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巡抚队伍于今日抵达了云州,我想知道关于姜律中的信息,他的“意”,他的性格,他的弱点等。】
几个意思啊许七安吃了一惊,二号是把老姜当做假想敌了?不,是真正的敌人,于是开始搜集信息,准备战斗?
先不说老姜和我交情不错,就算没有交情,我也不可能把他的弱点告诉你,毕竟我自己也在巡抚队伍里。
【三:抱歉,我不可能向你透露巡抚队伍的任何信息。】
许七安回复之后,思维发散,联想到了更多的东西:二号收集姜律中的信息,明显是为将来可能发生的冲突做准备。
这是二号自己的决定,还是得到了杨川南的支持?
倘若是后者,那说明一旦东窗事发,杨川南很可能会采取过激的举措。
二号一时无言,聊天群里陷入了僵凝。
就在这僵硬、尴尬的气氛中,以前的读书人,现在的剑客四号冒泡了:
【二号,杨川南涉嫌勾结山匪,输送军需,这等同于谋逆。三号是读书人,岂会帮你助纣为虐。我辈读书人,是非曲直,小节大义,心里清楚着。】
没错,我辈读书人就是这般壮志凌云许七安用力点头,深以为然。
【二:抱歉,是我唐突了,我并没有要对巡抚队不利的想法。】
【三:但你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备战的准备。嗯,二号,我知道你对朝廷有很深的偏见,但你做事过于感情用事。杨川南冤枉与否,得查了才知道。】
【五:没错,我也觉得二号太偏激了,听你们刚才聊的内容,巡抚队伍刚到云州。人家还是开始查,你就想着要打人家了。】
五号就属于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吧!众人心里吐槽。
二号没有再说话,似乎有些生气了,因为天地会成员都在怼她,不支持她,就连她向来很有好感的三号,也态度摆的很明显。
到现在,许七安几乎可以确认军娘就是二号,脑海里闪过对方帅气又美丽的瓜子脸。
他叹息一声,输入信息:【姜律中是四品金锣,擅长的是拳意,至于性格,没什么太大的特色,因此也不存在明显的缺陷。】
这些信息都是很浅层的,不涉及机密的东西。
性格确实没有太大缺陷,许七安认识的金锣里,气质阴柔的南宫倩柔、面瘫男杨砚、冷傲锐利的张开泰与这些人相比,姜律中性格更中庸,没有明显的特点。
但也意味着他没有较大的破绽。
【二:多谢了,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更不会无故伤害朝廷巡抚。嗯我还有一个问题,我想打听一个叫做许七安的人,三号你曾经说过此人。】
你连我都要打听?你是不是想刚我?许七安一下子警惕起来,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他打算拒绝时,默默窥屏的一号竟然出现了:【我可以给你关于此人的所有信息,但你要等价交换。】
突如其来的背刺
不是,你贩卖我的信息得到我允许了吗?我同意了吗,你就光明正大的卖许七安手指触碰到镜面,又收了回来。
怎么办?怎么阻止?
阻止一号,他(她)会买账吗,一号喜欢窥屏,比较神秘,虽说自己锁定了一个大致的范围,但这依旧囊括了很多很多人。
而这些人里,没一个是他能应对的。
再者,以什么理由阻止?许七安的事和我三号有什么关系,我三号凭什么阻止?
除非自爆身份,可是我之前那么夸赞铜锣许七安,现在被赤裸裸的揭穿我会羞耻到原地爆炸的,没法做人了。
思考之后,许七安打算静观其变,先看看一号怎么说,再就是看看二号的态度。
若二号只做简单了解,或一号只透露浅层信息,那自己就不用理会。
【二:你想要什么?】
【一:你可以欠着。】
【二:没问题,请说。我会根据你透露的信息,来判断价值。】
【一:许七安此人,原本是京城附郭县长乐县衙的一名快手,位卑言轻,没什么特殊之处。直到三个月前,其叔父押运税银途中,不慎丢失税银,被判斩首。陛下余怒未消,将许家三族连坐,流放边陲。
【但谁都没想到,税银案事发后的第三天,案子便靠破,许七安无罪释放。】
听到这里,南疆的小蛮妞五号,忍不住感慨:【运气真好。】
她刚说完,就遭到了一号的反驳:【不,税银案就是他解开的,仅凭卷宗,身处大牢,解开了让府衙、司天监以及打更人头疼不已的税银案。】
是个人才天地会成员心里,同时浮现这个念头。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能坐在张巡抚身边,怪不得他能一语道破无核枇杷的秘法此子纵使是个好色之徒,但不能否认他有很强的破案能力他是冲着杨川南来的,冲着打更人暗子死在云州这件事来的。
二号恍然大悟。
【二:明白了,感谢你的回答。】
【一:呵,你以为他的能力仅限于此?】
什么意思?这位叫许七安的铜锣还有其他战绩?天地会众人精神一振,等待片刻,果然又看见了一号的传书:
【前阵子三号不停提及的桑泊案,你们知道打更人衙门的主办官是谁吗?也是此人。
【桑泊案之前,许七安参与一起犯官抄家行动,因不满上级凌辱犯官家眷,一怒之下刀斩银锣,险些将其斩杀当场,而后入狱,被判腰斩。】
四号五号两人肃然起敬。
二号眸子微微一亮,忽然对许七安这个铜锣产生了极大的好感,这是对其人品的赞赏。
侠肝义胆的飞燕女侠最佩服路见不平拔刀出手的江湖豪侠,许七安此人虽是朝廷爪牙,但这并不会降低他的成色。
一号继续说道:【因其破案能力出众,桑泊案发生后,陛下命令他接受此案,容许他戴罪立功。
【此人机敏聪慧,在查案过程中,顺带破了平阳郡主失踪案,这件事你们也知道,三号曾经说过。不过桑泊案一度陷入僵局,若非二号你找到金吾卫百户周赤雄,许七安难逃腰斩结局。
【如此说来,你其实对他有功。】
看到这里,许七安不得不出面说些什么:【是的,不过他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只对我感恩戴德。】
好羞耻啊
接着,一号又讲述了许七安揪出齐党与巫神教勾结,扶持云州山匪的内幕。
这件事竟是因他而起二号心里无比复杂。
听到这里,她差不多明白事情的始末,也知道晚宴上见到的那个铜锣,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出众。
是个不和忽视的厉害人物。
【一:除此之外,许七安精通炼金术,与司天监的白衣交情匪浅,他未加入打更人之前,因为周侍郎公子的报复,进过刑部大牢,但司天监白衣和云鹿书院大儒的搭救,他安然无恙的离开刑部。】
与司天监白衣交情匪浅二号想起了许七安独特的佩刀,微微点头,自己的猜想得到了印证。
【四:等等,云鹿书院大儒出手搭救?】
四号的反应太敏锐了吧许七安咽了咽口水,有种自己很快就要被人肉出来的冲动。
“一号查过我这可以理解,毕竟我在京城那段时间,因为桑泊案和税银案,一度名声鹊起,成为京城官场关注的对象不过一号对我的了解,都是在我加入打更人之后。”
想到这里,许七安心里一动,试探道:【周侍郎公子报复,嗯,没记错的话,税银案的幕后主使就是周侍郎。只不过许七安运气实在太好,周公子因为劫掠张家庶女,遭遇了清算。】
在打更人衙门里安插间谍的云鹿书院,理所应当知晓税银案幕后真相。
许七安想试探的是,一号知不知道自己陷害周立的行为。
让他失望的是,一号并没有回答,似乎默认了“许七安”运气很好这个说法。
【一:云鹿书院大儒之所以救他,有两个原因:一,此人写过一首诗,赠给紫阳居士。二,他的堂弟是云鹿书院的学子,已经考取举人功名。】
许七安的堂弟是云鹿书院的学子,并考取了举人功名?许七安为了戴罪立功不得不接手桑泊案,而那段时间,三号对桑泊案非常上心最后甚至不惜花数百两银子请二号将周赤雄押解入京,交给云鹿书院三号和许七安会是什么关系呢与那位堂弟又是什么关系?
四号精神一振,感觉自己发现了华点,他为这个发现而兴奋起来,并积极开动脑筋,展开其他联想:
当初桑泊案剑气冲霄,三号很快就得到了第一手资料祭祖时,打更人就在桑泊近处守卫着云鹿书院欲在打更人衙门安插谍子,如果是这个谍子是书院学子的家人,那么,信任方面就能得到保证
懂了,三号就是那个堂弟,许七安的堂弟!
