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思薇在苏婆婆家,一转眼就呆了好几天,在这几天,苏婆婆对她的照顾无微不至。而她也帮苏婆婆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农事。这几天的安逸生活,让她的身体迅速的恢复了过来,精神上也放松了许多。
一天夜里,房门咚咚咚的响了起来。宋思薇从梦里惊醒,一骨碌的翻身下床,从袖口里抽出一把小匕首,攥在手里,一翻身躲在了门后面。
心想:“莫不是五皇子他们追查到我了,这该如何是好,在这般情况下,逃不逃得脱,可就两说了。”
苏婆婆也被惊醒了,穿起衣服,迷迷糊糊的下去开门了,嘴里还说着“来了来了”。
随着苏婆婆脚步声越来越近,宋思薇的心也揪得越来越紧,握着匕首柄的手掌心,沁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苏婆婆拉开门的那一霎那,宋思薇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哎呦,儿子啊,你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大晚上的冷不冷啊。”原来是苏婆婆的儿子苏小茂回来了。
宋思薇腿一软,靠着门跌坐在了地上。原来不是来追查她的官兵,宋思薇长出了几口气,把情绪平静下来了。
“我在外面遇到了一些事情,不要跟别人说我回来了。”苏小茂压低声音道。
“你又在外面闯了什么祸了,每次回家都没有什么好事,不是避风头,就是躲仇敌,你看看你像个什么样子!”看到儿子这样,苏婆婆又气的心里一阵绞痛。
苏小茂说:“哎呀,你就别念我了,我自己心里有数,快给我做一碗面吃吧,饿死了。”苏婆婆口中虽然还在骂骂咧咧,手里却丝毫不含糊,走进厨房,加水和面,为儿子做起了晚餐。
苏小茂转头走进了自己的房间,推开房门,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宋思薇,不由吓得低声惊呼。苏婆婆从厨房走出来,边走边说:“忘记告诉你了儿子,这位姑娘是前几日来咱家养病的,我没来得及打扫客房,便让她住进你的房间了,别吓人家姑娘一跳。”
苏小茂扭头出去了,嘴里嘟嘟囔囔的说:“还吓她呢,都快把我给吓一跳了。”
宋思薇满脸的不好意思,说道:“公子打扰了,我就在这里暂住几日,给你添了麻烦了。”苏小茂没有理她,转身出去了。
苏婆婆,做好面端了上来,苏小茂便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看样子也是饿坏了。不过望向儿子的眼里,充满了关切,但是还掩盖不住担忧的神色。
宋思薇叹了口气,心想:可怜天下父母心,我的爹爹怕是比苏婆婆更忧烦吧。我这样亡命天涯的状态,不知道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再想到江墨渊,宋思薇心里便像刺扎了一样,疼得整个人都瑟缩了起来。
远在千里的江墨渊,睡梦中心底忽然生出一阵抽痛,硬生生的痛醒。宋思薇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围绕在自己的眼前。
或许这就是一种感应吧,在最亲近的人之间存在着,他们或许可以相隔万里,或许可以相处不同的境遇,但只要心是在一起的,就会有着相同的痛觉。
这天一大早,苏小茂就拉起了苏老汉,低声的说:“爹,咱家还有多少银子?”苏老汉抄起手作势就要打苏小茂,口中还说着:“你这个败家的玩意儿,家里的钱都让你给败光了,怎么还在惦记着我们这几个棺材本儿,说吧,在外面你又闯什么祸了。”
苏小茂低下头说:“还不是上次借的那几个高利贷,利滚利起来,我哪里想得到会变成这么多,现在都一年的期限了,那群人紧紧的追着我讨债,我实在拿不出银子来了,才想着上家里来避一避。”
苏老汉的手重重地打在儿子背上,气得话都说不连贯了,嘴唇都气得哆哆嗦嗦,无声的一张一合。
过了片刻,苏老汉张开嘴说:“还缺多少两银子?”
苏小茂嗫嚅着说:“五……五百两。”
苏老汉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说:“怎么能拿得出这么多钱呢?这可如何是好。”说着,便长长的叹了两口气。
苏小茂眼睛一转,心里生出邪计来,心想:这个借住在我家的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若是把她卖入青楼,这笔账不就解决了吗?
苏小茂拉过父亲来,用手挡住嘴巴,趴在父亲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没等说完,苏老汉一巴掌,就重重地扔在苏小茂的脸上。
“孽子!一天到晚心术不正,净想着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你……你可气死我了!”
苏小茂跪倒在父亲跟前,扯着嗓子哭了起来,“儿子也不想这样做啊,我已经被逼上死路了,若是再交不出这500两银子,我这只右手,怕是就要不保了!”
苏老汉听到儿子这样说,老泪纵横。父子两人抱头痛哭。
这天,由于昨晚的事情,宋思薇又失眠了半宿,天光都透着亮了才睡着。一觉醒来,都已经日上半梢了。
苏婆婆说:“思薇你醒了啊,来帮婆婆搭把手, 抬一下这桌子。”
宋思薇急忙上前,抬起了桌子。
苏婆婆捶了捶腰说:“人老了,不中用了,连张桌子都抬不动。唉……”
宋思薇道:“您这是哪里的话,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呢,哪里就老了。”
这番话,把苏婆婆逗得眉开眼笑,说:“你这孩子嘴真甜,一点也不像我那个儿子,真是愁死人了。”
宋思薇抿起嘴,腼腆的笑了一下。
继续帮婆婆劳作去了,苏婆婆边捶腰边想:这要是自己的女儿该多好,再不济了,当个儿媳也是可以的。转念又一想,人家思薇可是京城出来的,虽说是逃婚,才逃到此地,但怎么看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自己的儿子又是那副德性,怎么着也不是一对好姻缘。
苏婆婆叹了口气,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这时的她丝毫没有想到,一场阴谋,已经悄悄逼近了宋思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