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武棣和郝鹏程原本各自选定的追踪对象是相互颠倒的,郝鹏程选择的和之国忍者在他的这边,而另一队肤色各异、人种各异的组织则是他的目标,但由于此时他们被对方率先出手了,则失去了换对手的必要。
常武棣一边踱着步子,一边把肩膀上的伤口放在嘴边用力吸了一口,肩膀上掉了一大块肉,渗出的血液说是血流如注也不过分,因此常武棣一口下去,再抬起头时不仅是嘴巴周围,连半张脸上都沾满了血迹,他甚至饶有兴趣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以免浪费。
不仅是站在他对面的人毛骨悚然,就连许朝歌都感觉浑身泛起了一堆的鸡皮疙瘩,虽然他早就见过龙无涯的面貌,也看见过京都黑市里的珠宝店那几具只剩残肢断体的尸首,但眼前活生生的一幕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
毕竟常武棣在他上次见到时还好像一个身材魁梧些、肌肉发达些、实力强大些的小孩罢了,恩怨情仇成为他叛逃出炎黄盟的原因,他甚至都觉得情有可原,而且事后炎黄盟中不管是秦百里还是后来回归的林青冥都没有对他下达缉拿令,而就像郝鹏程自己说的,他原本还打算规劝常武棣,让他回头是岸重新回到炎黄盟的怀抱。
可是从现在的景象来看,当初的那个大孩子已经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嗜血恶魔,再无回头的可能了。
郝鹏程看着喝了自己的血后眼睛变得异常猩红的常武棣,在短暂的痛心疾首之后,就变成了咬牙切齿:“常武棣,此事过后我必杀你!就算是背上杀戮之债,我也不能容许你越陷越深了!”
常武棣听到郝鹏程和缉拿令的意义一般无二的话,不置可否地笑了下,并没有回应什么,而是扭头望向了那个给他造成流血创伤的和之国忍者。
常武棣又舔了一下嘴边尚未干涸的血迹,有些嫌弃又有些贪婪地道:“自己的血味道说起来还是不如别人的好喝,喂,你这个倭国矮子,也不知道你的血味道会怎么样,我可告诉你,到时候别怪我事先没有说明哦,要是被我发现你的血不好喝,我会把你的脑浆吸掉哦。”
素来听说和之国的忍者在成长之路上要通过很多关卡,这些关卡动辄生死,因此活下来的无一不是各方面能力都俱佳的超人之人,尤其是他们既然自称“忍者”,那么在忍耐力一项上所承受的锻炼远不是常人能够想象的,据说还有很多相当变态的锻炼,所以在常武棣的画面和语言双重施压下,那名身材矮小估计都不到一米六五的和之国忍者虽然感到一阵心灵悸动,但表面上仍是什么都没显露出来,甚至这个我国小矮子还对常武棣鞠了个躬,“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大通话,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
许朝歌十分后悔手机里没有下载一个同声传译的APP,但一想到往往这种软件都需要付费使用,而且费用相当不菲,于是许朝歌转而就又安分了下来,反正权当看一出哑剧得了。
许朝歌这么想,却不料身边就有人懂倭国语言,哦,也许不应该说有“人”懂,而应该说是有“鼠”懂。
只听金毛鼠低沉的声音又响道:“呦呵,这个小鬼子还挺有趣嘛,仗着那个叫做常武棣的b级修炼者听不懂他的话,他就问候了一遍人家的祖上,呵呵,看来也是个睚眦必报不肯吃亏的主儿。”
许朝歌一脸震惊:“我说金毛鼠,你怎么还会倭国语言啊,别告诉我你这里能看倭国动作片,自学成才的?”
金毛鼠抠了下鼻屎,不着痕迹地擦在了许朝歌的袖子上,没好气儿道:“虽然不知道你说的所谓‘倭国动作片’是什么东西,但想来也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不过你想多了,老夫在这里暗无天日地生活着,哪里有闲暇看那什么动作片,这是老夫当年偷学来的,你不知道吗,唐朝的时候有很多倭国人西渡到神州上来学习的。”
许朝歌自然知道这件事,他只是不知道金毛鼠竟然偷学得这么好,接连叹服了好几声。
他这边倒是知道了那个小矮子说的不是好话,但是常武棣哪里懂什么倭国鸟语,此时正一头雾水地挠着脑袋,问向郝鹏程:“老郝啊,你给我说说,这个矮冬瓜说什么呢?”