四号忍不住想狂笑,这样的话,他开春后去京城,就不用大海捞针,可以目标明确的去见三号。
那位堂弟!
第两百章 勾引
【二:还有吗?】
不知道是不是涉及到了三号的身份,天地会众成员们,竟自动忽略了“堂弟是云鹿书院学子”这么至关重要的信息。
“你们这么默契的保持沉默,反倒让我觉得心虚啊”许七安等了一下,想等五号“揭穿”他,以此来确认天地会成员的态度。
但五号竟也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额,五号还是个孩子,不要对她要求那么多。
许七安思索之间,一号回答了二号的问题:【此人深得魏渊信任和看重。】
深得魏渊信任和看重简短的一句话,在天地会成员心中掀起轩然大波,魏渊这个名字,不仅在大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使在九州,也是极有分量的。
除了不会修行,魏渊堪称全才,当然,琴棋书画这些东西都是锦上添花的小道。魏渊真正让九州各大势力侧目的,是他领军打战的统御之才。
魏渊原先是宫中的宦官,因为下棋水平高超,得到元景帝赏识,从而提拔。
元景6年,镇守北方的独孤老将军逝世,三大蛮族部落集结六万大军入侵边境,半个月内席卷边境三千里,烧杀掠夺,赤地千里,伏尸无数。朝廷紧急调兵遣将,才遏制了蛮族的汹汹之势,但战局依旧不容乐观。
后来的镇北王在当时还是个刚崭露头角的亲王而已。
当时还是励精图治的元景帝头疼之际,魏渊请战了,他立下军令状,三月之内,若不能驱除蛮族,以死谢罪。
年轻的元景帝很有魄力,当即委任魏渊为兵部侍郎兼左都督,统率五军。
魏渊果然不负皇恩,一个半月,便杀的蛮族丢盔弃甲,只剩五千多残部逃回北方。
这段君臣之谊,至今还常常被拿出来津津乐道。
魏渊的战绩不仅于此,最最著名的就是十九年前的山海战役,当时的镇北王已然是名震天下的高手,然而,他依旧只能当魏渊手中的利刃,被驱使着杀敌。
三军统帅仍然是这位威震天下的大宦官。
山海关在与西域边境,北方蛮族南下,南疆各族北上,在山海关与大奉还有佛国联军死战。
半年之中,百万生灵灰飞烟灭,是历史记载中,罕见的惨烈战役。
而作为大奉左都督的魏渊,再一次向世人展示了他举世无双的统御之能。
“我真傻,真的,我仍然低估了这个许七安”
此时,已经脱去轻甲,穿着白色里衣,盘膝坐在秀床的二号李妙真,喃喃自语。
如果我没猜错,云鹿书院清气冲霄的原因在三号身上,三号极有可能是许七安的那位堂弟许七安本人又得魏渊如此看重这,这,再过几年,京城就要出现一个显赫世家四号内心感慨万千。
离京多年,有种物是人非的怅然。
等众人消化了这则消息,一号继续道:【他的弱点很明显——好色!此人在京城时,时常流连教坊司,与多位花魁有染。二号,你若想对付他,不妨使用美人计。】
我没有,我不好色,你别冤枉我许七安首先否认三连,不承认自己是好色之徒。
然后略显心虚的在心里辩解:我流连教坊司不是好色,只是想让多巴胺冲进大脑,填补我空虚的灵魂。
一号真可恶,不但私自贩卖我的消息,还诋毁我的人品嗯,他(她)有些反常,不符合平时的作风许七安以指代笔,刚想为“许七安”辩解,忽然又想,许七安是好色之徒,跟我三号有什么关系?
我该网恋还是要网恋,不影响我撩二号和五号。当然,二号的颜值已经有我这位粤b无数的老司机背书,很值得撩。五号还有待考证。
【二:呵,你不必试探,我也没隐瞒我的性别。不过色诱是个方向,我手头正好有位倾国倾城的魅。】
传书的同时,二号回忆起了许七安深深的黑眼圈,再加上一号的话,几乎可能肯定是个资深的好色之徒。
性格上有很大缺陷,尽管他聪明,但男人嘛,有时候下半身比脑子更有决定权!二号嘴角一挑。
呵,一号显然并不了解我。许七安觉得自己并非好色之徒,他只是和大部分男人一样,喜欢睡美人,且并不纵欲。
这时,四号忽然感慨着传书:【许七安此人,心机深沉,善于隐忍,美人计恐怖对他不奏效。】
一下子,吸引了天地会成员们的注意。
【二:何以见得?】
【四:一号所言非虚的话,许七安明明能力出众,却甘心做了多年的快手,平平无奇。直到税银案关乎自身安危,他才冷静果断的出手。
随后,加入打更人,屡破奇案,履历功劳。与当快手时的表现截然不同呵,他恐怕一直在等这个机会吧。加入打更人,才是他大展宏图,一飞冲天的舞台。】
原来我是这么想的,我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我自己怎么不知道?四号真是国际级理解许七安险些掩面。
【二:有道理。】
众人深以为然,认同四号的分析,许七安此人的形象,在脑海里愈发鲜明、清晰。
【六:许七安是个好人,贫僧不希望他在云州出现意外。二号,希望你别伤害他,更别让云州都指挥使伤害他。】
沉默许久的六号突然传书。
二号和六号关系还算不错,纳闷传书:【怎么你也和他有交集?】
【六:我与他在桑泊案中相识,他知道养生堂之后,前前后后借了我四十多两银子,并且,承诺每天无偿资助贫僧三钱银子。离开京城时,托人送来二十两银子。】
这一刻,众人心里不禁感慨,人心真是复杂啊。这样的人,竟是一个好色之徒。
【二:我明白了,我会尽可能的保证他的安全。】
【六:多谢。】
好半天没有人说话,就当许七安以为没素质的群友又下线时,五号传书过来:
【那个,三号,你说的打包送大奉公主和国师,还算数吗?】
“???”许七安顶着这条传书,愣了许久,心说这肯定不算啊,你连口嗨都分不清嘛。
【三:呵,等我成为一品强者再说。】
【五:哼,我就知道你是骗人的。我大兄这些天总是烦我,像我打听大奉公主的消息,还问我公主与国师孰美?】
既然是这个话题,那许七安愿意与她多聊片刻,传书道:
【大奉公主总共四位,长公主怀庆和二公主临安是拔尖的美人,至于国师我并不清楚,闻其名未见其人。】
他思考之后,觉得云鹿书院的学子应该是见不到国师洛玉衡的。
【四:国师自然是很美的,我觉得要胜过两位公主一筹,但凡见过国师的男人,都会沉迷她的美色之中。】
【五:哦哦,你们大奉的国师是狐媚子。】
【四:混账!】
【五:就是狐媚子。】
【四:也算有一定道理,但这并不是国师的原因,而是人宗的隐秘。我不方便多说。】
【二:呵,有什么不能说的,人宗人宗,顾名思义,此派修行与人间气运有莫大干系,修行到一定境界,便会被七情六欲缠身,因此洛玉衡会在无形中勾起男人的欲念。
【上一代的人宗道首原本有机会踏入一品,他将灵宝观迁徙到京城,欲借人间气运成就一品,但监正不同意。这才无奈陨落,未能渡劫成功。
【到了他女儿洛玉衡,恰好元景帝沉迷修仙,又是个坤冠,只需与元景帝双修,假以时日,突破一品不难。】
【三:可我记得,金莲道长说过,洛玉衡并未与元景帝双修。】
许七安恨不得金莲道长,让他跳出来证实洛玉衡还是完璧之身。
金莲道长可能大半夜出去抓耗子吃了,没有回复他。是四号跳出来解答:【的确,国师未曾与元景帝双修,原因未知。】
四号以前是当官的,他与国师有交情,知道这些不奇怪,但二号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
许七安犹豫许久,没有在地书聊天群里问出这个问题。
此事明显涉及到二号的身份了,在天地会成员心里是比较敏感的问题,二号未必会回答。
即使回答了,说不定也要他等价交换。
他此时身在云州,少不得因为杨川南的案子与二号产生交集,届时,旁敲侧击的试探就行了。
没必要再多“付钱”。
许七安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传书道:【以许七安此人的机敏才智,虽是初到云州,但恐怕已经收获颇丰。二号,你若要色诱,抓紧了。】
这是出于对群友关心的提醒,并不是许七安自己有多喜欢美色。
二号没有回复他。
接着,地书聊天群陷入死寂,无人再继续传书。
许七安收好玉石小镜,打算吐纳、观想,养一养精神,研究周旻遗留密码的事先搁置。
第二天早上,张巡抚带着姜律中等一干打更人离开驿站,出去探查云州民情。或许还会到周边州县走走,宋布政使带队陪同。
念及许七安掩盖不住的黑眼圈,以及眼里透出的疲惫,张巡抚善解人意的让他留在驿站好好休息,但要记得破解周旻遗留的线索。
“虽然被当工具人很不爽,但留在驿站正合我意人一旦处在极端疲惫状态,就很讨厌外出为什么我的精神力还没到极限,老子想睡觉啊”
吃着早膳,许七安头疼的捏了捏眉心。
除了他之外,留守的打更人不到五名,虎贲卫倒是留了三十人。
宋廷风打着哈欠走下楼,没有绑铜锣,也没有佩戴制式长刀,左右环顾:“今日为何如此安静,他们人呢?”
