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黑吃黑

宋思薇认为，这个江墨渊真的是少年英才，那股心心相惜的劲儿又泛上来了，挡也挡不住。

扮猪吃老虎扮到这个地步，江墨渊真有自己的本事，上一世真是天妒英才啊！

江墨渊见到宋思薇又用上次奇怪的眼神看他，心中突然烦躁起来。被一个小丫头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怎么就这么不高兴呢。

宋思薇轻叹一声：“世子真是开玩笑开得奇怪，小女子是闺阁小姐，哪里知道前朝的事情？不过世子有一事说对，我会武功。”说完，她就边摇头边走了。

原地剩下表情阴晴不定的江墨渊，独自一人，心里却翻起了惊涛骇浪。

宋思薇回到席中坐下，台中央的宋乐容婆娑起舞，轻步曼舞如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可谓是美轮美奂，芙蓉斜盼。众人皆被她的舞姿吸引，但还是有心人向宋思薇看来。

长袖善舞间，席间男子纷纷眼中惊艳。尤其是高靖，已被宋乐容迷住，好似感叹世间有如此妙人。

一舞已毕，宋乐容华丽的在台中绽放，引来阵阵掌声。

虽有宋乐容的妙舞在前，但中秋宴会机会难得，各位佳人还是顶着家族的压力，上台献技，却再无宋乐容的刹那倾城。

宋思薇见高靖对宋乐容迷恋的眼神，微微抿茶，恐怕在高靖心中，再也没有人能比上宋乐容了。

后来的猜灯谜，宋乐容也是发挥稳定，赢得满堂喝彩。宋乐容今日是一舞成名，李氏和宋凌啸的眉目间皆是得意，不过宋思薇再也没有注意。

反倒是她从一坐下，高历就往她这边频频看来。虽动作不大，宋思薇还是捕捉到了。季廷宗更是不用说，被宋思薇拒绝以后，眼中尽是幽怨。

高历心有猜忌，但下手绝对不慢，自己就在镇北将军府，静候佳音了。

......

春日和暖，尤其是中午，忍不住的打盹。

中午用完午膳，宋思薇就早早的躺在床上午休了。

昨日宋凌啸和她下了一夜的棋，你来我往之间，棋局中包含着宋凌啸对于宋思薇的疑惑。但她懒得解释，左右回旋，就是不予理会。谁知道宋凌啸越下越起劲，下到上朝前夕，李氏来伺候宋凌啸穿衣，却发觉宋思薇在，着实的惊讶了一把。

月鸣见自己小姐疲累，替她盖上被子：“小姐昨夜整夜未归，月鸣和流青担心得很。想进去劝劝，却听将军的侍卫说将军和您下棋下的起劲，不让我们进去。小姐下次可要劝着将军，不要这么晚了。”

宋思薇岂不知宋凌啸的想法，上次宋乐容落水的事情，是自己锋芒露的太快，引来宋凌啸猜疑。昨日下棋，不过是让宋凌啸知道，她绝对没有想象的那般聪明罢了。

“原来故意输棋比赢棋还累，一夜未睡，脑子要炸了，你就不要再念叨啦。”宋思薇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不理会月鸣。

流青拉住月鸣，道：“小姐累了，让她好好休息吧。”

正当宋思薇半睡半醒之间，突然耳边一动个，一种自我的警觉突然让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却见到月鸣站在中间吓得发抖。

流青样子也是吓得不轻，可她比月鸣的胆子大一些，见宋思薇醒了，手指指了指房中的柱子：“小姐，有只箭......”

宋思薇顺眼望去，只见房中红色柱子上，插着一支箭，箭尾还在打着轻颤。

她立马翻身下床，将箭拔了出来，箭头上插着一张纸条。她轻轻的将纸条摊开，仔细的阅读了里面的内容，眼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今日之事，你们两谁也不准提。”

好戏，马上要开场了。

......

深夜微凉，荷叶上最后一滴露珠滑落到池中，再无声响，将军府一片寂静。

房檐上突然有一黑影闪过，如飞燕一般，轻轻的点了一点，轻松飞身出了将军府的外墙，连府门前的士兵也没有一丝的察觉。

宋思薇从斗篷中探出头来，松了一口气。虽然是深夜，但是将军府的守卫还是不可小觑，尤其是她那内功不低的大伯，逃出来也是费了几番功夫。

她翻身上了早就准备好的马匹，急速向前奔去。

到了地方，她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今晚寅时，北城郊树林，仅此一人。

月光皎洁，树林中的月光散发着幽暗的光芒，却未见一人。

“我高历没看错宋三小姐，真的是只身赴宴，不怕有坏人埋伏？”

