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年会是重逢的舞台

年会前的这一周过得异常漫长。

苏晚和顾言深达成了某种默契的平衡——在公司依旧保持着上下级的距离，私下里却会分享一些关于项目进展的信息。这种微妙的关系像初春的嫩芽，小心翼翼地在土壤下伸展着根系，等待着合适的时机破土而出。

周三下午，产品部突然接到紧急通知："顾总临时召开项目会议，所有人立即到25楼会议室！"

苏晚抱着笔记本电脑赶到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顾言深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投影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星链核心代码疑似泄露"几个大字，下面是几张聊天记录截图，时间戳显示就在昨天。

"技术部已经确认，代码片段与我们内部服务器的最新版本高度吻合。"CTO推了推眼镜，声音凝重，"对方要求五百万封口费，否则就卖给鼎盛。"

会议室里一片死寂。苏晚的心猛地沉下去——鼎盛，这个名字总能轻易勾起她最痛苦的回忆。

"查出来是谁了吗？"顾言深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正在查IP地址，但对方用了多层代理......"

"不用查了。"苏晚突然开口，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她深吸一口气，调出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昨天下午四点十七分，有人用管理员权限登录了我的工作站。"

顾言深的眼神锐利如鹰："谁？"

"我不知道具体是谁，但我在电脑里装了行为追踪软件。"苏晚连接投影仪，屏幕上出现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这个人穿着市场部的工牌，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左右......"

"是王浩！"市场部总监突然惊呼，"他昨天下午说电脑坏了，借用过产品部的空工位！"

顾言深的脸色更加阴沉，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立刻封锁所有出口，找到王浩！"

会议结束后，苏晚被顾言深单独留下。25楼的总裁办公室视野开阔，整个城市的天际线尽收眼底。雨后的天空格外清澈，远处的山脉轮廓分明。

"为什么装追踪软件？"顾言深递给她一杯温水，目光里带着探究。

"以前在鼎盛被坑怕了。"苏晚接过水杯，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总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顾言深的眼神暗了暗，走到落地窗前："王浩是陈伯伯介绍来的人。"

苏晚握着水杯的手猛地收紧："你怀疑......"

"我不怀疑陈伯伯。"他打断她，转身时表情复杂，"但雨欣......她可能只是太害怕失去了。"

苏晚想起那天在医院走廊里看到的情景，陈雨欣苍白的脸和脆弱的眼神。原来有些时候，爱也会成为一种伤害，无论是对别人，还是对自己。

"年会......"苏晚转移话题，"还需要准备什么吗？"

"穿得漂亮点就行。"顾言深的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笑容，眼底的星光重新亮起，"毕竟要评选'最佳情侣'。"

苏晚的脸颊微微发烫，转身看向窗外。夕阳的余晖洒在城市的高楼大厦上，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她突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顾言深也是这样笑着说："等我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周五晚上，星途科技的年会在城中最豪华的七星级酒店举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宴会厅里衣香鬓影。苏晚穿着一袭淡蓝色晚礼服，站在门口有些局促——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参加如此正式的场合。

"很漂亮。"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晚转身，撞进顾言深深邃的眼眸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燕尾服，领结打得一丝不苟，胸前口袋里插着一朵淡蓝色的胸花，与她的礼服颜色相得益彰。

"你怎么知道我穿蓝色？"苏晚有些惊讶。

"猜的。"顾言深的笑容温柔，"记得你以前最喜欢蓝色，说像雨后的天空。"

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五年时光没有冲淡他对她的记忆，那些细微的喜好，他都一一记在心里。原来有些感情，早已刻进了骨子里，无论时光如何冲刷，都不会褪色。

两人携手走进宴会厅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同事们的目光里充满了惊讶和探究，苏晚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顾言深握得更紧。他低头在她耳边轻声说："别怕，从今天起，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

舞台上，主持人正在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到场嘉宾。苏晚的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身影吸引——陈雨欣穿着一身白色礼服，安静地坐在那里，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的目光与苏晚相遇，没有预想中的敌意，只有一种淡淡的释然。

"她今天主动提出解除婚约。"顾言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声音里带着一丝复杂，"说不想再自欺欺人了。"

苏晚的心猛地一颤，突然想起林薇说过的话："陈雨欣其实早就知道顾言深不爱她，只是不甘心罢了。"原来有些执念，放下了才是对自己最好的解脱。

晚宴进行到一半，主持人宣布开始"最佳情侣"评选。大屏幕上播放着各部门提交的情侣照片，苏晚突然看到了自己和顾言深那张五年前的团队合影——照片被精心修复过，角落里的两人笑得像孩子，偷偷交握的手被用红心标记了出来。