许七安吃着盘中的酸辣粉条,头也不抬,“巡抚大人视察民情去了,其余人等随行。”
宋廷风眼睛一亮:“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许七安当即打断:“收起你大胆的想法,因为巡抚大人这里有一套严密的刑法。”
“无趣!”宋廷风坐在桌边,吩咐驿卒端上早膳,叹息道:
“说起来,我们有半旬没碰女人了。”
“那是你,我是十八天没有碰女人确实有点饿了。”许七安也跟着叹息。
“饿你就多吃点。”宋廷风看一眼油汪汪的粉条。
老宋还是不够灵性许七安不理他,自顾自的填饱肚子,没几分钟,朱广孝也下楼了。
“广孝,待会儿去教坊司吧。”宋廷风拾掇同僚。
“行了行了少跟小媳妇一样给我整幺蛾子,可以在城里逛逛,但不能去教坊司,纪律就是纪律。”许七安没好气道。
“有没有法子规避纪律?”宋廷风开玩笑的语气。
“有啊。”许七安看他一眼:“我建议你辞职。”
辞职是他上辈子的操作,不过在局里任职时,他还是很守纪律的。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季羡林日记里的一句话,选择辞职,而不是
吃完早膳,三人换了便装,离开驿站。
“看到了吗?就是那个一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家伙,你的任务是勾引他。”
街边,一座茶楼,同样换上便服不惹人注目的李妙真,站在二楼雅间的窗口,望着不远处慢悠悠闲逛的三人。
她的身边,是一名穿着精致罗裙,青丝如瀑,戴着漂亮首饰的妩媚女子。
这位女子脸蛋柔美,肌肤细腻,双眼水盈盈的宛如黑珍珠,小嘴涂抹了红艳艳的唇脂。
乳挺腰细,风情万种。
“勾引了之后呢?”艳丽女子掩嘴轻笑,凝视着那个“时间刺客”,仿佛在审视猎物。
“接近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旁敲侧击他的收获。”李妙真说完,告诫道:
“但莫要吸他的精力,这人身体恐怕亏空的厉害,经不起你榨取。”
至于魅的真身会不会暴露,两人都不担心,粗鲁的武夫没有驭鬼能力,对阴气很不敏感,当初在山寨勾引周赤雄这个炼神境武者,魅也没被识破。
只要不暴露敌意,激发炼神境武者的灵觉,就不存在被识破的可能。
“主人,那奴家就去啦!”魅嫣然一笑,扭着小腰离开。
ps:大章求月票。先更后改。
第两百零一章 呵,女人
宋廷风在街边的摊贩手里,买了三两枇杷膏,硬的,切成四四方方的小块,有点类似许七安前世的润喉糖。
在京城吃不到这么硬的糖,又润喉又甜,是云州独有的特产。
特娘的,连块糖都比老子硬...宋廷风一边含着,一边四处乱看,感慨道:“同样是云州,白帝城和其他地方就是不同,看这一片繁花似锦的画面,还以为云州真的歌舞升平呢。”
一路走来,他们经过一个个州县,看过大片荒废的良田,破败无人的村庄。清晰的意识到云州的萧条。
民生多艰!
“明明有那么肥沃的地域,耕田不愁粮,靠山吃三代,还紧邻着外海,盛产盐田....”沉默寡言的朱广孝,罕见的说了一大堆,郁闷道:
“为何落得如此境地?”
宋廷风和许七安一脸唏嘘,前者沉声道:“这次来云州,正是清除沉疴顽疾的,解决掉勾结山匪的都指挥使,云州匪患会好许多。
“宁宴说的对,不能沉迷教坊司,大丈夫当为国为民,做一番事业....卧槽,大美人!”
许七安和朱广孝顺势望去,两双眼睛骤然绽放亮光,前方街边,俏生生的立着一位倾国倾城的美人。
她穿着精致华美的罗裙,梳着时下流行的发型,镶嵌蓝玉的丝绸细带勒出盈盈一握的腰肢。
肌肤雪白细腻,眸如点漆,红唇鲜艳,俊挺的鼻子搭配尖俏的脸庞,艳丽无双。
奈斯...许七安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儿。
瓜子脸大眼睛的俏丽美人是许七安情有独钟的类型,再有点狐媚子就更好了。他见过最标准的瓜子脸美人有三个:许玲月、怀庆、二号。
但她们三人的气质,分别是清丽的JK,冷艳高贵的女强人,英气勃勃的女干警。
只有这位偶遇的大美人,有着一张狐媚妖娆的瓜子脸,一看就很浪,是他理想中的女神。
“完美,这就是我梦寐以求的美人...”许七安心旌摇曳,只觉得终于在这个孤独的世界里遇到了爱情,三千弱水只取一瓢,什么浮香怀庆临安国师等等,都是过眼云烟。
嗯?
他旋即意识到不对劲,远处那女子即使再漂亮,也不可能以压倒性优势取胜那些颜值妖怪....他敏锐的捕捉到这个不合逻辑的情况,这让许七安稍稍清醒了一些。
紧接着,左手大拇指微微一烫,紫阳居士送的玉扳指中涌出一股暖流,温养他的精神。
再看那位倾国倾城的美人时,许七安瞳孔一缩,眼里的并非绝色佳人,而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纸偶。
纸偶梳着时下流行的发型,穿着华丽的罗裙,穿衣打扮与狐媚子美人一模一样。
精致的脸庞惨白惨白,目光呆滞,毫无生息。
嘶....
青天白日的遇到这种诡异之事,许七安倒抽一口凉气。
“这不是个人,是鬼....采薇说过,鬼物能长久存在于世间,要么受了地利的恩惠,就如我新宅井底的女鬼....要么是强者陨落后,精神不灭,但依然有时间限制,不可能一直存在....”
许七安瞬间做出判断,这个女鬼是受人驱使的,背后有一个养鬼之人。
这女鬼很厉害啊,连我都能迷惑....若非儒家浩然正气百邪不侵,这回我说不定阴沟里翻船....许七安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看了眼身边的两位同僚。
此时,才发现他们问题很大,目光略有呆滞,痴痴望着女鬼。虽然保持了部分理智,但其实深受魅惑影响。
...我刚才也是这副猪哥模样?许七安感觉有些羞耻。
“广孝,宁宴,我又相信爱情了。”宋廷风沉迷美色不可自拔,沉声道:“我打算成家立业,我连儿子的名字都想好了。”
你那不是爱情,你那是馋她身子...不,她没有身子....许七安心说。
“你那只是好色。”朱广孝吐槽了一句,面露纠结之色,在青梅竹马的邻家妹妹和一见钟情的女子之间,难以抉择。
会这般纠结,是因为他此时的念头与宋廷风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那位姿容倾城的女子,摇着小纤腰,娉娉婷婷的走了过来。
“三位公子也是出来游玩?”
到了近前,她顿住脚步,裙摆从晃荡到静止,她盈盈施礼:
“小女人孤身一人,着实无趣,不知道能否与三位公子同行。”
她就是冲我们来的....许七安心生警惕,故作出垂涎欲滴的模样,皱着眉头犹豫道:“我们正要去教坊司,这不好吧。”
“谁要去教坊司?你自己要去便去,宋某不是那种人。”
“宁宴...哎,粗俗了。”
宋廷风和朱广孝默默退后几步,与他撇清关系。
哼,这人果然是个色胚,白日宣淫也说的如此磊落....魅心里呸了一口,脸上笑容愈发明媚。
色胚好啊,姑奶奶最擅长对付色胚。
我有紫阳居士的玉扳指护体,不惧邪祟。她如果有不轨举动,我立刻偷袭,有心算无心,胜率极大....但最好是留活口,晚上审讯一番....许七安目光一闪,无奈道:
“既然如此,那便结伴吧。”
他打算先静观其变,没记错的话,大儒们赠送的魔法书中,有道门针对鬼怪的法术。
看似是你钓我,其实是我在钓你....