高历在不远处渐渐现身，身边跟着一个侍卫。他的脸在月光的反射下忽明忽暗，叫人不寒而栗。

宋思薇上前，缓缓福身：“参见五爷。”

高历眼睛微眯：“起吧。”

“不知深夜五爷叫思薇来此，所为何事？”宋思薇低眸道。

高历见宋思薇低眉顺眼的模样，突然上前，手轻轻挑起宋思薇的下巴，暧昧道：“你说本皇子深夜约你见面，能有何意？”

宋思薇可没有那个心情和他玩虚的，退后两步，有些不耐。

“若五爷是这般意思，思薇无话可说。不过思薇以为五爷与别的皇子不一样，今日一见，思薇真是有些失望。”宋思薇假装转身，果真高历就沉不住性子，立马高声道：

“哼，以前怎么没察觉你这般难缠，难道将军府对你的打探有假？”高历大大咧咧的说出他打探自己，但从前的自己愚笨，哪里有什么底让他查？

高历既然查了，太子殿下定是比他还先一步了。

见宋思薇对于他打探的话并未反应，他也收敛了自己的态度，露出真正阴狠的一面。

“你这般本事，后人的指点一定不少，本皇子倒是有兴趣与他见上一面。”高历背着手，似笑非笑。

“五爷志高，思薇能来此也不是没有准备。我家先生隐世多年，他告诉我五皇子高历有黄龙之相，靠您的纵广全局，定能成事。不过，思薇来谈的，是另一事。”宋思薇的语气不温不火，却渗透人心，叫高历大惊。

她的意思不能爱明显，他的本事没有查到那人的地步，也没有那个意思。高历不是轻易放弃的人，但来日方长。

“哦？洗耳恭听。”

“思薇来是为五爷在大事上助一臂之力，我父亲是宋家军的真正号令者，思薇有信心说服父亲。若宋家真的能帮助五爷成了大事，望五爷答应思薇一件事。”她见高历眼神热烈，明显是对宋家军产生了兴趣。

宋家军在朝中属于独立军队，战功赫赫，怕是朝廷的精兵也不足抵挡。

“我要宋家军有何用？还能起兵造反不成？不妥不妥。”

宋思薇见高历还保底，微微一笑：

“划不划算五爷心中自有数，只希望五爷上位，能相信宋家军的忠心。还有，思薇希望有一块免死金牌。”她抬头看看天，道：“快天亮了，五爷还要上朝，思薇就先告退。若是五爷有什么新的意见，找人传话便是，冷箭可不能是我们之间的传信方式。”

说罢，烈马长嘶，一个黑色的身影快速向前驶去。那树林里的人，也缓缓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在京城最热闹的妓院红湘楼，顶楼的雅阁中，有两个人靠窗而坐，观察着底下的人来人往。

颜成饮尽杯中的美酒，感叹一声：“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在红湘楼喝上一杯女儿红，真是人生一大快事！”

对面的江墨渊倒是滴酒未进，修长的手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和你喝酒真无聊啊！还是和你在外面喝酒的时候好，推杯换盏的。每次和你一人，自己就不知想些什么。”颜成哀叹一声，又是喝了一口。

“罢了，说说你感兴趣的事情罢！前几日藏镜门收了一单生意，你可知调查的是谁？正是那将军府宋三小姐啊！这宋三小姐真厉害，上次中秋宴上崭露头角，立马有人来问事......”颜成摇头晃脑的说着，只见江墨渊终于抬头，那漂亮的眸子寒光一闪而过。

“关我何事？”

颜成冷哼一声，他一提宋思薇，江墨渊就抬了头，谁还不了解谁呢。

“那就当我给你说故事罢，那日来的是一个蒙面的男子，来势汹汹，武功不低。买一个闺阁小姐的消息，却付了二百两的银子。但那人好像不是真正的买主，我感觉后面的势力不小。”

颜成皱了皱眉头，藏镜门进行了这么多年的消息买卖，这次是最奇特的。不仅是自己亲眼目睹，还是这个在中秋宴上面指点江山的宋思薇提起自己的兴趣。

武将世家的小姐，语出惊人，到底有何背景呢？他倒腾这个消息并不费力气，可报的希望可是无穷的大啊！

“查出来了？”江墨渊问。

“查出来了啊。”颜成意会的点头。

江墨渊思虑片刻，勾唇一笑，仿佛有了什么主意，道：“先把消息拦下来。”

那天之后，高历就没有消息了。他比宋思薇想象的还要谨慎，不过换做她，更是有一番思虑的，保不齐有什么黑吃黑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