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源前往京都的火车上,人们熙熙攘攘,喧沸的厉害,吵嚷得本就闷热难耐的暑天,更加令人心里烦躁。
许朝歌图着省钱,只买了软座的票,座位靠里,过道里总有人来来往往,嘴里操着浓重的口音,态度也各自不一,有的温文尔雅笑道“麻烦让下”,有的则脾气火爆怒骂“滚开”,总之麻烦得人耳朵生疼。
许朝歌皱着眉头,扯过外套一把蒙在头上,希望把那些吵闹的声音阻拦在外,只留他一人清静自在。
他心情谈不上舒畅,之前即使开着批发店,刚开始营业的时候为了打开门路,四处跑着联系超市商店,但最远也没出过安原省,如今坐在火车上,多了几分重土难迁的离愁。
然而也没什么可后悔的,在江海市他已是人人喊打的处境,这也是当周怀春告诉他想要安排他坐船离开,而许朝歌没有犹豫便满口答应下来的原因,许朝歌最注重活在当下,如果在江海市都活不下去了,离开又有什么不能接受?
许朝歌扯开衣服,坐直了身子,打开手机开始操作起来。
他当时逃得急,除却一身被打得破烂的衣服外,只有从不离身的手机和钱包被他带上了,幸好身份证和一些银行卡都被他放在钱包中,否则连火车票都不知道该咋买,而现在穿着的一套运动衫,也是上车前在路边摊买的。
许朝歌登陆了网店后台,更新了一条公告,先是给未能履约的订单致歉说明理由,而后保证一定会在三天内发出去,索性灵气瓶的来源就是“流量大赢家”里可以随意兑换的灵石呗。
不过他倒是没有解释迟到发货的缘由,毕竟网店的名头如今很大,兴许就有江海市国安局的人是其中顾客呢,若是说明缘由后,估计国安局那边就能推测出他已经不在江海市了,虽然他们迟早会发现,但是多耽误一天工夫也总归是好的。
“叮叮!”
忽然玉剑公主那边发来一条消息,许朝歌点开一看,原来是问他怎么回事,不是快递业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吗。
许朝歌对玉剑公主的印象不错,先不说自己卡里的一百多万都是她大方出手才有的,就是没亲没故为他处理了物流服务的问题,也值得许朝歌把她视为朋友,于是就把具体经过告诉了她。
然而赵玉简的关注点却不在他的倒霉遭遇上,而是表达了她的震惊:“什么?你把c级强者给打成了重伤?”
许朝歌含糊其辞着一语带过,又把话头带了回去:“所以啊,我的赵大小姐,你的大单子也得稍过几天了啊。”
那边倒是毫不在意:“哎呀,没事没事,反正之前的那些灵气瓶还没用完,不着急的。”
“哪能不着急啊,那可是银子啊,还没跟着我改姓许呢……”许朝歌暗自吐槽着,又随口聊了几句,便把手机关上了。
窗外的景色一晃而过,许朝歌倚在柔软的座椅上,抱怨了下火车的速度太快之后,就合上眼睛开始酝酿睡意。
突然几声大喝响在车厢里,许朝歌一个激灵醒转,仰起脖子,看到车厢中蜂拥而入十来个穿着黑色制服的大汉,而其衣服上印着的“国安局”三个字样更是说明了他们的身份。
许朝歌心里一突,寻思着怎么江海市国安局那边的反应和动作这么快,他双手一撑刚要纵身蹿出,不过却被其余几人抢了先。
只见在那几个国安局成员甫一冲进车厢的时候,就有另五个衣装各异的人抄起手边的公文包便要冲撞出去。
于丰年是国安局的老资历,也是这次行动的主事人,他右手一招,怒喝了一声:“上!”便率先上前朝那有动作的五人阔步走去。
于丰年实力不俗,对敌经验更是不少,他绕过一个冲过来的瘦猴一般干巴巴的歹徒,在两人错身的那一刹那信手一拍,就打在瘦猴的后脑上,力道颇大,直把瘦猴打了个狗吃屎跌在地上,下巴磕在过道,门牙都豁掉了一颗。
于丰年出手便建功,但是不见他有丝毫懈怠放松,也没有任何骄傲,就奔下一个人而去。
国安局此次出马了十二人,两个车厢门口处都分别留了一人看守,担心有人趁乱跑掉,剩余的十人则都来到了车厢内,十对五,加上国安局的人向来训练有素,只几分钟都不到就把五人都擒拿住。
见惯了风浪的于丰年微微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身后的成员把这五人都带走,他又虎视眈眈地扫了一圈,当看到许朝歌的时候稍稍顿了一下,眉目一凛,转瞬却又略过,停留在坐在许朝歌身前两个座位处的一个富老板模样的人身上。
于丰年呵呵一笑:“我说刘老板,你在这古井无波地一坐,以为让几个手下去当替罪羊,冲出来混淆视听,我们就会视而不见放过你吗?已经让你逃掉过两次了,事不过三,你怎还不知收手?”
被点名的刘老板同样爽朗一笑,看不出属于败者的气馁,反而笑过之后只余悲怆:“我刘大海只不过一个煤老板,没赶上煤价的好时候,只搭上煤矿生意的末班车,应着政策做了不少安防方面的工作,却没赚到几个钱,向国家申请产业保护,想要拉些贷款再撑一阵子,但是不见政府和银行方面有一丝松口,现在突然在矿井中发现了灵石矿脉,你们却又跳出来要原价收购,到底还让不让人活了?”
于丰年面目生硬,道:“于某只知道奉命行事,至于你刘老板的心酸,还是到时去了法庭上与法官们说罢。”
“我就知道。”
刘大海惨然笑着,好似就此认命任人宰割的样子,却在于丰年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暴起就朝反方向冲去,原来在他长篇大论吐露“心声”的时候就在算计,已有五名国安局成员将擒住的手下带走,而于丰年那侧又站着三人,这边他只要突破两个人的防守就能逃之夭夭。
只可惜于丰年之前的“放松警惕”本就是欲擒故纵的手法,在刘大海突有动作的瞬间就已有反应,掌心向前喷射出一道激流,水剑如箭,撞在刘大海的后心。
于丰年摇摇头,满脸的不屑一顾:“狐狸狡猾,那也只能骗骗新手,又怎么斗得过经验丰富的老猎人?”
刘大海被几个赶上来的黑衣人抬着,吐血不止,在将出车门的那一刻,他咳了一声,忽地仰天大叫:“兄弟记得帮我报仇!”
霎时,于丰年的目光如鹰隼,落在了许朝歌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