.....
茶楼,窗户边。
李妙真半侧着身,借窗边的幅布遮挡,俯瞰着远处三人,见魅如此轻易的打入敌人内部,她满意的颔首。
诸多手段中,美色永远是对付男人最为奏效的利器。
“姜律中随着张巡抚外出视察民情,三位司天监的白衣随行,今日是回不来了。而没了姜律中坐镇驿站,没了术士的望气术,魅就不会被发现。
“魅虽然擅长魅惑与幻术,但终究没有形体,不可能真的与男人行床榻之事。要想长期与许七安保持关系而不被发现,我还得去教坊司请一位女子...
“等事情完结之后,我再送他几瓶壮阳补血的丹丸,年纪轻轻便虚成这般模样,再不补一补...呵。”
.....
四人在白帝城中兜兜转转,饱览当地风土民情,吃遍各种好吃的美味。
女子自称苏苏,出身商贾之家,父亲是绸缎商人,这才穿的起这般艳丽好看的衣裙。
她见三位公子一表人才,相貌不凡,心生敬仰,便情不自禁的想要结交。
是结交还是什么交啊...你这个要说清楚的...许七安心里吐槽。关键是,这么蹩脚的说辞,宋廷风和朱广孝竟然相信了,相信了....
嗯,不能怪他们,他们已经被降智了。
一座茶楼,包厢里,宋廷风把糕点推到苏苏面前,殷勤道:“苏苏姑娘怎么不吃?”
“奴家不饿。”
“苏苏姑娘怎么不喝茶?”
“奴家不渴。”
喝了水怕是要流出来吧...许七安端起茶杯,笑道:“苏苏姑娘,进了茶楼不喝茶,是不是看不起我们兄弟仨?”
苏苏当即做出委屈的模样:“公子何出此言。”
“宁宴,苏苏姑娘不想喝,你莫要逼迫人家嘛。”朱广孝和宋廷风立刻呵斥同僚,替心上人出头。
马德,你俩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下面的头已经取代上面的头....许七安当即放弃用水来弄湿纸人的想法。
苏苏抿了抿小嘴,不经意的问道:“听口音,几位公子不是云州本地人士。”
宋廷风扬起下巴,语气倨傲:“我们是京城人。”
苏苏“呀”一声,掩住小嘴,惊讶中带着敬仰:“几位公子竟是京城人士,小女子素闻京城乃天下首善之城,人杰地灵,心里憧憬已久。”
许七安得承认,论如何撩拨男人的心,这位不知根脚的女鬼是他见过最强,即使浮香也稍逊一筹。
她总能撩到男人内心的痒处。
这才是真正的勾引啊...低俗的色诱是以身体为饵,颅内高潮才能色诱之精髓。
朱广孝不无炫耀的补充:“我们是打更人...苏苏姑娘听说过打更人吗?”
苏苏很配合的摇晃螓首,眨巴着清澈无邪的眸子。
宋廷风抢过话题,对打更人衙门一通鼓吹,在得到苏苏姑娘仰慕的目光后,他就有些轻飘飘的站不稳了。
苏苏不动声色的引导话题,“那几位公子...啊不,大人,随巡抚来云州作甚?”
“自然是查案。”
“查什么案?”
宋廷风正欲说话,桌底被许七安踢了一脚,当即清醒了些,为难道:“苏苏姑娘,此事涉及朝廷机密,不能外传。”
苏苏嫣然笑道:“是小女子不识抬举了。”
认错非常大方,一点都不矫揉造作,让宋廷风和朱广孝愈发的喜欢了。
这三人的意志还蛮坚定,姑奶奶要加大力度才行,今日不能带回一些有用的信息,主人会生气,主人生气,就不给我男人了....这个叫许七安的意志最坚定,虽然时常偷看我的身子,但他是头脑最清醒的...嗯,主人吩咐我勾引他,其他两人可以忽略....
这女鬼开始图穷匕见了,不行,廷风和广孝快撑不住了,我得及早动手...
各怀鬼胎的许七安和苏苏相视一笑,许七安抢先道:“我上一趟茅厕,廷风广孝你们陪着苏苏姑娘。”
吱...砰...包间的门打开,继而关上。
房间里只剩下三人,宋廷风道:“苏苏姑娘....”
对面的苏苏红唇轻启,喷出一股虚幻的、不够真实的阴气,撞散在两人脸上。
他们目光瞬间呆滞,宛如木偶。
恍惚之间,宋廷风看见朱广孝也离开了,包间里只剩他和苏苏。这时,苏苏姑娘款款起身,褪裙了。
罗裙、小衣一件件的除去....
“苏,苏苏姑娘别这样,我不是那样的人。”
“苏苏姑娘,我们到柱子边.....”
同样的幻术也发生在朱广孝眼里,他没有宋廷风那么虚伪,作为一个埋头苦干的人,他引着苏苏姑娘坐在桌上...
....
“嗤!”
气机引燃纸张,许七安将纸灰丢进酒壶里,片刻后,纸张燃烧殆尽,青烟从壶口冒出,粗劣陶瓷烧制的酒壶表面,出现了繁复的咒。
这是道门的封灵符箓,专门捉鬼用的。
施展此符时,需要寻一个东西做为载体,杯、瓶、囊、壶、坛都可以,将瓶口对准恶灵,符箓便会应激生效。
他把瓶子藏在怀里,将玉扳指握在掌心,大步返回包间。
刚来到门口,他听见了两声粗重的呼吸声,是男人的,这让许七安心里一沉,产生不好的联想。
我还是低估这个女鬼了。
包间里的苏苏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大声说:“是许公子吗?两位公子不知为何,突发癔症,你快来看看...”
许七安一边保持警惕,一边配合的“匆匆”推开房间。
只见包间里,宋廷风抱着一根柱子,疯狂冲撞;朱广孝双手按住桌沿,卖弄腰力。
“....”许七安惊呆了。
就在这时,埋伏在门边的苏苏,抓住机会,朝他喷吐阴气。
许七安意识浑浊了一下,但转瞬间就恢复清醒,掌心的玉扳指持续散发温暖的力量。
他配合的做出瞳孔涣散模样,假装自己中了幻术。
“砰...”房门轻轻关上,耳边传来轻笑声。
那位苏苏姑娘莲步款款的在包间里绕了一圈,咯咯笑道:“呵,男人!”
她坐在长条凳上,翘着二郎腿,从妩媚艳丽的娇柔女子,转变成高冷的女王。
不理睬两个沉浸在男欢女爱中的铜锣,看向许七安,柳眉轻挑:“姑奶奶有话问你,老实回答。”
许七安目光涣散的点点头,像一个听话的,任人摆布的玩偶。
苏苏沉吟一下,道:“周旻是不是打更人的暗子?”
“是。”
....这和主人说的一致!苏苏微微点头,再没有疑虑,长话短说:“把你们掌握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
对面那个铜锣,目光呆滞的说:“你做梦!”
嗯?
苏苏愣了一下,紧接着,她看见这个叫许七安的铜锣,镇定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只酒壶,揭开了壶盖,并将壶口对准她:
“收!”
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着目光呆滞的失神状态,以致于直到他摸出酒壶,苏苏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情况不对。
下一刻,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笼罩,扯出了她的灵体,投入壶中。
“呵,女人!”
许七安目光微闪,恢复神采,微笑着盖上壶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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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二章 审问
包间里,宋廷风和朱广孝还在做着多人运动,脸色沉醉,不可自拔。
女鬼的幻术很强,效果还没过去我只恨兜里没有手机啊,不然就把他俩的姿态录下来,一生的黑历史
许七安没有打扰两位同僚的“好梦”,而是引燃了一张记录望气术的纸张,走到窗边,徐徐扫过街面,搜索可疑人物。
入眼,竟是些白茫茫的气数,在望气术的定义里,白光意味着白丁。
“呼”许七安吐出一口浊气,返回桌边,坐着喝茶,静等幻术效果结束。
十分钟左右,宋廷风和朱广孝蓦地僵住,仿佛时间停止,十几秒后,他们在满足的叹息中直挺挺倒地。
看着昏睡中的两人,许七安心里一动,有了大胆的想法。
他把宋廷风扛到隔壁包间,甩手“啪啪”两巴掌,宋廷风梦呓似的“嗯”了一声,睁开疲惫的眸子。
“宁宴?”宋廷风大吃一惊,蓦地坐起身,左顾右盼,搜寻着什么,“苏,苏苏姑娘呢?”
