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用心良苦

“我？”林青冥一挑眉，“我怎么了，我可从头到尾没给过那小子好脸色看吧？”

秦百里将许朝歌斟的那杯茶一口饮尽，放下杯子，眼神玩味道：“确实是，而且不只是许朝歌，除了你闺女风雪之外，你又对谁有过好脸色？”

“可是你扪心自问一下，你原来也是这样的性格吗？”

“当初甫一被老盟主带到京都的时候，大家都是你为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你已经显露出了不俗的修炼天赋，但也没谁愿意诚心和你交往，因为怕被其他人嘲笑。可那时候每次见面时，你不仍旧乐呵呵地朝每个人打招呼？”

“现在却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害得那些老兄弟们总以为你和我之间起了什么抵牾……”秦百里忽然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我懂你。”

不待林青冥张嘴要反驳什么，秦百里就摆摆手，道：“论这些侯门心术、御下手段，我比你强了太多，毕竟我们家盘踞京都已经有千年的历史了，也曾出过数代公侯，而我又自小就被往下一任盟主的方向上培养，所以我真的都明白。”

林青冥一愣，扯着嘴角笑了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秦百里道：“就好比寻常人家中，长姐通常会对兄弟的媳妇十分苛责，这未必就是由于长姐的心性不好，可能恰恰相反的是街坊邻里都认为这家长姐的脾性是顶天的好，而她这么做的目的，便只是因为当她对弟媳妇不好时，新嫁妇才会发现自家男人的好，那长姐的用心良苦就在此了。”

“而你对许朝歌他们这些炎黄盟晚生态度倨矜，想必也是为了对比之下，让他们发现我的好，从而对组织产生好感和依赖，这，就是你的用心良苦了吧？”

林青冥听完长叹一声，唏嘘道：“早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个从小就在心眼罐子里闷大的世家子弟，所以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老爷子当初把我而不是你推举到盟主的位子，是不是个错误的决定。”

秦百里哈哈笑道：“这么说你就小觑老爷子的眼光了，老实说当时年轻气盛，也曾不服不忿过，但时至今日我已经明白了，炎黄盟作为国内修炼者的最大聚集点，修炼界内奉行的强者为尊的原则在这里体现得更加淋漓尽致，因此能坐上盟主之位的，不一定是谋算惊人之辈，但必须是境界至高之人，这一点毋庸置疑。”

“老爷子当初恐怕早就看出你的后劲会远胜于我，所以才会力排众议将你放在盟主的位置，私下里我曾设想过，如果当时是我当上了盟主，情况会怎样？”

秦百里向林青冥投去问询的目光，后者思忖了片刻，苦笑着道：“处理盟内的事项本来就耽搁修炼，所以如果是你当上盟主，恐怕没有两年就会被我在境界上赶超甚至落你一程，而且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是啊。”秦百里叹道，“那样的话，就会产生臣比君重的情况，即便我心知你绝不是那种会‘谋篡’的小人，但也架不住下面人的议论纷纷，长此以往，势必导致盟内人心不齐，一方面会造成我这盟主的命令并不能保证行之有效，另一方面也会导致你位置尴尬难以自处。”

林青冥破天荒笑了笑，促狭地道：“所以这么看来，我坐上盟主之后又在盟内设置了代盟主之位，让你担任代盟主，在我闭关的时候处理盟里事务是正确的了？”

秦百里悻悻骂道：“你个得了实际便宜还落个好名声的王八蛋，就知道剥削我。”

“哈哈！”

许朝歌推门而入的时候正是林青冥放声大笑的时候，从没见过林青冥一次笑脸的许朝歌吓得毛骨悚然，对秦百里急道：“秦至尊，你还愣着干嘛，快打医院电话啊，想不到堂堂炎黄盟的盟主、天下第一人林青冥，竟然不幸患有癫痫！”

秦百里、林青冥：“……”

