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东的管教极好,因为屋子不大的缘故,根本容纳不下这么多人吃饭,所以李长东便让几个孩子先去外面玩,等着大人们吃完,再让他们上桌。
只是许朝歌看不过去被从未尝过闻过甚至见过的美食馋得走不动道的孩子们站在外堂,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等着这边大人们吃饭,于是挑拣着几份肉类和汤羹端到了外屋的锅台上,跟孩子们道了句“将就着先吃点”,就这还被李长东佯怒着说道太惯着他们了。
原本许朝歌还担心“海味山珍馆”的菜肴都是以蕴含些许天地灵气的珍材所做成,孩子们吃多了身体会承受不住,只是在见到他们大口入腹后未有丝毫的消化不良反应,这才稍稍安心了下来,与李长东几人觥筹交错吃喝交谈。
李长东性情豪爽,而且兴许是今天比较高兴,又或者取出了几壶白酒倒在众人身前碗里的原因,颇为健谈,边吃边说着,硬生生把一顿午饭给拖到了下午两点多。
幸好许朝歌喝得半梦半醒间问了句几点了,在听到“两点半”这个时间时猛然一个激灵,桌上唯一没有多少醉醺态的李长东这才想起来许朝歌他们还是修炼者学院的学生,便赶紧让他们去学校。
东倒西歪着出了小院,许朝歌几人和李长东挥手道别,就开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并未看到李长东在送走他们后,便笑着摇了摇头,走回屋子和爬上餐桌的几个孩子一起继续对付琳琅的珍馐美味。
李长东在听到吃饭过程中许朝歌的告诫后,却还不担心孩子们的肉体凡胎被充盈灵气的菜肴撑坏了肚子,反而大肆地鼓动道:“多吃多吃啊,难得吃到一次呢,以后可少有机会喽。”
小镇虽然不大,但因为“老李孤儿院”地处镇子西南角的缘由,走到停车的镇中心街道还是有点远,尤其是相对于初上酒桌便被灌下海量的几人而言。
终于能一眼望见福特房车了,许朝歌他们走在路上,恰好见到一个老太太佝偻着腰身不知道和他们相对而来,等走近了,同样喝了不少的李二黑这才认出白发老太太,笑着和老人家打了个招呼,而那位老人也和颜悦色地回应了一句。
众人难免惊奇,毕竟李二黑本就是个有些偏内向的性子,难得会主动和别人打招呼,更何况眼瞅着这就是个八竿子打不到的外人。
李二黑醺红着脸,解释道:“嗝,那啥咧……这个老大娘,就是俺说滴那个早上总遇见的、我扶着老人家过马路帮她买早点然后拉着我唠家常的老大娘。”
许朝歌和方长纲哭笑不得,合着这两天早晨李二黑说的都是真的,问题咋就听着那么像假的呢,怪不得赵婉如每次都以为他是说谎,再加上巧的是这两日许朝歌编造的瞎话无巧不成书地跟李二黑的遭遇一模一样,这就更加深了撒谎的可能性。
车子缓缓发动起来,宛若大笔走龙蛇,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朝前行驶,本来十里路程,被宇文冲生生开了四十多分钟才赶到。
当许朝歌和李二黑、方长纲浑身酒气地迈进教室,真应了那句酒壮怂人胆的俗话俚语,许朝歌连报告都不打就奔自己的座位走去,倒是李二黑和方长纲老老实实地站在门口,等着赵婉如发号施令。
赵婉如这次是真怒了,她走到许朝歌身边“啪”的一声就拍在桌子上,直接把醉意转化成困意而一头栽倒桌上的许朝歌给震醒,后者猝然抬头,还以为是像前些天的灵气复苏时那样的地动,疾呼道:“地震啦地震啦!”
他刚要站起身往外面跑,就被赵婉如给拽住了衣领,提溜着推出了教室外面,倒省了自己跑到外面的工夫。
赵婉如面寒如冰霜,吐字的语气更是冷得让人脊骨冒寒气,虽然话也不重:“给我待在外面,散散酒气再进来吧。”
又扫了一眼站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李二黑和方长纲,赵婉如杏眼一瞪:“还不靠墙站好!”
吓得李二黑和方长纲赶紧靠墙站定,又把喝得不省人事的许朝歌给搀扶起来,架在中间一同罚站。
没办法,谁让他是宇文冲几人中的话事人,加上又有拜托他日后多担待李二黑的由头,因此李长东对许朝歌照顾得最为周到,也就灌得最多。
时值十月,正是秋天,从西北吹来的风稍稍带了些凉意,许朝歌几人被风一吹,不由得身子一抖,一股尿意袭上心头。
许朝歌醉意犹在,不像李二黑和方长纲两人还有顾忌之心,直接转过身,脱掉裤子就开始对着墙壁喷射水柱。
毕竟修炼者学院的制度便是设计的每天两次课,分为上、下午,而每次课期间都不下课,直接上到放学,因此许朝歌的潜意识里倒也想过,不虞担心会被下课走出来的同学们看到这一不雅之幕。
只可惜,他忽略了赵婉如……
赵婉如当时正在教室里继续讲授上午未讲完的《炎黄盟行动指南》,忽然听到门外面响起奇怪的声音,她没多想,只当是许朝歌三人在趁她注意不到而作怪,于是更加气愤,把手册往桌上一搁,课也不讲了就往门口走来。
然后她就看到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啊啊啊!许朝歌,我要杀了你这登徒子!”赵婉如咬牙切齿地叫了一句,右手一张就有映着橘红色的长鞭握在掌心,气势汹汹地向许朝歌冲去。
而憋了半天的许朝歌好容易一泻千里,不由得舒爽得闭目打了个哆嗦,此时醉意随着水流泄去不少的他刚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正要尴尬地穿上裤子,就听到耳边响起一道不输偶像歌手海豚音的尖叫声。
“你听我解释”五个字还没说出口,许朝歌就再没机会说出来,撒开脚丫子亡命般朝远处奔去,边跑还得边躲避赵婉如的长鞭含恨攻击。
只是赵婉如招招凌厉,而他又是浑身酒劲远未消褪的状态,因此动作终归有些迟钝,有好几次都差点被击中,最凶险的一次是赵婉如挥鞭下去,直接把许朝歌屁股上的裤子给烫了个窟窿出来,都能看到其白花花的屁股蛋。
许朝歌捂着漏风的裤子,恼羞成怒道:“赵婉如,你看我一次也就够了,还上瘾了是怎么,又要扒我裤子?”
光天化日、大庭广众之下,赵婉如哪肯承认自己看到了,只好嘴硬道:“呸,王八蛋,少污蔑人,老娘什么都没看到!”
许朝歌闻言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还担心你看到后会沉迷于我的阳刚之气,要非我不嫁呢。”
“呸,登徒子,还阳刚之气,我告诉你,看到那么恶心的东西,老娘都得担心今天回去就会长针眼!”
“哇呀呀,你不是说什么都没看到吗,好你个赵婉如,你还我清白!”
随着两人的追杀范围越来越广,最终差不多整个学院的十二个班的学生和老师都站了出来围观这场闹剧,有人不明白此事因何而起,便有十二班的人默默地指着班级门口附近墙上的那处水渍,倒也不言语。
而稍微有些联想能力的人哪里还不明白情况,个个表情不一,不过要说神色最精彩的,还属袁猛。
一直自诩赵婉如的头号追求者、甚至为了赵婉如而“留级”一个月又特地恳请其叔叔袁世良将他调到十二班的袁猛,向来把赵婉如看作自己的禁脔,而眼下这一幕,忽然让他觉得自己头上绿油油的。
好像要长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