“走了!”许七安“茫然”道:“我从茅厕里回来,恰好见她满脸红晕的出去,走路还一瘸一拐。当然,我试着挽留过,但她急匆匆的就走,喊也喊不住。”
“找到她,我要找到她,我要娶她。”宋廷风猛的蹦起,随后一个踉跄,头晕眼花。
幻术直接作用于元神,后遗症就是头晕。
“该死,怎么越来越虚了。”宋廷风推搡着许七安:“宁宴,你快帮忙追她,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未过门的妻子,你是指隔壁的那根柱子吗?许七安咳嗽一声:“你们到底怎么了?”
这宋廷风虽是个好色之徒,但骨子里依旧是保守的,啪啪只能在晚上和床上,在茶楼里白日宣淫,这种事令他难以启齿。
“你别急,先坐着休息一下,我去外面看看,定把她追回来。”许七安离开包间,转头回了隔壁。
“啪啪!”
两巴掌抽醒。
朱广孝的反应比宋廷风要更大,见到许七安,神色极为惶恐,下意识的捂住裆部,然后才发现自己穿着裤子。
他有些茫然的左右看了一眼,问道:“苏苏苏姑娘呢?”
许七安道:“刚走,我还在楼下遇到她,不管我怎么挽留,她都坚持要走,我说你是不是惹她生气了。”
朱广孝神色古怪:“她走的时候,有什么奇怪之处?”
许七安“回忆”道:“脸很红,出了细汗,走路姿势一撅一拐,可能是崴到脚了吧。”
走路一瘸一拐朱广孝闻言,哭丧着脸说:“宁宴,我,我做错事了我没有颜面回京城了,更没颜面见未婚妻。”
“怎么了,好好说。”许七安连忙安慰。
朱广孝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脸色发白,懊悔不已: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头脑一热,就对苏苏姑娘做了那般禽兽不如的事。我明明有未婚妻了。她,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这可如何是好。”
尽管隔三差五的去教坊司,但教坊司里的女子和良家女子是不同的。
嗯,小孩子才想着全都要,成年人都知道要不起。广孝同学头脑很理智许七安点点头:“那你可要好好想想。”
朱广孝抬起头:“你似乎一点都不惊讶。”
我不惊讶啊,隔壁的老宋跟你是一个想法许七安叹息道:“事情都发生了,还能怎么办。或许,那苏苏只是人生中的过客而已。”
朱广孝闻言,失魂落魄。
妈诶,憋的好辛苦,哈哈哈!看着朱广孝魂不守舍的模样,许七安险些伸手捂住嘴巴。
直接告诉他们所谓的苏苏姑娘,其实是一位女鬼,那么宋廷风和朱广孝顶多觉得丢人,配合几句怒骂,也就完事了。
以后说起来,还是会觉得糗,但冲击力不会太大。
现在就不同了,他们表现的多懊悔,在许七安面前说的话越多,将来知道真相后,就越羞耻,恨不得满地打滚那种。
这是许七安从自己在地书聊天群里吹牛,偶尔会恐惧一下身份曝光的尴尬中,得到的灵感。
将来我身份败露,没脸做人时,想一想老宋和老朱两位同志,心态就会平和许多这才是兄弟嘛。
离开茶楼,宋廷风和朱广孝格外沉默。
老宋惋惜自己终于有了成家立业的想法,结果只是一场露水姻缘,心里万分怅然。并在自我脑补之下,把苏苏姑娘脑补成了世上绝无仅有的奇女子。
“我一定要找到她,娶她做媳妇”宋廷风暗暗发誓。
朱广孝则更加忧郁,因为他要在青梅竹马的妹妹和天降的美人之间做抉择。
返回驿站,朱广孝和宋廷风不约而同的选择洗澡,也没让驿卒准备热水,直接去了驿站的澡堂。
总感觉哪里不对,为什么全在裤子里宋廷风泡在冷水中,慢慢回过味来。
苏苏姑娘美若天仙,可我是有未婚妻的人啊朱广孝还在纠结选择题。
房间里,许七安坐在案前,手指凝聚气机,刮擦掉“封灵符”的一角,霎时间,一股阴风从酒壶的壶口涌出,让房间气温骤降。
一道青烟从壶口袅袅娜娜升起,像一条被夹住尾巴的鳝,左冲右突,就是无法把自己从的尾巴从壶口里拔出来。
无奈之下,青烟幻化成一位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漂浮在壶口之上,可怜兮兮的“垂泪”望着许七安。
“公子,奴家做错了什么,你要如此待我。”
看起来就像3d投影许七安微微扬起头,自下而上审视着女鬼。
“呀,公子偷看奴家裙底。”女鬼娇羞的按住裙子,咬着唇。娇媚的脸蛋透出欲说还休的勾人姿态。
还想勾引我,话说回来,这种纸片人老婆真是宅男福音许七安“呵”了一声,摘下玉石扳指放在案上:
“苏苏姑娘,继续努力!”
玉石扳指清气一闪。
女鬼惊疑不定的打量着玉扳指:“儒家的气息?”
得到许七安点头确认后,她一下子收起了媚态,翩然立在半空,居高临下的俯瞰许七安,脆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许七安道:“好!我把扳指投进酒壶。”
苏苏姑娘立刻服软:“爷,再商量商量呗。”
很识时务嘛许七安顺势把玉扳指收起来,往椅子一靠,问道:“谁派你来的。”
苏苏姑娘露出谄媚讨好的小表情:“奴家的主人叫李妙真,道门天宗圣女,芳龄十九,尚未婚配。便是她指使奴家色诱公子,从公子这里套取关于周旻案子的线索。以确保是否会威胁到都指挥使杨川南。”
槽点太多,许七安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吐。首先,这个女鬼真的是二号指使来的,相遇时不过是怀疑,在茶楼里她询问周旻案信息后,许七安就基本断定她是二号的人了。
二号执行力很强嘛,昨晚刚说要色诱,今天就立刻行动,不愧是军娘这个女鬼就是“魅”?
原来“魅”是指女鬼吗。
其次,二号竟然是天宗的圣女?嗯,倒也合理,因为各大体系里,擅长养鬼驭鬼的除了巫神教,再就是道门。
他抱着一丝丝的侥幸心理,期望这是巫神教派来的女鬼,然而世事总是无法称心如意。
最后,二号养鬼的水平太差劲了吧,这是养鬼吗?这是在养二五仔。我都没用“大棒”伺候,她就全招了。
“你倒是忠心耿耿。”许七安嘲讽道。
“奴家红颜薄命,年纪轻轻就死了,做了鬼,自然要爱惜生命啦。”苏苏叹息一声,灵动的眸子转了一下,补充道:
“奴家死的时候还是处子之身哦。”
然后呢?因为没尝到男人的滋味,所以怨气不散,成了“魅”?许七安又问道:
“天宗的圣女,怎么成了飞燕女侠,怎么来云州剿匪?”
“天宗修的是天道,想要臻至高深境界,就得太上忘情。所谓想出世,必先入世。为了能看破红尘,主人奉师命下山游历。”
然后游成了侠肝义胆,人人谈及都要挑起大拇指说一声“好”的飞燕女侠?不知道天宗的长辈们知道后,会不会气的吐血。
“噗!”许七安这回没忍住,笑出声来了。
他觉得二号浑身上下都是槽点。
女鬼嗔了他一眼,“爷,还有什么想问的?问完赶紧放了奴家吧。”
“周旻是不是死于杨川南之手?”
“奴家不知道啦。”
“二号有没有参与此事?”
“这个奴家知道,肯定是没有的,奴家一直待在主人身边。”
苏苏的话没有证据,但许七安选择相信,从地书聊天群中得来的反馈,二号是正义的伙伴,人品值得信赖。
不过,都指挥使杨川南是狼是良,有待考证。
“李妙真的修为。”
“五品。”
道门五品是什么来着?许七安点点头,“她遣你来色诱我,后续打算怎么办?嗯,我指的是那方面,也用幻术迷惑我?”
苏苏顿时露出男人都懂的表情,笑嘻嘻道:“公子呀,奴家肉身早已湮灭,不能陪你行鱼水之欢的。但可以附身在女子身上,您要是在街上看上哪家的妇人,一声令下,奴家就给她附过来,嘿嘿嘿。”
“我不是那样的人。”许七安沉声道:“还有,她和杨川南是什么关系?”
