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许朝歌和李长东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目光炯炯地望向了这个平时一言不发、说话的时候却石破天惊的李二黑。
李二黑抬起头，对二人轻轻点了点下巴，只说了四个字：“千真万确。”
李长东听到这个消息，怔怔地没有别的反应。
李长东从不怀疑李二黑会说瞎话骗他，他已经在认人上吃过一次亏了，就绝不会再上第二次当，李二黑的性子他了解得很，他说是，那么就一定会是。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他该如何应对呢？
许朝歌也不是怀疑李二黑说的话，只是难以置信，又问道：“二黑，你真的确定吗，你是什么时候见过的他，我怎么不知道？”
李二黑幽幽地望着许朝歌：“许大哥，你还记得于恒吗？”
许朝歌被他问得摸不着头脑：“这是当然了，咱们的灵石生意不就是在他们家的黑市搭起来的吗，那小子对我们挺不错的，还请我们吃了好几次饭，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李二黑没有回答许朝歌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那你当然也能想起来，我们的灵石生意为什么会出现在他们家的黑市了吧？”
许朝歌还是不解，但同样地回答了下来：“自然记得，当初不就是因为有个他父亲的结拜兄弟突然找上门来，跟他父亲打赌，说要在他们家的黑市分为南北两市，比谁做生意的手段更加高明，一个月内赚的钱更多，所以于恒才会想着把让我们帮忙把灵气瓶的生意放到黑市里，这样结算出来的钱就会算作他们这一方的营业额啊，等等！”
许朝歌突然瞪大了眼睛：“结拜兄弟？你是说……”
李二黑瓮瓮地道：“没错，于恒的父亲叫作于江龙，绰号‘过江龙’，而他那个结拜兄弟就叫作孟虎，绰号‘下山虎’，一龙一虎，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许朝歌恍然大悟：“怪不得你在那次饭桌上听到于恒说到他父亲的名字之后，就开始总和长纲厮混在一起帮宇文冲做事，运送灵石什么的都是你和长纲一块去，当时长纲是为了宇文冲给他的车马费而去的，你却不收费，我还当你只是住在宇文冲家的别墅里过意不去，想要帮些忙，没想到啊……”
还真应了那句话，这世上没人是傻子，李二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竟然私下里把这些事情调查了个底掉，甚至连他身边的许朝歌等人都没察觉出来什么。
李二黑讪讪一笑：“不过许大哥，你们放心吧，俺、俺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许朝歌颇觉好笑：“放心吧，你个傻小子，我只是比较出乎意料，没想到整天闷葫芦一样的你，竟然也有这些算计。”
出神了半天的李长东忽然笑道：“二黑这小子虽然看似老实，实际上心底对什么事情都门儿清，所以啊，我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所以才把他带到京都来的。”
许朝歌看着李长东貌似已经恢复了刚才的状态，惊喜道：“李大哥，你想通了？你接下来要怎么做？”
“怎么做？”李长东沉默半晌，风轻云淡地道，“不怎么做，就这样算了吧，对于二黑，我不想让他沾染上这段因果，而云龙他们又还小，难不成还让我一个风烛残年之人去找他复仇？所以啊，就这么算了吧，大家兄弟一场，我大难不死也算是因祸得福，身边有了这么些体己人，往事就让他过去吧……”
许朝歌不由得对他肃然起敬，只是他迟疑着道：“李大哥，你总说你的修为在那次被偷袭算计之后就不断地下降，可刚才我感觉你的气势仍在b级中期左右，我能不能请问下，你巅峰的时候是什么样的修为，而且据我所知，那个孟虎和于江龙都不过是c级后期的修为，就算是现在实力大跌的你，对付他们还不是绰绰有余？”
李长东却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巅峰的时候也并没有b级中期的修为，当时只是b级初期罢了，这么多年来我始终不曾放下修炼，想着万一哪一天出现奇迹，我的修为不再下降了呢，所以修为愈发精深，才修炼到了b级中期，但是因为当时我的心窍被击破，再难修复，因此这么多年来尽管我的境界不断攀升，但实际上体内的灵气却不增反降。”
