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的办公室内,最先打破沉闷的还是苏东来。
当他仅仅时隔一天再次见到那个名字的时候,比上一次还要愁眉苦脸:“各位,这下怎么办,看来还要一起商量个意见了。”
周振海好整以暇地吹气饮茶,不置一词,很显然在将着在座的某个人。
方家上任家主由于过世得早,现任家主的方明镜便较苏东来等人足足差了一辈,虽说岁数不至于差太多,但到底年轻了些,也自然就气盛了些,最先沉不住气地开口道:“首先,我认为上次决策不算失误,若不是这个许朝歌突然被发现是双属性觉醒者,那么上次决策便没有问题,而且,但凡是再出现类似情况,强制征收都永远是符合国家利益的做法;其次,这个许朝歌,我们江海市必须争取下来,先要封锁消息,切勿让外省市知晓天下间又出现了第二个双属性修行者。”
苏东来点点头,示意其他人再陈述己见。
向来倾向于方家的齐建康补充了几句,表示附随方明镜的看法,而站队周家的何少文则看向了次座上老神在在的周振海。
周振海熬不过众人的眼光,只好放下茶杯,擦擦嘴角,道:“本来不打算说的,只是大家都想让我说,那我便献丑表达一下拙见。对于方副书记的第二点,我并无异议,但是对于第一点,周某有些话,想借着此次机会向大家说出来。”
周振海话音一顿,斟酌了下言辞,便复而开腔:“我不知方副书记所言的国家利益中‘国家’二字到底作何解,是幅员辽阔的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疆土,是千山万水纵横交错的壮美地界,还是像机器一样运转自如的被称之为‘国家’的这个庞大机构?而在我看来,国家归根结底,是人民的集合体,因此国家利益在根本上,要最先符合人民利益的需要,以人为本才是正理。”
“就拿先前决定强制征收小许批发店一事说起,灵穴就在原地,不管是你用我用还是许朝歌用,到底都是华夏人在用,那为什么偏偏不能给许朝歌自己使用,就因为他还是散修,具有较大的不可预测性?现今散修宁愿抱团取暖,也不愿意加入国安局,缘由我想大抵就在此了吧,是我们处处提防着散修,凭空在他们与我们之间划出了一道沟壑。”
“试料想,若是先前在对待小许批发店的灵穴的态度上,我们转换一下,不予征收,甚至在他们的修行资源被掠夺时,还能出手相助,这样的情况下,散修还会不愿意加入我们吗?”
在座的众人闻言皆默然,似在咀嚼回味周振海话里的深长意味。
倒是方明镜陡然提高了音量,反驳道:“我承认周市长所说的‘以人为本才是正理’,可是当前情况下,我认为过度的自由权的授予,反而是其他人不自由的伊始,将会有造成社会动荡之虞,况且将修行资源掌握在国家手中,最终目的还是要落到资源分配上,使资源更加高效地被利用。”
“以人为本固然正确,但安定的社会秩序的构建,则在修炼时代来临的方今,更具紧迫性,这是我的意见。”
“但散修敌视国安局,而许朝歌那边很难归顺国安局甚或是炎黄盟,都是不争的事实。”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双方各执一词,纷纷不让,气氛自然再次僵住。
最终还是苏东来一语定乾坤,他重重地抵了下桌子,待眼前四人安静下来,这才道:“总的来说,老周和小方说得都有道理,然而结合目前情势来看,我赞同小方的观点,认为更需要稳定社会秩序,构建适合普通人和修炼者共同发展的社会氛围。”
再次被苏东来肯定的方明镜如同战胜了的斗鸡一般,趾高气扬地瞅了眼周振海,后者自然不再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周振海忽然生出一股无力感,便打定主意以后顾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多余的便不再置喙。
苏东来敲敲桌面:“所以我决定,许朝歌定然要留在江海市,我们可以许诺其一旦加入炎黄盟或者是国安局,便可由其自由支配那处灵穴,先前的决定权当作废。”
在座四人纷纷点头,连周振海都不得不佩服,感觉也只有苏东来能够恰到好处地在调和自己和方明镜双方意见的同时,将之升华并表达出自己的思考,也唯有他,才能真正做好江海市的一把手,稳坐中心台吧。
只是周振海再自矜想法不一,出于身处职位的考虑,也不会吝啬于贡献自己的见解和顾虑:“只是,该如何去招抚许朝歌,又由谁前去,则成了问题。毕竟像低级别的国安局成员都不知道炎黄盟的存在,而让你我等人前去,又不大可能。”
苏东来早有预料地一笑,看向自己身后的那名貌美女郎:“就由秀秀去吧,她之前好歹和那许朝歌当过三年的高中同学,熟人之间好说话,而且秀秀身为炎黄盟的一份子,也负有这个责任,当为炎黄盟排忧解难。”
方明镜双掌拍响,大赞一声:“好,我看这是再好不过了,于情于理,让秀秀出面委实最为妥当,再说了,我相信只要那个许朝歌是正常男子,恐怕都会对秀秀这样的美女毫无抵抗力,更何况他们还做了三年的同学,说不定那小子早对秀秀情愫暗生了呢。”
众人皆笑,而坐在首位的苏东来显然也自信于自己女儿的优秀,对此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苏秀做出一副小女儿的羞赧姿态,道:“各位叔伯就莫要取笑秀秀了,秀秀去一趟便是。”
当日傍晚,苏秀便自行驱车来到了小许批发店的门前,并没有借助导航,颇有轻门熟路的感觉,其实她之前在上学的时候,通过一次经济困难生援助活动,就来过许朝歌家中,只不过当时的许朝歌家还没有开成批发店。
苏秀站在批发店门前,打量着霓虹闪烁的灯牌,上面的“小许批发店”五个字相较于周边其他店面,显得更加平淡,灯光也远不如其他店透亮,就好像原先在班级内,许朝歌也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从不惹眼。
苏秀心底忽然浮起一股物是人非的感觉,微微晃了下螓首,便抬起素手在玻璃门上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