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重逢是猝不及防的海啸

苏晚站在"星途科技"总部大厦前，深吸了一口九月微凉的空气。玻璃幕墙反射着流云，将这座互联网新贵的总部映照得如同悬浮在城市上空的未来岛屿。她攥紧手中烫金的入职通知书，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是她在失业三个月后，拿到的最体面的offer。

前台验证身份时，电子屏突然弹出今日高管行程。当那个熟悉的名字以加粗黑体字跳出来时，苏晚感觉血液瞬间冲上头顶。

"顾言深？"她几乎要咬破下唇才没让这个名字带着颤抖溢出喉咙。

人力资源总监亲自带她参观办公区。开放式工位间，穿灰色西装的男人正背对着走廊打电话，侧脸线条锋利如刀刻。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无名指上那枚铂金戒指折射出刺眼的光——那是她当年亲手挑选的款式。

"苏小姐？"总监的声音拉回她的神思，"这位就是我们的创始人兼CEO，顾言深先生。"

男人闻声转身，手机还贴在耳边。四目相对的刹那，苏晚清晰看见他瞳孔骤缩，握着手机的指节瞬间绷紧。电话那头传来模糊的女声，他却像没听见般死死盯着她，喉结滚动着吐出三个字："你来了。"

这语气太平静，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苏晚强迫自己扯出职业假笑："顾总您好，我是产品部新入职的苏晚。"

他终于移开视线，对着手机用公式化的语气交代："方案暂缓，我十分钟后到会议室。"挂断电话时，苏晚注意到他手机壳边缘有道细微的裂痕，与当年她摔碎他旧手机时留下的痕迹惊人地相似。

"产品部在23楼。"顾言深率先迈开长腿，灰色西裤包裹的小腿肌肉线条流畅，"我带你上去。"

电梯里的三十秒漫长得像一个世纪。镜面倒映出两人僵硬的身影，空气中漂浮着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水味——五年过去，他连喜好都没变。苏晚盯着自己磨白的帆布鞋，突然听见他开口："听说你在鼎盛做过三年产品经理？"

"是。"她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鼎盛去年那个'智慧医疗'项目，"他顿了顿，电梯轻微震动了一下，"核心功能抄袭星途17年的原型。"

苏晚猛地抬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眸。那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顾总，鼎盛的方案是我独立完成的——"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顾言深侧身让她出去，经过她身边时，低沉的嗓音裹挟着寒意擦过耳畔："希望苏小姐在星途，能守住职业底线。"

产品部总监张敏是个烫着泡面头的干练女人，拍着苏晚的肩把她拉进团队："欢迎加入'星链'项目组！咱们现在可是全公司的重点，CEO亲自盯的。"

苏晚的心沉了下去。办公桌上的电脑还没启动完毕，张敏已经塞给她一叠资料："今晚就得出竞品分析报告，明天顾总要过目。"

夕阳西下时，苏晚才发现整个部门只剩下她一个人。窗外的城市华灯初上，手机突然震动，是闺蜜林薇发来的微信："听说顾言深要结婚了？未婚妻是陈氏集团千金陈雨欣。"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苏晚惨白的脸上。她点开文档，标题栏赫然显示着"星链项目竞品分析——鼎盛科技'智慧云'方案对比"。鼠标指针悬在"保存"键上，她想起五年前那个雨夜，顾言深也是这样冷冷地质问她："你拿着我们的核心代码去哪了？"

突然，办公室的灯全灭了。应急灯亮起幽绿的光，苏晚听见走廊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顾言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拿着份文件："你的报告——"他的话在看见她电脑屏幕时戛然而止。

月光从落地窗斜切进来，照亮他错愕的表情。苏晚慌乱地合上电脑，却碰倒了桌角的咖啡杯。深褐色的液体在文件上洇开，将"鼎盛科技"四个字晕染成模糊的色块，像极了当年她摔门而去时，泼在他白衬衫上的那杯红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