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回许朝歌这边,当时他见金毛鼠已经踏入了白光里,只好硬着头皮,祈祷着金毛鼠不会欺骗自己,然后迈进了城门的那一侧。
许朝歌只感觉自己的身形一晃,再稳定时就感觉自己已经站到了实地上,睁开本来因为强光而紧闭的眼睛,许朝歌只感觉自己已然身处另一个世界了。
映入眼帘的是漫无边际的荒野和沙丘,既不是那种郁郁青青的草地,也不是生机全无的沙漠,就是纯粹少有植被生长的野地,视野里能看到的几丛杂草,也全是一片枯黄,体内一点水分也没有。
许朝歌脚边就有一丛干草,他好奇地弯下腰想要拔起一根草叶,却发现在自己手掌触碰到干草的瞬间,这丛枯草就陡然破碎,然后烟消云散。
许朝歌正诧异着,忽然就听到一道充满沧桑的声音解释道:“别诧异了,这些草木经历了千年时光的变迁,早就没有了生命,就像你们刚进到遗迹里面时看到的人像一般,全都是可望不可即的映象而已。”
许朝歌直起身,果然见到金毛鼠蹦蹦跳跳着从远处跑过来,嘴里衔着一柄金镯子都不影响它说话的。
“映象?”许朝歌疑惑道,“你的意思是他们是根本不存在的,类似于幻想那种?”
“倒也不是。”金毛鼠把金镯子放到许朝歌的脚边,示意他收进储物戒里,这是自己的收获,然后道,“你没有感觉到他们的栩栩如生吗,所以说是幻想也不切实际,哪有人能够把幻想做的如此逼真的?他们实际上就类似海市蜃楼一般,只不过这种海市蜃楼显示的并不是地域上遥远之地的景象,而是时间层面上千年前的映象,不信你看。”
许朝歌顺着金毛鼠指点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刚才还在他面前一副生机尽失但至少还有形体在的枯草丛全都骤然破碎,化作点点零星,湮灭在空气中。
许朝歌听了他的解释有些明白,不过好笑地道:“我懂了,不过你说幻想不可能这么逼真,我还是不敢苟同的,等你到了外面的世界,就会发现这一点了。”
金毛鼠不怀疑许朝歌在故弄玄虚,这种一出去就能发现的事实是经不起推敲、更经不起撒谎的,它只是有些好奇,外面的世界果真如此精彩吗?
正出神想着,许朝歌已经把地上的金镯子放进了储物戒内,他忽然想起一事,脸色十分难看地问道:“老金啊,话说你刚才说什么这什么外城里会有灵药园,不会指的就是这些吧?”
他指着地上已经消失干净连根茎都不见丝毫的枯草,看得出来心里十分崩溃。
金毛鼠不觉有些好笑,安慰道:“放心吧,既然说是灵药园了,又怎么可能是一堆杂草呢,老夫刚才去看了下,发现那座灵药园还完好无损的,就说明尚且无人捷足先登,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许朝歌顿时松了口气,不过仍是催促道:“那咱们赶紧去吧,把那些灵药先采摘了再说,俗话说得好,只有进到自己的腰包里,才算是自己的东西。”
金毛鼠没好气儿道:“老夫真是佩服你这发财鬼了,放心吧,就算是你不说,老夫这就也要带着你前去的,毕竟那处灵药园旁边还有老夫埋着的第九处财宝了。”
许朝歌眼前一亮:“事不宜迟,快去快去!”
金毛鼠只好在前面带路,土黄色的毛发与土地的颜色十分契合,要不是头顶的那一绺金毛,金毛鼠都可以完美伪装起来了。
许朝歌这般想着,脚下的动作却是不慢,随着金毛鼠速度如飞,在荒地上一路奔行,带起一股浓烟阵阵,地上还被他和金毛鼠划出有些清晰的痕迹。
尚未抵达目的地,许朝歌就已经明白金毛鼠为什么敢那么肯定灵药园还没有被人捷足先登了,因为他一眼就看到,那座像是小庄院的地方,外面裹覆着一层保护罩,像极了他在出发前看资料时注意到的,遗迹的封印。
只不过笼罩着那座小庄院的封印比遗迹的封印笑了很多而已,仿佛一个缩小版的。
许朝歌跟着金毛鼠朝着庄园跑来,临近了才发现这座庄园的确不大,他大致目测了下,感觉长宽至多都不会超过百米。
这处封印还特地加了类似波纹的那种设置,使得许朝歌和金毛鼠都看不太清里面的状况,模模糊糊的,绕了一圈后,倒是能明显看出后院那里有一座小园子,里面郁郁葱葱一片绿意,应该就是那座灵药园了。
刚才只顾着查看有没有灵药园,许朝歌走了一圈重新回到庄园的正门前时,才注意到庄园的牌坊上写着三个大字:“生人墓。”
许朝歌表情古怪地问道:“这位遗迹的建造者是不是没读过书啊,连题字都不会?”