"这是......"苏晚惊讶地看向顾言深。

"我放上去的。"他握紧她的手，眼底的星光比水晶灯还要璀璨，"五年前欠你的，我要一点一点都补回来。"

投票结果毫无悬念，苏晚和顾言深以绝对优势当选"最佳情侣"。当他们携手走上舞台时，全场响起雷鸣般的掌声。聚光灯下，顾言深接过奖杯，突然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丝绒盒子——里面不是戒指，而是那枚熟悉的月亮印章。

"苏晚，"他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宴会厅，带着一丝紧张的颤抖，"五年前我用错误的方式推开了你，五年后我想用余生来弥补。这个印章，代表着我们曾经的约定，也代表着我对你永恒的承诺。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苏晚的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聚光灯下，顾言深的眼神真挚而热烈，像个等待宣判的孩子。五年时光在这一刻仿佛倒流，她又变回了那个站在图书馆里，看着他笨拙地往咖啡里加糖的大三女生。

"我愿意。"她哽咽着说，伸出手，顾言深小心翼翼地将月亮印章戴在她的无名指上——大小刚刚好，仿佛这五年来，它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回来。

全场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苏晚在顾言深的搀扶下站起身，突然注意到角落里的陈雨欣正微笑着看着他们，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在给谁发信息。她的脸上没有丝毫嫉妒，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平静。

颁奖典礼结束后，苏晚在露台遇到了陈雨欣。夜风微凉，吹动着两人的长发。远处的城市灯火璀璨，像一片星海。

"恭喜你。"陈雨欣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释然，"其实我早就知道，他看你的眼神，和看我是不一样的。"

"对不起。"苏晚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陈雨欣摇摇头，"这五年，我用病情绑架了他，也耽误了你。"她顿了顿，从包里拿出个信封，"这是我爸当年和他签的协议，现在应该还给你们了。"

苏晚接过信封，指尖传来纸张的厚度。她突然明白，有些真相虽然迟到了五年，但终究没有缺席。就像这枚月亮印章，即使经历了时光的冲刷，依然保持着最初的模样。

回到宴会厅时，年会已经接近尾声。顾言深正在和员工们合影，看到苏晚回来，立刻笑着朝她走来。他的白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领带也歪了，像极了五年前那个在毕业舞会上被她灌醉的少年。

"在聊什么？"他自然地揽住她的腰，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

"没什么。"苏晚笑着摇摇头，将信封悄悄塞进他的口袋，"只是觉得，今晚的星星特别亮。"

顾言深抬头看向窗外，夜空中繁星点点，像撒了一地的碎钻。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像晚风："因为你回来了，我的世界才重新亮了起来。"

远处的舞台上，乐队正在演奏那首熟悉的华尔兹。顾言深牵起苏晚的手，在璀璨的水晶灯下翩翩起舞。五年前的记忆与现实重叠，旋转的舞步中，苏晚仿佛看到了时光的轨迹——那些曲折和坎坷，原来都是为了让他们在重逢时，更加懂得珍惜彼此。

午夜的钟声敲响，新的一年悄然来临。顾言深拥着苏晚站在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绚烂的烟火。火光照亮了两人的脸庞，也照亮了他们紧握的双手——无名指上的月亮印章和星星印章交相辉映，像两颗依偎在一起的星辰，在时光的长河中，永远闪耀着属于他们的光芒。

苏晚想起顾言深曾经说过，晚风是有记忆的，它会把所有的思念都带到爱人的身边。五年的等待，五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终于有了答案。她靠在顾言深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突然明白：原来最好的爱情，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而是经历风雨洗礼后，依然能坚定地选择彼此。

烟火在夜空中绽放出最美的姿态，顾言深低头吻住苏晚的唇。这个迟到了五年的吻，带着咖啡的微苦，牛奶的香甜，还有岁月沉淀下来的醇厚。苏晚闭上眼睛，感受着他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嘴角扬起幸福的弧度。

晚风轻拂，带着新年的祝福，也带着时光的馈赠。属于他们的故事，终于在经历了漫长的雨季之后，迎来了最灿烂的晴天。而她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五年等着他们一起走过，一起书写属于他们的，永不褪色的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