“数月前,都指挥使与主人曾一同剿匪,交情极好。”
已经不是官场菜鸟的许七安立刻猜出了杨川南剿匪的真实用意——应付京察。
“最后一个问题。”
“公子请说。”
“有没有兴趣跟着我?”许七安说完,辩解道:“行不行鱼水之欢的无所谓,主要是你这附身的能力不错。”
苏苏姑娘长袖善舞,当即摆出任君采撷的姿态:“奴家愿意跟着公子,请公子揭了封印。”
“很好!”许七安拿起壶盖:“以后就跟着我吧,酒壶就是你的家。”
“公子请揭封印呀,公子,公子臭男人,老娘迟早榨干你。”
随着壶盖盖上,苏苏声音消失,房间内的阴气消散一空。
京城,打更人衙门。
阳光和煦,身穿青衣的魏渊伏案看折子,南宫倩柔、张开泰等六位金锣,低着头,站在室内,一言不发。
魏渊头也不抬,淡淡道:“看来京城的日子还是安逸了些,十二封从东北传回来的密报被巫神教的人给截胡了。
“你们这些金锣是怎么训练下属的?京城待着太闲的话,边关正好需要你们。”
大宦官即使在盛怒之时,亦是云淡风轻的姿态,好像世上没有什么事能让他失态。
六位金锣垂首不言,在魏渊面前就像做错事的孩子,不敢辩解,不敢说话。
“噔噔噔”
楼梯里传来脚步声,一名黑衣吏员,双手捧着信函,急匆匆的进来,在案前停下,躬身道:
“魏公,有云州传回来的加急密信。”
大奉驿路发达,除了正常的马匹之外,还有一种叫做火羽兽的奇兽充当脚力,这种走兽源自南疆,属妖族,性情温顺,擅奔跑。
能轻而易举做到日行千里。
但是繁殖能力不强,培育起来极为昂贵,因此无法普及,只用于驿路传书。
魏渊用裁纸刀裁开信函,展开信纸,凝神阅读。
密信是姜律中送来的,告诉魏渊,巡抚队伍已经抵达云州边境。信中还提到他们刚入云州不久,机缘巧合救下了周旻的外室杨莺莺,得到了至关重要的线索。
然后,在信的末尾提到了一件事:
“许七安已在冲击炼神境,晋升之日可待。不过,卑职发现他竟在同时修行两种观想图,其中一种来自衙门,不知是否是魏公给予?另一种观想图为佛门狮子吼,两者俱已登堂入室。
“卑职有一事不解,请魏公解惑。卑职记得,练气境的武夫在晋升炼神境之前,只观想一种图便已吃力之极。这是因为一来元神强度有限,二来多种图录共修,会产生混淆,导致精神出现混乱。
“卑职当年也是踏入炼神境许久,才做到同时观想多种图录。衙门中其余金锣亦是如此,可为何许七安如此独特,竟能在练气境时便观想两份图录,卑职闻所未闻,难以置信,未将此事公之于众。”
许七安已在冲击炼神境许七安在观想两份图录山崩于前都能面不改色的魏渊,目光倏然凝固。
六位金锣们察觉到了魏渊的表情变化,纷纷抬头,心里一凛,如临大敌。
这份密信,恐怕涉及到了什么重大消息,并且不是好事。
否则,魏公为何竟有些失态。
这时,他们听到了魏渊吐出一口气,似叹息似感慨的自语:
“两个月不到”
第两百零三章 碑文余波
两个月不到?
金锣们无声的交换眼神,暗中猜测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意思——两个月不到!
显然意见,这是某种时间限制,或者时间跨越尺度。
不过,“两个月不到”所代表的是什么事,才是至关重要的。
金锣们彼此用眼神示意,怂恿对方去问,但也知道魏公此时在气头上,没人敢去触霉头。倘若是极其糟糕的事,不正好给魏公发泄的渠道?
一纸文书调到边关去,那就安逸了
魏渊想起了自己当年武道修行的岁月,即使是被监正誉为大奉五百年来最有希望踏入一品的天才的他,当年也用了三个半月,才从练气境跨度到炼神境。
两个月不到就完成这个壮举的许七安,天赋比他预料的更强,此前魏渊欣赏许七安,欣赏的是心性。
心性也是天赋的一种。
至于许七安的修行速度,魏渊之前听说他将气机充盈到中丹田,已经对许七安刮目相看。
想着明年春末,这小子差不多就能晋升炼神境,五个月晋升一个品级,这份天资是金锣这一档次的。
再加上他天生适合走武夫体系的心性,将来或许能成为第二个镇北王——三品武者。
谁想,许七安的天赋比他预料的更加强大。
最重要的是,许七安在不知不觉中做到了一件堪称惊世骇俗之事:
练气境双观想。
佛门狮子吼是绝学,但需要搭配观想图录,这种图录远远无法与真正的观想图录相比,毕竟金狮咆哮图只作为“狮子吼”绝学的辅助。
属于绝学的配套部分。
可即便如此,许七安能在练气境做到双重观想,依然堪称惊世骇俗。
学富五车无所不知的魏渊,很快就想到了三种可能:
一,一体双魂。
在西域佛国有诸多记载,得道的高僧坐化之后,会于某位孩童体内复苏,不但拥有完整的记忆,还天生精通佛法。
这是因为高僧的残魂与刚诞生的孩子融合。此类元神先天比普通人强大,有诸多神奇之处,可以做到在微末之时双重观想。因为他们的元神其实并不微末。
二,自身有大气运之人。
这类人极为罕见,但凡有大气运之人,都是名震一方的强者。如道门的道首,司天监的监正,巫神教的巫神等等。
三,长辈高人加持。
这类人没什么好说的,天之骄子,起始就与普通人不同。
“咳咳”南宫倩柔清了清嗓子。
他是被金锣们推出来的代表,杨砚不在,魏公的义子在场的只有他,想来魏公是不舍得把义子赶到边关的。
“义父,有什么需要孩儿效劳?”南宫倩柔硬着头皮说道。
魏渊看了他一眼,合上折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悠哉哉的语气:“没什么,一件小事而已。”
一件小事?你刚才都快管不住自己表情了金锣们心里吐槽。
然后,他们察觉到魏渊的情绪有所变化,尽管还是云淡风轻的做派,但刚才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而现在是阳光和煦,微风轻拂。
看来密信上写的是好消息究竟写了什么?南宫倩柔好奇道:“义父,信上说什么?”
魏渊由衷的笑起来,“许七安冲击炼神境了,信是姜律中在云州边界寄回来的,这会儿,应该成功晋升炼神境。”
双重观想的事,魏渊没透露出去。
不可能南宫倩柔险些喊出来。
许七安刚加入打更人,便在问心关的测试中,成功引起了义父的关注。当时,他和杨砚就在身边。
可以说,南宫倩柔是看着许七安一路成长,最清楚他的根脚。
此人成为打更人时,还是一位炼精境巅峰,在南宫倩柔看来,“呵”一口气就能吹死的弱小存在。
尽管义父说过此子潜力极大,南宫倩柔也认同,可他还是无法接受。
两个月不到,九品炼精境竟成了七品炼神境。已经触及到了银锣的最低标准。
“杨砚要是在这里的话,嘴角要裂到耳根了吧”南宫倩柔酸溜溜的想。
同样心里酸溜溜的还有凝练剑意的张开泰,他以前想过要把许七安招揽到麾下,方法他都想好了——银子和色诱。
碍于金锣的颜面,没好意思实施。
“这个许七安天赋竟如此优异?假以时日,咱们衙门恐怕又得添一位金锣。”
“还好,还好他没折在姓朱的那件事上。”
在场的金锣震惊之余,难掩欣喜的情绪。
打更人衙门要是再出一位四品武者,整体的影响力、实力都会再上一个台阶。
高品武夫难得,由自身势力培养起来的高品更加难得。
在场除了南宫倩柔这个柠檬精,其余金锣对此事唏嘘感慨居多。
这就是有一个好人设的好处,一个比大部分打更人更有底线的人成为高品武者,会更让人愿意接受。
倘若是个阴险小人晋升高品,他们就会不自觉的忌惮。而对许七安不必如此,他能为一个不相干的少女刀斩上级,换一个角度想,护的其实是他内心的底线。
再这样下去,义父会收他做义子的吧杨砚闷葫芦一个,不会与我争宠,那个讨厌的许七安就很油滑南宫倩柔酸溜溜的想。
魏渊看了眼角落里的水漏,挥手道:“退下吧,类似的失误,我不想再次发生。倩柔,去准备马车,随我入宫。”
再有半个时辰就是小朝会。
元景帝不上早朝,因为与他打坐悟道的时间冲突。只隔三差五的开一次小朝会,但也不频繁。
上次的小朝会还是四天前。
车轮碾过青石板铺设的大街,南宫倩柔用力一拽马缰,马车在宫城门口停下。
取下悬挂在车板底下的小凳,迎着魏渊下车,南宫倩柔把马缰交给守城的金吾卫,跟上了那一袭大青衣的背影。
御书房,乌发再生的元景帝,坐在鎏金大椅上,扫过众大臣,不夹杂感情的声音说道:
“禹州布政使司传回来的折子,朕已让内阁誊抄一份送到众爱卿手中,朕想知道你们的想法。”
户部尚书率先出列,朗声道:“臣以为,这只是禹州个例,张行英所谓的大奉各州漕运衙门中皆有细作,完全是无稽之谈。”
工部给事中附和道:“张行英所言,缺乏证据,不足为信,只需彻查禹州漕运衙门即可。”
又有多位官员站出来附议,态度很明显:不查漕运衙门。
漕运二字,自古以来就是麻烦,它所涉及的利益集团太过庞大,从京城到地方,上至庙堂,下至江湖,错综复杂。牵扯其中的人太多太多。
元景帝看向当朝首辅,“王爱卿觉得呢?”
