怎么还挖了两条路出来。”本打算一条道走到底的傅宁霜被这突如其来的岔路口气的不轻,两边都是黝黑的深不见底的森幽小道,怎么抉择都不是,走错了说不定就再也出不去,再也见不到燕祁,再也见不到两个宝贝了。
只一瞬间,让人欲哭无泪。
“早知道就死活也带上燕祁了,现在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失落归失落,眼下这路还是要选的。
她在几个口袋里摸索了一阵,结果只掏出来几个燕司远走前送给她的玻璃球,灵机一动,兴许将这玻璃球扔进去,能帮她指明一条明路。
傅宁霜低眸摩擦着手中那几颗金银剔透的小东西,心中却有些不舍,她不停的在心中质问自己,这可是儿子送给自己的,真的要用这东西来探路吗?等哪日再见时,他若是问起来,自己该怎么回答呢,若是与他说明缘由,依照他的性子,估计又要好久不说话了。
“哎,怎么办呢?”继而,她呢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再说,相信儿子更爱自己,不会因为几个玻璃球与她置气的。
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后,傅宁霜敛目正视那生不见底的黑道,双指夹珠,运气凝于指尖,将珠子飞速的送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其中一颗便飞了回来,而另外一颗却如同石沉大海,再无音讯。
能被弹回来,那么前方不远处就必定会有石墙,右边这条路到底是走不通的,况且这暗道里阴凉潮湿的厉害,地上又到处是水,前方肯定有水潭,若是没有准备随意闯入的人,掉进水潭里被淹死的可能性是极大的。
所有的一切都指明生路在左边这条路,于是傅宁霜便也不再浪费时间,过多的思索了,从随近的墙上取下一把火盏,立即朝着那洞口走去。
“谁!”正当她要进去时,一道黑影突然从她眼前闪过,突如其来很是吓人,惹得她不禁大叫出了口。
她滞留在原地,举着火盏,十分警惕,但过了半晌,却再没有别的什么动静,于是她便又向前走了几步。
就在这时,那个人影又出现了,只是这一次,傅宁霜刚要转身叱问,便被那人捂住嘴推到了墙上。火把落地的一瞬间,她看清楚了来着的面容。
“欢眉?”傅宁霜一把扯下她的手,一时惊呼了出来,这几天由于已经暂时排除了她的嫌疑,便没有再安排专人去跟着她,可没想到却再这儿碰上了。
欢眉相比之下倒是显得淡定的许多,她示意着傅宁霜小声点,随后躬身捡起了地上的火把,交于她手上。
“这里隔音效果不太好,王妃还是小声点为好,免得被人发现了。”说完,欢眉抬眸朝着她苦涩一笑,傅宁霜不明白她这笑是什么意思,其中又包含了哪些......苦楚。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此刻你不是应该在宫中吗?”她着急的握住欢眉的手,心中有一千一万个疑惑迫切的想要得到解答。
欢眉皱眉看着被傅宁霜掐的生疼的手,试图挣脱却只是徒劳,嘴里一边颤巍巍的流露出一个疼字来。
似乎发觉自己做错了什么,傅宁霜迅速松开了她的手,抱歉的笑道:“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
两人相视再无他言,欢眉浅浅的说了句没事后,便转身朝着黑暗之处走去,她的步子不缓不慢,似乎是在等候身后的人。
“王妃不走吗?”发觉身后的人并没有跟上来,欢眉弯头唤了她一声。
傅宁霜从怔仲中反应过来,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假思索的跟了过去,紧随着她的步子,去向她所要带她去的地方。
“王妃在这儿看见我其实无需惊诧,我本就是济慈堂的常客,一有出宫的机会便会来此为家母祈祷,同时,也来看望收养的两个孩子,当然,偶尔也会来这帮忙打理。何况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盛会,自然不能少了我呀。”欢眉边走边开口道。
话到此处,傅宁霜倒是有些意外了,以前她只是见欢眉来此很是频繁,故而有所怀疑,可却不知道她竟是为了这些。
“这样说来,那你不应该在前堂吗?怎会身处于此。”她的话音刚落,傅宁霜便放慢步子追问起来。
虽然看不清黑暗之中欢眉的眉目神情,但傅宁霜却能够隐约感觉到从她周身散发出来的悲怆气息,这是怎么回事?
“今日我来帮忙时,发现许多孩子都在哪儿互相抓挠,原本我还觉着这只是孩子们身上长了些疹子,便眉放在心上,可越看越觉着不对,要得疹子,怎么会无缘无故这么多人都得,于是为就想在济慈堂内找找根源,没成想,误打误撞找来了这里。”欢眉说着说着,眼泪却不自觉的滑落了下来。
傅宁霜有些不明所以,不就是长疹子吗,怎么好端端的哭起来了,忽然她心中一惊,莫非这里面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而在她来之前,欢眉便早已看到了?
她赶忙从衣袖里掏出手帕,递给欢眉,示意她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