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在逼宋思薇就范,上一世的宋思薇即使不忿,可所有人直指矛头,逼得宋思薇不得不认错。
今时不同往日,这身子可不是原来的宋三小姐,而是敌人闻名丧胆的宋将军,怎可能被一个妇孺恐吓几句,就肯乖乖吃亏?
“祖母,思薇不知为何二姐冤枉思薇,思薇问心无愧。”宋思薇上前,抓住宋乐容的手,道,“昨日落水匆忙,二姐确定思薇拉了姐姐下水吗?姐姐要想清楚回答,不然思薇找到证据,二姐怕是兜不住面子。”
宋思薇的手紧紧抓住宋乐容,饶是一直处事自若的宋乐容也被她问的一愣。 宋思薇的眼睛直逼宋乐容,宋乐容觉得那眼神如锐利尖刀,直直要插入她心脏一般,不敢喘气。
这宋思薇的眼睛怎的这般可怕?昨日根本无人看见她们落水,她宋思薇从哪儿找证据去?差点着了道。她还有母亲和祖母撑腰,宋思薇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思及此,宋乐容暗自舒气,将手从宋思薇手中抽了出去,泪水立马浸满了眼眶,七分孱弱三分委屈道:
“妹妹说的这是什么话,姐姐还能诬陷你不成?”
宋乐容话了,李氏眼神轻蔑,宋老夫人紧皱的眉头舒缓,宋凌啸的神色却莫测起来,对宋思薇几番打量。
宋思薇深吸一口气,既然你这么坚持,就别后悔待会儿下不来台了!
“祖母,昨日落水并非无人看见,思薇有证人。”
宋乐容手中的帕子一紧,小脸白了好几个度。
宋老夫人实在不想再将这件事拖下去,让他人看笑话,沉声道:“叫进来。”
宋思薇在月鸣耳边吩咐了几句,月鸣点点头,快步出去了。
不一会儿,月鸣进来了,身后跟着个家丁。那家丁见主子们双双盯着他,吓得赶紧跪了下去,快声道:“奴才不知犯了什么过错,请老爷夫人饶命。”
宋凌啸听完这句话很是不爽利,搞得他是什么心眼小的家主,阴沉道:“昨日你是否看见二小姐和三小姐落水?本将军知道了你有一句假话,按将军府规矩来办。”
“奴才不敢!奴才昨日......的确偶然看见二小姐和三小姐落水,但具体的奴才也没看清。”家丁低着头,唯唯诺诺道。
宋思薇知道他不肯说实话,怕惹事上头,道:“昨日你不仅看见了,还是你呼的救。当时我见你恰巧看见全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说!”她袖中一动,东西滑落,那家丁正好看得清楚。
那家丁见宋思薇手中的东西,吓得赶紧磕头,大喊道:“奴才......奴才昨日亲眼看见二小姐推三小姐落水!”
“你胡说!”宋乐容顿时尖叫出声。
“大胆奴才,你可知诽谤主子的下场!你说,你受了何人指使!”李氏站起身来,走到家丁旁边,威胁道:“想清楚再说,你好好想想,将军府谁能为你撑腰!”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他说了假话,李氏还能放过他;他要是说了真话,以后在将军府里,就别想过得舒坦!
“奴才不敢说谎,昨日池边泥泞,二小姐推三小姐入池时,自己的鞋子不慎陷入泥中,二小姐想将鞋子拔出来,却重心不稳。奴才句句属实,只要将鞋子比对,就知道奴才没有说谎。”那家丁快速将昨日的情形三言两语道了出来,听着不像作假,好似不怕李氏的威胁。
宋老夫人听后,有些疑惑,只听李氏忙道:“母亲,让冬雪去吧。”冬雪是李氏的人,最好动手脚。
“不必了,我们一同去看看罢。”宋老夫人瞥了一眼李氏,贴身妈妈秋华扶了老夫人起身,先是出了门口。
宋乐容当即愣在原地,李氏见此急忙拉住宋乐容,朝老夫人方向赶去。
宋思薇刚准备抬脚出门,却听后面宋凌啸淡淡道:“你是怎么让他不惜得罪主母也帮你说话的?”
宋思薇听后浅浅一笑,道:
“公道自在人心。”
不管宋凌啸的反应,宋思薇自顾的向前走去。
很快走到池边,那家丁指了指荷花池旁一处凹陷:“二小姐的鞋子就在里面。”
宋老夫人示意两边,一个粗使婆子上前,伸进那凹陷一摸,再出来就是只泥迹斑斑的鞋子。众人一看,正是宋乐容的鞋子。
“乐容啊,你真是让祖母太失望了!”宋老夫人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宋乐容看向火冒三丈的宋凌啸,扑通跪下,死死抓住宋凌啸的裤脚,忙道:“父亲,父亲你听女儿说,事实不是那个样子的!”