首辅大人作揖:“臣认为,彻查禹州漕运即可。”
“魏渊,你有什么意见?”元景帝看向大青衣。
“臣与首辅大人意见一致。”魏渊回复。
众官员收回了凝视魏渊的目光。
王首辅侧头,看了一眼魏渊,既有心照不宣的默契,又有些失望。京察这个节骨眼,谁敢提出彻查漕运衙门,那就是自绝大奉官场。
两个老对手都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但又希望对方犯错。
元景帝点点头,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继续道:
“青州布政使传回来的一份折子,杨恭在青州各大衙门立了戒碑,碑文上写着:尔食尔碌,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
“青州布政使司认为,此诗震耳发聩,有警示百官之效,建议朝廷责令各州效仿,立戒碑。
“诸位爱卿觉得呢?”
御书房中,诸公们骚动起来,前后之间交头接耳。
“好诗,好诗!”一位给事中振奋出列,高呼道:“此诗简直神来之笔,妙不可言,这才是我大奉该有的诗,而不是‘暗香浮动月黄昏’,或者‘满船清梦压星河’。
“臣热血沸腾,恳请陛下传令各州效仿,在各大衙门中立戒碑。”
这位给事中的奏请,得到了在场诸公的附和,不涉及利益之争,不涉及党争,诸公们一下子变的轻快起来,勇于发言,发表各自的意见。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持赞同意见,也有人不愿意看着杨恭扬名,毕竟这位青州布政使是云鹿书院的读书人。
但更多的人希望朝廷这么做,这样一来,事迹传来后,有利于朝廷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非常加分。
这与读书人喜好名声是一个道理。
近些年来,从民间到士族,从百姓到乡绅,骂声不绝于耳。立戒碑之事,可以挽回些朝廷名声。
王首辅跨步出列,“臣提议效仿青州布政使司。”
元景帝其实也是这个意思,他虽然修仙,虽然不理朝政,虽然敛财无度,但他觉得自己是个好皇帝。
“杨恭大儒之名非虚,此诗于朕在位期间诞生,必将名垂青史。朕不但要在各州衙门中立戒碑,朕还要亲自书写,以朕手书拿去拓印。”元景帝笑道。
“杨恭当年科举及第,诗词就是当届翘楚。”王首辅也跟着笑了。
在场就魏渊懵了半天。
尔食尔碌,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这不是许七安当日在问心关中写下的诗吗。
怎么就成了杨恭的?
还是说,这本就是杨恭的诗,许七安是听了他堂弟许新年的讲述?
魏渊很快否定了这个猜测,论诗才,一百个杨恭都不及一个许七安。
此诗最近才出现,巡抚队伍一路南下,势必路过青州。也就是说,许七安回到青州,这首诗又是从青州传过来的。
想通之后,魏渊皱了皱眉,心生疑惑:“此诗是许七安所作,为何陛下方才忽略过去,是刻意的,还是青州布政使司故意没写许七安的名字?”
折子是青州布政使司传回京城,这类折子通常是由衙门吏员代写,毕竟布政使不可能事必躬亲也就是可能存在吏员为了讨好布政使,刻意忽略原作者到时候,只需要说是写折子时的疏忽便能搪塞过去。
“事情一旦定下来,杨恭的名声便会随着此诗传出去,到时候,即使杨恭事后解释,消息能不能传开是一个问题,效果有多大,还是一个问题。
“该是许七安的文名,谁都夺不了还是太高调了,年轻了些。”魏渊心里叹息一声,出列,朗声道:
“陛下容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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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零四章 烂人
元景帝看向魏渊,颔首道:“何事?”
魏渊问道:“青州布政使司传回来的折子里,可有明确此诗是布政使杨恭所作?”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官场老油条们品出了端倪。
元景帝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有什么问题?”
折子里没有明确说诗是杨恭写的,措辞如下:杨公责令青州百官立戒碑,刻碑文,警示世人。
这是一种很聪明的措辞,既不明确,又不给予否认。在元景帝看来,这便是默认了。
“此诗并非杨恭所作,另有他人。微臣觉得,此诗一经流传,必定天下闻名,于个人而言,乃可遇不可求的扬名之机。不该被杨恭独占。”魏渊道。
“哦?青州何时出了此等大才?”元景帝笑了笑,来了兴趣,盯着魏渊:“不过,你是如何知晓的。”
不是杨恭所作,另有他人青州确实多出才子,是科考大州诸公们心里想着,随着元景帝的发问,将目光投向魏渊。
都在疑惑魏渊是如何知晓这首诗不是杨恭所作。
“亦非青州之人。”魏渊摇摇头。
元景帝疑问的语气“嗯”了一声。
“而且,微臣还知道此诗并非在青州所作,早在一个多月前便问世。也不是青州人所作。”魏渊又说。
这下,众大臣也跟着疑惑的“嗯”了一声,那位说“这才是大奉诗词”的给事中质疑道:
“魏公可别在陛下面前卖关子。”
老喷子了,开口就戴帽子。
早在一个多月前便问世也不是青州人所作心思敏锐的官员心里一动,有了猜测。
一时间,诸公们的脸色古怪了起来。
魏渊看了眼脸色猛然一沉的元景帝,语气平静:“此诗是打更人衙门,铜锣许七安所作,原作还在衙门里摆着呢,呵,诸位大人若是观赏,本官可以借阅。”
果然是他低声的议论再次响起:
“此子大才,不读书真是可惜了。”
“哼,那许平志就是个粗俗的武夫,鼠目寸光。”
“许七安此子,若是能进国子监,该多好!”
到这时候,纵使是不喜欢许七安的朝堂诸公,也难免惋惜一叹,这等诗才如果是读书人,当然,前提是国子监的读书人,那该多好。
没人质疑魏渊说谎,哪怕是他的政敌。魏渊不可能,也没必要在此事扯谎,凭白掉份儿。
那位给事中一脸尴尬,垂头不语,保持低调。
元景帝“呵”了一声:“你说起此事,是何意啊。”
魏渊笑呵呵道:“自然是帮下属扬名。”
元景帝冷哼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他虽不喜许七安,不过身为九五之尊,却不至于揪着一个小小铜锣不放。再说,元景帝不喜的人,朝堂上多的是。
当然,小铜锣犯错了,或惹怒了他,又是另一回事。
清云山,云鹿书院。
天边飞来一只云雁,振翅直扑清云山,掠过一座座院子,一栋栋阁楼,在崖边的精致小阁内,二楼的瞭望厅里,被一只手轻松抓住。
清光扭曲中,云雁化作了一只裁剪精致的纸雁,惟妙惟肖。
“杨子谦寄书回来了。”李慕白笑着转头,告之室内手谈的两位大儒,两个臭棋篓子。
张慎和陈泰正杀的酣畅,头也不抬,随口就问:“写的什么?”