林青冥犹如公鸭被捏住了脖子，笑声戛然而止。

画面顿住两秒之后，办公室内响起林青冥的怒声：“许朝歌，听说你的三属性融合攻击之法，a级之下没有人能够抵挡得住，恰好我正手痒，咱们这两个天下第一和后辈第一，出去比试比试如何？要是我抵挡不住，天下第一的名头让给你也无妨。”

许朝歌连忙把自己的头缩到抱来的那一堆有关遗迹的资料后面，讪讪地笑道：“林盟主，我看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小子哪敢对您这天下第一的封号有所觊觎，再者说了，您这封号是天下人公认的，别人可夺不走。”

林青冥听到许朝歌的软话，这才作罢，甩下一句：“哼，最好不敢觊觎！”然后就摔门而去。

许朝歌见林青冥果真走远了没再回来，抱怨道：“秦至尊，您说我和林盟主是不是八字不合啊，怎么每回都感觉他吃了枪药似的呢？”

秦百里挤眉弄眼：“嘿嘿，我估计是老丈人看女婿——怎么看都不顺眼的原因吧。”

“老丈人看女婿？”

许朝歌愣了下，脑子转了个弯才想起林青冥有个女儿是楚风雪，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那个同样经常一袭白衣笑意浅淡的女生，前些天在面对龙无涯的时候，两人并肩战斗，她也未曾退缩半步。

只是……

许朝歌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和楚风雪？怎么可能，我只是从普通家庭出来的穷……额，一个普通小子，人家可是林盟主的女儿，又是楚家的千金小姐，凤凰怎么能下嫁给麻雀呢。”

秦百里拍了下许朝歌的脑袋，没好气儿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小年轻嘴里的‘凤凰’不是啥好词，风雪那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凭什么就断定她不能和她母亲那样有勇气？小子年纪不大，牢骚倒是不少！”

“嘿嘿，不过你小子也别想太多，终身大事只能考虑我们家婉如，她可是对你一片痴心啊！”

“赵婉如？”许朝歌哭笑不得，“怎么又扯到她身上了啊？”

不过许朝歌在想起赵婉如的时候，眼前忽然闪现了一幅伤痕累累的赵婉如神色焦急着扑向他的画面，而从他的视角望过去，自己似乎正躺在地上。

可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难不成是哪次做的梦？

许朝歌甩甩脑袋，把凌乱的想法甩了出去，转移话题道：“我现在还没有要成家的打算，所以这种事还是回来再说吧。对了，秦至尊，我想跟你问个事儿。”

秦百里听到前半句明显有点不高兴了，不太情愿地问道：“什么事啊？”

许朝歌就把方长纲的事说了出来，最后道：“他这个人我清楚，并不是不能吃苦的性子，但是将他外放黔省实在是有点太远了，那边也没有什么朋友，所以……您看，能不能和调查部那边商量一下，把他调到周边的省市？他也跟我说了，即便是到基层也没什么关系，他保证能够做好工作。”

涉及到成员的前途，秦百里也不马虎，斟酌了半天，道：“在调查部那边出面让他们给方长纲调整一下任务安排也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跟你明说，调查部会有这样的人事安排，除了各地区人员构成需要之外，也是综合考量了每个人的各方面因素的，否则也不会由调查部的同事们加班加点了好几天，才把你们不到二百人的安置结果确定下来。所以方长纲如果确实想要调整的话，也会对其他学员的安排产生影响，这样一来，肯定会在调查部人事处那边留下不好的印象，毕竟给你安排工作，你却推三阻四的。”

许朝歌恍然，考虑了下，发现确实是这么回事，于是道：“嗯，那秦至尊，我再和方长纲商量一下，看一下他的最终想法，然后再做决定吧？”

秦百里自无不可：“那你去吧，不过要尽快，按照常理，人事调整只有半天的期限，到了明天，任何调整申请通常都会被拒绝，因为最终安排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许朝歌赶忙走出去给方长纲打了电话，将前因后果都一一言明，问方长纲的意思。

小胖子如丧考妣：“那还能怎么办，我就不做调整了吧，毕竟我还想带着赵浩宇的那一份，混出个样子来呢，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