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许朝歌高了一头的巴赫斯却被许朝歌搂着脑袋拽住,只得弯着腰连声求饶:“噢噢,我亲爱的许,请容我解释一下……”
俗话说虎父无犬子,但堂堂草原雄狮之主荒漠暴君的儿子,却像一只没见过世面也没啥力量的小笨狗,被捉住了要害的第一反应却是求饶反抗。
许朝歌意味索然地松开手,看着巴赫斯挣扎开来不住地龇牙咧嘴着揉搓自己的脖子,还不住地发出“嘶嘶”的吸凉气的声音。
兴许是被他盯得有些别扭,巴赫斯慢慢地停下了动作,有些不自在地晃了下身子,却发现许朝歌还是在看着自己,巴赫斯不明所以,干笑着道:“怎么了,许,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呢……”
许朝歌闻声却摇了摇脑袋,失望地道:“还记得上次临走的时候,你说要发愤图强的吗,可是现在看来,我并没有在你身上发现有丝毫的改变,你仍然是那个在你父亲背后躲藏着身子,不甚起眼的荒漠暴君之子罢了,这样的你,什么时候才是真正的‘巴赫斯’,而不是被称作‘谁谁的儿子’?”
巴赫斯一怔,这些话他确实说过,还是上次随荒漠暴君一起来到华夏以拜访之名参加会议的时候,跟许朝歌亲口说的。
在来到华夏之前,他还只是个一事无成,只知道浑噩度日的纨绔子弟,坐在飞机上穿着西装打着领带还会嫌衣服束手束脚,不宽松自在而恼怒,荒漠暴君带他来华夏的本意就是让他见识一下自己与华夏当今最强大的年轻人的差距,同时也是见识一番世面。
而荒漠暴君的目的也确实达到了,与许朝歌走过一遭,巴赫斯到底还是产生了些变化,最起码其主观意愿上不再只求潦草度日,不再只在其父背后默默无声,有了无论如何也要尽求自己无愧的想法。
但他这豪情刚刚燃烧起来,却在回去之后,发现一切都变了,熟识的那些叔叔伯伯浑身带伤,甚至还有的一些再也见不到了,组织的领土也被战火侵袭,下属人员死伤惨重,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那个往日对自己比父亲对自己还要和善的叔叔,他成了叛徒,投向了敌人,又引发了这一切的变故。
而更令他感到悲伤的是,从那些幸存的人口中,他得知在华夏遭到狙击手刺杀的事情,竟然也跟自己的叔叔乌奎关系甚大,身为当事人的巴赫斯很是清楚,当晚那两枚子弹,很明显是奔自己来的,若不是父亲敏锐地发觉到了危险挡了过来,说不定自己就已经是枪下亡魂了。
心惊之余,巴赫斯没有感觉到惶恐和焦虑,有的只是浓浓的悲伤和不知所措,时至今日仍没有释然走出来,更何谈奋发图强呢。
巴赫斯被许朝歌说得一阵哑然,不知道如何反驳,因为他清楚许朝歌说得并没有错,他低着头:“许,你看出来了吧,实际上我只是一只纸老虎罢了,表面上的威风和潇洒全都是我父亲的声望和威名给予我的,而没有了那层纸,我就什么都不是,而不管我怎么张牙舞爪地想要证明自己,可还是根本改变不了我就是一个纸老虎的事实……我、我就是个懦夫罢了……”
巴赫斯说着,竟然小声啜泣了起来。
许朝歌与他走在队伍的最后方,倒也不用担心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当然了,除他俩之外,队列中实力最差的也是c级后期,走在最前面的两人更是一个b级后期和一个准a级,对于这不过十几米的队尾发生的事情心知肚明,只是他们无一例外地都没有回过头察看发生了什么事,而是或者自顾自地往前走,或者继续与身边的人小声攀谈,仿佛全然不知后方的变故似的。
面对着五大三粗却哭得像个小孩子的巴赫斯,许朝歌非但没有加以安慰,反而低喝道:“抬起头来!”
然而巴赫斯的头更低了,眼泪也流得更加急,豆大的眼珠就那么往地上落去,可许朝歌的眼神并没有任何的柔化,反而他的声音更加严厉了起来,他拉长了声音道:“我说——抬起头来!”
莫名高亢的声音把巴赫斯吓得一激灵,他不自觉地抬起头来,略带惶恐地看着许朝歌,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而许朝歌就这么一直冷冰冰地注视着他,巴赫斯在他的注视下,渐渐地啜泣声不再了,眼泪也慢慢干涸了下来,直到只剩断断续续的抽噎。
许朝歌见巴赫斯不再哭泣,叹了口气,道:“巴赫斯,错不在你……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你的叔叔,他被邪恶侵染了,背叛了你的父亲,也就是他的亲哥哥,他还对自己的侄子痛下杀手,虽然没成功,但是对他原本那些老伙计的攻击却奏效了,也连累得家园破损,这所有的所有,都是那个贪婪又邪恶的乌奎做的,你为什么要责怪自己呢?”
“如果你真的感到因为你叔叔的行为而责怪自己的话,那你更不应该就此沉沦了,你应当设法去为你叔叔的那些错误去尽可能地弥补!”
“是,你是有些无能,但无能并不是你就此沉沦的理由,你还有那么多的事情没有干,想想你的父亲吧,受伤害最严重的明明是他,不是吗?被自己的亲弟弟背叛,所带领的组织大幅度遭到破坏,许多老伙计受伤甚至身死,而连他最宝贝的儿子也变得一蹶不振,全部的压力都压到了你父亲一人的身上,难道你就对此毫无察觉、也无动于衷吗?”
巴赫斯闻言缓缓转过头,望向了队伍前方那道伟岸的身影,而恰在此时,莱恩也转过头看到了自己儿子的目光,他只是微微一笑,笑容和蔼,全然不像在崇尚武力的非洲大陆上,闯出“荒漠暴君”这个名头的男人。
许朝歌眼神深邃,不知看向了哪里:“巴赫斯,人,总要学着成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