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许朝歌坐上这座电梯的时候,在电梯间里就曾想过,俗话说“国之重器不可以示人”,而偌大的一个炎黄盟总部,既然会在如此显眼的地方设置了一个地下一层,那么说明这个地下一层便不会是炎黄盟的真正底牌。
就像灵气复苏之前,当世界在他眼中还是那个整天柴米油盐的凡俗世界的时候,新闻里还不像现在总插播一些什么哪里的山脉里挖出了传承千年的宝剑,上面的锋芒历久弥新,还有不俗的灵气波动,或者何时何地爆发了散修之间的冲突,造成几死几伤之类的新闻事件。
当时电视机里最长上榜的,总是华夏国又研制成功了什么航空母舰或者洲际导弹,宣耀着大国的实力,可无论是年长或者年幼,抑或者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都在心底坚信,这些远不是国家真正实力的显露,而真正能作为一国重器的,都不是拿来宣耀明晃晃亮出来的压箱底之器物。
所以许朝歌不止一次地暗自寻思过,炎黄盟总部的地底下,应该绝不止一层那么简单。
可他也没成想这么快就能够验证自己当日的猜想了,事实上距离他上一次正式加入炎黄盟而跟在赵婉如身后参观地下一层的时候,过去了也就一个礼拜多一点的时间。
电梯戛然而止,唤回了许朝歌的出神遐思,他恍然回神,眼前的电梯大门已经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行通道,像极了宾馆里的走廊,只不过相较于幽寂的宾馆走廊,这里喧闹乃至于吵闹了许多,更像是……监狱!
似乎是看出了许朝歌心中所想,赵婉如点点头,道:“没错,这里就是炎黄盟的地牢,关押着华夏国内最穷凶恶极的修炼者败类。”
说着,赵婉如抬抬下巴,示意许朝歌走出去。
在许朝歌的脚步完全迈出电梯,身后的电梯在赵婉如也出来而完全合拢之后,整座地牢内的喧哗吵闹声就扑面而来,其中还夹杂着不少的呻吟和哭嚎声。
许朝歌眉目一凛,在江海市他就经历过国安的压榨和挤缩,之后更是听闻了不少散修奋起反抗却被打压抓捕或者通缉的消息,但这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炎黄盟用来专门关押修炼者的地牢。
他语气冷淡地问道:“像这样的地牢,整个华夏国范围内,大概还有多少座?”
“收起你那副看不惯的样子吧,我曾打探过你的资料,知道你在江海市的时候被原市委书记苏东来追杀过,虽然我也很同情你的遭遇,同时也不得不承认苏东来的确是害群之马,可事后秦至尊不是都给你平冤昭雪了吗?你不要因为一颗老鼠屎而坏了一整锅的粥,以为炎黄盟或者国安的人全是一丘之貉。”赵婉如白了他一眼,继续道,“不过回到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像这样的地牢,整个华夏国范围内,也不过只有眼前这唯一一座。”
赵婉如一边向前走,一边道:“虽然负责羁押修炼者的大牢全国范围内还有不少,尤其是在灵气复苏之后,几乎每个市都紧急建造了一批专为那些不安分的修炼者而打造的大牢,不过像眼前这样的,的确建造不起第二座了。”
“这座监狱的建造级别,完全不输世界上重要度最高的银行,像整座监狱的材质,采用的都是像刚才那座电梯一样的高精度合金材料,因为在这里关押的,危险程度最低的都是c级别,更有最高的a级别,哦,就是新进来落户的咱们那位龙大人了。”
许朝歌这才恍然,明白了对方或者说秦百里为何要让他来这里一趟的缘由,原来是因为龙无忌被关押在了这里。
许朝歌跟着赵婉如一路向前走,他左右看去,两边的监狱构造几乎是完全封闭的,只有房门的下方贴近地面处,露出一小块的空缺,足够人把碗筷递进去,剩余的空隙,就是房门中央处的那块供人查看的百叶窗一般的窗子了。
在他们二人走过去的时候,不时有人听到脚步声窜到门前,拍着门板声嘶力竭地说些“放我出去”之类的话,也有人趴到窗子跟前,眼睛透过窗格注意到外面的境况,待看到是许朝歌和赵婉如走过之后,恶狠狠地咒骂着,或者嘴里不住地吐些污言秽语,全都是奔着赵婉如一个女孩子而去。
只是赵婉如却好似习以为常的,只是开始的时候对着地面狠狠地呸了一下,剩余的全都装作没有听到,直接略过。