“就好比一处池塘，要想增加池水的数量，一方面需要不断地扩大池塘本身的覆盖面积，另一方面则需要不停地灌输入水流。我现在的状况就像是这处池塘，虽然勤勤恳恳，始终不曾懈怠地挖掘池塘，扩增它的容量，然而因为池塘中心被人挖通了地表，因此池塘里的水都顺着地下河流淌到了其他的地方，所以虽然池塘的体积增大了，但其中池水的数量实际上一直都在减少。”
许朝歌道：“所以你虽然看似有b级中期的境界，但是并没有支撑这副境界的灵气，所谓的外强中干、纸老虎，就是这样对吧？”
李长东撇撇嘴：“你还真是不留情面啊，不过总体上来说就是这个意思。”
许朝歌长叹一口气：“李大哥别怪我追根究底地问，你也知道我现在在炎黄盟任职，实际上我现在是炎黄盟作战部的部委办公室副主任，可以说最起码京都范围内的任何作战计划都要经过我的手，我实在不愿意你们出事，至于那孟虎和于江龙……”
许朝歌犹豫了下，咬着牙道：“如果李大哥你信任我的话，就把事情交给我来办，我会让于江龙和孟虎两个人都付出代价的，不过李大哥，还请你原谅我，到时候我会给于江龙的儿子于恒留些许家业，毕竟大人间的恩怨，跟他关系不大，而且我和他相交过一段时间，他这个人确实不错。”
李长东听得哭笑不得，他赶紧摆摆手，组织许朝歌继续说下去：“小许啊，你想什么呢，我又不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说放下就绝对放下了，我也想接下来的余生里，就守着这几个小家伙慢慢长大吧。况且再说了，真正对我下手的，归根结底就只有那个孟虎啊，至于江龙，我刚才也说过了，他的性情适合做一条江湖草莽，又怎么会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可是……”许朝歌问道，“可是如果于江龙没有跟那件事情有关的话，他当时为什么不站出来替你说话或者什么呢？”
“因为他当时并不在龙虎帮里啊。”
“哈？他为什么不在龙虎帮里啊？”
李长东回忆了下：“当时好像是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个人，给江龙递了一份信，那张信我们三人都看到过，上面讲的是江龙的父亲病危，想在临死前再看自己的儿子最后一眼，所以家人才会不远千里来把他寻回去。”
许朝歌好奇地道：“可是他离开的时机也太巧了吧？难道你后来就没怀疑过，于江龙的离开其实是跟孟虎串通好了？”
李长东思忖了片刻，这才笑着摇了摇头：“应该不是的，当时收到信的时候，我记得清清楚楚，江龙抱着信哭了很久，说他这个忤逆子从小到大没少给家里添麻烦，这次从家里离家出走来混江湖其实家里也是知道的，家族里反对的声音不少，但都被他父亲压了下来，他的父亲对待他不仅娇溺宠爱，甚至到了任由他为所欲为的程度，只要他开心。因此在收到父亲的病危消息后，江龙恳求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同意他离开帮会，回家照看他的父亲最后一眼。”
“唉，我明白，他的眼神也好、神情也罢，那都是做不得伪的，所以他父亲病危是真，离开帮会是真，离开帮会和孟虎没关系也是真！我甚至都隐隐觉得，就是在那个时候，本来就蠢蠢欲动的孟虎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动我，因为这样一来，在帮会里虽然才干不高但是人缘最好的江龙不在帮会的情况下，他才会在我也离开之后，毫无争议地坐上帮主之位。”
说到这里，李长东忽然一笑：“呵呵，只可惜我到现在才明白，龙虎帮能够坐大，说是我号召力强，说是孟虎管理才能高，实际上都错了，一切都是源于江龙的背景。”
“试想在华夏境内，怎么可能有散修组织做大做强，而不引起炎黄盟的注意呢，现在听到二黑说江龙现在正掌管着京都的黑市，我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当时一切都有于家在为我们保驾护航。”
“龙虎啸风云？”李长东笑意莫名，“徒有虚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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