啪!宋凌啸不顾狠狠打了宋乐容一个耳光,宋乐容当即傻了。他毕竟是铁血将军,又是家中之主,希望一家和睦,最看不得后宅腌赞之事。
他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懵了的宋乐容,最后指着李氏的鼻子,厉声道:“这就是你管教的好女儿!”说罢,甩袖离去。
现场只留宋思薇、李氏和宋乐容三人,宋乐容捂住红肿的脸,用恨不得撕了宋思薇的语气道:“你满意了?”
“妹妹并未诬陷姐姐,刚刚妹妹问过姐姐,是姐姐振振有词的。姐姐还是想想怎么讨回大伯父和祖母的欢心吧。大伯母,姐姐,思薇先退下了。”
宋思薇福了福身,转身离去。只听宋乐容在身后喊道:
“宋思薇,你给我等着!”
宋思薇不置可否的笑笑,她等着。不过不是等宋乐容这个小喽啰,而是等着在季廷宗面前,自己亲手断了他的后路。
安静过了两日,宋思薇在房中看《军行策》,却受到宋凌啸的通知,恢复学文堂的课程。
宋思薇本想找个理由推辞,但突然想起新晋状元进士会来此授课。上一世的她这时候还在抄佛经呢,哪里知道学文堂的情况。这次指不定可以遇上季廷宗,早做打算。
思及此,宋思薇写字的手更加稳重,在草纸上入木三分留下一个‘命’字。
“命?你在说自己的命还是别人的命?”
她旁边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个女童,穿着翠绿色衣衫,皮肤胜雪,显得清秀可爱。宋思薇毕竟已为人母,和小丫头说不上什么话,但她和自己现在的年龄相仿,宋思薇并没有排斥。
她淡淡道:“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皇帝手中。”
“你这人说话好生奇怪,不过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我叫卫淼,是大理寺少卿家的五小姐。你是哪家的小姐?”卫淼笑盈盈的问道,丝毫没有在意宋思薇的一副冷脸。
卫淼?大理寺少卿?那不是......朱耀的夫人吗?
宋思薇抬头看着卫淼,卫淼后来嫁给朱耀,那时朱耀已为大将军,三品少卿当然不能同二品将军相提并论,对她非打即骂。宋思薇唯一见得卫淼一面,就是卫淼带着孩子,憔悴的模样。宋思薇有些恍惚,很难将这般俏皮可爱的脸重合到老态不堪的妇人脸上。
宋思薇心中暗自感叹,盲婚哑嫁,害人不浅。
见宋思薇不语,卫淼不好意思的笑笑:“主要我是刚来学文堂,四处不熟。别人都凑在一起,就你孤零零的坐着。”
“我是镇北将军府的三小姐,宋思薇。”
“宋思薇?”卫淼有些吃惊,上下打量了宋思薇一眼,道:“他们都说将军府三小姐骄纵蛮横,今日一见......果真流言害死人!”卫淼为宋思薇打抱不平的模样让她有几分好笑,这卫淼也不像个娇滴滴的小姐。
“听闻将军府二小姐宋乐容才貌双全,怎么没见人?”卫淼在堂中扫视一圈,问道。
“二姐前两日染了风寒,估计这一阵是不会来了。”宋思薇低眸,淡淡道。
宋乐容没有抄佛经,而是关在房子里苦读书,忙着每日定点伺候老夫人,给宋凌啸奉茶,学识可以补,长辈的欢心可过时不候,长辈的肯定比学文堂更重要。
“刚我进门,广平王世子竟然在外!”
“江墨渊?我有幸见他一次,当真是风华绝代!”
学文堂本熙熙攘攘的人群,听见声音,全都站了起来,往门口跑去。
“江墨渊?那人可真是神出鬼没,快跟我去看看!”卫淼听闻,拉着宋思薇也想出去凑热闹。
宋思薇本不想同她出去,但被卫淼生拉硬拽了出门。
所有学生尽数围在学文堂的门口,卫淼拉住宋思薇挤出人群,来到最外围。老远的就看见一身材纤长的少年翻身上马,他一身月白长袍,眉目如玉,在马背上如俊美天神,惹得周围姑娘一阵惊呼。
江墨渊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看了过来,众人又是倒吸一口气。广平王世子,身姿气度真是不凡。
宋思薇看过去,恰巧的江墨渊也看过来,对上宋思薇的眸子。宋思薇的眼睛清澈见底,未见情绪,却给他一种深不可测的危机感。
好一双厉害的眼睛!
宋思薇心中揣度了几番这个名字,广平王世子。
最后被皇帝派出去,在疆土边境受人埋伏马革裹尸,无人问津的江墨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