而那些嘴里脏污的人就开始骂得愈演愈烈,直到看不见许朝歌和赵婉如二人的身影。
但是这些被关押的犯人中绝大多数的,还是听着许朝歌赵婉如走近、看着他们在自己的牢房门前走过,仍无动于衷,兴许是对自己的未来前途死心认命,又或者实在是没那个心气儿再去骂了。
这些犯人的房门外面专门贴着一道板子,板子外面是一块透明的钢化玻璃,面积并不大,也就手掌撑开后的大小,里面夹着一张纸,纸上言简意赅地写着犯人的名称年龄籍贯和所犯之罪,毫无例外,这些人全都是犯的大罪死罪,即将被处决或者仅比处决的程度轻了一点。
许朝歌凑近去看的时候,还发现了这些犯人牢房门的卡纸上还标记着小写的英文字母“c”,正当许朝歌想要回头去问这是不是就是赵婉如刚才提到的危险程度划分为“c级别”时,忽然就被牢房里的一声嘶吼给吓得连连后退。
回过神来后的许朝歌骂骂咧咧道:“呸,娘个腿儿的还敢吓唬老子,你一个强了妇女还杀人的王八蛋,活该你老死牢房中。”
赵婉如轻轻纠正道:“他不会老死的,再过半个月就该被处决了。”
听到牢房里的愤懑喊叫声,许朝歌得意地大笑道:“哈哈,看来这龟儿子还没能平心静气下来,坦然接受自己的死亡啊。”
赵婉如摇摇头,继续往前走,许朝歌快步跟上,等拐弯之后走到了“b级别”区域后,许朝歌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咦,对了,我走了这么一路看过来,却发现没有女性囚犯啊?”
赵婉如白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哦,女囚区和男囚区是分开的,你如果想去的话得穿过b级别区域之后往右边拐,走大概三十米后继续右拐,就到了女囚区了。”
“怎么,想看?”
许朝歌连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摆手道:“不想不想。”
赵婉如挑挑眉毛:“那就继续跟我走。”
他们又走了大概二十米,在一个岔路口左转,许朝歌还在暗自惊奇于炎黄盟的大手笔,在看似不过五层高的别墅下不仅建造了一个地下库,更是在地下三层建造了一个面积至少几千平方米的地牢,这还不算他未曾见过的地下二层。
虽然未曾见过地下二层的模样,不过料想起来,应该绝对不小吧?
走着走着,许朝歌忽然听到不远处的前方传来问话的声音,说话者声音听着中气十足,落在耳朵里颇为熟悉。
许朝歌稍微想了下,顿时想起来那就是秦百里的声音,对方现在不坐在炎黄盟总部的办公室里,却下到地牢中,问话的人自然不言而喻——龙无忌。
许朝歌加紧走了几步,在一个拐角处转身之后,便看到了端坐在一把木头椅子上的秦百里,对方魁梧的身形坐在小巧精致的椅子上显得分外不搭,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
听到他们的脚步声,秦百里转头望来,对许朝歌和赵婉如笑着招手:“来了啊,快点过来,见识下你们的仇人。”
许朝歌倒是还好,虽然被龙无忌几次偷袭,最危急的时候更是差点死在了对方手里,不过说到底也只是被对方逼得重伤了一次,远远谈不上深仇大恨,说起来其实明明应该是龙无忌特别仇恨许朝歌才对,毕竟对方便是在他这块不起眼的小石头上绊了一跤,才沦落到被抓捕之后羁押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的境地。
但是对赵婉如来说就不同了,龙无忌和其兄长先是暗算了她爷爷,害得老人家成为了植物人,而后引诱出赵婉如的父亲前去追踪,将后者抓住后将其生生折磨致死,她的母亲也是因为遽然听说了她父亲的死才悲伤过度一蹶不振,最终死去。
据说这一系列的计划其实都是出自龙无忌的手里,因而在赵婉如看来,说是和对方有不共戴天之仇都不为过。
囚牢里,龙无忌的四肢都被合金打造的镣铐束缚着,琵琶骨和丹田的位置更是被四根合金长针生生贯穿,直接断绝了对方的希望,就算有人将他救走,龙无忌的余生也不过是一介废人。
他双手吊在镣铐上,神情呆滞如痴,就那么颓然瘫坐于地,甚至连躺下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