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傅宁霜还以为,皇帝会因此动怒,拒绝她的要求。
没想到皇帝十分爽快地答应了。
傅宁霜手里握着那块沉甸甸的免死金牌,不知道为什么,只感觉心里也有些沉甸甸的。
回了府,燕祁还在外繁忙于公务,未曾回来,她便卸下一身戎装,换上了平常的素裙,简单地绾了个发髻。
眼瞧着太阳便要落下,傅宁霜去了厨房,便开始烧菜。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瞭望台之上,和林瑶瑶说的话。
她是想当将军,像男人一般去领导别人,不想卑微地活着,被别人瞧不起。
但是,当褪下一身伪装,回到家里的时候,女人便是妻子,心甘情愿为男人忙碌操劳的妻子。
这烧菜的油烟一点也不比战场的战火好受,可此时的她却感觉到满满的幸福。
等到燕祁回来,饭菜也差不多好了。
被下人拉到餐桌前的燕祁有些惊讶地看着与常日不同的菜式,问道:“府里换了个厨子?”
边上守着的侍女在那里偷笑。
燕祁正一脸疑惑呢,却见傅宁霜端着最后一个菜走过来,放在桌面上,这回他才知道,原来不是换了厨子,是多了个夫人。
“辛苦了。”燕祁起身,将傅宁霜抱住,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这个吻很轻,却是承载了满满的爱意。
拉着傅宁霜坐下,一同吃了饭,夫妻二人便手牵着手,一同外出,在街上逛了一圈。
每天都有太多太多的事情围着他们转,让他们应接不暇,无暇顾及对方。
可是忙碌过后,两人都十分小心地守着这片刻的温存。
从街上回来,已经夜深了,二人早早地上了床,熄了灯,窝在床上相互取暖。
燕祁抱着傅宁霜,故意蹭着她的耳垂,柔声道:“你知道吗?我已经好久没有碰过我夫人了。”
近日来战事连连,不是他带兵便是她带兵,两人能够相处的机会很少很少,现在终于逮着一个机会了,燕祁是说什么也不能放过的。
说着,那只手便滑进了她的衣服里,享受着她的温柔。
傅宁霜被他弄得有些痒,故意推开他,笑道:“别闹。”
燕祁死皮赖脸地凑了上来,又蹭了蹭她的身子,说道:“没有,只是好想你好想你——”说完,竟然翻身压了上去。
傅宁霜愣愣地看着翻身欺压上来的燕祁,竟然逐渐沦陷在他的眼睛里。
他俯身轻吻她的唇1瓣,她温柔回应……
亲吻过后,他放开了手,躺在她身侧,有些不忍地看着她略带疲惫的面容,一把将她搂入自己怀中,柔声道:“睡吧。”
她才刚从战场上回来,脸上写满了疲惫。
他不忍心。
傅宁霜点了点头,窝在了他怀里,便浅浅睡去。
可能真的是太累了,傅宁霜只是蹭了蹭他的胸口,静了一会儿,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到了深夜,傅宁霜突然感觉被人打了一下,疼痛感让她猛地一下醒了过来。
她睁开双眼,便瞧见睡在自己身边的燕祁正抱着自己,努力克制着,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他很痛苦。
他隐忍得很痛苦。
傅宁霜皱了皱眉,一把将燕祁按在床上,整个人坐了上来,试图压制住他。她俯下身去,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是我——是我,我是宁霜——”
燕祁像是还保留着半分的清醒,看着傅宁霜略显担忧的神情,有些艰难地说道:“宁……宁霜……快走……”
眼下燕祁这个样子,傅宁霜怎么可能丢下他一个人走了?
傅宁霜摇了摇头,努力将燕祁克制住,可燕祁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是被什么东西撕咬一般,痛苦得整张脸接近扭曲。
傅宁霜皱了皱眉头,几乎要哭出来,叫道:“燕祁——燕祁——”
她很清楚,这是燕祁的蛊毒又发作了。
他体内的蛊虫躁动着,毒素渐渐蔓延全身,催动他整个身子,使他感觉到蛊虫撕咬般的剧烈疼痛。
这痛苦的样子,让傅宁霜感觉心一揪。
是什么人竟然能想出这样阴毒的法子来害燕祁?!
看着燕祁不停地颤抖,整个唇1瓣也跟着慢慢发紫,整个额头沁满了密密的汗珠,疼得他脸上都青筋暴起。
傅宁霜在一旁看着都觉得疼。
她皱着眉头,情急之下,干脆伸出手朝着燕祁的后颈一打,这才把燕祁打晕。看着燕祁晕倒在床上,她才算松了一口。
揉了揉自己有些酸痛的肩膀,正想走出去找大夫来,却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回过头,正好一把长剑就抵在了她的脖颈上。
她怔怔地望着眼前分明是闭着眼睛的燕祁,心一颤。
此时的燕祁,已经被他体内的蛊虫控制了,即使他处于昏迷状态,身体也不受控制地摆动起来。
只是握着长剑的手,似乎在颤抖着。
傅宁霜知道,那是燕祁在跟体内的蛊虫做斗争,所以蛊虫控制他的身体,才会那么不稳定。
颤抖之下,那把长剑竟然从燕祁的手中甩了出去,落在地上。只见燕祁疼得咬牙,看着眼前的傅宁霜,艰难地说道:“宁……宁霜,快绑住我——”
刚刚的他都能拿起长剑要杀傅宁霜了,燕祁真的无法预料,下一步的他还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傅宁霜愣了一下,点了点头,急忙点头。在燕祁与蛊虫挣扎之余,一把拉下床幔,一圈一圈地将燕祁的身子给包住。
一层又一层,燕祁最开始还能挣扎着动弹,可到后来只能蜷缩在床幔的包裹中,像一个裂不出来的蚕茧。
傅宁霜心疼得眼中浸满了雾气。
她一直坐在燕祁边上,抱着燕祁,看着他与蛊虫挣扎时痛苦的表情,眼泪不停地落在他的脸上,他似乎是感觉到了她的难受,突然就安静了下去。
挨到天亮,听到鸡鸣,傅宁霜才抬起头来。
而自己一直抱着的燕祁,此时已经面色如常,睡在自己的怀里,安静得就像一个孩子。
傅宁霜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眼底满是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