却不成想金毛鼠比他还要神情古怪,反过来盯着许朝歌一个劲儿地看,直把许朝歌看得心底发毛,终于许朝歌扛不住这种含义莫名的注视了,问道:“喂,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我说错了?”
金毛鼠理所当然地道:“废话嘛,老夫当时有幸得知了这位……前辈的名讳,他年轻时可是唐朝时的一位著名科举状元郎,你还敢说他没读过书?”
“哈?”许朝歌倒还真是不知道还有这码事儿,好奇心驱使之下,急忙问道,“那这位前辈的名讳到底是什么啊,你告诉我呗,说不定我还有幸听说过。”
金毛鼠白了他一眼,倒是没搭理他的请求,转而跑到距离正门不远的地方,在一个已经挖出浅坑的地方继续挖掘了起来。
许朝歌见状,就知道再怎么问都不会有答案了,他跟着金毛鼠来到一边,尴尬道:“哎,可是这位前辈明显是真的写错了啊,兴许是笔误呢,你没注意到吗,‘生人墓’哎,又不是什么活埋,这世上只有死人墓啊。”
金毛鼠的动作一顿,却转瞬就恢复如常,它用力地挖掘着土坑,不断有金石玉器被它挖出来扔到坑边。
许朝歌一一捡起放进自己的储物戒内,嘴里仍喋喋不休着:“哈哈,我说啊,你猜会不会是这位前辈的家里有权有势,买通了主考官,让主考官给他安的一个状元名头啊,毕竟唐朝是科举制度刚兴起的时候,许多方面都还不完善,被人钻一下空子还是十分能理解的,对吧?”
却不想金毛鼠听了勃然大怒,它把最后挖出来的一块银锭砸在许朝歌的脚上,甚至还用上了灵气,许朝歌没有任何防备之下,被砸得直跳脚,恼怒道:“干嘛啊你,很疼的啊!”
金毛鼠一点没有误伤他的自觉,那副表情显然就是故意为之,看得许朝歌更觉得莫名其妙。
正当许朝歌要再次开口问的时候,就听金毛鼠指着庄园的牌坊上那“生人墓”三个字,义愤填膺道:“小子你出口不逊,老夫打你都是轻的!你可知这三字的来历?”
许朝歌本想要发怒的心顿时熄火,迟疑道:“不知道啊,难道它还有、有什么名堂?”
“哼!”金毛鼠鼻孔冒气,怒道,“你刚才说既非活埋,那就不能题字为‘生人墓’,那你有没有想到过,这‘生人墓’的说法并不是因为活埋,而是另一种活生生的取死之法而得来的?”
许朝歌惊疑地问道:“不能吧?这世上哪会有人心甘情愿取死的?”
顿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再联系到这座遗迹是由那位千年前的a级修炼者所建造的,勃然大怒道:“难不成是那位a级修炼者所为,用活生生的活人来祭奠,因此才会有‘生人墓’这一说?简直是胡作胡为、无法无天!”
回应他的是一把黄土摔在了脸上,许朝歌“呸呸呸”地吐掉填满嘴里的沙土,这下子是真的怒了:“好你个老金,我在这骂那毫无人性的混蛋,你拿土扬我干什么?”
“老夫拿土扬你,干什么?”金毛鼠好像气犹未消,两只前爪插进沙土里,再一抬起,就又是一把沙土拍在了许朝歌的脸上,“不是老夫想要扬你,是老夫要替那位前辈抬手给你两巴掌!”
许朝歌诧异不解地问道:“你打我也就打我吧,为什么还扯那混蛋?”
“老夫让你老混蛋!”金毛鼠怒发冲冠,气得头顶金毛根根倒立,第三把沙土再次倾泻在许朝歌的脸上。
在许朝歌俨然已经处在爆发的边缘时,金毛鼠恰好道:“你莫要这样瞪着老夫,老夫说了,是替那位前辈抬手,让他打你几巴掌!”
许朝歌左看右看,视野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前辈前辈,你的前辈在哪了,我怎么没看到?!”
却见金毛鼠一脸悲意地蹲下身子摩挲着地上的黄土,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位前辈,就在这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