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
所有人围着火堆谈天论地,有的人说着自己刚出生的儿子聪明可爱,有的人说着自己新讨得老婆多么漂亮,也有的人说着自己的父母期盼自己能够完好无损的回到家中。
可是他们还不知道战争是有多么的恐怖,这次前往山海关一带,定是要冲上前线与匈奴厮杀。这些没有经过训练而是临时征当充兵的他们哪里是那些彪悍的匈奴的对手,此去一行怕是九死一生了。
江墨渊在一旁没有说话,他是多么怀念宋思薇啊!“恩人感谢你刚才为我报了杀父之仇,”这时,那个年轻的兵凑到了江墨渊的面前。
“不平则鸣,这是我该做的,兄台不必此番感谢。”江墨渊的思绪被他拉了回来,“不知兄台的姓名,可否告知于我。”
“小弟姓陈名语晖,家住苏州.......”
“语晖,落红铺径水平池,放花无语对斜晖。好名字,想必兄台是生于书香世家罢。”江墨渊赞叹道。
“恩人博学多才,小生的名字正是由此而来,我父亲本是苏州城的一名私塾先生,母亲出生于大户人家,哥哥又及第贡生,本来一家祥和美满,奈何战乱夺取哥哥性命,我父子二人又被抓来充兵,父亲惨遭不幸,不知自己能否活着回来。”
说这些时,陈语晖的眼里涌动着泪水,像是要大哭一样。
“国家动荡,民生凋敝,皇帝昏庸,哎,恐怕不日就会国破家亡。”两人各自唉声叹气,聊到了许久。
周围的将士们由于这些天过于劳累,都躺在地上熟睡了,墨渊见他们睡了,自己也躺在地上,不一会便睡着了。
第二天清早,天气格外阴沉,“山雨欲来风满楼。”想必国家也如此天气一般。早上一行人被一声雷声惊醒,也就没有心思再睡觉了。
“昨天还是很好的天气,今天怎么就这样了。”一群人抱怨着。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接下来迎接他们的将会是生与死的危难。距离山海关一带的军营越来越近了,在他们心中都是很不情愿又不得不去的。
一行人行至中午,看到了远方那汉人的帐篷,知道这就是自己的军营。
到了地方,军营统帅出来迎接他们,“房兄历尽艰苦,千里迢迢赶往此地来帮助我,我实在有失远迎,还望多多见谅。”
房兄?江墨渊被叫得一头雾水。“莫非房兄就是那天我杀的那个?”想想也是在理。
于是便直说道:“将军,我并非什么房兄,在下江墨渊,那个姓房的在路上恃强凌弱,欺压老弱病残,已经被我处死,若是小人做的不妥,请大人尽管降罪,只是此事与我那些兄弟无关。”
军营的统帅名叫张天奎,征战沙场多年,同时又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好将军,听说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后连连称赞。
“江兄侠肝义胆,我佩服还来不及呢,哪里能怪罪您?”张天奎惜才如命,此刻真想将他收于自己麾下。
“敢问大人姓名是何?”望着眼前这个身材魁梧,皮肤黝黑的糙汉子,江墨渊不禁想问。
“哈哈哈哈哈,江兄说话不必如此客套,我叫张天奎,你叫我大奎就可以。”真是人如其名,江墨渊想到这个有些憋不住想笑。
“属下不敢,还是叫您张大帅吧。”“也好,我不在乎那些所谓的称呼。”
按道理,援兵来到这里,张大帅怎么也应该先摆酒设宴,为他们接风洗尘才是,然而张大帅却让他们入营休息。
江墨渊觉得兄弟们刚来这里,饿了好几天了,不让他们吃饭,岂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大帅,我一行兄弟,为了支援山海关前线,连夜奔波,都已几天没吃上一顿像模像样的饭了,还请大帅体谅我们辛苦,让众将士吃一点吧。”
张大帅,明白他的意思,可是他也是有难言之隐,“哎,江兄不瞒您说,朝廷的军饷已经拖欠两个月没发了,士兵们更是没有了斗志,军粮自战争开始,也没有运过来,看看我的士兵们,个个面黄肌瘦,我们也是许久没吃过正经的饭了,大家都去挖树根,草根,盗老鼠洞寻找粮食吃,现在方圆十五里的草根,鼠洞都已挖没。众将士们就是在等大战告捷能够早日归家。”张大帅有苦难言。
听了这些话,江墨渊深表同情,一个国家若是战争中粮草,军饷不到,士兵们一定会发生兵变的,就像崇祯年间的宁远兵变一样。
“听闻大帅也是如此艰辛,在下实在感到佩服,希望山海关这一战能够大获全胜。”
“借江兄吉言,我等定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乱世出英雄,在江墨渊的眼中,今日的张天奎就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为了保家卫国,身居高位,也不敢多贪一丝好处,甘心和士兵们一起挨饿。
看着远处胡地,正是匈奴草黄马正肥,再看看这里,士兵们饥不择食,连树根也要吃。突然他心生一计。
胡人的兵马在东北面驻扎,然而粮草却放在了西北处,这不正是偷取粮草的好机会嘛。
于是,他把自己想的办法告诉了张天奎。计划是这样的,今夜众将士在军营外燃起篝火堆然后欢声庆祝,匈奴一看定会觉得有情况。
然后开始提防起来,大部分人都会把精力放在这里。
而此时,派十余个体型威武的汉子悄悄从西北方进入敌军的粮库,盗取粮食,岂不是很好。
张天奎听了这个调虎离山的计谋不住的快赞江墨渊有勇有谋,更加佩服眼前这个体型瘦弱,皮肤白的年轻人。
江墨渊一面为自己的天衣无缝的计划而沾沾自喜,一面又吩咐部下去寻找木柴搭建巨型篝火堆。
士兵们听说自己今晚就有粮食了,一下午都干劲倍足,甚为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