郝鹏程翻了个白眼:“你还真问对人了,我在倭国卧底了两年多不到三年的时间,倭国语言嘛,还真……掌握了那么几句,刚才他这堆话里我倒是听出来了‘我’、‘你’、‘是否’等话,我估计是不是在向你主动示弱,想着能不能和解?”
尼玛!
许朝歌一脸黑线,他现在严重怀疑郝鹏程这两年的卧底生活是怎么进行的,连倭国语言都不会,怎么可能不被发觉呢?
看到听了郝鹏程的解释一脸洋洋得意,仿佛就在跟郝鹏程炫耀我的对手拜服在本大人的威风之下了的常武棣,而那个说了半天脏话后还直起腰一脸温驯地望着常武棣的和之国忍者则完全像没事人一样,许朝歌知道这些倭国忍者绝对不像郝鹏程那样没有一点卧底的自觉,在潜入到华夏之前他们肯定是做好了语言方面的功课的,因此在许朝歌的留心注意之下,很快就看到了能听懂郝鹏程耳朵解释的倭国小矮子嘴角上扬了些许,眼神里闪耀着的,是比常武棣还要恣意很多的开心和得意。
许朝歌忍不住想要戳破这个因语言不通导致的虚假泡沫了,他先是对着郝鹏程鄙视地看了一眼,道:“我说郝队长,我真不知道你这两年的海外卧底是怎么做的,只是我想说一句啊,你要是真不懂倭国语言的话,就直说自己不知道不就得了,干嘛非要强行翻译一波?”
不顾郝鹏程已经快要黑成锅底的脸色,许朝歌又对常武棣道:“常武棣,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你虽然在年龄和辈分上是我的长辈,但我也只能对你直呼其名,毕竟即便是遇到龙无涯,我也是这个态度,但是身为华夏子孙,我还是想跟你说一句,刚才这个小矮子说的,根本就不是想要跟你求和的话,而是再问候你的先人,话已至此,相不相信随你吧。”
许朝歌在用手指了指那个和之国忍者之后,就自觉退了回去,他只是看不惯常武棣和郝鹏程被人蒙在鼓里还自觉占了便宜的样子,加上那个倭国忍者明明做了坏事却一副温良恭俭的样子,实在是太过恶心,因此才路见不平站了出来,做了这个捅破窗户纸的恶人。
恶人做了,最终的结果果然是没啥好报。
郝鹏程兴许是被许朝歌扫了自己会倭国语言的面子而恼怒,对许朝歌怒目相向了一会,而常武棣心知许朝歌不会无的放矢,但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得意样子,甚至自己的手现在还举着没放下来,因此面目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甚至还十分羞臊地看了一眼许朝歌,至于那个倭国忍者,则是相当震惊地看了眼许朝歌,而后愤怒地对许朝歌呵斥了一句倭国语言,甚至他的手腕甩动了一下,就有一道木刺向许朝歌直直刺去。
看到和之国忍者的反应,即便是傻子也知道许朝歌说的是对的了。
常武棣倒还有些廉耻观念,没有作壁上观让许朝歌挨这一下子的木刺,而是自己大手一张,浓郁的木属性气息从掌心喷薄而出,瞬间一道藤蔓就攀爬到了木刺的行进路径上,将“自投罗网”的木刺包裹了起来,任凭木刺如何挣扎,再眨眼之后,都变成了一地的木屑。
许朝歌叹了口气,有些欣慰,到底还是没有发生狗咬吕洞宾的事情。
常武棣在损坏了那道木刺之后,没等小矮子有何反应,就大踏步着朝对方而去,一边把手上甩出去还没收回和消解掉的藤蔓恶狠狠地像一条鞭子那样抡向和之国忍者,一边怒吼道:“你这个被山猴子养大的小矮子,道貌岸然的家伙,竟然当面一套背面一套,挺行的啊,哈?”
和之国忍者也不是省油的灯,同样不甘示弱地把木属性灵气形成的木墙推移过去,挡住藤蔓的去路,嘴里依旧“叽里呱啦”个不停。
许朝歌倒是没啥心思再翻译了,此时郝鹏程因为刚才被许朝歌的翻译落了面子,发泄一般地找上了那个黑人大汉,在林青冥手中就十分飘逸潇洒的风属性灵气到了郝鹏程的手下,则招招狠厉,如同夏季的骤雨狂风一般。
而那些原本用来引诱郝鹏程和常武棣上钩的诱饵们,此时也已经折返了回来,个个张牙舞爪着朝许朝歌他们攻击过来。
许朝歌只得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