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暗生情愫

"时韵"总部位于外滩十八号，百年建筑的穹顶下悬挂着巨大的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林晚星跟在顾亦辰身后穿过旋转门，高跟鞋敲击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显得格外突兀。

会议室里，"时韵"的市场总监李曼妮正优雅地用银匙搅动着咖啡。她穿着香奈儿套装，指甲上是最新款的奶茶色甲油，无名指上的钻戒大得晃眼。当顾亦辰走进来时，她的眼睛瞬间亮了："亦辰，好久不见。"亲昵的语气让林晚星心头莫名一紧。

"李总监。"顾亦辰的回应保持着礼貌的距离，将方案放在红木长桌上，"这位是我的助理林晚星，本次项目的主策划。"

林晚星惊讶地抬头，对上顾亦辰鼓励的眼神。她深吸一口气，打开笔记本电脑："各位下午好，关于'时光博物馆'项目，我们创境广告提出的核心概念是——"

当她讲到"失恋者的旧腕表"互动装置时，李曼妮突然笑了："林小姐很年轻啊，不知道有没有谈过恋爱？"

会议室里响起低低的笑声。林晚星感觉脸颊发烫："我认为情感体验与年龄无关，关键在于是否能引发共鸣。"

"是吗？"李曼妮身体前倾，"可我觉得这个方案太理想化了。现在的年轻人只关心网红打卡点，谁会在乎什么岁月故事？"

"恰恰相反。"顾亦辰突然开口，"根据《2024年中国消费趋势报告》，72%的Z世代愿意为情感体验买单。"他看向林晚星，"继续。"

那一瞬间，林晚星觉得顾亦辰周身仿佛有光环笼罩。她定了定神，调出用户画像数据："我们的调研显示，30-35岁的都市白领中，68%的人拥有至少一件承载特殊记忆的物品。'时光博物馆'不是简单的展览，而是情感的树洞。"

结束提案时，夕阳正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进来，在顾亦辰的侧脸上镀上一层金边。李曼妮握住他的手："亦辰，晚上一起吃饭？我订了福1015。"

"抱歉，我还有事。"顾亦辰不动声色地抽回手，"后续细节林助理会和你们对接。"

电梯里，林晚星忍不住问："顾总监，您是不是早就知道李总监会刁难我？"

"创境的员工不需要温室。"他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但你做得很好。"这句突如其来的夸奖让林晚星心跳漏了一拍，她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文件，耳尖却悄悄红了。

接下来的两周，林晚星几乎住在公司。为了寻找合适的展览场地，她跑遍了上海的老洋房；为了收集真实故事，她在社交媒体发起#我与时光的约定#话题，收到两千多条留言。顾亦辰每天都会抽出半小时听她汇报进展，偶尔提出尖锐的问题，但更多时候是沉默地看着她手舞足蹈地描述创意构想。

周五晚上十点，林晚星正在整理采访录音，顾亦辰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还没走？"

"张奶奶的故事太感人了，我想尽快整理出来。"她指着电脑屏幕，"她和老伴是在文革时认识的，用一块上海牌手表定情，后来老伴去世，她每天都会给手表上弦，说这样就像他还在身边......"

说到动情处，她的声音哽咽了。顾亦辰默默递给她一张纸巾，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眶上，眼神里有某种情绪在涌动。

"这个周末，去趟苏州。"他突然说，"平江路上有个老钟表匠，或许能帮我们修复那些征集来的旧物件。"

苏州之行完全不在计划之内。当林晚星周六清晨站在虹桥火车站时，看着穿着休闲装的顾亦辰，几乎认不出来。他换下了刻板的西装，白色T恤配卡其色长裤，戴着墨镜，少了几分凌厉，多了几分随性。

"愣着干什么？"他晃了晃两张高铁票，"再不走就赶不上早茶了。"

平江路的青石板路湿漉漉的，刚下过一场小雨。老钟表匠的铺子藏在巷子深处，门上挂着"时光修理铺"的木牌。顾亦辰和老师傅用苏州话交谈着，语速轻快，眉眼舒展。林晚星听不懂方言，却看得入了迷——原来"冰山阎王"也有这样温和的一面。

"这块表的游丝断了，需要更换。"老师傅将一块1950年代的劳力士递给顾亦辰，"不过零件很难找。"

"我来想办法。"顾亦辰接过表，手指轻轻摩挲着泛黄的表盘，"这是我爷爷的遗物。"

回去的高铁上，林晚星忍不住问："顾总监，您为什么会选择广告行业？"

他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沉默了片刻："我父亲是建筑师，他说最好的设计能改变人的生活方式。广告也是一种设计，只不过我们塑造的是认知。"他转过头，"你呢？"

"我妈妈是美术老师，她去世前一直鼓励我追求梦想。"林晚星轻声说，"她总说我的名字里有'星'，要像星星一样发光。"

顾亦辰的目光变得深邃："你已经在发光了。"

那一刻，高铁穿过隧道，车厢骤然变暗又亮起。林晚星看见顾亦辰的眼神里有星光闪烁，心跳如鼓。她慌忙低下头，假装看手机，却在屏幕反光里看见自己发烫的脸颊。

回到上海已是深夜，顾亦辰坚持送她到小区楼下。老式公房没有电梯，林晚星住在七楼。当她爬到五楼时，听见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忍不住探头往下看——顾亦辰的车还停在原地，车灯为她照亮了楼道。她挥挥手，看见他微微点头，嘴角似乎有向上的弧度。

躺在床上，林晚星辗转难眠。她打开微信，犹豫再三，还是给顾亦辰发了条消息："谢谢您今天的咖啡。"

秒回的消息只有两个字："晚安。"

林晚星把手机抱在胸口，脸上漾开甜蜜的笑容。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她床头的相框上——那是母亲和她的合影，照片里的母亲笑得温柔，仿佛在说："晚星，勇敢去爱吧。"