李慕白展开信纸,面带微笑的阅读,没多久,脸上笑容渐渐消失,然后脸色渐渐狰狞。
“无耻,简直无耻!”李慕白蓦地将信纸拽在手中,咆哮道:
“老贼杨恭,厚颜无耻,枉为读书人。我李慕白以他为耻,以他为耻。”
突如其来的咆哮声,吓了张慎和陈泰两位大儒一跳。
“这又怎么了?子谦的一封信也能惹你这般愤怒?”张慎无奈摇头,嘲笑道:
“纯靖啊,你就是心性差了些,暴躁易怒,当年才会输给魏渊。你看魏渊,胸有静气,不动如山。”
大儒陈泰摇摇头:“纯靖性格的确急躁了些,信给我瞧瞧。”
李慕白已经出离了愤怒,心里填满了柠檬的颜色,怒哼一声,把信纸甩到棋盘上。
张慎伸手拾起,凝神阅读,杨恭杨子谦在信上说,他在青州接见了巡抚队伍,见到了许七安。
杨恭大肆夸赞了许七安,称他为大奉五百年第一诗才,夸着夸着,张慎就觉得不对劲了,看着有些炫耀和吃人嘴软的味道。
再往下看,是一首诗:
尔食尔碌,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许七安(师杨恭)
信上还说,这是从碑文里拓下来的。
轰隆隆崖壁剧烈震动,碎石滚滚,阁楼出清气震荡,张慎和陈泰的咆哮声响彻整个云鹿书院。
“杨恭老贼不配为人师表,老夫建议,将此贼踢出云鹿书院。”
“一首送行诗就罢了,这首也归他?老夫不服!!”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他还写信炫耀”
在驿站吃过云州风味的午膳,许七安泡了个冷水澡,精神抖擞。
穿着白色里衣返回房间,揭开壶盖,袅袅青烟浮起,幻化成倾国倾城的美人,鼓着腮帮:
“臭男人!”
许七安无奈道:“本想放你离开的,现在改变主意了。”
苏苏当即改变态度,娇滴滴的撒娇:“爷~”
许七安眯着眼,审视着她。
“爷,您看什么呢。”苏苏眨巴着眸子,顺势做出任君采撷的勾人动作。
“我在想宁采臣是怎么操作的。”许七安直言不讳。
“宁采臣是谁?”
“是一位书生,他也和一个魅相爱了。”
“那个魅肯定是馋他的精气。”苏苏气鼓鼓的说。
“为什么?”
“因为我就是魅啊,我就很馋男人的精气。”
“你是怎么馋的?”许七安眯着眼,沉声道:“老实交代,我要根据你罪孽的轻重,来考虑放不放你。”
“用嘴吸。”苏苏做少女无辜状,“人家吸的都是十恶不赦的山匪,没有滥杀无辜。”
“吸哪里?嗯,我只是好奇魅的手段。”
“吸头。”
“哪个头?”许七安眼里射出凌厉的精光。
苏苏神色有些困惑,但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纤细的手指戳着自己的眉心:“这里。”
许七安眼里的精光旋即熄灭,沉声道:“我想过了,你作恶多端,我不能轻易放了你,回去吧。”
砰!
盖上酒壶。
“浪费时间”许七安嘀咕着起身,离开房间,敲开宋廷风的房门。
“什么事?”宋廷风原本打算睡一觉,养一养精神,裤子都脱了,许七安却来敲门。
“巡抚大人不在,但我们也不能松懈,我打算试着解一解周旻留下的暗号,你与广孝都是经验丰富的打更人,你们的意见,相信能对我的推理起到作用。”
宋廷风一听名侦探许宁宴这么说,又荣幸又惭愧,毕竟有编制的打更人,做的最多的还是暴力输出,而不是推理。
“宁宴,我在破案方面其实并不在行。”
“你听说过一句话吗?”许七安严肃道。
宋廷风摇摇头。
许七安道:“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让我继续追寻。你的一举一动,我却倍加留心。”
宋廷风警惕道:“你留心我的一举一动干嘛?你想做什么。”
“不是,顺嘴了”
许七安岔开话题:“对了,苏苏姑娘的事有什么感想。”
说话的同时,他盯着宋廷风猛看,期待看见他掩面而逃的羞耻模样。
宋廷风一听苏苏姑娘,心里就很痛,沉声道:“今生不能找到她,将是宋某一生的遗憾。”
她就在我房间里这货还没反应过来?这不合理啊,只要和朱广孝一对,苏苏的操作就暴露了他们都瞒着彼此?为什么啊。
是因为我更值得信赖吗?许七安顿时有些感动。
“对了,苏苏的事,宁宴你别告诉别人,包括广孝。”宋廷风告诫道。
“放心,我嘴巴很严的。”许七安露出灿烂笑容,道:“顺便问一句,是因为我比广孝更值得信赖吗?”
“不是啊,你为何会产生这样的错觉?”宋廷风奇怪的审视着他:“因为你在男女之事上,更没有底线,所以不怕被你知道。反正也不会比你更烂了。”
“大家一起去的教坊司,凭什么我就更没底线,就因为我睡的是浮香,你睡的是姿色一般的?”许七安不服气,心说我既不炼铜也不恋母,怎么就没底线了。
“每次与其他同僚说起你夜夜睡浮香,还不付银子,大家都一起骂:特娘的,烂人!”
“”
两人一起敲开朱广孝的门,宋廷风皱眉道:“你怎么回事,蔫儿吧唧的,刚才就觉得不对劲。”
朱广孝张了张嘴,欲说还休,最后看向许七安。
你看我干什么,你特么是不是也觉得我是烂人?许七安生气的翻白眼。
三人结伴来到储存周旻遗物的房间,仔细检查许久,宋廷风就泄气了:“这些东西,我们翻来覆去看了无数次。”
朱广孝看向许七安:“宁宴是觉得,遗物里存在与暗号相关的线索?”
“记得我破解字谜,找到暗号的思路吗?”许七安在遗物边踱步,细心的传授知识:
“换位思考是推理中不可或缺的环节,周旻这个案子,与桑泊案不同,桑泊起码有迹可循,顺藤摸瓜就可以了。
“但这案子完全没有其他线索,唯一的线索就是破解周旻留下的暗号。”
宋廷风和朱广孝微微点头,若有所思。
有过桑泊案的经历,他们对破案有了些许心得,但还处在照葫芦画瓢阶段,再出现类似桑泊案的案子,两人可以模仿许七安的做法,尝试破案。
可一旦案子的切入点改变,他们就摸不着头脑了。
搁在武侠里,宋廷风和朱广孝还处在练习剑谱阶段,而许七安是无招胜有招,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别光顾着点头啊,说说你们的看法。”
宋廷风不太确定道:“留下暗号,是为了让我们破解,那么线索其实在很显眼,很容易找到的地方,就看我们能不能发现?”
“很好,盲僧你发现华点了。”许七安调侃。
接着,他展开纸条,看着两组暗号,说道:“这是两组数字,数字为暗号的形式,必定对应着某个密码本,找到密码本,我们就能解开谜题。”
因为单纯的一串或几串数字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意义不在数字本身,而是数字指代的信息。
其中必然存在一个密码本。
“除了一个“默”字,其他都是数字,线索肯定不会故技重施的放在堪舆图里,那么什么地方拥有大量数字?”朱广孝疑惑道。
“存在数字的线索太多了,书里不就有数字吗。”宋廷风说。
“好,非常好的猜想。”许七安眼睛一亮:“我们假设这两组暗号存在于某本书,按照咱们之前的思路走下去,什么书是我们最容易得到的?”
宋廷风觉得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采纳,斗志昂扬的分析着:“三字经、大奉会典、云州志?”
这些都是云州可以随便找到的书籍,三字经属于启蒙读物,大奉会典各州各衙门都有一份,云州志则是云州的“史书”,同样在衙门里很常见,驿站都有。
三人先让驿卒找来这些书,没有立刻翻找,因为还有一个问题摆在眼前。
朱广孝问道:“那么字数代表什么意思呢,怎么找?”
“男人损失大量蛋白质后,脑子都会短暂的不好用。”许七安看着他,认真的说:“这时候,需要休息,或者补一补。”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这些字数要么代表页数,要么暗指第几个字。这是最简单的推理。”许七安回答。
宋廷风翻开三字经,“肯定不是页数,因为三字经只有那么厚。”
他边说,边翻阅三字经:“第一百六十二个字是“义”,第三百四十七个字是“情”。
“其他暗号也解读出来了,周旻给的两组暗号,连起来是:默人情性人之
“好吧,这是错误的。”
宋廷风解读失败的同时,许七安和朱广孝也在解读另外两本。
朱广孝说:“默华深水东中好吧,这也是错误的。”
两人一起看向许七安,他郁闷道:“默要在白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