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让宋思薇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在外人面前的伪装成熟英勇,到了这草庐她竟然不用伪装,可以开开心心并且真心的笑了。
“不必用那般怀疑的眼神看着我,这草饼可是用上好的雪莲花制作,对你此时虚弱的身体很有效。再者,狼毒还未完全清去,这雪莲也有清毒的功效,绒衣保暖,初春虽将至,但寒意仍在。”陌宴再次开口便让宋思薇觉得面子上挂不住。
宋思薇不知作何回答,若说没有怀疑,那便是不诚实了;若说怀疑,那未免太直白,不得不让陌宴感觉到尴尬。
不再去多想,宋思薇一把拿起桌上的汤药喝了下去,一饮而尽,一气呵成。
“既然如此,我便是可以走了吧,谢谢公子救命之恩。”宋思薇握拳拜别,随后拿起陌宴给她的一系列东西便准备离开。
“等等,今日遇见我和莲儿一事,还望思苑你务必不要告诉第三者,还有这些草药,拿回去熬制便喝,三个疗程之后,余毒便也清了。”陌宴叫住那已经前脚踏出门口的宋思薇,随后转身拿起了那已经不知道何时被陌莲打包好了的药包递给了宋思薇。
一股不舍的情绪居然慢慢涌现在宋思薇心上,她竟然不舍吗?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陌宴到底是谁?为什么竟然让她那般熟悉?如今离开,她又会不舍?
“如此,走吧,珍重。”最后,陌宴还是说了一句,随后便转身不再看宋思薇。
“公子和莲儿,你们保重,后会有期。还有多谢你给的药材和绒衣。”宋思薇再次拜别,随后便直接出门下山而去了。
一时之间,草庐里没有了宋思薇,陌宴和陌莲二人也不说话,以至草庐里又恢复了平静。
静的可怕,又静的有些让人心酸。
“公子,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这上等的雪莲花草饼,外加千年雪虎制作而成的绒衣披风,还有那你费心制作的跌打膏药,都全全给她了,你怎么办?!”
陌莲在宋思薇离开之后便忍不住马上质问陌宴了,只是她完全忘了一件事。
她家公子,是一个冷血动物啊。
“何须多嘴?我愿意,那便这么做了,今日药理知识可背会了?”陌宴一改之前温柔的模样,眼神里也不再含情脉脉,而是冰冷如雪。
他那可怕的眼神看了一眼陌莲,便让陌莲记起来,她家公子真正的模样。
冷血如性的陌宴,刚刚是怎么可能变得那般温柔的?陌莲一顿,?暗想片刻便不得其解离开草庐回自己房里背书去了。
而此时的陌莲,在悔恨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忘记了他真正的心性,造成如此大祸,于是正一个劲的背着书,不敢多加言语。
草庐里的陌宴,拿着那方桌上的丹青又看了片刻,随后小心翼翼的放下,便直接出了房门,去了亭子里。
他真正的心性,绝对不是冷血的啊。只是不对陌莲严厉些,在他有生之年毕生所学的药理便会不得传授下去了。
况且,他的身世,他不想让陌莲知道,别人知道的多了,那么他就会越危险。
朝中涉及到皇权的事情,知道的越少便是越好。
这一次,他真的该给自己一个教训了,是他见到了宋思薇没有忍住,没有忍住去接触她。
如果他忍住自己心里的那股冲动,那么宋思薇便一定不会遇到他吧。
是的,那群狼,是他故意安排的,而他之所以对宋思薇那般温柔,无非是因为他喜欢她而已。
自幼时便存在的感情,在日后家族受了巨大磨难的时候,无人陪伴的日子,唯有宋思薇一人相伴。
情愫自然越发浓重,只是她啊,是否已经把他给忘了呢。
陌宴想到这里,忍不住嗤笑一声。这一声略有不屑的笑意,是他送给自己的。
他对自己不屑,对自己都看不起。“陌宴啊陌宴!你也不过是将死之人,何须还要去渴望得到你此生都得不到的爱情呢?”
一手用力,杯子破碎。
而那幅画因为寒风拂过,随风也飞出了亭子。
陌宴不动声色,虽然那画上画的是宋思薇――那不过是他没有见到宋思薇之前自己臆想出来的画罢了。
现在他可是见着了,那么昔日的画便可不用了便是。
“咳咳……”陌宴又一阵咳嗽,随后急忙回到了草庐里找到了那黑乎乎的药丸。
他这不是病症的病,折磨他好多年了,有时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可以习武内力深厚;可是又有时,就如病秧子一样,什么事都做不成。
陌莲听着陌宴的咳嗽声,也没有心思背那文邹邹极其乏味的药理知识了,她赶紧赶到了草庐,为陌宴倒了一杯水。
这水采自山间,清澈无比,也十分清甜,对人的身体也好。
“公子,没事吧,怎么今日犯了两次?”陌莲拍了拍陌宴的背,担心的问道。
语气极其小心翼翼,不敢多说错一句,她不是怕陌宴,而是怕陌宴那冰冷的眼神。
很奇怪吧,也很傻吧,陌莲自己也觉得,只是现实真的就这样,她不愿意被自己爱的那般深的人用那么冰冷的眼神看着她,无论是所谓何事,她都不愿意。
“无碍。”陌宴摆手,随后示意陌莲出去,可这一次陌莲却是没有再惧怕的逃走,而是用一双真诚的眼睛看着陌宴。
“公子,不,宴哥哥……”
“莲儿!是否真的不知道规矩了?你若不去学习药理知识,我陌家后继可是无人呐!!!”陌宴打断陌莲,随后带着愤怒的眼神看着她。
陌莲倒是不怕,她不怕,只要陌宴眼里有情绪,而不是冰冷无感便好,那么这就说明他还没有完全生气。
只要这样,她便觉得自己有一线机会,可以知道陌宴身世的机会,然而陌莲还是错了。
陌莲正想再开口,可下一秒迎来的却是陌宴毫无情绪的眼睛,清清冷冷的,桃花眼的眼眸里,深邃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